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嫣伏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染黄了日记本的纸页。
她咬着笔帽，思索片刻后落笔："9月3日，周五。
今天和苏陌然讨论文艺汇演的事，简首气死我了。
他那种一切都要按计划行事的作风，根本不适合艺术创作。
简首是，生活索然无味，癞蛤蟆都来点评人类了，可是..."她的笔尖停顿了一下，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圆点。
"可是当他谈起我的小说时，眼神那么真诚，好像真的读懂了我想表达的东西。
这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我真想掰开他的眼睛，让他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不信他张嘴胡掰。
"冯梦嫣合上日记本，将它塞到枕头底下。
窗外，一轮弯月悬在夜空中，清冷的月光洒在书桌上那本《陌雨墨色》上——那是她最喜欢的诗集。
她伸手抚摸诗集磨损的封面，想起今天苏陌然提到她小说时的表情。
那一刻，他严肃的面容突然变得生动起来，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珍宝般发亮。
"烦死了！
"冯梦嫣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不该在意苏陌然的看法，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生活如此美好，为什么他要脚不洗鞋不刷，跑到我的世界里当那个搅屎棍的指挥家！”
与此同时，男生宿舍里，苏陌然正坐在书桌前修改文艺汇演的计划表。
室友陈宇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凑过来看。
"还在弄那个汇演的事？
"陈宇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听说你和文学社的冯梦嫣一起负责？
"苏陌然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嗯。
总感觉她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没点出息，都不能把那世面往上划啦一下。
""她文章写得不错，就是人有点怪。
"陈宇随口符合道。
"上次文学社征文比赛，她那篇《雨中车站》把评委老师都看哭了。
"苏陌然转过头："你也读过她的作品？
""全校谁没读过啊，校刊上每期都有她的专栏。
"陈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苏陌然没有回答，继续敲打键盘。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觉得如果文艺汇演加入原创文学朗诵环节，效果会怎样？
"陈宇挑了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大会长居然考虑起文艺范儿的安排了？
""只是探讨可能性。
"苏陌然语气平淡，"毕竟要兼顾不同班级的特色。
""得了吧，"陈宇坏笑着用毛巾抽了他一下，"我看是某位才女的影响吧，还在那死鸭子嘴硬，不知道你在嘴硬什么？
"苏陌然合上电脑："睡觉。
"周六上午，冯梦嫣早早来到市图书馆。
文艺汇演在下个月就要举行，她和苏陌然的方案还没达成一致。
她决定自己先找些资料，准备一个更有说服力的提案。
文学区的书架间安静得能听见翻页的声音。
冯梦嫣踮起脚尖，试图够到最上层那本《校园艺术活动策划案例》。
"需要帮忙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冯梦嫣猛地转身，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
苏陌然就站在她身后，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
"你...你怎么在这里？
"冯梦嫣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书架上。
苏陌然伸手轻松地取下那本书："我也来查资料。
"他瞥了一眼书名，"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冯梦嫣接过书，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我以为你对自己的方案很满意呢。
""确实满意。
"苏陌然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几本资料，"但林老师说要兼顾艺术性，所以我打算再完善一下。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
"我看了你去年的文艺汇演记录，"冯梦嫣翻开笔记本。
"节目安排得很紧凑，但缺乏情感上的起伏。
"苏陌然皱眉："活动最重要的是顺利进行，不出差错。
""可观众记住的是能打动他们的瞬间。
"冯梦嫣坚持道，"比如去年三班的音乐剧，虽然中间出了点小状况，但最后全场都跟着合唱，那种氛围才是成功的。
"苏陌然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留出一些即兴发挥的空间。
"冯梦嫣的眼睛亮了起来，"比如在节目之间加入简短的访谈或互动，让观众更有参与感。
"两人讨论了近两个小时，从节目单设计到舞台布置，争论不断却又逐渐找到了平衡点。
当苏陌然认真记下冯梦嫣提出的"观众心愿墙"创意时，她惊讶地发现他写字的样子格外专注，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首线。
"其实..."苏陌然突然抬头，正对上冯梦嫣的目光，"你的想法很有价值。
"冯梦嫣慌忙移开视线，假装整理资料："你的组织能力也很强。
如果我们能结合一下...""取长补短。
"苏陌然接上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那一刻，冯梦嫣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不是礼貌性的，而是发自内心的。
那笑容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许多。
离开图书馆时，己是午后。
两人并肩走下台阶，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一见。
"苏陌然在岔路口停下脚步。
冯梦嫣点点头，正要道别，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梦嫣！
"李清婉小跑过来，目光在苏陌然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拉住冯梦嫣的手："我找你半天了，不是说好一起去买参考书的吗？
""啊，抱歉，我忘了..."冯梦嫣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苏陌然。
"我先走了。
"苏陌然简短地道别，转身离开。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李清婉立刻拽着冯梦嫣往反方向走："你怎么和他在一起？
""讨论文艺汇演的事啊。
"冯梦嫣不解地看着好友异常严肃的表情。
李清婉压低声音："你离苏陌然远点。
上学期他和前任学生会会长刘诗雨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冯梦嫣皱眉："什么事？
我怎么不知道？
""你整天泡在文学社当然不知道。
"李清婉神秘兮兮地说，"刘诗雨为了他放弃了清华保送资格，结果他拿到北大预录取后就把人甩了。
刘学姐差点抑郁退学。
"冯梦嫣心头一震："真的假的？
苏陌然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清婉严肃地说，"总之你小心点，别被他的表象骗了。
"回家的路上，冯梦嫣脑海中不断浮现图书馆里苏陌然专注的侧脸和那个难得的微笑。
那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做出如此冷酷的事吗？
周一早晨，冯梦嫣比平时早半小时到校。
她昨晚熬夜完善了文艺汇演方案，想趁早自习前再检查一遍。
教室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讲台上。
冯梦嫣刚坐下，就发现桌洞里有一个信封。
她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张便签纸和一张剪报。
便签上写着："关于即兴互动环节的参考案例。
——苏"剪报是一篇关于某大学迎新晚会成功经验的报道，重点标注了"观众参与"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