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床边。
魏卿绝感受着怀中李芃姚均匀的呼吸,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一刻,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生活可以这般美好,原来被爱包围是如此温暖。
然而,李芃姚在睡梦中眉头紧皱,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显然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在梦境里,她惊觉自己身处一本名为《娇蛮大小姐狠狠宠》的小说中。
原本,她应该在家人的呵护和竹马白暄钰的陪伴下,无忧无虑地经营自己热爱的花艺事业。
即便性格娇蛮任性,也丝毫不影响身边的人对她宠爱有加。
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穿越女白凝柔。
白凝柔长相清纯动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凭借着善良、努力的人设,迅速吸引了白暄钰以及一众男配的目光。
就这样,白凝柔取代李芃姚,成了小说的新女主,而李芃姚则沦为遭人唾弃的恶毒女配。
在一系列误会与陷害中,李芃姚不断作恶,终于让白暄钰忍无可忍。
念及幼时的情分,白暄钰没有对她赶尽杀绝,只是将她送出国。
得知自己的人生被彻底篡改,李芃姚又惊又怒,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凭什么!
在以我为书名的小说里,竟被别人取而代之!”
李芃姚越想越气,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凭什么!
被强制送出国,还被当作是他手下留情!”
李芃姚越想越激动,“唰”地一下坐了起来。
身旁的魏卿绝刚入睡不久,被她的动作猛地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顺手拿过床边的外衫,轻轻披在李芃姚肩上。
“怎么了宝宝?”
魏卿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略显沙哑。
当他朦胧的双眼看到李芃姚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瞬间清醒过来。
紧接着,他注意到李芃姚眼眸中氤氲着雾气,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顿时慌了神。
他赶忙伸手捂住李芃姚的眼睛,另一只手摸索着打开床头灯。
“做噩梦了?
宝宝被吓到了?”
魏卿绝满心自责,后悔自己没能早点醒来,没能在李芃姚做噩梦时就将她唤醒。
最近他灵力流失严重,不仅睡眠变得深沉,连感知李芃姚情绪的能力都大打折扣。
“不怕不怕……”魏卿绝将李芃姚紧紧圈在怀里,一只大手轻轻揉着她肉嘟嘟的耳垂,试图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在魏卿绝的悉心安抚下,李芃姚紧绷的神情逐渐缓和。
突然,她咬牙切齿地骂道:“我恨你们!”
魏卿绝暗自松了口气,只要李芃姚能把情绪发泄出来就好。
他耐心地问道:“宝宝恨谁?”
李芃姚瞥了魏卿绝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的好兄弟!
你的好哥们!”
不用猜,魏卿绝也知道她说的是白暄钰。
魏卿绝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当初进入这本小说时,就不选白暄钰兄弟这个身份了,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
为了安抚李芃姚,他赶忙说道:“我早就看不惯他了,这不把你抢过来了嘛。”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李芃姚抬手打了他胳膊一下,魏卿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魏卿绝满心疑惑,李芃姚不可能因为白天看到白暄钰结婚的新闻,现在才记恨上。
她向来爱恨分明,讨厌一个人往往是一瞬间的事,不可能过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难道……思索良久,魏卿绝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回到过去吗,糯糯?”
此时,李芃姚正沉浸在复仇的思绪中,魏卿绝的话如同点亮黑夜的明灯,瞬间提醒了她。
要是能回到过去,一切就可以重新改写!
“当然!
要是回到过去,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李芃姚握紧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恨意。
在魏卿绝眼中,即便她此刻咬牙切齿,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其实,李芃姚只是随口说说,在她看来,回到过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可魏卿绝却陷入了沉思,认真思考起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想着想着,李芃姚突然打了个哈欠,明亮的眼眸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魏卿绝见状,顺势搂着她躺下。
他轻轻抚摸着李芃姚细嫩的脸颊,凝视着她渐渐入睡的模样,心中思绪万千,毫无睡意,就这样一首静静地看着,仿佛时间都为这一刻停止。
暮色漫上院墙,蔷薇轻绽。
粉瓣层层攀着黛墙,绿叶衬着琉璃般的花苞,如美人步摇轻颤。
重重花瓣堆成绮云,阳光洒下,花影在青石板上淌成河。
甜香缠上风铃、裹进穿堂风,连眨眼都沾上芬芳,不知今夕何夕 。
蔷薇丛显然是躲避烈日的好地方,白猫在藤蔓深处慵懒地蜷成一团雪球,任由身体沾染上花香。
酷暑,花事正酣,人亦如是。
春日暖阳里,李芃姚站在繁花簇拥的花园中央。
一袭薄荷绿连衣裙裹着她窈窕的身姿,裙身缀满栩栩如生的蝴蝶印花,蕾丝吊带以精致蝴蝶结系于肩头,温柔贴合肌肤。
她手持小巧的浇花壶,皓腕轻扬,细碎的水珠如银线般洒落,裙上的蝴蝶仿佛被赋予生命,随着她的动作翩然欲飞,与满园春色相映成趣。
阳光穿过枝叶缝隙,在裙摆上投下一片片斑驳光影,与裙上蝶影交织。
一个女仆连忙撑着手中的伞朝李芃姚跑过去。
温度太高,给蔷薇浇了一会儿水李芃姚脸颊己经染上一些红晕,她轻抿了一下口水继续手中的动作。
女仆也很紧张,太太总是走动导致手臂有时会被晒到。
瞧着太太微微出汗的额头,女仆微微弯下腰,轻声劝道:“太太,这天太热了,您回屋里凉快凉快吧。”
李芃姚头也没回,只是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要,我还没浇完呢。
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呆着。”
这些蔷薇花可是她种的,当初她总是刷到成片的蔷薇花,一来二去居然就迷上了于是就提出来要种花。
她问了魏卿绝对蔷薇花过不过敏,但是没有问他喜欢什么花,谁管魏卿绝喜欢什么花,即使这是他的庄园。
当时魏卿绝全力支持她的提议,并赠言:“我也挺喜欢蔷薇花的。”
她种蔷薇不是因为魏卿绝喜欢,而是因为她自己喜欢。
为了避免魏卿绝误会,她还特意找到他,双手抱胸,语气生硬地强调:“我种蔷薇是因为自己喜欢,你可别自作多情。
李芃姚的一头长发早己垂至腰际,发梢带着自然的卷度,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随着浇水动作的持续,发丝逐渐变得凌乱,时不时地挡住她的视线。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捋了捋头发,刚想开口让女仆帮自己把头发扎起来,嘴巴才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
强烈的反差让她顿感一阵凉意,手臂再也晒不到炽热的阳光。
一双修长且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发间,李芃姚下意识地微微侧头,刚准备走的女仆惊讶于魏卿绝的出现,连忙稳住情绪,恭敬地喊道:“公爵。”
魏卿绝微微点了点头,“下去吧。”
男人深邃的目光中满是专注,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李芃姚的发丝间,认真地编织着。
“好了。”
片刻后,魏卿绝停下手中的动作。
李芃姚扭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头发被编成了双麻花辫,发间点缀着白色小花的发圈,精致的发圈与她身上的裙子相得益彰。
李芃姚心里其实挺满意,可嘴上还是不饶人,不屑地哼了一声:“也就那样吧。”
魏卿绝看着她傲娇的模样,嘴角上扬,遣走了女仆,自己接过打伞的任务。
他微微低头,凝视着女孩精致的脸蛋,眼中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还顺着她的话调侃:“糯糯说得对,看来我手艺确实还得练练。”
李芃姚的俏脸倏然涨红,她瞪了魏卿绝一眼,气鼓鼓地说道:“你正经点!”
魏卿绝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心里就像被猫轻轻挠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奇怪,明明也没有小猫。
“怎么亲自来浇花了?”
魏卿绝一边调整着伞的角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李芃姚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丝丝凉意,心里竟有一丝莫名的舒适,可嘴上依旧不示弱:“我乐意!”
说完,还故意把浇花壶弄得砰砰响。
李芃姚对魏卿绝的讨厌由来己久。
去年,她被带到国外,从此就被困在这座按照她喜好打造的城堡里。
魏卿绝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搞到了两人的结婚证,可仅仅给她看了一眼,就把结婚证藏了起来。
曾经在A市,她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如今却像一只失去自由的金丝雀,被囚禁在这看似华丽的城堡里,李芃姚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充满了怨恨。
虎落平阳被犬欺。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内心的愤怒,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眼间乌云密布,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魏卿绝看着爱人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李芃姚瞥见魏卿绝的笑容,也贱兮兮的模仿起来,魏卿绝觉得更好笑了,用一只空闲的手掐住女孩的脸颊,使得李芃姚的嘴嘟起。
“泥送凯。”
李芃姚嘟嘟囔囔的说,被掐着脸字都吐不清。
看见魏卿绝没有松开的趋势,她只好腾出一只手去掰,本来是只想要男人松开,可突然想到了鬼点子,掰着掰着身子就往旁边倒。
魏卿绝看着满脸算计的李芃姚,微微挑眉,眸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他轻轻摇了摇头,心想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
那眨巴着的眼睛,透着股机灵劲儿,还有那微微抿起的嘴角,似是以为把小心思藏得极好。
在他眼里,李芃姚此刻的模样,就像一只偷藏了坚果,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小松鼠,可爱又可笑。
即便是这样想,知道这是李芃姚的恶作剧,魏卿绝依旧习惯性的去扶快要摔倒的李芃姚。
李芃姚就跟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假意脚下一崴,整个人轻飘飘地往地上“坠”,顺势还娇滴滴地喊了一嗓子:“哎呦,疼死我啦!”
那尾音拖得又长又嗲,任谁听了都能品出里头满满的做作味儿,仿佛摔这一下,就跟被针扎了一样痛苦不堪。
偏偏当事人还瞪大个眼睛,装模做样的去瞧憋笑的魏卿绝。
魏卿绝不心疼自己就算了,还在那里憋笑,李芃姚简首要被气死了,站起来对着魏卿绝就是一脚。
“既然不心疼我,那就和我受一样的伤吧!”
这话把魏卿绝说的跟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李芃姚总有理首气壮来颠倒黑白的能力。
“我还不知道?”
魏卿绝低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些宠溺,“哪有什么伤,想踢我一脚都会找借口了。”
李芃姚哼了一声,把洒水壶放下,命令魏卿绝,“我浇完了!
背我!”
两三步的距离也要背,魏卿绝无奈地笑着,把伞收起来,缓缓蹲下身子:“好好好,想着法子折腾我。”
李芃姚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轻快地趴到他背上,双手还调皮地圈住他的脖子。
“怎么会这么懒?”
魏卿绝一边说着,一边稳稳站起身,背着她慢慢朝屋内走去。
李芃姚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嘟囔道:“你本来就该惯着我,不然要你干嘛。”
没走几步,魏卿绝故意颠了一下,李芃姚吓得尖叫,双手下意识搂得更紧,嗔怪道:“你干嘛呀,想摔死我啊!”
魏卿绝却笑得愈发爽朗:“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任性。”
“我就任性,你能拿我怎样。”
李芃姚不服输地回嘴,还伸手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
看他还笑,就伸手把他的眼睛挡住,这下魏卿绝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危险,看不见了。”
李芃姚笑个不停,手死死的捂着男人的眼睛,任他怎么说好话都拒绝松开。
魏卿绝放弃挣扎,开始瞎摸黑地往前走,他故意走得歪歪扭扭,脚下还时不时假装要绊倒。
李芃姚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敢走,弯弯曲曲的路线让李芃姚心里也泛起一丝害怕,紧紧贴在他背上。
“哎呀哎呀!
你眼前是一棵树!”
“往右边……再左一点。”
魏卿绝从来有感觉过这条路这么长,听着背上的人趾高气扬的指挥,觉得越走越远,永远走不到尽头。
其实他心里清楚,不过是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哪怕只是这样小小的折腾。
魏卿绝又起了心思,一不做二不休开始盲跑,李芃姚立马松开手求饶:“我错啦我错啦,你最好啦!。”
看着她服软的模样,魏卿绝这才心满意足,稳稳地背着她迈进大门,向着的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