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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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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相爱的那年,妻子谢知微车祸身亡。

一年后,沈砚寒却看到身穿廉价外套的谢知微在公交站台,正靠在一个年轻男孩怀里,两人吻得火热。

昏黄的路灯下,男孩顾忌着行人,耳尖通红地别开脸,谢知微眼角眉梢尽是藏不住的温柔,笑着追吻过去。

沈砚寒怔愣地站在不远处,以为是自己太过悲痛认错了人。

可那优越的眉骨,精巧的鼻梁,卓尔不群的气质,甚至接吻的小动作都与谢知微如出一辙!

正当他想要冲过去问清楚时,一辆黑色轿车失控,直直朝着公交站台撞过去。

“砰!”

千钧一发间,那男孩推开谢知微,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坠落在柏油马路上,他身下顿时晕开一片血红。

“予白!”谢知微惊惧的声音响起,她踉跄着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沾满鲜血的手指颤抖地拨打120。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将满身是血的男孩抬上车,谢知微正要跟进去,看到了人群中的沈砚寒。

沈砚寒拳头猛地攥紧,他以为她看向自己时会是陌生疏离的眼神,是他认错了人,抑或是她失忆了。

可下一刻,她疾步走来,握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发疼:“砚寒,你和予白都是熊猫血,你跟我去给他输血。”

沈砚寒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所以,不是他认错了人,她也没有失忆,而是假死!

没有重逢的喜悦,她连个解释都没有给他,现在还要让他给她的情人输血!

巨大的震惊和心痛瞬间将他淹没。

他微微踉跄了下,谢知微指甲因过分用力而掐进他皮肤中,手腕传来刺痛,他声音微颤问道:“谢知微,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谢知微身形微顿,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砚寒,救人要紧,等予白脱离生命危险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不等他开口,她便不由分说地将他塞上了车,车子跟在救护车后往医院疾驰而去。

医院采血室,护士将尖锐的针头刺入他的血管,鲜红的血液流入血袋,而他的手臂上瞬间泛起细细密密的红斑。

他对针头过敏。

他偏头看向守在手术室门口的谢知微,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温予白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不适。

沈砚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窒息。

那股窒息感绞紧他脖颈,每一次呼吸喉咙都彷佛在灼烧,他眼前阵阵泛黑,低低叫着她的名字:“谢知微。”

可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他躺在病床上,一袋袋血从他血管里抽出来送往手术室,他面色发白,两条手臂因为过度抽血和过敏而肿胀泛紫,就连护士都找不到下针的地方。

意识的最后,他听到医生和谢知微的对话。

“谢小姐,沈先生抽出的血量早已经超出人体能够承受的范围了,现在又出现过敏性休克的症状,再抽下去,他会没命的。”

谢知微默了片刻,冷声开口:“予白最重要,继续。”

针头再次扎进血管,钻心的痛楚将沈砚寒的心脏寸寸撕裂,他死死咽下即将溢出口的闷哼声,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这个陌生至极的女人。

可眼前天旋地转,他再也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

沈砚寒做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曾经。

谢知微作为谢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是无数男人心中的女神。

她的容貌、能力、气度完美得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她洁身自好,不近男色,自我要求近乎严苛。

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他一见钟情。

天之骄女放下身段,对他展开轰轰烈烈的追求。

向来高冷清贵的谢知微,在他面前热情大胆,从恋爱到结婚七年时间,她的爱不减分毫。

所有人都说,谢知微爱他爱到了骨子里。

他曾经以为,他们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蜜里调油的婚后生活在一年前止步。

谢知微车祸坠崖,死无全尸。

他守着一座空坟,每天过得都痛苦万分,无法接受她的死亡。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却让她的“死”化作一根毒针,给了他更致命的一击。

睡梦中,撕心裂肺的痛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不由溢出一声呜咽,温热的泪水划过脸颊,隐没进发丝间。

意识模糊间,一只微凉的手轻柔地为他擦拭掉眼泪。

他挣扎着睁开眼,恍惚间看到了当年那个他擦破一点皮都心疼得直皱眉的谢知微。

他手臂先意识一步,紧紧抱住了她,他忍不住想要向她诉说着一年的痛苦和思念。

谢知微身体僵硬,拉开他的手,退出他怀抱:“别哭了,予白刚脱离生命危险,需要安静。”

沈砚寒飘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着她依旧明艳的侧脸,却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温情。

他仍不相信她会这么绝情,他在等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谢知微温柔的目光落在旁边病床上的温予白身上。

他混沌的头脑陡然清醒过来,嗓音嘶哑,表情却平静地可怕:“一年前你车祸身亡,是为了摆脱我和他在一起?”

谢知微的目光这才落到他身上,承认得干脆:“是,予白厌恶满身铜臭的商人,我只好假死装穷以普通人的身份追求他。”

“他不在乎我有没有钱,他给我的只有纯粹的爱,现在他为了救我性命垂危,他值得我把全部的爱给他。”

或许是今天遭到的冲击实在太大,沈砚寒在听到她亲口承认爱温予白时,面上竟没有一丝表情,只有藏在皮肉下的心在无声滴血。

她继续道:“我知道这一年,你帮我撑着谢氏很不容易,你放心,你是我妈去世前为我定下的丈夫,这个位置永远是你的。”

她高高在上,仿佛给了他莫大的恩赐般。

沈砚寒想笑,可他却笑不出来,扯了扯干裂的唇角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温予白醒了。

温予白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积蓄着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掉泪,他声音发颤:“谢知微,原来你不仅有丈夫还是谢氏掌权人!你故意装穷追我,让我对你掏心掏肺,而你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践踏我的真心吗?!”

最后一句话出口,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予白,你听我跟你解释……”谢知微连忙上前想要抱他,可却被他抗拒地推开。

“别碰我!”他脸上浮现出被欺骗的崩溃:“你明知道我最讨厌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你还让你的丈夫给我输血,这是对我的羞辱!”

说着,他情绪激动地掏出一把美工刀,抵在手腕:“我不接受你们虚情假意的怜悯,我这就把血还给他!”

“予白!”谢知微看着刀刃一寸寸压下去,鲜血从他手腕流淌而出,焦急解释道:“我对这段婚姻早就腻了,不过是遵从母亲的遗愿没办法离婚,我爱的是你,我只想和你厮守到老。”

温予白的手顿住,他盯着谢知微的眼睛,满脸泪水,心碎的模样令人揪心。

谢知微试探着靠近,温声轻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温予白手中的美工刀掉落在地上,谢知微连忙冲过去踢开美工刀把温予白抱在怀里。

他这次没有推开她,呜咽着哭出声:“骗子!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话音未落,他便昏了过去。

谢知微连忙将他扶起放在病床上,叫来医生。

沈砚寒看着这一幕,七年的浓情蜜意,被她一句“腻了”全盘否定。

他的心被搅碎,疼得蜷缩起身子。

为了不再让温予白受***,沈砚寒被转到隔壁病房。

深夜,冰冷漆黑的单人病房中,他再一次接到了律师的电话。

“先生,我知道您无法接受谢总的死亡,可您是谢总遗产唯一的继承人,谢氏需要您主持大局。”

“还请您尽快给谢总销户,启动遗产继承程序。”

沈砚寒看着布满针眼的青紫手臂,想到谢知微的冷漠,想到她那声“腻了”,低声开口:“去给谢知微销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