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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偏见

发表时间: 2025-08-15
训练结束后,沈竞摘下头盔走过来,额角的汗水还没擦干,就对姜桐扬了扬下巴:“去食堂?

刚好到饭点。”

车队食堂不大,却收拾得格外整洁。

队员们陆续进来,餐盘里的食物都按比例分配:糙米饭、水煮鸡胸、西兰花和一小份坚果,连酱汁都透着“健康”。

姜桐拿起叉子挑眉:“果然运动员的食谱比我们的策划案还严谨。”

“营养师盯着呢。”

沈竞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陆阳挨着他坐下,扒拉着碗里的饭,“主要是***风险,别说外面的火锅烧烤了,连可乐都不行,上次我偷偷喝了半罐,被沈竞念叨了三天。”

摄影团队里有人笑起来:“这么严格?

我们还以为赛车手只需要练反应和速度。”

“体能是基础。”

沈竞舀了勺汤,语气平淡,“一场比赛下来,脖子要承受五倍体重的压力,核心力量不够,方向盘都握不稳。”

他说着瞥了眼陆阳。

陆阳哀嚎一声,看你这眼神是又要让我加练了。

引来一阵哄笑。

闲谈间,话题不知怎么落到了阮驰身上。

姜桐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阮驰是新人,但非常优秀,之前在匈牙利拍的短片特别惊艳被我们总监看上了,这次是她入职第一个项目。”

阮驰刚夹起一块西兰花,就听见沈竞的声音:“第一个工作任务?”

他放下勺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我以为上次在布达佩斯,你也是在工作。”

空气顿了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探究。

被这么多人看着,阮驰脸颊发烫,只是一面之缘,没想到他真的记得。

她放下筷子,低声解释:“不是的,上次是私人行程,刚好毕业……”话没说完,就被沈竞打断了。

他没看她,只是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吃好了。”

还真不愧是装逼男,没有礼貌随便打断别人说话,阮驰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他转头对陆阳说起下午的训练数据,仿佛刚才的提问只是随口一提,而她的解释根本无关紧要。

姜桐似乎察觉到尴尬的气氛,打圆场道:“阮驰在国外攒了不少拍纪实的经验,别看她年轻,抓细节特别准。”

阮驰扯出一个笑,没再说话,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米饭有点干,咽下去时喉咙发紧,她只是觉得在众目睽睽下被人无视有些丢人。

窗外的阳光刺眼,赛车场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橡胶味和淡淡的疏离感。

她虽然很讨厌这个爱装逼的男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去。

午休结束的哨声在赛车场响起,队员们陆续都睡眼惺忪地从各自的休息室走出。

阮驰正和同事讨论下午的拍摄重点,就看见沈竞换了身浅灰色运动服,站在赛道起点处整队,动作利落。

“各就各位,三圈热身,保持节奏。”

他话音落下,自己率先迈开步子,陆阳和其他队员紧随其后,跑鞋踩在沥青路上发出整齐的声响。

“一号车手还要带队跑步?”

阮驰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摄像大哥。

“沈队一首这样,”对方笑着调试镜头,“不光跑步,连体能训练计划都是他盯着,比教练还严。”

正说着,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胸前的工作牌写着“WB领队 周明宇”。

他手里拿着文件夹,目光落在赛道上奔跑的队伍上,对姜桐点了点头:“姜组长,下午的采访提纲我看了,没什么问题。”

“周领队客气了。”

姜桐侧身让他,“正好我们在说沈竞,他这带队的样子,倒像个全能队长兼教练。”

“这一圈得几公里啊?”

阮驰虽然事先了解了比赛规则和流程,但很多事情还是不大清楚,小声嘀咕着。

周明宇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笑了笑,视线转向阮驰:“小姑娘是新来的?

难怪好奇。

我们这小赛道,一圈是五公里多。”

回答完阮驰的问题,领队的视线转向姜组长。

“沈竞这孩子,身上故事多着呢。”

他望着赛道上那个领跑的身影,语气里带着感慨,“他是孤儿院长大的,读书时成绩好得很,考上好大学却交不起一年的学费,硬是没去成。”

阮驰愣住了,手里的相机差点没拿稳。

她很难把那个赛场上桀骜不驯光芒万丈、私下里疏离冷淡的沈竞,和“交不起学费”这几个字眼联系起来。

“19岁那年,他走投无路,来车队应聘杂工,就想混口饭吃。”

周明宇的声音轻了些,“起初他只是赶着修车的杂活,有次工程师忙不过来,让他帮忙递工具,他看了两眼调校过程,突然说‘轮胎倾角调大0.5度,过弯会更稳’。

当时没人信,我听见了就让人试了一下,结果一试,还真比原来快了0.3秒。

一圈节约0.3秒,七十多圈下来就是差不多半分钟,名词都是从毫秒之间抢出来的。”

赛道上的队伍己经跑完半圈,沈竞始终保持在最前面,步伐均匀,呼吸平稳,丝毫不见松懈。

“真正露锋芒是来的第三个月,”周明宇的声音沉了沉,像是在回忆,“那天雨下得特别大,试车手试车时打滑撞了防护栏,正头疼没人试新车调校,他抱着工具箱路过,突然低声说‘雨天胎胎压放低0.2bar,尾翼角度调3度,能稳’。

当时没人当回事,毕竟他连赛车执照都没有,结果老工程师半信半疑试了,那圈成绩首接比原来快了1.2秒,连雨刷摆动的频率都和他说的分毫不差。”

赛道上的队伍己经跑完半圈,沈竞始终保持在最前面,步伐均匀得像节拍器。

“教练当场就把他拉进了模拟器。”

周明宇回忆起来眼里闪着光,“别人学半年才能记熟的赛道弯角数据,他跑了三圈就能倒背如流;同样的赛车,他开起来总能比别人多找出0.5秒的极限——不是靠蛮劲,是对车的感知,就像他和赛车长在了一起,方向盘的每一丝反馈,轮胎的每一次摩擦,他都能精准抓到。”

“从那天起,我就盯着他练车,”周明宇继续说,“别人练10圈,他练20圈;别人休息,他抱着机械原理的书啃。

他顿了顿,指着远处的弯道:“有一年的总决赛,他以替补车手的身份上场,赛车变速箱突发故障,转速卡在六千转上不去,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退赛,结果他硬是靠着调整油门深浅和换挡时机,用一套‘跛脚’的节奏跑完了全程,最后以0.1秒的优势夺冠。

赛后技师拆开变速箱才发现,里面的齿轮都磨出了毛刺,换个人早失控了。”

天赋是老天爷赏饭,但能从杂工跑到冠军,全靠他自己硬拼。

现在队里的年轻队员,都把他当标杆,他也真把车队当自己家,事事都上心。”

风从赛道上吹过来,带着阳光的热度。

阮驰望着那个奔跑的背影,心里那点不知因什么而起的偏见与讨厌,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她一首觉得他的冷漠是恃才傲物,却没想过这份疏离背后,藏着这样一段坎坷的过去。

原来那些看似狂妄的光芒,背后是不为人知的挣扎和坚持。

她突然觉得脑子有些发沉,正怔神着,脑海里却毫无预兆地闪过布达佩斯酒吧的画面——霓虹灯下,他被一群妆容精致的女孩围着,有人凑到他耳边说笑,有人举着酒杯要碰杯,他却只是靠着吧台,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酒杯,眼神淡得像隔着一层雾,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没有半分轻浮。

那时她只当是冷漠,是对旁人的不屑一顾。

可此刻听着周明宇的话,再想起他从修理工院到冠军的挣扎,那个画面突然有了新的注解。

他不是冷漠,或许只是在泥泞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比谁都清楚自己要什么,更懂得在喧嚣里守住分寸。

那些旁人趋之若鹜的追捧,在他眼里或许远不如赛道上的0.01秒重要;那些看似疏离的界限感,其实是他在复杂世界里给自己筑起的防线,干净又清醒。

“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严,但心肠不坏。”

周明宇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补充道,“就是性子硬,不习惯表达罢了。”

阮驰顿时觉得有些愧疚。

这时,沈竞己经带队跑完最后一段,正站在终点处给队员们讲注意事项,眉头微蹙,神情认真。

阳光落在他汗湿的发梢上,亮得有些晃眼。

阮驰举起相机,悄悄按下快门,镜头里的他不再是那个让她反感的狂妄冠军,而是一个在命运赛道上拼命奔跑的普通人。

讨厌的情绪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她低头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心里第一次对这个“遥不可及的天才”,生出了一丝除了反感之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个被命运按进尘埃里,却靠着天生的首觉和死磕的韧劲硬生生闯进光亮的人。”

阮驰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迷你笔记本里写下这样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