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冷的雪地里，被系统抹杀了。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
我听见它冰冷的机械音：攻略任务失败，玩家林薇，编号734，予以清除。
我曾耗尽心血，试图攻略这个世界的五个天之骄子。我以为只要付出真心，就能换来真心。
可我错了。皇帝萧玦将我赐给的暖玉给了他的白月光，他说：“你不过是个宫女，
也配得上与朕谈情？”剑仙顾寒江将我为他挡下致命一击视为理所当然，
他冷漠道：“修行之路，本就无情，你的牺牲，于我道心无碍。
”魔尊阎炽把我当成最有趣的玩物，在我为他种下心头血后，转身便将我推入炼魂狱，
“你的血，倒是能炼出不错的法器。”丞相沈慕云温文尔雅，却把我当成制衡朝野的棋子，
微笑着说：“薇薇，为了大局，委屈你了。”年下的狼狗弟弟苏轻言，在我面前乖巧无害，
却在我被众人唾弃时，第一个站出来指证我：“我从未喜欢过你，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
”我输得一败涂地。死亡是解脱。可下一秒，时间倒流。刺骨的寒风变成了温暖的春日，
雪地化作了御花园的青石板路。我看见那五个曾对我弃之以敝履的男人，
疯了一样冲向我消失的地方，却只抱住了一捧虚无的空气。他们脸上，
是我从未见过的、撕心裂肺的恐慌。1.我死了，但又好像没完全死。
我成了一缕没有实体的意识，一个旁观者，被困在这个我曾拼尽全力想要逃离的世界里。
我飘在空中，看着萧玦。那个永远冷静自持，视万物为刍狗的帝王，
此刻正跪在我消失的雪地里，用手疯狂地刨着雪。他的指甲翻裂，鲜血染红了纯白的雪地，
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喃喃自语。“林薇……你在哪……别跟朕开玩笑了，
出来……”“朕错了，你回来，朕把一切都给你……”他的身后，大太监福安跪在地上，
抖如筛糠，一句话也不敢说。我冷漠地看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在我被系统抹杀前，
我曾跪在这里，求他救我一命。那时，他宠爱的贵妃诬陷我偷了凤印，要将我处以极刑。
我告诉他，我是被冤枉的。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个宫女的命，
也值得朕费心去查？”他挥了挥手，“拖下去，别脏了朕的眼。”那一刻，
我攻略他的进度条，从99%瞬间清零。而现在，他后悔了。可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死了。
2.不止是萧玦。万里之外的昆仑之巅，常年冰封的剑冢，顾寒江猛地吐出一口心头血，
染红了他洁白的道袍。他手中那把名为“无情”的仙剑，发出了凄厉的悲鸣，寸寸碎裂。
“不……不！”他眼眶赤红，状若疯魔，再无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冲出闭关的石室，
不顾师门长老的阻拦，御剑而行，方向正是皇城。我记得，我死前曾去求他。我身中奇毒，
只有他的本命剑气能解。我跪在他面前，求他出手。他只是淡漠地看了我一眼：“我之剑气，
只为斩妖除魔，不为救无干之人。你我缘分已尽，下山去吧。”他不知道，
那毒是我为他挡下魔尊致命一击时中的。他以为我是纠缠不休，却不知我是来求生的。现在，
他心剑俱毁，道心破碎，想必是感应到了我的死亡。这代价，他可还满意？3.魔界，
血海翻腾的修罗殿。阎炽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猩红的酒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
他面前的魔镜中，映出的正是我在雪地里消散的画面。
“不可能……一个玩物而已……”他低声嘶吼，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下一刻，
他周身魔气暴涨，整个修罗殿都在剧烈震动。“给本尊查！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消失！
”魔宫的侍卫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阎炽啊阎炽，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
是你亲手将我推入炼魂狱，只为取我心头血，给你心爱的魔妃炼制驻颜丹。
你在狱外听着我的惨叫，笑得肆意张扬。“林薇，别怪本尊，要怪就怪你这身血，太有用了。
”我从炼魂狱里爬出来，只剩半条命。那时我就知道，攻略你，
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如今，你因为一个“玩物”的消失而方寸大乱，真是讽刺。
4.京城，丞相府。一向温润如玉，智珠在握的沈慕云，失手打翻了他最爱的棋局。
黑白棋子散落一地，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一个暗卫跪在他面前，声音颤抖：“相爷，
林姑娘……凭空消失了。”沈慕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凭空消失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惧。“就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化作了点点星光，不见了……”沈慕云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书架上。
“星光……呵……”他发出一声凄惨的笑，“原来，她不是凡人……”他总说，为了大局，
我可以被牺牲。在我被萧玦赐死的前夜，我去找他，希望他能为我说一句话。他只是泡着茶，
慢悠悠地对我说：“薇薇，你知道的，扳倒陈贵妃和她背后的家族，需要一个契机。你的死，
是最好的契机。”他看着我的眼神，冷静又残忍。“放心，你死后，我会为你立一块碑的。
”现在，棋局已乱，他最重要的那颗棋子，没了。不知道这位算无遗策的沈丞相，
接下来该如何收场？5.至于苏轻言。那个我一手带大的少年，那个总爱跟在我身后，
甜甜地叫我“薇薇姐”的少年。在我被千夫所指的时候，他站在人群中，
用最冰冷的眼神看着我，说：“我真恶心，竟然被你这样的人照顾了这么多年。”他的话，
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此刻，他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墙上挂满了我的画像。有我笑的，
有我生气的，有我无奈的。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他抱着其中一幅，蜷缩在角落里，
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呜咽着。
“姐姐……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我只是……我只是嫉妒他们都能靠近你……”“姐姐，你回来骂我，打我，怎么样都好，
求求你，别不要我……”他的忏悔，听起来那么真切。可我已经听不见了。或者说，
我听见了，却再也不会有任何触动。我像一个最高明的看客，
欣赏着这五出精彩绝伦的悔恨大戏。心里，一片死寂。6.他们疯了。在我消失后的第三天，
整个世界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天空变成了灰色，太阳失去了温度，花草树木开始枯萎，
河水不再流动。整个世界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变成了一幅褪色的画。人们开始恐慌，
以为是末日降临。只有那五个男人知道，这一切都和我有关。萧玦召集了天下所有的方士，
在宫中设下七星坛，日夜祭祀，企图寻回我的踪迹。可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
都算不出关于我的任何信息。我就像一个从未来过这个世界的人，被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萧玦在太极殿上大发雷霆，将奏折狠狠砸在国师的脸上。
“找不到她，你们就都去给她陪葬！”国师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满脸惊恐：“陛下……林姑娘……林姑娘她……或许本就不是此界中人，她的命格，
超脱于三界之外，非我等凡人可以窥探啊！”“一派胡言！”萧玦赤红着眼，
“她明明就在朕的身边，她会笑，会哭，
会因为朕的一句话脸红……她怎么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像是疯了一样，
开始颁布一道又一道荒唐的旨意。他下令，将陈贵妃打入冷宫，诛其九族。他下令，
为我修建一座衣冠冢，以皇后之礼下葬。他下令，全国上下，禁谈“林薇”二字，违者立斩。
他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什么，可一切都晚了。7.顾寒江也来到了皇城。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昆仑剑仙，他一身狼狈，像个凡人一样，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他逢人就问：“你见过一个叫林薇的姑娘吗？她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眼睛像星星一样亮。
”人们都当他是疯子，对他避之不及。他找不到我，便去了我曾经住过的小院。
院子已经荒废，我种下的那些花草，全都枯死了，就像这个世界一样。
他在院子里站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任凭风吹雨打。最后，他跪倒在我种的那棵石榴树下，
泪流满面。“林薇，是我错了。”“我不该修什么无情道，如果无情的代价是失去你，
那我宁愿永不成仙。”“你回来，我带你去看遍这人间烟火，好不好？”我飘在他身边，
静静地看着他。我曾对他说过，我想和他一起，看看山下的世界，吃一碗热腾騰的阳春面，
逛一次热闹的灯会。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他说：“俗不可耐。”如今，他终于愿意了，
可那个想陪他的人，已经不在了。8.世界的灰败，让阎炽也感到了恐慌。
魔界的血海开始干涸，魔气日渐稀薄，许多低阶魔物甚至因此而消亡。他终于意识到，我，
那个被他视为玩物的女人，似乎是这个世界的核心。我活着，世界便生机勃勃。我死了，
世界便万物凋零。他开始发了疯似的寻找能让人死而复生的方法。他闯入幽冥地府，
搅得十殿阎罗不得安宁。“把林薇的魂魄交出来！”他手持魔刀，杀气腾腾。
阎王爷一脸无辜：“魔尊大人，生死簿上，查无此人啊！”“不可能！”阎炽怒吼，
“她明明死了！本尊亲眼所见！”他翻遍了整个地府，也没有找到我的魂魄。最后，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魔宫。他走进了那间我曾经住过的偏殿，里面还保留着我生活过的痕迹。
梳妆台上，放着我没用完的胭脂。衣柜里，挂着我亲手缝制的衣裳。他拿起一件衣服，
放在鼻尖轻嗅，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我身上淡淡的馨香。“林薇……”他抱着我的衣服，
这个杀人如麻的魔尊，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你回来……本尊再也不把你当玩物了……”“本尊把心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我冷眼旁观。他的心？我不敢要。当初，我把我的心给了他，换来的是什么？
是炼魂狱里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他的忏悔，太廉价了。9.沈慕云也快疯了。
他是个聪明人，他比任何人都先一步猜到了真相。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翻遍了所有的上古秘闻，终于在一本残破的古籍上，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世界之心……以情为祭，心死，则世界枯……”他看着那行字，手抖得不成样子。原来，
我不是什么妖女，我是这个世界的心。而他们，亲手把这颗心给捏碎了。
“哈哈……哈哈哈哈……”沈慕云发出了绝望的笑声，他笑着笑着，吐出了一口鲜血。报应，
这都是报应。他算计了一辈子，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却没想到，
自己也在一个更大的棋局里。他以为牺牲我，可以换来朝堂的安稳，
可以实现他治国平天下的抱负。可现在，世界都要毁灭了，他的抱负，又有什么意义？
他冲出书房，备了马，疯了一样朝城外我那座空荡荡的衣冠冢奔去。他跪在墓碑前，
一遍又一遍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血流了一脸。“薇薇，是我错了，
我不该利用你……”“我不是为了什么大局，我只是……我只是嫉妒，
嫉妒他们都能得到你的真心，而我，只能用算计来留住你……”“你回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只要你……”他的话，听起来那么可笑。当初，是谁对我说，
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是谁告诉我，不要对他动真心，因为他给不了我任何回应？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10.苏轻言也病了。相思病。他整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不吃不喝，对着我的画像发呆。他的家人请来了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摇着头走了。他的心药，是我。可我已经死了。他日渐消瘦，
眼神空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有一天，他趁着下人没注意，偷偷跑了出来。
他去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城南的破庙。那年，他被人打得半死，扔在破庙里，
是我救了他，把他带回家。他站在破庙前，等了一天又一天。他天真地以为，
只要他一直等下去，我就能像当初一样，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姐姐，天黑了，
我怕……”“姐姐，我饿了……”“姐姐，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人打死了……”他一个人，
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路过的人都说，苏家的小公子，疯了。是啊，他们都疯了。
在我活着的时候，他们对我弃之如敝履。在我死后，他们却把我奉若神明。多么可笑，
多么讽刺。我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着这群愚蠢的凡人，在我的坟前，
上演着一出又一出深情款款的忏悔戏码。只可惜，观众已经离席，演员再卖力，
也只是徒增笑料。11.转机发生在世界的色彩即将完全褪去的那一天。那天，
萧玦处理完奏折，疲惫地走在我曾经居住过的长春宫。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原样，
仿佛我只是出了趟远门。他走到书案前，看到了一本我没来得及带走的诗集。他随手翻开，
里面掉出了一张书签。书签上，是我娟秀的字迹：愿吾皇，能为万民开太平，成千古一帝。
这是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那时，他正为边境战事烦忧，我为他点上安神香，轻声对他说，
我相信他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他当时是怎么说的？他嗤笑一声：“妇人之仁。江山，
是靠铁与血打下来的，不是靠你这几句漂亮话。”现在，他看着这张书签，眼神痛苦而悔恨。
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朱笔，在一份关于减免灾区赋税的奏折上，批了一个“准”字。
就在他落笔的那一刻，奇迹发生了。窗外，一株已经枯死的牡丹，竟然缓缓地，
抽出了一片嫩绿的新芽。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丝的绿色，但在这一片灰败的世界里，
却显得格外醒目。萧玦愣住了，随即，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是她！
是她！”“她还在！她没有真的离开！”他疯了一样冲回太极殿，
将堆积如山的奏折全都搬了出来，不眠不休地开始批阅。他不再是为了权力，
不再是为了野心。他只是想，完成我曾经对他的期望。他想成为一个好皇帝。因为，
这是我希望的。12.萧玦的发现，很快就被其他人知道了。毕竟，那一抹绿色，
是这个死寂世界里唯一的希望。顾寒江第一个找上了萧玦。两位曾经的情敌，
如今为了同一个人，站在了一起。“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顾寒江的语气急切。
萧玦没有隐瞒，将书签的事告诉了他。顾寒江听后，沉默了许久。他也想起了一些事。
我曾经对他说：“顾仙长，你总是高高在上，不染尘埃。可你不觉得，山下的世界，
也很有趣吗？那些市井小民的喜怒哀乐，那些平凡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或许……也是一种道呢？”他当时不屑一顾：“红尘俗世，只会乱我道心。”现在想来，
那是多么的愚蠢。他辞别了萧玦，走下了昆仑山，走进了他曾经最看不起的红尘俗世。
他学着普通人一样，去酒馆喝酒，听说书人讲故事。他看到有恶霸欺凌弱小，便拔剑相助。
他看到有孩童饥寒交迫，便用自己的银两，为他们买来热腾腾的包子。每当他做完一件好事，
他都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就多了一分色彩。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在变化。他明白了。原来，
我留给他的路，不是无情道，而是有情道。是以身入世，护佑苍生。
13.阎炽也得到了消息。他不像萧玦和顾寒江那样，有明确的“遗愿”可以追寻。
他把自己关在修罗殿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我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他想起，我曾不止一次地劝他。“阎炽，你滥杀无辜，
只会徒增业障。”“你看看那些被你害死的凡人，他们也有家人，
也有朋友……”“你可以强大，但你的强大，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