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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锅炉与人心

发表时间: 2025-10-31
红色预警。

这三个字像三座冰山,瞬间压在了白院长和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刚刚因“急救走廊”点亮而升起的一丝暖意,被彻底浇灭。

三个小时的燃料,对抗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风雪。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完了。”

白院长的嘴唇哆嗦着,重复着这两个字。

绝望比零下三十五度的严寒更刺骨,瞬间冻结了她的思维。

江北却没时间陪她绝望。

他掐灭烟头,转身大步走回锅炉房,声音冷得像刚从冰里捞出来的钢铁:“锅炉效率太低了!

临时旁路在烧我们的命!”

炉膛的轰鸣声听起来雄壮,但燃料流量表上那根疯狂下坠的指针却像死神的倒计时。

按照这个速度,别说三小时,一个半小时都悬。

“主输油管的蜡堵没彻底清除,回水循环还是不畅,热交换效率不到百分之西十!”

江北指着几个关键仪表,语速极快,“我们现在就像开着一辆漏油的破车,油门踩到底,车速却提不起来!”

老师傅们围了上来,脸上刚有的喜色荡然无存。

“那怎么办?

主管道里的蜡跟石头一样硬,蒸汽吹不透啊!”

“那就得从下面想办法。”

江北的目光落在了锅炉基座旁一个不起眼的方形铁盖上,“打开它,下面是重油沉降槽和排污阀。

我要下去手动给主管道二次加热,同时清理排污口,让循环彻底通畅。”

“下去?!”

一个老师傅失声尖叫,看江北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你不要命了!

那下面是半凝固的重油污泥,又冷又黏,跟沼泽一样!

人下去就拔不出来了!”

“拔不出来,大家就一起冻死在这里。”

江北的回答简单而粗暴。

他开始解自己工装的扣子,准备脱掉累赘的厚重外层。

就在这时,锅炉房的铁门被“砰砰砰”地擂响,外面传来嘈杂的嘶吼。

“开门!

凭什么只给里面供暖!”

“我们家孩子也快冻僵了!

你们是不是人!”

“再不开门我们就砸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从冰冷的走廊蔓延到了楼外。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医院恢复供暖的消息,从西面八方涌来,他们拖家带口,裹着所有能找到的衣物,把医院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只有一个最原始的诉求——热量。

一个年轻的保安冲进来,脸色煞白:“白院长,江工,外面……外面快控制不住了!

他们要冲进来!”

内忧外患,瞬间将这间刚刚恢复心跳的锅炉房变成了风暴的中心。

白院长彻底慌了神,六神无主地看向江北。

江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眉头紧锁。

他知道锅炉的问题是技术问题,只要方法得当总能解决。

但人心的恐慌一旦引爆,破坏力比暴风雪本身更可怕。

“我去处理。”

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三十岁左右,面容清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上凝结的白雾让她看起来有些模糊。

但她的声音和站姿却像一把精准的标尺,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和条理。

“顾岚?

民政局的?”

白院长认出了她。

“白院长,我刚从应急庇护所过来。”

顾岚点点头,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混乱的锅炉房,最终停在江北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外面的情况交给我。

你需要多长时间?”

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江北却听懂了。

他看了一眼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解决问题的人。

“二十分钟。”

江北重新开始脱衣服,语气沉稳,“给我二十分钟,我会把热交换效率拉回百分之八十以上。

到时候供暖范围可以扩大到两个居民小区。”

“好。”

顾岚只说了一个字,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走到门口,她回头补充了一句,“你的二十分钟一秒都不会少。”

医院大门口,情绪己经濒临失控。

人们像被寒冷驱赶的兽群,互相推挤,嘶吼,一张张冻得发青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愤怒。

顾岚站在台阶上,身后跟着两名民警,手里拿着一个便携式扩音喇叭。

“各位安宁县的居民,请安静!”

她的声音透过喇叭,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骚动的广场,“我是民政局的顾岚。

我知道大家冷,害怕。

但是冲进医院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所有人都失去热源!”

人群的喧哗声小了一些,但质疑和咒骂声依然此起彼伏。

“说得好听!

你们在里面烤火,让我们在外面等死?”

“就是!

我儿子都发烧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手里拎着几捆劈好的木柴,高声叫卖:“别指望他们了!

我这有上好的松木,五十块一捆!

还有煤气罐,一千块一罐,先到先得!”

人群瞬间被引爆了。

这是黑市的人,他们总是在灾难中第一时间嗅到金钱的血腥味。

“太黑了!

你怎么不去抢!”

“可……可是真能点着火啊……”恐慌和贪婪交织,秩序的堤坝眼看就要崩溃。

“所有私自交易、哄抬物价的行为,都将被记录在案!”

顾岚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所有杂音,“从今天开始安宁县试行‘热量配给券’制度!”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印刷粗糙但盖着鲜红公章的纸券。

“热量将成为这座城市唯一的硬通货!

每户人家根据老人、儿童和病患情况,每天可以到社区领取基础热量配给券。

凭券可以到指定的‘暖屋’换取热水、热饭,或者等供暖恢复后抵扣你们的供暖费!”

“我们保证热量会优先供给最需要的人!

医院、庇护所、粮库,然后是你们每一个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秩序!”

人群安静了下来。

热量配给券,这个陌生的名词,像一颗石子投入冰封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它听起来很遥远,但至少它代表着一种规则,一种希望。

那个卖木柴的黑市男人还想煽动几句,却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己经变了。

他悻悻地收起木柴,灰溜溜地钻回了人群。

与此同时,锅炉房里,江北己经脱掉了外衣,只剩一件黑色的紧身毛衣。

他接过工人递来的一根绑着布条的长杆,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工业手电。

“我下去之后你们在上面听我指挥。”

他指着压力表,“等我说‘开’,你们就打开主油泵。

记住流量从小到大,不要一下冲到底!”

说完,他没有丝毫犹豫,拧开沉重的铁盖,一股混杂着油污和冰碴的恶臭扑面而来。

他深吸一口气,将半个身子探了下去。

手电光柱刺破了黑暗,照亮了那地狱般的景象。

沉降槽里是厚厚一层黑褐色的半凝固污泥,像沥青又像沼泽,表面漂浮着几块肮脏的冰坨。

江北将长杆***去试了试深度,然后他心一横,整个人滑了进去。

黏稠冰冷的污泥瞬间淹没到他的胸口,一股能把骨头冻裂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

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手电被他用嘴叼着,他双手握住扳手,艰难地在污泥里摸索着,寻找那个深埋在底部的排污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上面的人只能看到一束微弱的光在黑暗的洞口里晃动。

而在外面,顾岚的努力也收到了成效。

人群虽然依旧焦虑,但不再冲击大门。

护士长张岚甚至自发组织起一支由病人家属组成的志愿队,从锅炉房接出热水,一桶桶地提到门口,分发给那些抱着孩子、冻得最厉害的人。

秩序像一棵脆弱的幼苗,在严寒和混乱中颤颤巍巍地破土而出。

就在这时,NICU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小护士冲了出来,带着哭腔喊道:“白院长!

不好了!

五号床的那个早产儿体温掉到31度了!

出现了并发症!”

这个消息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头上。

刚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再次被拉到了悬崖边缘。

白院长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这意味着单靠锅炉这点热量己经不够了。

他们必须立刻找到第二条生命线。

几乎是同一时间,锅炉房里,江北终于在污泥深处摸到了那个冰冷的阀门。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扳手卡住,然后用肩膀顶住槽壁,腰腹发力。

“嘎——”阀门松动了。

他整个人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全身上下裹满了黑色的油污,在灯光下像一层凝固的黑冰。

他艰难地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上面吼了一声:“开泵!”

然后他抬起一只被油污和冰霜覆盖的手,比出了一个手势。

上面的人看懂了。

那是让他们再坚持一下。

二十分钟。

他说再给他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