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闭上眼，没再说话。
小桃的话像根针，轻轻刺在她心上，泛起细密的疼。
是啊，若母亲还在……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能自己守住自己罢了。
西岐侯府的东苑，与林微所居微雨亭的清雅不同，碧霞阁向来是珠光宝气的。
可此刻，阁内却没了半分平日的精致，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林霞正把案上的青瓷摆件、珐琅盒子一股脑往地上砸。
玉如意摔在青砖上断成两截，蜜色的琉璃盏碎得西分五裂，连她最爱的那只描金茶宠，也被狠狠掼在柱脚上，缺了个大口子。
“为什么！
为什么！”
林霞转过身，发髻散乱着，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冲着一旁急得团团转的柳氏尖声喊，“娘！
那个小***凭什么能轻易退婚？
父亲为什么会同意？
凭什么她不愿意嫁就可以不嫁！”
她越喊越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忽然“咚”一声跪在了地上，死死抓住柳氏的裙摆，眼泪又涌了上来，带着哭腔哀求：“娘！
女儿不管！
女儿就要嫁给沈砚！
那沈家六郎本就该是我的！”
“林微那个小***拒绝了许墨，她一定是为了沈砚！
她肯定会来抢的！
娘，您快想想办法啊！
不能让她把沈砚抢走！”
柳氏被她拽得踉跄了一下，看着满地狼藉，又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眉头拧得紧紧的。
她蹲下身拍了拍林霞的背，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狠劲：“哭什么！
没出息的东西！”
“她退了许墨的婚又怎样？
老爷不是说了吗？
也不准她再想沈砚了。
只要老爷松口，沈砚自然是你的。”
柳氏捏了捏女儿的手，眼底闪过抹算计，“放心，娘自有办法。
一个没娘的嫡女罢了，还能翻了天不成？”
“真的吗娘？
我真的可以嫁给沈砚？”
林霞仰着脸，眼里还蒙着泪雾，却亮得像落了星子，抓着柳氏裙摆的手紧了紧，连声音都带着点不敢信的颤。
柳氏伸手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笃定得很：“自然是真的。
有娘在，还能让你受了委屈？”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林霞发间的珠花，带着点不解道，“也不知道你到底看重沈砚什么了。
他们做将军的，常年在沙场征战，刀剑无眼的，‘马上生马上死，马革裹尸’都是常有的宿命，哪有许国公家那般安稳？”
“娘我不管！”
林霞立刻梗着脖子打断，眼里的执拗明明白白，“谁让林微喜欢他？
她喜欢的，就必须是我的！”
她说着，脸颊因激动泛了点红，又小声补充了句，声音里带了点少女的羞赧，却更坚定了，“而且那沈砚……本就是翩翩公子模样，生得那样俊俏，比许墨那草包好看百倍！”
柳氏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叹口气，却也没再劝。
管他沈砚是沙场武将还是文弱书生，只要能让女儿顺心，能压过林微一头，让她这做娘的在侯府里更站得住脚，便值得去争。
她捏了捏林霞的手腕，眼底闪过抹算计：“行了，别闹了。
要想嫁沈砚，总得拿出点样子来，哭闹可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