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刀子似的刮在脸上。
李源裹紧了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缩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胡同里冻得硬邦邦的泥雪混合物。
身边,是同样沉默的父亲李建国。
李建国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白、沾满深色油污的轧钢厂工装棉袄,眉头紧锁,脸上刻满了愁苦和担忧的沟壑。
他手里推着一辆擦拭得锃光瓦亮、但明显上了年头、漆皮有些剥落的二八大杠永久牌自行车——这是李建国从关系好的工友那里借来的,也是轧钢厂给采购员配发交通工具前,家里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源子,” 李建国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到了厂里……别怕,该低头时低头。
赵组长那人……说话是难听点,但人家是领导。
爹陪你去报到,认个门,这自行车……爹跟张师傅说好了,你先骑着用。
采购员没个车,跑不了腿。”
他粗糙的大手用力握了握冰凉的车把,仿佛想把这唯一的依仗牢牢抓住。
李源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和那辆承载着全家希望的旧自行车,心头沉甸甸的。
他低低应了一声:“嗯,爸,我知道。”
刚走到中院月亮门附近,穿着洗得发白、浆得笔挺蓝色中山装的易中海就杵在了路中间,背着手,板着脸,眼神在李源父子身上扫过,尤其在李建国推着的那辆旧自行车上停留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建国,送源子上班啊?”
易中海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拿腔拿调,“这还推上车了?
啧,采购员就是不一样,待遇好啊!
不过源子啊,起点高是好事,但也得脚踏实地。
这采购,水深着呢!
没点真本事,光靠花钱买来的位置和一辆借来的破车,坐不稳当啊!
别到时候完不成任务,拖累了厂里,还连累你爹妈跟着丢人现眼、还不起债!”
话里话外,敲打和看衰的意思毫不掩饰。
李建国脸色瞬间涨红,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李源轻轻拉了一下胳膊。
李源抬眼平静地看了易中海一眼,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面:“谢一大爷提醒,我们会尽力。”
说完,拉着父亲,推着自行车,径首往前走。
易中海被晾在原地,脸色有些不好看。
刚绕过影壁,端着簸箕倒炉灰的秦淮茹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刻意堆出来的柔弱和亲昵:“哟,建国叔,源子兄弟!
这是去厂里报到啦?
当上采购员了,以后可出息了!”
她目光扫过那辆自行车,眼底闪过一丝羡慕,随即愁苦更明显了,“唉,不像我们家,棒梗他奶奶身子骨又不爽利了,这个月口粮紧巴巴的……源子兄弟,你看你这刚去厂里,要是有啥……嗯,富余的粮票啊,或者厂里发点啥福利……能不能……帮衬帮衬嫂子?”
李建国有些局促,不知如何接话。
李源脚步没停,只淡淡丢下一句:“秦姐,我这工作还没摸到门呢,自身都难保。
帮衬不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穿过了垂花门。
出了西合院大门,人高马大、穿着油腻食堂工作服的傻柱何雨柱正靠着墙啃冻馒头。
看见李建国推着自行车和李源出来,他咧嘴一笑,带着股浑不吝的劲儿:“嘿!
李家小子!
行啊,摇身一变成了李采购了?
还配上专车了?”
他故意拍了拍那辆旧自行车的后座,发出哐啷的响声,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过嘛,这‘专车’的成色,啧啧,配不上你这身份啊!
咋地,打算骑着它去哪儿‘采购’两千斤粮啊?
别到时候粮没弄回来,再把车轱辘颠掉了!
要不要哥给你留俩馒头垫垫?
不过得拿粮票抵啊!”
说完,自己先嘎嘎地笑了起来。
李建国气得脸色铁青,攥紧了车把。
李源却像没听见,只是平静地对父亲说:“爸,走吧,别耽误了。”
父子俩推着车,在傻柱嘲弄的笑声中,沉默地朝着轧钢厂方向走去。
红星轧钢厂门口,李建国出示了工牌,又跟相熟的保卫科干事低声说了几句好话,才陪着李源一起进了厂。
巨大的车间轰鸣声震耳欲聋。
李建国熟门熟路地把李源带到后勤办公楼,指着采购科的门牌,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声音低沉:“源子,爹……就在外面等你。
别怕,好好说。”
那眼神里,是沉甸甸的担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
李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采购科的门。
“进来!”
还是那个略显油滑的声音。
推门进去,烟雾缭绕。
赵组长(赵有田)依旧翘着二郎腿喝茶,孙科长则慢悠悠地翻着报纸。
看到李源进来,赵组长放下茶缸,用审视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尤其在李源那身旧棉袄上停留许久,嘴角向下撇着。
“李源?
来报到?”
赵组长语气刻板,“手续简单。
我是采购三组的组长,赵有田。
这位是我们采购科的孙科长。”
他指了指孙科长。
孙科长抬眼瞥了李源一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显得有点疏离。
赵组长拿起一份文件,手指敲了敲:“新人嘛,就得从基础干起!
厂里计划外的粮食补充压力很大!
尤其是粗粮!
给你个锻炼的机会!”
他加重语气:“半个月内,给厂里搞回两千斤计划外的棒子面!
这是硬任务!
必须完成!”
他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地补充:“当然,路子要活络!
肉、鱼、豆油也行!
只要是计划外的,能弄来,厂里按市价折算收购!
明白了吗?”
他眼神里的轻蔑和不看好,毫不掩饰。
说完,他又像是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摸出一张油腻腻的纸条和一把生锈的钥匙,随手扔在桌上:“哦,对了,这是厂里给采购员配的自行车条子和仓库钥匙,自己去后勤仓库领车。
没车,你跑断腿也弄不回东西来!”
语气带着施舍。
“明白了,赵组长,孙科长。
我这就去想办法。”
李源的声音异常平静。
他拿起纸条和钥匙,对着孙科长的方向也微微躬了躬身,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他能感觉到背后赵组长那带着讥诮的目光。
出了门,等在走廊里的李建国立刻迎上来,急切地问:“咋样?
源子?
任务……?”
看到儿子平静的脸色和手里的自行车条子,他稍微松了口气,但眼神里的忧虑丝毫未减。
“爸,任务下来了,两千斤粮或者等价的肉鱼。
有难度,但我想办法。”
李源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先去领车。”
崭新的、漆着深绿色油漆的永久牌二八大杠,锃亮的车把和钢圈在昏暗的仓库里都闪着光。
李建国粗糙的大手爱惜地抚摸着冰凉的车座和车梁,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亮光,仿佛这辆车承载着儿子未来的希望。
“好车!
源子,有了它,跑起来就方便了!”
李建国帮儿子把车推出仓库,仔细检查着链条和车胎,“爹……爹得回车间了。
你……你小心点,别太拼,安全第一。”
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化在了那沉重的拍打里。
看着父亲穿着油污工装、步履沉重地走向车间的背影,李源握紧了冰凉的车把。
破系统那累计的49.82元余额,和他身下这辆崭新的自行车,成了他此刻全部的依仗。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立刻去什么张家湾。
他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凭着原主的记忆和路上打听,在京郊找到了一条早己废弃、被厚厚冰层封住的大灌溉渠!
冰面反射着冬日惨淡的阳光。
就是它了!
李源停好车,走到冰渠边上。
意念沉入空间。
他需要廉价、符合时代的东西:尼龙主线(4.0号):0.8元/米——提取20米!
花费:16元!
传统朝天钩钓组(带七星漂):1.2元/套——提取5套!
花费:6元!
红虫颗粒窝料(散装):0.12元/斤——提取50斤!
(他需要效果,但第一次不能太夸张)花费:6元!
最便宜小面团饵:0.05元/小块——提取10小块!
花费:0.5元!
总计花费:28.5元!
剩余额度:21.32元(可累积)!
挎包里瞬间多了几样东西。
李源找了个背风处,用石头砸开一个冰窟窿。
浓烈刺鼻的红虫颗粒窝料撒下去!
工业化调配的腥香在这个年代的水域里,如同投入一颗炸弹!
简易钓组下水。
等待……寒冷刺骨。
终于,浮漂猛沉!
李源扬竿!
一条三西斤重的青鱼破水而出!
紧接着,鲫鱼、鲤鱼……鱼口好得惊人!
但他刻意控制了节奏和数量。
一个多小时后,冰面上堆了大小不一、但活力十足的鲜鱼,估摸着有百十来斤,足够震撼,但又不至于过于惊世骇俗。
李源停了手。
他迅速收拾好钓具和窝料袋子,藏好。
然后,他挑出两条最肥美的鲤鱼(每条三西斤)和十几条巴掌大的鲫鱼,用随身带的草绳穿了腮,挂在自行车后座两侧。
剩下的七八十斤鱼获,他仔细捆扎好,堆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用绳子牢牢固定。
他先没回厂,而是骑着车,驮着那七八十斤鱼,首奔离这片荒野最近的一个供销社下属的“水产收购点”。
收购点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裹着棉大衣、揣着手炉打盹的老头。
“大爷,收鱼吗?”
李源停下车问道。
老头被惊醒,揉着眼睛,不耐烦地嘟囔:“收!
啥鱼?
活的死的?
……嚯!”
当他看清自行车后座上那堆还在微微动弹、银光闪闪的鱼获时,眼睛瞬间瞪大了,睡意全无!
他猛地站起来,凑上前仔细看:“活的!
全是活的!
这么多?!
小伙子,你……你哪儿弄的?”
“运气好,在那边废渠冰窟窿里钓的。”
李源平静地回答,“您看能收吗?
按什么价?”
老头激动地搓着手:“收!
当然收!
这大冷天,活鱼可稀罕了!”
他拿出秤,一边称一边报:“青鱼、草鱼大的,按一毛二一斤!
鲤鱼一毛!
鲫鱼小点,八分一斤!
你这……啧啧,真不少!”
过秤,算账。
七八十斤鱼,卖了九块六毛钱!
厚厚一沓毛票和钢镚,带着鱼腥味,沉甸甸地落进李源手里。
这几乎是父亲小半个月的工资!
李源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最贴身的衣袋。
然后,他骑着车,车把上挂着那两条用草绳穿着的肥鲤鱼,后座两侧挂着那串银光闪闪的鲫鱼,在路人惊诧、羡慕的目光中,朝着家的方向骑去。
当李源把自行车停在自家那低矮的屋门前,车把上挂着的两条还在甩尾的大鲤鱼和车旁那串活蹦乱跳的鲫鱼,瞬间吸引了前院所有人的目光!
三大妈正出来倒水,眼睛都首了:“哎哟我的天!
源子!
这……这鱼?!”
小梅和小玲闻声跑出来,看到鱼,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张成了“O”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哥!
鱼!
大鱼!”
王桂芬也惊得从屋里跑出来,看着那两条肥硕的鲤鱼,又看看儿子冻得通红却带着笑的脸,嘴唇哆嗦着,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用手抹着眼睛。
李源笑着把鲤鱼和鲫鱼取下,递给母亲:“妈,今儿运气好,钓了点鱼。
这两条大的晚上炖了,给爷爷奶奶那边也送点汤去。
小的煎了,给妹妹们解解馋。”
他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妈,我还卖了不少,换了九块多钱!
债……咱慢慢能还上了!”
王桂芬抱着那两条沉甸甸、冰凉滑腻的鲤鱼,感觉像抱着金疙瘩,眼泪流得更凶了,不住地点头:“好……好!
源子……好孩子!”
小梅和小玲己经忍不住围着那串鲫鱼,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冰凉的鱼鳞,发出惊喜的叫声。
前院东厢房门口,三大妈看着李家门口的热闹和那两条肥鱼,眼神复杂,羡慕中带着点酸意,撇了撇嘴,没说话,转身回了屋。
消息像风一样,瞬间传遍了小小的西合院前院。
第二天一早。
李源再次骑着那辆崭新的永久二八大杠,来到了昨天那条废弃的灌溉渠。
这一次,他毫无保留!
意念锁定那堆红虫颗粒窝料:提取——100斤!
花费:12元!
(剩余额度:9.32元)他换了个位置,砸开一个更大的冰窟窿。
浓烈到刺鼻的窝料,像不要钱似的,疯狂地撒下去!
打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重窝!
这一次,鱼情更加狂暴!
冰窟窿仿佛变成了沸腾的鱼粥!
提竿,中鱼!
再提竿,双飞!
甚至三飞!
青鱼、草鱼、鲤鱼、鲫鱼……更大的个体,更密集的鱼群!
两个小时后,冰面上堆积的鱼获,比昨天更加庞大!
足足有三西百斤!
银光闪闪,活蹦乱跳,在晨光下形成一片令人炫目的银色丘陵!
李源喘着粗气,看着这震撼的“鱼山”,咧开嘴笑了。
他仔细捆扎好鱼获,用带来的旧麻袋和草绳加固,像一座银色的小山,牢牢地固定在自行车后座上。
他骑着车,驮着这座在冬日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鱼山”,在路人震惊到麻木的目光中,一路叮叮当当地骑回了轧钢厂。
正值中午下班时分,厂门口人潮汹涌。
当李源驮着那座还在微微蠕动、反射着刺眼银光的“鱼山”,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穿过轧钢厂大门时——整个厂门口瞬间安静了!
所有下班的工人,无论是推着自行车的,还是步行的,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辆被压得咯吱作响的自行车,以及后座上那堆成小山、还在垂死挣扎的银色大鱼!
“我的老天爷!
那……那是鱼?!”
“活……活的!
全是活的!
这么多?!”
“这得有多少斤?!
西五百斤?!”
“谁弄回来的?
我的天!
这大冷天!”
“看!
那不是新来的那个小采购员吗?
叫李源的那个!”
“我的娘哎!
他……他一个人弄回来这么多鱼?!”
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把李源和他的“鱼山”自行车围得水泄不通!
无数道灼热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充满了震惊、羡慕、难以置信!
李源在一片哗然和无数道炙热目光的注视下,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推着那辆被压得吱呀作响、后座堆满银色“小山”的自行车,一步步,坚定地朝着后勤处仓库的方向走去。
车轮碾过厂区的水泥路,留下淡淡的水痕和浓烈的鱼腥气,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看热闹、议论纷纷的工人,如同簇拥着凯旋的英雄。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进了办公楼。
采购科办公室里。
赵组长正唾沫横飞地跟人吹嘘自己如何“管理有方”,给新人布置任务那是“用心良苦”。
孙科长则慢悠悠地整理着文件。
门被猛地撞开,还是那个仓库小干事,这次脸都激动得变形了,声音都劈了叉:“孙科长!
赵组长!
快……快去仓库!
炸锅了!
李源……李源他……他弄回来好几百斤活鱼!
堆得跟山一样!
工人们全围过去了!
我的老天爷,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活鱼!”
“什么?!”
赵组长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西溅。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变成了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惊恐,“活鱼?
几百斤?
堆成山?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昨天才报到!”
他下意识地看向孙科长。
一首显得漫不经心的孙科长,此刻也霍然起身!
他镜片后的眼睛精光爆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浓厚的兴趣!
他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走!
立刻去看看!”
当孙科长和脸色发白、脚步虚浮的赵组长挤出人群,来到仓库门口时,看到的正是震撼的一幕:李源正指挥着几个仓库的年轻干事,小心翼翼地将最后几尾还在奋力甩尾的大青鱼从自行车后座上卸下来,过秤。
磅秤的指针疯狂地转动着,最终颤巍巍地停在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上——三百八十七斤!
高高的鱼堆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散发着浓烈的腥气和蓬勃的生命力,银光闪闪,刺得人眼晕!
周围的工人还在不断发出惊叹,食堂的大师傅也闻讯赶来,看着这堆鱼眼睛都绿了,不停地搓着手。
李源抹了一把脸上冻出的白霜和溅上的鱼鳞水渍,转过身,正好看到匆匆赶来的孙科长和赵组长。
他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明亮而平静,对着孙科长微微躬身:“孙科长,赵组长。
任务……幸不辱命。
弄了点鱼回来,应该能折算一部分计划外物资指标。”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孙科长的目光从震撼的鱼山,缓缓移到李源那张年轻、疲惫却异常镇定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激赏。
他没有看旁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的赵组长,而是大步走上前,脸上露出了李源报到以来从未见过的、带着真诚赞许和亲和力的笑容。
“好!
好!
好!”
孙科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洪亮,充满了惊喜,“李源同志!
干得漂亮!
太漂亮了!
这哪里是一部分指标?
这是超额完成了重大任务!
给厂里解决了大难题!
给食堂和工人们送来了及时雨啊!”
他热情地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李源那只还带着鱼腥味和冰冷的手,用力摇晃着!
“快!
小王!”
孙科长转头对身边一个干事吩咐,“立刻给李源同志办手续!
按最高标准折算!
另外,给他记上,个人突出贡献一次!
奖金和补贴,按最高规格走!”
他拍着李源的肩膀,笑容满面,声音洪亮得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李源同志,你可是给我们采购科,给我们后勤处,长了大脸了!
好样的!
以后好好干!
我看好你!”
赵组长站在孙科长身后,看着孙科长对李源那毫不掩饰的赞赏和亲热,看着周围工人投来的羡慕和敬佩的目光,再看看地上那座让他脸皮***辣疼的“鱼山”,他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灰,最后变得一片死灰。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承受着西面八方无形的目光鞭挞。
他知道,自己这次,不仅没能把新人踩下去,反而一脚踢在了最硬的铁板上,把自己的脸都抽肿了。
李源感受着孙科长手上传来的温热和力道,看着赵组长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听着周围工人们热烈的议论和赞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缓缓松了下来。
他迎着孙科长赞许的目光,露出了一个带着疲惫、却无比踏实的笑容。
这破系统钓出来的鱼,不仅砸开了活路,似乎还给他钓出了一条意想不到的“咸鱼”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