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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25

有些味道,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比如,母亲灶上那碗红烧肉的甜香,比如,

儿时巷口那串糖葫芦的酸涩。我的味道,曾经只为一个人烹调。那个人,我的丈夫,陆泽舟。

他却在离婚协议书上写:你做的饭,难以下咽。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割断了我七年的婚姻,

也割掉了我作为女人的所有自信。我以为我的世界塌了,却没想到,

当厨房的门为我一个人敞开时,一个全新的世界,才刚刚开始。后来,我的餐厅门庭若市,

成了这座城市最热门的美食地标。而那个嫌我饭难吃的人,却带着他的新欢,在我的餐厅里,

单膝跪地,求我为他准备一场求婚盛宴。他不知道,那晚的每一道菜,

都是我写给过去的一封告别信。第 1 章“离婚吧。”陆泽舟把文件推过来,

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我坐在餐桌对面,手里还攥着锅铲。上面沾着一点没洗掉的葱花。

空气里飘着刚出锅的鱼香肉丝味。那是我今天下午琢磨了三个小时的新菜式。“理由?

”我问。手指冰凉。陆泽舟抬起眼,那双曾经让我着迷的眼睛,此刻像两潭深水,不起波澜。

“你做的饭,太难吃了。”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每天回家,面对那些东西,

是一种折磨。”折磨。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谁拿大锤狠狠砸了一下。七年了。

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都耗在了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里,

耗在了那个小小的厨房里。我学着看菜谱,看美食视频,跟小区里的大妈讨教。

我手上烫出的疤,切菜划出的口子,哪一处不是为了让他回家能吃上一口热乎饭?他说,

那是折磨。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种解脱般的漠然。原来,我拼尽全力想要维系的烟火气,在他那里,只是烟与火。

我拿起笔,笔尖很重。在签名处,我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乔然。写完,我把笔放下,

发出一声轻响。“好。”我说。我没有哭。也没有吵。就像他说的,那是一种折磨。现在,

折磨结束了。第二天,我拿着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走进了银行。

经理是个精明的中年女人,她看了看协议,又看了看我,眼神里有点同情。

“你想用这个做抵押贷款?”“是。”我点头。“我要开店。”她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还是给我办了手续。钱不多,但足够了。

我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个我曾以为是“家”的地方。我开车去了城西。那里有一片老城区,

巷子弯弯曲曲的,像老人的掌纹。我在巷子口,找到一家关门的米粉店。卷帘门拉下一半,

门口贴着一张“转租”的纸,都有些褪色了。我拨通了电话。房东是个大爷,

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他领我进去,屋子里一股子陈旧的油味和霉味。墙皮有点掉,

桌椅也旧得看不出本色。“这地方,地段一般,生意不好做啊。”大爷叹了口气。

我环顾四周。阳光从卷帘门的缝隙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光斑,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我看到了那个小小的,油腻腻的厨房。那一刻,我心里忽然踏实了。“我租了。”我说。

当天下午,我就把租金打了过去。我找人把卷帘门彻底拉开,把屋里所有的东西都搬了出去。

我亲手摘下那块“老王米粉”的招牌,扔进了垃圾堆。我又找人做了一块新的木牌。

木头带着清香味。我拿起刻刀,在上面一笔一划,刻下三个字:然味小厨。然,是我的然。

味,是味道的味。我把它挂上去的时候,夕阳正红。把那三个字照得暖洋洋的。我系上围裙,

走进空无一人的厨房。地上还残留着污渍,墙角结着蜘蛛网。我从包里拿出一把崭新的菜刀。

那是我用剩下的钱买的,德国进口的,刀刃亮得能照出人影。我把它放在案板上。拿起,

又放下。然后,我转身走出店门,对着巷子口喊了一声:“开业大吉,欢迎光临!

”声音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除了我自己,没有一个客人。但我没觉得尴尬。我笑了笑,

转身走回店里,拿起那把刀。刀刃落在砧板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我知道,

我的新生活,从这一刀开始了。第 2 章开业第一天,营业额是零。第二天,也是零。

第三天,巷口的风吹进来,把我的新菜单吹得哗哗作响,还是零。然味小厨,只有我一个然,

没有客味。我一点都不意外。这条巷子太偏了。除了住在附近的老街坊,几乎没人会拐进来。

而老街坊们,习惯了吃那家开了十年的米粉店,对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小厨”,

多半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我没闲着。每天天不亮,我就去菜市场。

那里的空气混杂着泥土的腥味、果蔬的清香味和鱼虾的咸味。我喜欢这种味道,充满了生机。

我挑菜很讲究。番茄要挑沙瓤的,捏上去软中带硬,蒂头是青翠的。鸡蛋要买农家的,

蛋黄颜色特别深,打在碗里,黄澄澄的像一个小太阳。我的“味觉记忆”天赋,

在菜市场里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我只要看一眼,闻一下,甚至用指甲掐一下,

就能知道这个菜甜不甜,那个瓜脆不脆。这本事没什么道理可讲,就像有人天生会唱歌,

有人天生会画画。我天生,就会“吃”。买完菜,我回到店里,擦桌子,扫地,

把厨房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我就开始做我自己的午饭。我做的很简单。

一道番茄炒蛋,一道清炒时蔬,一碗白米饭。番茄用开水烫一下,皮就很容易剥下来。

切成小块。鸡蛋打散,加一点点水,炒出来会更嫩。热锅冷油,先把蛋液倒进去,

炒成金黄的碎块,盛出来。再放一点点油,下番茄块,炒到汤汁红亮,有点稠了,

再把鸡蛋倒回去,翻炒均匀,加盐,加点糖提鲜,出锅。那味道,酸酸甜甜,

番茄的汁水裹着鸡蛋的香,就着白米饭,我能吃下两大碗。下午,我就坐在小店里,

拿着本子,琢磨新菜。我不做山珍海味,那些东西太贵,也不接地气。我就做家常菜。

但要把最简单的家常菜,做到极致。比如,一道最普通的红烧肉。我试了十几次。火候,

调料,炖煮的时间,每一点不同,出来的味道就千差万别。有的太甜,有的太腻,

有的肉不够烂。我把每次的味道都记在本子上。失败的作品,我不会扔掉。我会自己吃掉,

或者分给路过的流浪猫。我得知道它错在哪里。一个星期后,我的账本上,

收入栏还是一片空白。支出栏的数字,却越来越长。那天晚上,我做完最后一版红烧肉,

尝了一口。肉块颤巍巍的,用筷子一夹就抖,入口即化。酱汁浓郁,甜咸适中,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是了,就是这个味。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店里的灯很亮,照得我这方小小的天地一片暖黄。我不慌。真的。

陆泽舟说我的饭是折磨。那以前,我是为他做的。我做的东西,得符合他的口味。

他喜欢吃辣,我就放很多辣椒。他喜欢清淡,我就一点油星子都不沾。我像个陀螺,

被他的喜好抽打着团团转,最后把自己转晕了,也没转到他心里去。现在,我只为自己做。

我喜欢什么味,就做什么味。我觉得好吃的,就是好吃的。哪怕全世界都说不好吃,

那也是他们的损失。这份底气,是离婚协议书给我的。我正出着神,

店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响了。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背着书包,

怯生生地站在门口。“老板……”她小声问,“你这里……还卖吃的吗?”我愣了一下,

立刻站起来,脸上堆起笑:“卖!当然卖!你想吃点什么?”女孩指着墙上的小黑板,

上面我只写了一道菜:番茄炒蛋。“就这个,可以吗?”“可以!”我几乎是冲进了厨房。

我重新开火,拿出最新鲜的番茄和鸡蛋。这一次,我炒得格外用心。很快,

一盘热气腾腾的番茄炒蛋就出锅了。红的番茄,黄的鸡蛋,上面还撒了一点点绿色的葱花。

我端给女孩,又给她盛了一碗冒着尖儿的白米饭。女孩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她嚼着嚼着,眼睛忽然就亮了。“真好吃。”她说,声音里带着惊喜。

“跟我妈妈做的一样好吃。”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撞了一下。

女孩吃得很快,一碗米饭见了底。她付了钱,冲我笑了笑,跑进了夜色里。

我看着空掉的碗盘,站在原地,笑了。这是我开店以来,收到的第一句夸奖。

比米其林餐厅的五星好评,还要动听。第 3 章那个女孩的出现,

像是在一潭死水里投下了一颗石子。第二天,她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两个同学。三个女孩,

一人一盘番茄炒蛋,吃得津津有味。第三天,她们带来了更多的人。我的小店,

开始有了固定的客人。都是附近学校的学生。他们放学后,三五成群地钻进这条小巷,

点名要吃我的番茄炒蛋。我的账本上,终于有了第一笔收入,第二笔,第三笔……数字不大,

但每一天都在增长。我不敢松懈。菜品的种类,从一盘番茄炒蛋,慢慢增加到三道,五道。

每一道,都是我反复试过无数次的“家常菜”。比如,一道香菇蒸滑鸡。鸡肉要选鸡腿肉,

嫩。用盐、糖、生抽、蚝油腌制一个小时,再泡发干香菇,香菇水不要倒,留着。

把鸡肉和香菇拌匀,淋上一勺香菇水,上锅蒸十五分钟。出锅的时候,鸡肉滑嫩,

香菇吸饱了汤汁,又香又韧。这道菜一出来,就成了学生们的第二最爱。小店的生意,

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从中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客人。到了饭点,

小小的店里坐得满满当当,门口还有人等位。我忙得脚不沾地。点单,炒菜,端盘子,

收拾桌子。一天下来,腰都直不起来。但我心里是甜的。我不再是那个被困在方寸厨房里,

等待丈夫回家的家庭主妇了。我是乔然,是“然味小厨”的老板。我的价值,

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评判和肯定。客人们的每一句“好吃”,每一个光盘,

都是对我最大的褒奖。然而,好景不长。麻烦很快就找上门了。这天下午,我正在后厨备料,

店里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我擦了擦手走出去,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

正指着一个学生的鼻子骂。“小屁孩懂什么!吃霸王餐还敢顶嘴!”那男人满脸横肉,

唾沫星子乱飞。被骂的男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给了钱的!”“给了?

在哪呢?掏出来我看看!”男生摸遍全身口袋,脸都白了。他大概是把收据弄丢了。

我赶紧走过去,拦在男生前面。“这位先生,怎么回事?”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眼神轻佻。“哟,老板娘出来了?你店里的伙计吃霸王餐,你说怎么办吧?”“他不是伙计,

是我的客人。”我平静地说,“他付钱了。我亲眼看见的。”“你看见的?你有证据吗?

记账了吗?”男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没证据就是没付!今天这顿饭,他必须给钱!

不给钱,就把校牌留下!”我明白了。这是来捣乱的。这条巷子,不是只有我一家店。

隔壁不远处,也有一家小饭馆,开了有些年头了,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我的然味小厨火了,

自然就动了别人的蛋糕。“多少钱。”我问。“你菜单上写着呢,一盘番茄炒蛋,一碗饭,

一共二十五块!”男人伸出手。我从围裙口袋里掏出钱包,数了二十五块钱,拍在他手上。

“钱给你。现在,请你出去。”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男人捏着钱,

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他嘿嘿一笑,把钱塞进口袋。“算你识相。不过,

老板娘,你这店开在这,就得守这儿的规矩。一个人吃独食,可没什么好下场。”说完,

他扬长而去。店里一片死寂。客人们都看着我没说话。那个男生眼圈红红的,

小声说:“对不起,老板……”我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没事。快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等客人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店里,看着桌上那二十五块钱,

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我可以在菜品上做到极致,

但我对付不来这些人心里的脏东西。陆泽舟的话,像一根刺,又冒了出来。

他说我做的饭是折磨。现在,有人想让我这个人,也变成一种折磨。我靠在椅子上,

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一条推送消息。

标题很醒目:重磅!神秘美食评论家“食神”宣布,本周将开启‘扫街模式’,

探访城中隐藏小馆!“食神”!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在餐饮界,这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他从不露面,身份成谜。他的食评,一字千金,能捧红一家店,也能让一家店瞬间关门。

他点评犀利,一针见血,从不留情面。所有人都说,被“食神”点评,就像是一场审判。

我盯着那条新闻,心里忽上忽下。我既怕他来,又隐隐地,有点期待。

我怕他的一句“有形无神”,把我这点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彻底浇灭。可我又想听听他的声音。

一个能以“食神”为名的人,他的味蕾,应该能尝出我藏在菜里的那些真心实意吧?

我关掉手机,深吸一口气。算了,不想了。是福是祸,都躲不过。我站起身,走进厨房,

拿起菜刀。不管谁来,菜,总还是要做的。第 4 章“食神”要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

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美食圈。我的然味小厨,因为位置偏僻,起初没被人注意。

但随着它在学生和附近居民中的口碑越来越好,也被一些小众的美食博主推荐过几次。

虽然不算红,但在圈子里,也算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于是,“食神”的探店名单里,

赫然出现了“然味小厨”三个字。我的小店,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这几天,

店里的气氛很怪。老客人们一边吃,一边兴奋地讨论着,猜测“食神”到底会什么时候来,

他会不会喜欢这里的菜。而一些新面孔,则端着长枪短炮,假装吃饭,

实则是蹲点的记者或者博主。我照常开门,买菜,做饭。心里紧张吗?当然。

手心一直在出汗。握着锅铲的时候,都觉得有点滑。但我脸上不能表现出来。我是老板,

我得稳住。我怕自己一慌,炒出来的菜,味道就变了。一连三天,“食神”都没有出现。

蹲点的人渐渐失去了耐心,来得也少了。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客人们的话题,

也从“食神”转回了家长里短。我渐渐松了口气。也许,只是个传闻吧。第四天,傍晚。

天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雨。店里客人不多,只有两三桌。我正靠在柜台后,

算着今天的流水。风铃“叮铃”一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很高,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

领子立着,遮住了半张脸。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进门后,他摘下帽子,

露出一头利落的短发。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小店。那一瞬间,我的心跳,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虽然他努力伪装,但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那双深邃冷静的眼睛,

我化成灰都认得。是陆泽舟。他怎么会来这里?我下意识地想躲。可店里就这么大,

我能躲到哪里去?我只好硬着头皮,把头低下,假装在整理账本。心里祈祷他没有看见我。

他径直走到吧台前,在我对面站定。他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潮气,还有淡淡的木质香水味。

是我曾经很熟悉的味道。“老板,还有位子吗?”他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有点沙哑,

但语气是客气的,疏离的。我不敢抬头,只能“嗯”了一声。“一个人。”他说。

“那边……墙角,有个空位。”我指了指角落。他没再说话,转身走了过去。我的后背,

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他怎么会来?是巧合吗?还是……他就是那个“食神”?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荒谬。陆泽舟,那个连我做的饭都觉得是折磨的人,

怎么会是美食评论家?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可他的出现,太蹊跷了。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他是谁,他就是个客人。客人来了,我就得给他做饭。我拿起菜单,

走到他座位旁,眼睛盯着菜单,不敢看他。“您好,请问吃点什么?”他没有接菜单,

只是淡淡地说:“就你店里的招牌吧。”招牌?我的招牌是番茄炒蛋,但那是学生的最爱,

他一个大男人,会点这个吗?我犹豫了一下,又问:“那……香菇蒸滑鸡,可以吗?

”“可以。”他言简意赅。我逃也似的回到了厨房。心脏还在狂跳。我靠在门板上,

大口喘气。我从来没觉得这个小小的厨房如此安全过。我洗手,备料。打火,倒油。我的手,

还在抖。我必须用力,才能握紧锅铲。我告诉自己,乔然,镇定。拿出你最好的水平。

哪怕他是来砸场子的,也不能让他小瞧了。香菇蒸滑鸡的流程,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

但今天,我每一步都做得格外认真。腌制鸡肉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一个小时。

香菇的泡发,刚刚好,软硬适中。蒸的火候,也是恰到好处。十五分钟后,

我用布包着滚烫的盘子,端了出去。我把它轻轻放在他桌上,不敢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回到厨房,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我竖起耳朵,

听着外面的动静。我听到筷子碰触盘子的声音,很轻。然后,是咀嚼的声音。再然后,

就没有了。他吃得很快,也很安静。大概过了十分钟,我听到他起身的动静,然后是脚步声,

渐渐远去。风铃又响了一声,他走了。我松了一口气,推开门走出去。他坐过的桌上,

盘子空了,干干净净。碗里的米饭,也一粒不剩。在盘子旁边,压着一张钞票。整整齐齐的。

是他付的钱。我走过去,把钱拿起来。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我展开纸条,上面是两个字,

写得很用力,笔锋凌厉。“尚可。”尚可。就是还可以的意思。不是难吃,也不是好吃,

只是尚可。我盯着那两个字,心里五味杂陈。这算是……一种认可吗?从他嘴里说出来,

似乎比“食神”的任何好评都更让我在意。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一遍遍地回想他来时的样子,吃饭的样子,还有那张写着“尚可”的纸条。我忽然意识到,

我好像……并不是那么恨他了。第 5 章陆泽舟再也没有出现过。“食神”的探店热潮,

也随着一场秋雨,慢慢降了温。然味小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继续守着我的一群学生客人,

做着最朴实的家常菜。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陆泽舟留下的那张写着“尚可”的纸条,

被我夹在了账本的第一页。它像一个坐标,时刻提醒着我,我的手艺,离真正的“好”,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尚可”,意味着有形,但无神。我做的菜,食材是好的,火候是准的,

味道是标准的。但就像一个按部就班完成作业的学生,少了那么一点灵气和神韵。

那点神韵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于是,我开始疯狂地“吃”。我不光在自己的店里吃,

我还去别家店吃。从街边巷尾的苍蝇馆子,到装修精致的高档餐厅,我都去。

我像个最贪婪的食客,品尝着每一种我能接触到的味道。我的“味觉记忆”天赋,

在这一刻发挥了极致的作用。每吃一道菜,它的味道就会在我的脑海里自动分解,然后重组。

我能尝出厨师放了什么调料,用了什么手法,甚至能感受到他做菜时的心情。有的菜,

味道很张扬,像在对你大喊大叫。有的菜,味道很内敛,像在跟你低声絮语。我开始明白,

菜的“神”,就是做菜人的“心”。你用心了,菜就有灵魂。你敷衍了,菜就只是一个空壳。

我把从外面尝来的味道,和我自己的记忆结合起来,进行改良和创新。比如,

一道简单的糖醋排骨。我小时候,我妈妈做的糖醋排骨,是我记忆里最美的味道。

她总会在最后撒上一把炒香的芝麻,那股焦香,和糖醋的酸甜融合在一起,简直是绝配。

但妈妈的做法,有点偏甜,不符合现在人的口味。我试了很多次。把冰糖换成一部分白糖,

降低甜度。在醋的选择上,用香醋和陈醋按比例调配,增加酸味的层次感。最后,出锅前,

我不仅撒芝麻,还加了一点点切碎的陈皮。陈皮的微苦,正好中和了排骨的油腻,

也让酸甜的味道变得更有深度。这道“回忆里的糖醋排骨”,一推出就大受欢迎。一天,

一个看起来很时髦的年轻女孩来店里吃饭。她点了好几道菜,吃得特别香。

尤其是那道糖醋排骨,她一边吃,一边拿出手机拍照。她吃完后,并没有马上走,

而是找到了我。“老板,你这道排骨,太绝了!”她眼睛亮晶晶的,“我叫Vicky,

是个美食博主。我能给你拍个视频,发到我的社交账号上吗?”我愣了一下。

我听说过这些博主,但从来没接触过。“我……我不太会面对镜头。”我有些为难。

“不用你说太多!”Vicky很热情,“你就负责做菜,我来拍。你做菜的样子,

本身就很有故事感!”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第二天,

Vicky就带着她的设备来了。她让我像平常一样做菜,她则在一旁,

用镜头记录下整个过程。切菜的声音,油入锅的滋啦声,翻炒的碰撞声,

还有食物的香气……她把这些都录了下来。视频剪好后,她发给了我,问我的意见。视频里,

我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围裙,头发随意地扎着,眼神专注地盯着锅里的菜。没有一句话,

但整个画面,却有一种奇异的宁静和力量。我点了点头。视频发出去后,我并没有太在意。

我依然每天开门,做饭,关门。生活平淡如水。可几天后,我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我的小店门口,开始排起了长队。队伍里,不光有学生,还有很多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

他们人手一部手机,对着我的小店拍个不停。“哇,

这就是Vicky视频里的那个神仙小馆吗?也太治愈了吧!”“快看快看,老板本人!

比视频里还好看!”“那道糖醋排骨!我今天就是为它来的!”我有些懵。

我找Vicky问了才知道,她发的那个视频,火了。一夜之间,播放量破百万。

我的然味小厨,成了这座城市最新的“网红打卡地”。我的电话,快被打爆了。有预约的,

有采访的,还有想谈合作的。我一下子,从一个埋头做饭的小老板,变成了餐饮界的新星。

我看着店里络绎不绝的客人,看着账本上飞速增长的数字,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

我反而……有点怀念。怀念那个只有风***和炒菜声的下午,怀念那个坐在角落里,

安静吃完一整盘香菇蒸滑鸡,然后留下一张写着“尚可”纸条的男人。第 6 章爆火,

带来的不只是名声和金钱,还有无尽的麻烦。首先是人手问题。我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高峰期,点单的、催菜的、买单的,声音混成一片,我的脑袋都快炸了。我只好招人。

我招了一个洗碗的阿姨,一个打杂的小工。又托人介绍,请了一个炒菜师傅。师傅姓王,

有几十年的厨龄,手艺很稳。我把菜谱和做菜的标准都交给他,

让他负责大部分家常菜的炒制。我只负责几道我的招牌菜。比如那道糖醋排骨。有了帮手,

我总算能喘口气了。但新的问题又来了。食材的供应,成了大问题。客流量暴增,

我每天的采购量要翻好几倍。原来的那些菜贩子,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我不得不去更大的批发市场,和那些精明的供应商打交道。还有,客人的期望值太高了。

他们都是看了Vicky的视频来的,带着一种朝圣的心态。他们期望吃到的东西,

是完美的,是超出想象的。可家常菜,哪有那么多完美。偶尔,火候差了一点点,

或者盐放多了一小勺,就会有客人不满意。“老板,这排骨好像有点硬啊,

跟视频里看到的不一样!”“今天的鸡汤,没上次鲜了,怎么回事?

”甚至有人因为排队等了一个小时,一坐下就黑着脸,怎么都不满意。我开始觉得累。

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我好像失去了一个厨房该有的乐趣。做饭,

不再是一件让我感到愉悦和专注的事,而变成了一项需要不断完成、不断被评判的任务。

一天晚上,打烊后,我一个人坐在店里。看着空荡荡的桌椅,地上狼藉的纸巾,

还有后厨堆积如山的碗碟,我第一次感到了迷茫。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开餐厅的初衷,

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为了告诉陆泽舟,我不是一个只会做“难吃”饭菜的废物。可是,

当我真的得到所有人的追捧时,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快乐?

我甚至开始怀念起那个只有几个学生的下午。那时候,虽然穷,虽然累,但我的心是满的。

每一个客人的笑脸,每一句真诚的“好吃”,都能让我开心一整天。现在,

我听到的赞美更多了,却都是轻飘飘的,落不到心里去。我拿出手机,

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我很少登录的社交账号。Vicky帮我注册的,

上面粉丝已经几十万了。我往下翻着评论。大部分是夸赞的,但也有一些刺眼的声音。

“不就是个网红店吗,过阵子就凉了。”“那老板娘长得还行,靠脸吃饭的吧。

”“我朋友去吃了,说也就那样,名不副实。”这些话,像一根根小针,扎得我心里不舒服。

就在这时,一条新的食评推送跳了出来。

标题是:然味小厨:被社交媒体捧上神坛的家常菜,究竟是情怀还是炒作?我点了进去。

文章的作者,笔名叫“老饕”。我看过他的几篇食评,写得非常专业,也很犀利。

文章的开头,他先是肯定了我的餐厅在营造“家”的氛围上的成功,

也夸赞了Vicky的视频拍得好。然后,笔锋一转。他写道:“然味小厨的菜品,

胜在食材新鲜,基础扎实。但过度依赖所谓的‘味觉记忆’,

让菜品陷入了‘有形无神’的怪圈。每一道菜,都精准地复刻了某种‘记忆中的味道’,

却唯独缺少了厨师自己的‘灵魂’。它像一台精密的复印机,能完美地复印出美味,

却无法创造出新的惊喜。吃一次,是惊艳。吃两次,是怀念。吃三次,便只剩下索然无味。

”“有形无神”。又是这四个字。和陆泽舟的“尚可”,异曲同工。我看着那篇文章,

手心里全是冷汗。这个叫“老饕”的评论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的要害。我确实,

一直在依赖我的天赋。我尝过的味道,我能完美复制。但我很少,去真正地创造。

我像一个拥有巨大宝库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的孩子,只会把宝库里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炫耀。

我的厨艺,遇到了瓶颈。而这个瓶颈,只有我自己能打破。我关掉手机,站起身,走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