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那个跛脚的老人之前，林深的世界，仿佛从未真正触碰过爱的轮廓。
可当他想要拥抱这份倔强的爱时，却再也听不到那个杵着枣木拐杖的老人，一遍又一遍，
不厌其烦的唠叨，
树......1 第一章：初次见面场景一：破晓时分的老槐树下林深蜷缩在面包车后座，
透过结霜的车窗看见远处山坡上孤零零的老槐树。树枝光秃秃地戳向灰蒙蒙的天空，
像无数根冻僵的手指。父亲突然猛打方向盘，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尖叫，
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飞走。“到了。”父亲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车门被推开时，
朔风裹挟着雪粒灌进来。林深踩到地上才发现棉鞋早已湿透，
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脚踝往上爬。他抬头看见个佝偻的身影正拄着枣木拐杖走来，
身后跟着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老人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裤脚沾着新鲜的牛粪，
胡须上挂着冰碴，眼神比山路上的积雪还要冷。“爸……”父亲的声音带着讨好的颤音。
林深震惊地看着眼前比街上乞丐穿得还要破旧的老人，方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有爷爷的。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拐杖重重顿在地上，震起一小片尘土：“你还有脸回来？
”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器，混着山间凛冽的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林深一时被唬住，
庆幸之前的同学没有见到爷爷，不然这与和蔼可亲显然搭不上边。想到此处，
林深眼睛一转注意到老人盯着自己时，眼角肌肉微微抽动。他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撞在父亲的背上。父亲的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那天，
父亲带着林深跪在雪地里很久很久，久到林深已经不知道冷是什么感觉了。老人开门出来，
枣木拐杖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的圈印，林深数了数，正好5个。“让小崽进来。
”2 场景二：草席上的第一天晚上堂屋中央烧着炉火，正敞开着看见黑红黑红的煤炭，
火星噼啪炸响。林深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草席上，能听见自己的牙齿打颤声。
灶膛里的余烬早已熄灭，他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昏暗中袅袅上升。“明日寅时起床劈柴。
”爷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林深刚想反驳，
却见老人已经转身进了里屋。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墙上挂着的相框，
里面是个穿中山装的年轻人，眉眼与父亲极相似。照片下方压着张泛黄的奖状，
墨迹斑驳处还能辨认出“劳动模范”四个字。半夜，林深被窸窣声惊醒。借着月光，
他看见爷爷佝偻着身子往火炉里添加柴火，然后伸手将林深身上的厚棉袄往上拉了拉。
“什么时候让我爸进来？”林深突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老人身形一僵，
缓缓转过头来。月光照亮了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那些沟壑里仿佛藏着几十年的风霜雨雪。
“睡吧。”他说完，拄着拐杖慢慢挪回里屋，背影佝偻得像株枯树。
3 场景三：第一次正面交锋第二天清晨，林深是被冻醒的。农村的床虽铺着草席打底，
但泥地渗着寒气，他的脚趾几乎失去知觉。推开门，看见爷爷已经在院里劈柴，
斧头起落间木屑纷飞。“过来。”老人头也不抬地吩咐。林深磨磨蹭蹭走过去，
看着老人示范如何握斧头。“手腕要稳，用力要匀。”老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指甲缝里嵌着黑乎乎的污垢。“我爸呢？”林深倔强地看着老人。“不知道。
”“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不知道。”“凭什么要***这些？”林深突然爆发。
“我妈刚死他们就把我们赶出来，现在又使唤***活！”老人举起的斧头停在半空，
整个人像尊石像般凝固。许久，他才缓缓放下工具，转过身正视少年：“你爹欠下的债，
总得有人还。”“那是你们大人的事！”林深红着眼吼道，“别把我当奴隶使唤！
”老人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深沉得像口古井。突然，他弯腰捡起一块碎木片，
在泥地上划拉几下，画出个歪歪扭扭的“孝”字。“等你明白这个字的意思，
再来跟我谈条件。”说完，他扛起柴禾走向厨房，留下林深呆立在原地。从那之后，
他再也没有见过爸爸，那时他也不过8岁。4 场景四：没爹没妈的孩子！
林深从小过的虽不是富裕生活，但在那个80末的年代也算得上不错。至少在记忆中，
早餐鸡蛋、牛奶是必备的，此刻看着眼前的米少得可怜的红薯粥，林深一把推开。
“这吃的什么，天天都是这些！我要吃鸡蛋！鸡蛋！
”老人将枣木拐杖狠狠杵在地面上：“走了个造孽的，来了个天杀的！
”林深气得跑出家十里地远。路边的雪盖了一层又一层，回家的路和来时的路层层重叠，
他找不到路了。忽见一旁的雪地里有一群小孩，林深上前。“你是谁？”“我叫林深。
”“你就是那个没爹没妈的林深？”“你说什么？”“你爷爷还是个瘸子。”“你再说一遍！
”“你爷爷是一个跛脚的瘸子！”小孩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林深气到不行，抡起袖子就干！
结果可想而知，一群小孩给自家父母告状，将林深告到村长那儿。那天，
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老人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暗处走来。在村长的搀扶下，
给小孩的家长一个一个磕头道歉。5 场景五：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林深红着眼，
一边抹眼泪，一边歇斯底里，“不准跪！我叫你不准跪！”村长拦不住倔强的爷爷，
就跟他求不住妈妈别丢下自己一样。“他们说我没爹没妈，说你是跛脚的瘸子！
”林深终于吼出一句。老人的动作仅仅迟钝一秒，然后继续。在场的大人脸色有些难看，
纷纷故作干咳掩饰尴尬。那天回去的路上，林深赌着气离他很远。
在那棵第一次见的老槐树下，老人顿住脚步。“现在你的勇敢都是逞强，
要想让别人高看你一眼，只有读书！”林深踢着石头，装作听不见。
“希望你别走你爹的老路。”提到父亲，林深闷闷地回了一句：“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病床上的母亲、带着自己奔波千里的父亲，无一例外的不要他。周边无声了许久，
前方传来老人嘶哑的声音。“回家吧。
”6 第二章：感受到爱场景六：暴雨夜的高烧入春后的某个深夜，
林深被浑身滚烫的热度惊醒。他恍惚记得白天帮老人耕地时淋了雨，
此刻额头烫得能煎熟鸡蛋。想喊人却发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床上痛苦地翻滚。
门轴吱呀作响，一束昏黄的光切开黑暗。爷爷举着煤油灯站在门口，
影子投在墙上足有一人多高。他快步走到床边，粗糙的手背贴上少年的额头，
眉头立刻皱成疙瘩。“撑住！”老人转身冲进厨房，片刻后端着个搪瓷盆回来。
热气腾腾的姜汤飘着辛辣味，他舀起一勺吹了吹，小心地喂到林深嘴边。
林深别过头去：“不用你假惺惺……”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爷爷的脸色沉下来，
强行扳过他的脑袋，一勺接一勺地把姜汤灌进去。滚烫的液体流经食道，带来灼烧般的疼痛，
却也驱散了些许寒意。后半夜开始下暴雨，林深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换毛巾，
量体温，喂药。每次睁开眼都能看见老人守在床边，脊背弯成一道拱桥，
油灯将他的影子放大在墙上，随着风雨摇晃不定。天亮时雨停了，林深睁开眼睛，
看见老人靠在椅背上打盹，手里还攥着浸湿的毛巾。晨光勾勒出他脸上的疲惫，
鬓角新增了几缕白发。不知为何，林深突然觉得鼻子发酸。7 场景七：一切都是爸爸的错！
那天，老槐树枝桠茂盛，天边火烧云得漂亮，林深看得入了神。
一群穿着整齐的人每隔半年便来家里拜访，这天他们同往常一样带来了一些粮食，
林深很开心见到他们，因为每次来都有好吃的。可那天之后，他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因为他听到了最想听到也是最后悔听到的真相。“林老，你这大把年纪了，还养着一个孩子，
听我们的，让城里人帮忙养。”“那孩子不就是别人的孩子了么？”“不会，
孩子只是暂时住在别人家里，还是你孙子。”“不行，这孩子已经没爹没妈了，再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