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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1

代别情人——李白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傍。桃花弄水色,波荡摇春光。我悦子容艳,

子倾我文章。风吹绿琴去,曲度紫鸳鸯。昔作一水鱼,今成两枝鸟。哀哀长鸡鸣,

夜夜达五晓。起折相思树,归赠知寸心。覆水不可收,行云难重寻。天涯有度鸟,

莫绝瑶华音。一、回忆“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旁。桃花弄水色,波荡摇春光。”那年春深,

我在桃花渡口初遇她。她赤足站在船头,脚踝系着银铃,唱着这支乡野小调。

我是被废的太子,隐姓埋名流落江湖。她是江湖医女,不知我身世,却愿与我朝夕相对。

直到追兵到来那日,我将她推开:“走吧,别回头。”多年后我重登帝位,寻遍天下。

终在旧日桃花渡,见一素衣女子教孩童们唱那首小调。她回头望我,眼神静如春水:“陛下,

别来无恙。”二、桃花林初遇江南的春,是被水汽和花香熏透的。尤其是这桃花渡。

一江碧水,原也是沉静的,偏被两岸叠霞堆锦的桃花一映,便活泛起来,

粼粼的波光都染上了绯意。风是软的,贴着人面滑过去,卷起碎瓣,无声无息地落进水里,

落在乌篷船的篷顶,也落在渡口青石板的缝隙里。

空气里浮动着一种混杂的、属于春日午后的气息。新翻泥土的腥润,草木萌发的清苦,

还有那桃花甜得有些发腻的芬芳,都被水面上氤氲的薄雾揉在一处,织成一张无所不在的网,

轻易就将人笼了进去,骨酥筋软,只想就此沉溺。他便是这时听见那歌声的。

不似教坊司里精心***过的腔调,没有丝竹规整的节拍框着,是野的,清的,

像林间自在淌下的山泉,带着点未经雕琢的脆亮。“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旁。桃花弄水色,

波荡摇春光……”他倚着岸边一株老柳,目光原本散在江心几只凫水的白鹅身上,闻声,

不由得循声望了过去。是一条小小的渔船,船头立着个女子。荆钗布裙,身形窈窕。

最惹眼的是那一双赤足,就那样毫无顾忌地踩在微湿的船板上,纤巧的脚踝上,

松松套着串银铃,随着她身体随波轻晃的韵律,发出极细微又极清晰的“叮铃”声,碎碎的,

竟不扰人,反更衬得这午后静极。船缓缓荡近了些,能看清她的侧脸。算不上绝色,

肌肤是江南水乡润泽的白,鼻子挺秀,唇色是天然的嫣红。她并不看他,

只望着那满江被桃花搅乱的春光,眼神清亮亮的,映着水色天光。“……风波渺万里,

情缘一朝轻。”她唱着最后两句,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怅惘,尾音融化在风里。

船家将船靠稳了渡口。她弯腰拎起放在脚边的竹篓,里面是些刚采的、还带着水珠的草药。

上岸时,裙裾微扬,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腿,足踝上的银铃又是一阵清响。她从他身前走过,

带起一阵极淡的药草清香,混着桃花的甜腻,成了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味道。

他鬼使神差地,在她即将擦肩而过的刹那,低低开了口,

声音因长时沉默而有些沙哑:“姑娘方才唱的词,极好。”她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他。

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清澈得能照见人影,也照见了他此刻的些许狼狈与风尘。

“随口哼的乡野小调,当不起公子谬赞。”她声音也如那歌声一般,清凌凌的。

“清水本不动,桃花发岸旁……”他重复了一句,抬眼望向那灼灼花海,“景致贴切,

只是……‘风波渺万里,情缘一朝轻’,后半阙是否太过悲凉了些?

”她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桃花,唇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花开花落,缘起缘灭,

本是常理。觉得悲凉,或许是听词的人心里有事。”他心头微微一震。这女子,

目光竟如此锐利。三、长安相守他名唤萧澈,这名字如今已许久无人唤起了。月前,

他还是高踞东宫的储君,而今,不过是京城那场突如其来的宫变中,仓皇漏网的余孽。

一纸矫诏,定了他的“罪”,母族倾覆,亲信屠戮,他仗着几个忠心死士拼却性命护持,

才侥幸逃出那座吃人的皇城,一路隐姓埋名,南逃至此。身上值钱的佩饰早已典当殆尽,

换了一身寻常的青布衣衫,包裹里只剩几块碎银和一枚须臾不敢离身的、母后留下的旧玉玦。

“看公子气色,似有不足之症。”她见他沉默,目光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一瞬,

“我略通医理,若公子不弃,前方不远便是我的草庐,可去歇歇脚,饮一盏清心茶。

”他确实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倦怠。这陌生的关怀,

来得突然,却让他难以拒绝。或许,是这桃花渡的春光太软,或许是那歌声太清,又或许,

仅仅是因为他无处可去。“如此……叨扰姑娘了。”他拱手,依着旧日礼节。“我叫阿蘅。

”她转身,赤足走在青石板上,银铃轻响,一声声,敲在沉寂的空气里。草庐果真不远,

就在渡头往西半里,一处缓坡下,三间竹舍,围着半人高的篱笆墙。墙边种了些常见的药草,

几株桃树探出枝丫,花开得正喧闹。庐内陈设简单,一桌,两椅,一榻,

靠墙立着几个高高的药柜,弥漫着浓郁却不刺鼻的药香。窗明几净,

窗外就是一树探进来的桃花。阿蘅沏了茶来,是寻常的野山茶,汤色清碧,入口微苦,

回味却有一丝甘醇。“公子是北边来的?”阿蘅在他对面坐下,很自然地问道。

萧澈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他如今这副落魄模样,

口音虽刻意改过,仍带着些北地的痕迹,瞒不过有心人。“江南春长,比北地暖和,

正宜将养。”阿蘅并未深究,只当他是寻常流落异乡的客子,“公子郁结于心,气血不畅,

光靠药石效果不大。不如每日清晨,随我去后山走走,采些药草,活动筋骨,于身心有益。

”于是,他便在这草庐住了下来。阿蘅不同他客套,也不同他探听过往,

只当他是个需要诊治的病人。每日天光未亮透,她便来叩他的房门,递给他一个药篓,

一把小锄。后山的清晨,雾气未散,草叶上滚着露珠。阿蘅赤足走在前面,步履轻捷,

银***响在寂静的山道上,成了引路的清音。她认得每一种草药,俯身下去时,

动作轻柔而准确。“这是车前,利水道。”她指着一丛叶片肥厚的草。“那是紫苏,

解表散寒。”她又拨开另一处。他跟在后面,学着她的样子,辨认,挖掘。起初笨手笨脚,

常将根系弄断,她也不恼,只耐心地再做一遍。渐渐地,他竟也从这简单劳作中,

觅得一丝久违的宁静。汗水浸湿衣衫,山风拂面,带来泥土和草木的原始气息,

暂时驱散了盘踞心头的阴翳。有时采药归来,日头已高。阿蘅会在院中摆开小炉,慢火煎药。

药香弥漫开来,与桃花香混在一处。他坐在桃树下,看她专注地盯着药罐,

不时用蒲扇轻轻扇动炉火。阳光透过花枝的缝隙,在她脸上、身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她偶尔会哼起那首小调。“桃花弄水色,波荡摇春光……”声音低柔,

不像在渡口时那般清亮,却更添几分缠绵意趣。他静静听着,不去打断。

日子便如这桃花渡的江水,看似平静无波地向前流淌。他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

不能白吃白住。见阿蘅有时炮制药材费力,便主动揽下些劈柴、挑水的重活。

他虽曾是金尊玉贵的太子,幼时却也受过严格的文武教导,弓马骑射都曾习练,

筋骨底子还在。只是这劈柴的活计,到底与挥剑不同,起初不免生疏,几斧下去,

木柴纹丝不动,虎口反倒震得发麻。阿蘅在一旁晾晒药材,看着他不甚熟练的动作,

抿嘴笑了笑,并未作声。过了几日,却将一把磨得雪亮、重量趁手的柴刀递到他手中。

“用这个试试,省力些。”他接过,触手是温润的木柄,刀锋寒光凛凛。再劈时,

果然顺手许多。他心下明白,这是她细心留意过的结果。一种微妙的暖意,如春水漫过冻土,

悄然浸润着他冰封的心田。江南多雨。一夜,惊雷炸响,暴雨倾盆。他被雨声惊醒,

听得隔壁阿蘅房中似有窸窣动静,夹杂着压抑的、急促的呼吸声。他披衣起身,

叩响她的房门。“阿蘅?”里面没有回应,只有更明显的瑟缩声。他犹豫片刻,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