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徐府门前。
一辆马车缓缓停下,随行侍卫快步上前,揭开车帘。
一只素白如玉的手先探了出来,接着,一个身着淡蓝色罗裙的少女背着精巧的药箱,轻盈地跳下马车。
少女五官如画,一张素净的瓜子脸,未施半点脂粉,却让周围嘈杂的人声和紧张的空气,都为之一静。
只是,当她那双灵动的眸子,看到府邸前迎候的那几道身影时,瞬间便沉静的如一潭秋水。
甚至隐隐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厌烦。
“欢迎沈医仙大驾光临!”徐良的父亲—徐宏宇,连忙上前,抱拳相迎。
沈心凝声音清冷地响起:“徐伯父客气了,还是叫我心凝吧,我只也是奉皇命一试,能否救回徐公子,并无把握。”
徐宏宇听出她语气中的不乐意,即便如此,他也依旧保持着满脸笑容。
这位可是闻名整个皇都的小医仙,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散尽家财,都难以让她出手一次。
若非陛下亲自下旨,他徐府的面子,还真不够格。
“心凝小姐谦虚了,你若出马都不能治好我儿,那也只能怪他命中有此一劫。”
徐宏宇倒是会说话,也难怪他不到四十,便在朝中混到了一个三品大员的位置。
恰在此时。
府邸内又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锦袍少年,脸上带着如沐春风般的温和笑意。
“沈姑娘不愧是医者仁心,我替徐良兄,谢谢沈姑娘的仁心仁术了。”
此人,赫然就是二皇子,江澈。
沈心凝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只是客套了一句:“二皇子抬举了,心凝不过是奉旨行事,尽力而为罢了。”
说完,她便不给江澈继续套近乎的机会,直接转向徐宏宇:“徐伯父,带路吧,病人的情况不容耽搁。”
这些皇子心里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原本她半个月前就该离开皇都,继续云***医。
也不知道她老爹是抽了什么风,今天说肚子痛,明天说牙疼,后天又头晕,硬是把她多留了半个月。
她最不想要的就是接触这些皇权贵胄,沾染他们的是非。
现在倒好,直接被一道圣旨,推到了这储位之争的风口浪尖上。
来到病房,沈心凝没有多耽搁,立刻上前查看起徐良的伤势。
一番探查下来,她不由得暗自心惊。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他脑袋上的伤,伤得恰到好处。
再重一分,神仙难救;可若是再轻一分,他自己恐怕早就醒了。
也不知道那个疯子,是怎么做到如此精准控制力道的。
不过,头上的伤还不是最致命的,真正麻烦的是他的左腿。
那条腿的骨骼,竟被一股极为霸道的特殊力量击得粉碎。
最严重的是,连那个部位的经脉,都被一同搅碎了!
这意味着,即便她能用通天医术将其治好,这个人以后也注定是个瘸子。
一想起那个疯子江辰,沈心凝就忍不住想哭。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母亲曾带着她,跟着皇后,也就是江辰的母亲,一同出游过一次。
结果那个家伙,竟然把她骗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逼着她吃草。
不吃,就抓来一把毛毛虫吓唬她。
那草又臭又苦,他却逼着她足足吃了一斤,搞得她现在一见到药草和虫子,心里就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
也正是因为这个童年阴影,她才发了狠去学医,立志要克服这种恐惧。
如今,时隔十年,她竟然还要来给这个疯子惹出的祸事收拾烂摊子。
越想她就越害怕,越想就越委屈。
心神不宁之下,她检查伤势的手,力道也变得一会儿重,一会儿轻。
直到床上的徐良发出一阵痛苦的***,呼吸都变得微弱,快要进入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
沈心凝悄悄看了看周围,见众人并未察觉她的失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连忙从背后的精巧药箱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
打开后,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