雨下得很大。
俞晓雨缩了缩脖子，把外卖箱往怀里拢了拢，雨水顺着她的雨衣帽檐滴落，模糊了她的视线。手机导航显示目的地就在这条巷子里，可她来回走了两遍都没找到所谓的"夜阑阁"。
"见鬼了..."她小声嘀咕，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这条位于老城区的小巷几乎没有人影，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雨中摇曳。再找不到地方，这份外卖就要超时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晓雨突然注意到两栋老式建筑之间有一条几乎被爬山虎完全覆盖的狭窄通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开湿漉漉的藤蔓走了进去。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栋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门口悬挂着一盏青铜灯笼，散发着幽幽的青光。木质招牌上用古朴的字体刻着"夜阑阁"三个字，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原来在这里..."晓雨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去。她刚伸手准备敲门，厚重的木门却无声地自动打开了。
一股混合着檀香、旧书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扑面而来。晓雨眨了眨眼，适应着店内昏暗的光线。店内空间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各式各样的古董错落有致地陈列在红木架子上：青花瓷瓶、青铜器皿、雕花木盒、泛黄的古籍...每一件物品都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欢迎光临夜阑阁。"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从店内深处传来。
晓雨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黑色唐装的年轻男子从一架屏风后走出。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修长，面容俊朗，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却又仿佛蕴藏着星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多看几眼。
"您、您好，您的外卖。"晓雨有些结巴地递上外卖袋，同时偷偷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地方和这个更加奇怪的男人。
男子微微一笑，接过外卖："辛苦你了，这么晚还下雨。"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手腕上戴着一串暗红色的木质念珠。
晓雨注意到他接过外卖时，念珠微微泛起了红光，但转瞬即逝，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一共是48元。"晓雨掏出手机准备收款。
男子却没有立即付款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你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啊？是的..."晓雨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猜的。"男子轻笑，"这个点还在送外卖的，多半是勤工俭学的学生。"他顿了顿，"我叫秦夜，是这家店的店主。"
"我叫俞晓雨。"出于礼貌，晓雨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夜点点头，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她："不用找了。另外..."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店正在招夜间***店员，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晓雨愣住了："夜间***？"
"是的，每周三到周六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时薪200元。"秦夜平静地说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
"200一小时？"晓雨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工作内容？需要特殊技能吗？"
秦夜的目光扫过店内琳琅满目的古董："主要是接待客人，记录交易，保持店内整洁。不需要特殊技能，但需要细心和耐心。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对外人提起。"
晓雨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这家店，这个叫秦夜的男人，还有这份高得离谱的***报酬，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就在她犹豫之际，店门再次无声开启，一位身着旗袍的老妇人缓步走入。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皱纹如同古树的年轮，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秦老板，我要的东西到了吗？"老妇人的声音沙哑却有力。
秦夜微微颔首："林老夫人，您来得正好。"他转向晓雨，"考虑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说着递过一张烫金黑卡，上面只有"夜阑阁"三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
晓雨接过名片，感觉指尖一阵刺痛，像是被静电击中。她匆忙道别，快步走出店门。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秦夜正从柜台后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递给老妇人。老妇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面古朴的铜镜。当老妇人拿起铜镜的瞬间，晓雨分明看到镜面闪过一道诡异的绿光，而老妇人的身影在镜中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女子的模样！
晓雨倒吸一口冷气，揉了揉眼睛再看时，老妇人已经放下铜镜，正在与秦夜交谈，一切如常。
"一定是太累了..."晓雨自我安慰着，快步离开了这条诡异的小巷。
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一点。室友们早已入睡，晓雨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那家古董店和那个叫秦夜的男人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掏出那张烫金名片，在台灯下细细端详。名片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仿佛有细小的金色颗粒在其中流动。翻到背面，晓雨惊讶地发现原本空白的背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行小字："你有特别的眼睛，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晓雨猛地坐起身，心跳如鼓。她确定最初拿到名片时背面绝对是什么都没有的！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考虑得如何？明晚可以来试工。——秦夜"
晓雨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回复。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这份来路不明的高薪***，但内心深处的好奇心和急需用钱的现实却驱使着她想要一探究竟。
她想起母亲病床上憔悴的面容和高昂的医疗费，想起自己为了学费和生活费四处奔波的疲惫。200元一小时的工资，一周工作四天就是3200元，足够支付母亲半个月的特效药了...
"就试一次..."晓雨喃喃自语，回复了短信："好的，明晚十点见。"
放下手机，她做了个深呼吸，却不知道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她平凡的人生。
第二天晚上九点五十分，晓雨再次站在了夜阑阁门前。与昨晚不同，今晚她特意提前到达，想多观察一下这家神秘的店铺。
夜阑阁依然笼罩在那种神秘的氛围中，青铜灯笼散发着不变的青光。晓雨注意到店铺周围安静得出奇，连虫鸣声都没有，仿佛这一小片空间被从现实世界中割裂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店门。
店内比昨晚更加明亮了些，几盏古式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秦夜正站在一架多宝格前整理着什么，听到门响转过身来。今晚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衫，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你很准时。"秦夜微笑道，"准备好了吗？"
晓雨点点头，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背包带："我需要做什么？"
秦夜领着她走向柜台："首先，有几条规则你必须牢记。"他的表情变得严肃，"第一，不要触碰任何展品，除非我明确告诉你可以；第二，如果有客人来，不要主动询问他们想要什么，等他们开口；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无论看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都不要表现出惊讶或恐惧。"
晓雨咽了咽口水："不同寻常的事情...比如？"
秦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古老的铜铃放在她面前："这是镇魂铃，如果有客人让你感到不安，轻轻摇动它。"
晓雨盯着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铜铃："这...是开玩笑吗？"
秦夜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俞晓雨，你昨晚看到了什么？在林老夫人看镜子的时候。"
晓雨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看到镜子里的人影变了..."
"果然。"秦夜轻轻点头，"你有灵视能力，虽然还很微弱，但确实存在。这也是我邀请你来工作的原因。"
"灵视？那是什么？"晓雨感到一阵眩晕，这一切听起来太荒谬了。
秦夜正要解释，店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匆匆走入。他的脸色苍白得不正常，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秦老板，我需要那个！"男子声音嘶哑，双手微微颤抖，"它又来找我了，我受不了了！"
秦夜的表情瞬间变得专业而冷静："张先生，请冷静。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他转向晓雨，"去里间把标号347的锦盒取来。"
晓雨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照指示走向柜台后面的小门。推开门，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储藏室，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和木盒。每个物品上都贴着小标签，上面写着编号和一些奇怪的符号。
347号锦盒放在一个较高的架子上，是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约莫巴掌大小。晓雨踮起脚去拿，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盒子的瞬间，她分明听到盒子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呜咽，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叫声。
她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撞倒身后的架子。
"怎么了？"秦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盒、盒子里有声音..."晓雨结结巴巴地说。
秦夜快步走过来，轻松取下盒子："这是正常现象。"他打开盒子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玉坠，"张先生被某种怨灵纠缠，这枚护身符可以帮助他。"
晓雨瞪大眼睛："怨灵？护身符？你是说...那些东西真的存在？"
秦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昨晚不是已经亲眼见过了吗？"说完，他拿着盒子回到了前厅。
晓雨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混乱。她跟着秦夜回到前厅，看到那位张先生正迫不及待地将玉坠戴在脖子上。就在玉坠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晓雨似乎看到一道金光闪过，而张先生的表情立刻放松了下来。
"太感谢了，秦老板。"张先生长舒一口气，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柜台上，然后匆匆离开了。
秦夜收起信封，转向目瞪口呆的晓雨："现在你明白夜阑阁是什么样的地方了吗？"
晓雨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目光在店内游移，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一面古镜——正是昨晚林老夫人看过的那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不由自主地向镜子走去。
"别过去！"秦夜出声制止，但已经晚了。
晓雨站在镜子前，镜中映出她苍白的面容。但下一秒，镜中的影像开始扭曲变化，她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一片荒芜的墓地，一个身着古装的女子跪在一座新坟前哭泣，而墓碑上赫然刻着"俞晓雨"三个字！
"啊！"晓雨惊叫一声，踉跄后退，撞入一个坚实的怀抱。秦夜扶住她的肩膀，迅速将她拉离镜子。
"我告诉过你不要碰任何东西。"秦夜的声音罕见地带了一丝严厉。
"但那镜子里...我看到..."晓雨语无伦次，浑身发抖。
秦夜叹了口气："那是往生镜，能照见人的前世今生。你看到的可能是你的某一世，也可能是某种预兆。"他顿了顿，"现在你还想继续这份工作吗？"
晓雨的心跳如雷，恐惧和好奇在她心中激烈交战。她应该转身就跑，永远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镜中那个哭泣的女子形象却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我需要钱..."她最终低声说，"而且...我想知道那面镜子到底显示了什么。"
秦夜凝视她片刻，突然微微一笑："很好。那么欢迎加入夜阑阁，俞晓雨。从今晚开始，你将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他走向柜台，取出一本古老的羊皮册子翻开："首先，你需要了解一些基本规则..."
晓雨深吸一口气，走向柜台。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生活将彻底改变。而这一切，都始于那个雨夜的偶然相遇。
俞晓雨站在夜阑阁的柜台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秦夜给她的那本羊皮册子。册子封面上烫金的"夜阑阁规"四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第一条：午夜之后，不问来客姓名。"她小声念道，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第二条：交易只收现金或特殊物品，不接受电子支付；第三条：店员不得私自触碰任何寄售品..."
"都记清楚了吗？"秦夜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晓雨差点跳起来。
"还、还在看。"她转过身，发现秦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不到半米的地方。这个男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夜今天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衫，衬得他的肤色更加苍白。他手腕上的那串暗红色念珠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晓雨注意到其中一颗珠子似乎比其他更亮一些。
"理论很重要，但实践更重要。"秦夜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账本，"今晚你先熟悉一下店里的物品和位置，有客人来的话，看我怎么做。"
晓雨点点头，接过账本。翻开第一页，她惊讶地发现上面记录的并非普通的买卖信息，而是一些奇怪的条目：
"七月十五，林氏取走往生镜一面，付三十年阳寿。"
"八月初三，张生购得镇魂玉一枚，付记忆一段。"
"八月十一，无名氏留下血玉镯一对，求寻人。"
"这...这些都是真的？"晓雨抬头看向秦夜，声音有些发抖。
秦夜正在整理一架子上的玉器，头也不回地说："夜阑阁不做假账。"
晓雨还想再问，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当再次清晰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差点尖叫出声——秦夜周身竟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而那架子上的玉器每一件都在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微光！
"怎么了？"秦夜似乎察觉到异常，转过身来。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晓雨眼中的异象消失了，一切恢复正常。
"没、没什么。"晓雨揉了揉眼睛，"可能是太累了。"
秦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他指向店铺深处的一个多宝格："那边陈列的都是些有故事的物件，特别容易吸引'特殊客人'。如果看到有人在那里徘徊，记得提醒我。"
晓雨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那个角落比店内其他地方更加昏暗，几件瓷器、铜器静静地摆放在红木架上，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但当她定睛细看时，那些物品似乎...在呼吸？
她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幻觉消失了。
"我该做些什么？"晓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转移注意力。
"先熟悉一下物品位置吧。"秦夜递给她一份清单，"对照着看看，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晓雨接过清单，开始逐一核对店内的物品。最初的半小时还算平静，她逐渐适应了店内幽暗的光线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但当她走到那个"有故事的物件"区域时，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她的手刚触碰到一个青花瓷瓶的标签，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顺着指尖窜上手臂。晓雨的眼前闪过一连串破碎的画面：一个穿着清代服饰的年轻女子站在井边，泪流满面；一双苍白的手将她推入井中；水面上的气泡越来越少...
"啊！"晓雨猛地缩回手，踉跄后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架子。一个铜铃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秦夜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她身旁："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瓶子..."晓雨指着青花瓷瓶，声音颤抖，"我看到一个女人被推下井...她...她死了..."
秦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你看到了瓶子的记忆。"
"记忆？"
"有些物品会记录下它们见证过的重大事件，特别是涉及死亡、痛苦等强烈情绪的。"秦夜弯腰捡起铜铃，轻轻放回架上，"你的灵视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居然能直接读取物品的记忆。"
晓雨的心脏狂跳不止："你是说...那些画面真的发生过？"
秦夜点点头："雍正年间，一个叫芸娘的丫鬟被主母诬陷偷窃，含冤投井。这个瓶子当时就放在井边的亭子里，见证了一切。"
晓雨感到一阵恶寒："那为什么它会在这里？"
"因为芸娘的怨念附在了瓶子上，使它成了一件灵物。"秦夜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这样的物件对某些'客人'来说很有价值。"
晓雨刚想追问是哪些客人，店门上的铜铃突然响了起来。一位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子推门而入，她的长发滴着水，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穿着一件看起来像是民国时期的学生装。
秦夜的表情瞬间变得专业而疏离："欢迎光临夜阑阁。"
女子没有回应秦夜的问候，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晓雨刚才触碰过的那个青花瓷瓶，径直朝它走去。
晓雨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这个女子走路的方式很奇怪，轻飘飘的，仿佛脚不沾地。更诡异的是，她身上滴落的水渍在接触到地面后竟然迅速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秦老板..."晓雨小声呼唤，却发现秦夜已经走到了女子身旁，态度恭敬得近乎诡异。
"小姐好眼力，这是本店的珍品，雍正年间的官窑青花。"秦夜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据说曾是一位大家闺秀的心爱之物。"
女子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瓶身。晓雨惊恐地发现，当女子的手接触瓶子时，瓶身上的青花图案竟然像活过来一般微微蠕动！
"多少？"女子开口，声音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水波的回音。
秦夜微微一笑："这要看您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了。"
女子沉默片刻，从衣襟内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露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这个够吗？"
秦夜接过玉佩，对着灯光仔细查看。晓雨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金光，随即恢复正常。
"上好的和田玉，还带着原主人的气息。"秦夜点点头，"可以交换，但还差一点。"
女子咬了咬下唇——晓雨注意到她的嘴唇是诡异的青紫色——又从头发上取下一支银簪："加上这个。"
秦夜接过银簪，满意地笑了："成交。需要帮您包装吗？"
女子摇摇头，直接伸手抱起了青花瓷瓶。就在这一瞬间，晓雨的灵视能力再次不受控制地爆发——她看到女子的手腕内侧浮现出与瓶身一模一样的青花图案！而瓶中的水面开始剧烈波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啊！"晓雨忍不住惊呼出声。
女子和秦夜同时看向她。女子黑洞洞的眼睛让晓雨感到一阵窒息，而秦夜的眼神则带着警告。
"抱歉..."晓雨低下头，心跳如雷。
女子没有理会她，抱着瓶子转身离开。店门在她身后无声关闭，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直到确认女子真的离开了，晓雨才敢开口："她...她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个瓶子..."
"她不是人。"秦夜平静地说，将刚刚获得的玉佩和银簪放入柜台下的一个檀木盒中，"至少不完全是。"
晓雨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柜台才能站稳："你是说...她是鬼？"
秦夜摇摇头："不完全是。更准确地说，她是'执念'的具现化——那个瓶子里装着芸娘的一部分魂魄，而刚才那位客人，很可能就是芸娘转世后的某一世。她来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晓雨的大脑一片混乱："但你说芸娘是清朝人..."
"灵魂会不断转世，但强烈的执念有时会跨越轮回。"秦夜锁好檀木盒，"这就是夜阑阁存在的意义——帮助那些有未了心愿的灵魂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
晓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她付给你的玉佩和银簪..."
"是她前世的随身物品，蕴含着情感和记忆。"秦夜轻抚檀木盒，"这些对某些客人来说，比黄金更有价值。"
晓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一切太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她原以为夜阑阁只是家普通的古董店，顶多有些奇怪的客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涉及灵异事件。
"害怕了？"秦夜观察着她的反应，"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晓雨深吸一口气。她想起母亲病床上憔悴的面容，想起医院不断寄来的账单。这份工作虽然诡异，但报酬丰厚，而且...内心深处，她对这种超自然现象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好奇。
"不，我会继续。"她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只是...我需要知道更多，才能更好地工作。"
秦夜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聪明的选择。"他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吃了它，能帮你控制灵视能力，不至于被突然出现的景象吓到。"
晓雨犹豫地看着那颗药丸："这是..."
"放心，没毒。"秦夜轻笑，"只是些安神的草药，加了点特殊配方。"
晓雨将药丸放入口中，立刻感到一股清凉从喉咙扩散到全身，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
"感觉好些了吗？"秦夜问道。
晓雨点点头："好多了，谢谢。"她犹豫了一下，又问，"刚才那位客人...她以后还会来吗？"
"不会了。"秦夜望向店门，眼神深邃，"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执念消散，就会进入下一次轮回了。"
晓雨正想再问些什么，店内的古董钟突然敲响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随着最后一声钟响结束，店内的气氛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空气变得更加凝重，灯光也似乎更暗了几分。
秦夜的表情变得严肃："午夜到了，从现在到凌晨两点，是'特殊客人'最活跃的时间。记住我教你的规则，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
晓雨紧张地点点头，不自觉地摸向秦夜给她的那个铜铃。就在这时，店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上世纪四十年代西装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入，他的胸口有一个明显的弹孔，却没有血迹...
秦夜整了整衣襟，迎上前去："欢迎光临夜阑阁，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晓雨深吸一口气，握紧铜铃，准备迎接她在夜阑阁的第一个完整夜晚——一个与亡灵做交易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