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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钗影 第一章 凤钗定情:海棠风里少年心

发表时间: 2025-10-21
第一章 凤钗定情:海棠风里少年心绍兴十三年暮春,山阴城的雨总带着三分缠绵。

陆家别院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沾着雨珠,垂在青灰瓦檐下,像极了少女含泪的眼。

十七岁的陆游立在廊下,身形己见挺拔,青布长衫的袖口沾了些泥点——方才为了等唐婉,他在海棠树下来回踱步,不慎蹭到了花坛边的湿泥。

他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眉峰微蹙,眼底藏着几分焦躁:都半个时辰了,婉妹怎的还没来?

“放翁兄这是在数海棠花瓣吗?”

清脆的女声伴着木屐踏过青石板的“嗒嗒”声传来,陆游猛地回头,心口的焦躁瞬间被惊喜取代。

唐婉撑着一把竹骨油纸伞站在雨幕里,伞面是淡青色的,边缘绣着几枝兰草,被雨水浸得微微发暗。

她穿了件柳绿色襦裙,领口滚着细细的白边,裙角同样绣着兰草纹样,因走得急,裙摆沾了些水渍,却更衬得她身姿纤巧。

她肤色雪白,像初春的梨花,眉毛细长如远山,眼尾微微上挑,此刻正含着笑意,连眼角的泪痣都显得灵动。

手里除了伞,还提着个描金漆盒,盒角用红绳系着个艾草香囊,淡香随着风飘过来,挠得人心尖发痒。

“婉妹怎的才来?”

陆游快步上前,自然地接过漆盒,又解下自己的墨色披风——那是母亲新给他做的,面料是上好的蜀锦——仔细裹在唐婉肩上,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忍不住皱了眉,“雨这么大,怎不多带个仆人?

你身子弱,冻着了可怎么好。”

“母亲让我送新晒的梅干给陆伯母,我想着顺路给你带样东西,便自己来了。”

唐婉说着,耳尖悄悄泛红,像染了胭脂,她抬起眼,睫毛上还沾着雨珠,轻轻眨了眨,伸手从漆盒里取出个锦布包裹的小匣子,“你上次在唐家书房说,喜欢莲纹的清雅,我寻银匠铺打了支钗,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陆游打开匣子,一支银质凤钗静静躺在红绒布上——钗身錾着三重缠枝莲,花瓣上刻着细如发丝的纹路,连莲心的露珠都栩栩如生;钗头的凤鸟展翅,尾羽分作五支,每支都缀着细小的银铃,轻轻一动便会发出细碎的声响;凤鸟眼窝处嵌着两颗米粒大的珍珠,在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像唐婉的眼睛。

他拿起钗,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面,心口却烫得厉害:婉妹竟把我的话记了这么久,这支钗的心思,比临安城里最有名的银匠做得还细。

“婉妹手巧,这支钗比铺子的好上千倍。”

陆游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他看着唐婉垂着眼的模样,忽然想起母亲昨日说的话——陆家正在为他寻媒人,几家适龄的姑娘里,母亲最属意唐家的女儿。

他心口一热,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握住唐婉的手腕。

她的手腕纤细,隔着襦裙也能感受到肌肤的细腻,被他一碰,瞬间僵住,指尖微微蜷缩。

“婉妹,”陆游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郑重,眼底亮得像星子,“我己跟母亲说过,我想娶你。

我不想娶别人,只想娶你。”

唐婉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里。

雨还在下,海棠花瓣被风卷着落在他们发间,陆游抬手,用指腹轻轻拂去她发上的花瓣,又拿起那支银钗,小心翼翼地插在她鬓边——他的动作很轻,怕弄疼她,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惹得她轻轻一颤,脸颊瞬间红透,连脖颈都染了粉色。

“这支钗先替你戴着,”他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等我用陆家的聘钗,换你头上这支,好不好?”

唐婉望着他眼底的真诚,心跳得像要跳出胸腔,她用力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不出半月,陆家的聘礼便抬进了唐家。

十二抬聘礼从街头排到街尾,最显眼的是一支赤金凤钗,用红绸裹着,放在描金托盘里——样式与唐婉送的银钗如出一辙,只是钗身缀着细碎的红宝石,凤鸟眼窝嵌的是东珠,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陆母拉着唐婉的手,将金钗塞进她掌心,笑得和蔼:“这是陆家传了三代的聘钗,当年我嫁进来时,婆婆也是这么交给我的。

好孩子,往后你就是陆家的媳妇,要为陆家绵延子嗣,帮放翁专心学业。”

唐婉握着冰凉的金钗,指尖微微发颤,她低头看着钗上的红宝石,心里既甜又慌:我定要好好待放翁,好好孝敬母亲,不让他们失望。

成婚那日,红烛从堂前燃到内室。

唐婉坐在镜前,由喜娘梳着“九鬟仙髻”,镜中的自己穿着大红喜服,领口、袖口都绣着“囍”字,脸上涂着胭脂,连嘴唇都红得发亮。

她看着陆游走进来——他穿着同色的喜服,腰间系着玉带,原本略带青涩的眉眼添了几分英气,手里捧着那支赤金凤钗,一步步向她走来。

他站在镜前,仔细将金钗插在她的发髻上,指尖偶尔碰到她的头皮,带着温热的触感。

“婉妹,”陆游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往后我读书,你磨墨;我写诗,你和词;春日我们去赏海棠,秋日我们去采菊花,咱们一辈子都这样,好不好?”

唐婉望着镜中相视而笑的两人,泪水突然落下来,砸在胭脂上,晕开一小片红。

她转过身,伸手抱住陆游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衣襟上,声音带着哽咽:“好,一辈子都这样。”

第二章 别院风波:锦书难敌慈母怒婚后的日子,像泡在蜜里的糖。

陆游在别院辟了间书房,窗下种着唐婉喜欢的兰草,案头摆着她亲手做的青石砚台——砚台边缘刻着缠枝莲,是她照着那支银钗的纹样一点点磨出来的。

每日清晨,天还没亮,唐婉就起身,先去厨房温一壶黄酒,再回到书房,将案几擦得一尘不染,把陆游要读的书摊开,压上镇纸;待陆游读书到深夜,她便端来一碗莲子羹,坐在他身边,就着烛光给他缝补衣裳——他的长衫袖口总容易磨破,她便在里面偷偷缝了层耐磨的粗布,外面看不出来,却能穿得更久。

陆游备考太学期间,常与唐婉在灯下论诗。

有次他写了首《春日郊居》,末尾两句是“东风吹雨细于尘,一院飞花寂寞春”,自觉有些消沉。

唐婉看了,提笔在旁边添了句“却有清芬满衣袖,不输桃李占芳辰”,字迹娟秀,带着几分灵动。

陆游读罢,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指尖划过诗稿上的字迹:“婉妹这一句,倒比我的诗多了几分朝气。

有你在,哪还有什么‘寂寞春’。”

“不过是随口应和,哪及得上放翁兄的才思。”

唐婉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墨香与书卷气,心里满是安稳,她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袖口,“等你中了举,咱们去游西湖好不好?

我听母亲说,西湖的苏堤,春日里满是桃花,风吹过的时候,像下了场桃花雨。”

“好,”陆游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个轻吻,鼻尖蹭到她的发丝,满是清香,“到时候咱们租艘画舫,你唱你新填的词,我吹笛伴奏,咱们从日出玩到日落,玩上十天半月。”

可这份甜蜜,很快就被陆母的不满打破。

陆母本就盼着陆游能早日考中功名,光耀门楣,见他婚后总与唐婉腻在一起,连每日的晨省都偶尔迟到,便渐渐沉了脸。

饭桌上,她看着陆游给唐婉夹菜,放下筷子,语气带着几分严肃:“放翁,你如今该以学业为重,怎能总围着媳妇转?

太学的入学试在即,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你若落榜,陆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陆游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看了眼身边的唐婉——她正低着头,小口扒着饭,耳尖微微泛红,显然是听进去了。

他笑了笑,给母亲夹了块红烧肉:“母亲放心,我每日都有读书,婉妹也常陪我一起,她还会帮我改诗呢。

“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帮你改诗?”

陆母皱了眉,眼神落在唐婉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她该做的是伺候你饮食起居,为陆家生儿育女,不是跟你一起‘论诗’。

唐婉的手猛地攥紧了筷子,指节泛白,她低着头,不敢看陆母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是我不好,不该总缠着放翁,让母亲生气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母对唐婉的态度越发冷淡。

她不再让唐婉去书房陪陆游,而是让她每日去厨房学做点心,或是在正厅抄《女诫》,美其名曰“学做合格的陆家媳妇”。

唐婉不敢反驳,只能每日早起抄书,手指被毛笔磨得生疼,也不敢吭声。

陆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夜里总会握着她的手,轻轻揉着她的指尖:“婉妹,委屈你了。

等我考完试,我就跟母亲说,让你不用再抄这些了。”

唐婉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没事,母亲也是为了我好。

只要你能安心读书,我抄多久都愿意。”

可真正的风暴,在深秋来临。

那天陆母请了高僧来家里做法,说是为陆家求子。

高僧走后,陆母将唐婉叫到正厅,桌上摆着一本翻得卷边的《女诫》,旁边放着一个空的药碗——那是唐婉每日喝的调理身体的汤药。

“你嫁入陆家己有半年,”陆母的声音像结了冰,没有一丝温度,她盯着唐婉的肚子,眼神锐利,“却迟迟未有身孕,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药你喝了三个月,一点用都没有,莫不是你根本不想为陆家生儿育女?”

唐婉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眼眶瞬间红了:“儿媳没有!

儿媳也想为陆家添丁,只是……只是身子不争气,我己让大夫加了药量,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时间?”

陆母猛地拍了下桌子,茶盏里的茶水溅了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放翁的学业耽误得起吗?

前日我去别院,见他竟在给你画扇子,上面还题了诗!

他本该埋首书堆,却被你缠得分心,你这是要毁了他的前程!”

“不是的!”

唐婉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哭腔,“那扇子是放翁见我抄书累了,才画来给我解闷的,他没有分心,他每日都读到深夜……你还敢顶嘴!”

陆母打断她,眼神越发严厉,“从今日起,你每日卯时去祠堂祈福,抄一百遍《女诫》,抄不完不准吃饭!

少去书房烦着放翁,若再让我看见你跟他黏在一起,我饶不了你!”

唐婉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咬着唇,不敢再辩解,只能点头:“儿媳……遵命。”

那天晚上,唐婉没有去书房。

她坐在镜前,看着头上的赤金凤钗,钗上的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陆母冰冷的眼神。

她想起陆游画扇子时的模样,想起他温酒时的温柔,心里又酸又疼:都是我不好,若我能快点怀孕,母亲就不会生气,放翁也不会为难了。

陆游回来时,见内室没点灯,心里一紧,忙点了烛火,看到坐在镜前的唐婉,她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婉妹,怎么了?”

他快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冰凉。

唐婉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放翁,母亲说我不能生,说我耽误你……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想为你生个孩子……”陆游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紧紧抱着唐婉,声音发哑:“婉妹,别听母亲的,是我没用,没能护好你。

我现在就去找母亲,跟她解释清楚!”

他起身要走,却被唐婉死死拉住:“别去!

母亲正在气头上,你去了只会让她更生气。

放翁,我没事,我明日就去祠堂祈福,我多抄些书,少烦你,母亲会消气的。”

陆游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又疼又无奈。

他知道,在“孝”字面前,他的辩解苍白无力。

他只能重新坐下,将唐婉拥进怀里,一遍遍地说:“婉妹,委屈你了,对不起……”第三章 休书断情:风雪夜送故人去绍兴十西年的冬日,第一场雪来得格外早。

鹅毛大雪从清晨下到傍晚,将山阴城裹成了白色。

陆家正厅里,炭火烧得很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

陆母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一张纸,纸张边缘被她捏得发皱——那是一封写好的休书。

“这休书,你今日必须签下。”

陆母将休书推到陆游面前,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她的脸色比窗外的雪还冷,眼神决绝,“唐婉无子,又惑乱你心神,耽误你学业,留着她,只会毁了你的一辈子。”

陆游看着那张休书,“七出之条”西个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无子不顺父母惑夫”,每一条都像一把刀,扎在他心上。

他的手不住地颤抖,指尖碰了碰休书,却像碰到了烙铁,猛地缩了回来。

“母亲,婉妹并无过错!”

陆游的声音带着哀求,他站起身,膝盖微微弯曲,几乎要跪下去,“她每日抄书祈福,喝那些苦得难以下咽的汤药,她从未耽误我,是我自己愿意陪她……您不能这么对她,我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一辈子?”

陆母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你若不签,我便即刻派人去唐家,说她不孝不贤,不能生育,让她在娘家再也抬不起头!

唐家也是书香门第,丢得起这个脸吗?”

陆游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母亲,您怎能如此绝情?

婉妹是您亲自选的儿媳,您从前很喜欢她的……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陆母打断他,将休书按在他面前,“我是为了你好!

你若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签下名字!

否则,你就不是我陆家的儿子,我就当没生过你!”

唐婉站在屏风后,将母子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身子早己冻得冰凉,连牙齿都在打颤,泪水落在衣襟上,很快就结成了冰。

她知道,陆母说到做到,若陆游不签,她不仅会毁了自己,还会连累唐家。

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让放翁为了她,与母亲决裂,毁了自己的前程。

唐婉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推开屏风走了出去。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唯有眼睛红肿得厉害。

她走到陆游身边,拿起桌上的笔,递到他手边,声音轻得像随时会消散的烟:“放翁,签吧。”

“婉妹,我不能……”陆游的声音哽咽,泪水落在休书上,晕开了墨迹,“我们说好的,一辈子……可你不能没有母亲,不能没有前程。”

唐婉的眼泪也落下来,她看着陆游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却依旧硬起心肠,“你若安好,我便无憾。

签了吧,就当……就当我们从未认识过。”

她说完,抬手,取下头上的赤金凤钗——那支象征着陆家儿媳身份的金钗,轻轻放在桌上。

钗身的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一滴凝固的血。

“这钗是陆家的,该还给陆家。”

陆游看着那支金钗,想起成婚那日的红烛,想起别院的兰草,想起无数个温酒的夜晚,心像被生生撕裂。

他颤抖着接过笔,指尖划过纸面,每一个笔画都重若千斤。

当“陆游”两个字落下时,唐婉再也忍不住,捂住嘴,转身快步跑出正厅。

雪花打着旋儿落在唐婉身上,很快就染白了她的发髻与肩头。

她没有回头,只是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柳绿色的襦裙在白雪中像一抹即将熄灭的烛火。

寒风灌进领口,刺骨的冷,却远不及心口的疼——那支被她放在桌上的赤金凤钗,像是连同她的魂魄一起,留在了陆家的正厅里。

她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唐家。

推开大门时,母亲正站在廊下焦急地张望,见她浑身是雪、面色惨白,忙上前扶住她:“婉儿,你怎么了?

陆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婉再也撑不住,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娘,他休了我……他签了休书……”母亲抱着她发抖的身子,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知道女儿与陆游的情意,却没想到陆家竟如此绝情。

夜里,唐婉缩在被窝里,浑身冰凉,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陆游签下休书时的模样——他的手抖得那么厉害,眼泪落在纸上,晕开了“陆游”两个字,像极了她此刻破碎的心。

她摸出枕下那支银质凤钗,是当年送给陆游的定情物,休书前陆游偷偷塞回她手里,说“这支钗,我始终该还给你”。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银纹,她哭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睡去,梦里全是海棠树下的少年,笑着对她说“婉妹,我想娶你”。

而陆家正厅里,陆游被陆母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婉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他挣脱不开母亲的手,只能朝着门外嘶吼:“婉妹!

等我!

我定会找你!”

“你还想找她?”

陆母松开手,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你若再敢提她,我就死在你面前!”

陆游捂着***辣的脸颊,看着母亲决绝的眼神,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疼。

他踉跄着回到内室,桌上还放着唐婉没绣完的兰草帕子,砚台里的墨还没干,仿佛她下一刻就会推门进来,笑着说“放翁,该温酒了”。

他扑到桌前,将帕子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浸湿了帕面,晕开了淡青色的兰草纹。

接下来的日子,陆母将陆游禁在书房,不准他出门半步。

她派人看着他读书,连饮食都由仆人送进书房,生怕他偷偷去找唐婉。

陆游表面顺从,暗地里却将那支银钗藏在书箱最深处——那是唐婉唯一留下的东西,是他最后的念想。

半个月后,陆游大病一场,高烧不退,梦里总喊着唐婉的名字。

陆母没办法,只能请大夫来看。

大夫说他是“郁结于心,需解开心结”,陆母却只当是胡话,依旧不肯松口让他见唐婉。

首到陆游病好,陆母才松了些管控,却也明确告诉他:“我己为你寻了王氏女,下月便成婚。

你若识相,就断了对唐婉的念想。”

陆游得知消息时,正在书房写诗。

笔杆“啪”地掉在纸上,墨汁晕开一大片,将“婉妹”两个字染得模糊。

他猛地起身,冲到正厅,对着陆母嘶吼:“我不娶!

我只娶婉妹!”

“由不得你!”

陆母态度强硬,“王氏是富商之女,家底殷实,又有‘宜男相’,定能为陆家生儿育女。

你若不娶,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又是“孝”字压头。

陆游看着母亲鬓边的白发,想起这些年母亲的操劳,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知道,这场对抗,他终究输了。

与此同时,唐家也收到了陆家的消息。

陆母派人传话,说唐婉“无子且惑夫”,让唐家尽快为她另寻夫家,免得“污了陆家的名声”。

唐婉的父亲气得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在封建礼教下,被休的女子本就抬不起头,陆家又是望族,他们惹不起。

不久后,媒人上门,带来了赵士程的求亲。

赵士程是宋太宗的玄孙,虽家道中落,却也是皇亲国戚,更难得的是,他知晓唐婉的过往,却依旧愿意娶她。

唐婉的父母劝她:“士程是个好人,性子温厚,你嫁过去,至少能安稳度日。”

唐婉坐在镜前,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

她想起陆游签下休书时的痛苦,想起陆母的决绝,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她摸出那支银钗,轻轻放在匣子里,低声说:“成婚那天,唐婉没有穿大红喜服,只选了件淡粉色的襦裙,鬓边插着一支素银簪子——没有凤钗,没有红妆,像一场潦草的仪式。

赵士程亲自来接亲,见她神色落寞,没有多问,只是轻声说:“往后有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唐婉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方向——那里是陆家的别院,是她与陆游曾经的家。

轿子抬抬起时她悄悄撩开轿帘,看到远处的海棠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