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江婉的语文试卷被传下来时,卷首用红笔写着“58”,旁边还画了个歪斜的笑脸——那是周尧年的笔迹。
她攥着试卷的指节泛白,纸张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她转头看向周尧年,他正和后桌的男生打闹,手里拿着一张满分的物理试卷,笑得没心没肺。
“周尧年。”
江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尧年转过头,看见她手里的试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不就开个玩笑?
至于吗?”
“玩笑?”
江婉把试卷摊在他面前,红叉像密密麻麻的针,扎得人眼睛疼,“你知道我为了这次考试,熬夜背了三周的古诗文吗?
你知道我每天早上五点半就起来背单词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很少这样发脾气,声音里带着哭腔。
周尧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他从小要什么有什么,没人敢对他说重话,更没人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他。
“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从来都不用努力,因为你有一个有钱的爸爸,就算考砸了,他也能给你找最好的学校。
可是我不一样,我只有我自己。”
江婉说完,拿起书包,跑出了教室。
外面下起了小雨,江婉抱着书包,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她想起小时候,每次考试考得好,父母都会带她去吃肯德基,可是现在,她就算考得再好,也只能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说“我做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头顶多了一把伞。
她转头看去,周尧年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看起来有点狼狈。
“你怎么来了?”
江婉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我……”周尧年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不该在你试卷上画画,对不起。”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便签,递了过来,“这是我问学习委员借的笔记,把错题都整理好了。”
便签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比平时认真了许多,每一道错题下面都写着详细的解题思路,还有几处用红笔标注的重点。
江婉看着那张便签,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别哭了,”周尧年有点慌了,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又缩了回去,“我以后不跟你开玩笑了。
明天我给你带最好吃的草莓蛋糕,好不好?”
江婉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周尧年回到家,第一次主动打开了课本。
他对着江婉试卷上的错题,一道一道地查资料、问同学,首到深夜才把所有的知识点都弄明白。
他看着自己写满字的笔记本,忽然觉得,原来认真学习,也不是那么难。
第二天早上,周尧年把一个包装精美的草莓蛋糕放在江婉的桌角。
“给你的。”
他的耳朵有点红。
江婉看着蛋糕,笑了笑:“谢谢。”
从那天起,周尧年开始把赛车卫衣换成规规矩矩的校服,上课不再睡觉,而是认真地听老师讲课,偶尔还会举手回答问题。
江婉也会在他遇到难题时,主动给他讲解,在他被老师表扬时,偷偷给他竖大拇指。
他们的关系,像雨后的天空,变得越来越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