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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雾锁龟山,玉现奇缘

发表时间: 2025-08-20
刺鼻的硫磺和金属熔炼的焦糊味猛地灌入鼻腔。

江临风发现自己悬浮在一个巨大、幽暗的地下空间上方,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

下方是一座沸腾的熔炉,赤红的铜汁翻滚冒泡,热浪扭曲了空气。

炉火映照着一个身穿宽大、沾满污垢的深色袍服、须发蓬乱如草的老者。

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光芒,死死盯着熔炉。

“不够!

还不够纯净!”

老者嘶哑地咆哮,声音在石壁间回荡,“凡火岂能熔炼神物?

须得以魂饲炉,引动地脉真炎!”

他猛地从一个粗糙的石盒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流转着七彩霞光的玉石!

那光芒如此圣洁,如此灵动,与周围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

正是龟州秘境中那块玉石的雏形,只是此刻它璀璨得如同星辰坠落!

老者眼中疯狂更甚,毫不犹豫地将玉石投入了沸腾的青铜熔浆之中!

“啊——!”

一声凄厉非常的惨嚎骤然响起。

江临风骇然看到,熔炉旁边,一个被铁链锁在石柱上的健壮奴隶,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皮肤瞬间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如枯树皮,肌肉萎缩塌陷,眼窝深陷,仿佛全身的血肉精华都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干!

最终,只剩下一具皮包骨头、维持着痛苦挣扎姿势的干尸。

而在那干尸头顶,一丝极其微弱、带着不甘和恐惧的淡白色烟气,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哀嚎着没入了那熔炉中心、包裹着七彩玉石翻滚的铜汁里。

玉石在铜汁中沉浮,七彩霞光非但没有被污浊的金属侵蚀,反而骤然暴涨,将整个地下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

光芒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在玉石表面一闪而逝,发出无声的尖啸。

那光芒透出一种妖异、邪魅的纯净感。

老者看着这一幕,枯槁的脸上却露出了病态的满足笑容,喃喃道:“成了…以魂淬玉,引动地心真火…万象之基,惑心之力…终于成了!”

那七彩玉石的光芒渐渐收敛,内里却仿佛沉淀了无数灵魂的哀嚎,变得幽深难测。

江临风灵魂剧震,强烈的恶心和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崩裂!

---眩晕还未完全平息,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脂粉混合着某种奇异草药焚烧的甜腻香气瞬间包裹了他。

眼前是极致的奢华。

巨大的宫殿内部,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深色漆木,巨大的鎏金铜柱支撑着绘满云气仙鹤的藻井。

层叠的纱幔低垂,随风轻舞,透出暧昧的光线。

这里是未央宫的深处,椒房殿的某个隐秘角落。

一个身着繁复华丽宫装、云鬓高耸的绝色女子跪坐在一张低矮的紫檀案几前。

她美得惊心动魄,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但那双翦水秋瞳深处,却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怨毒与嫉妒。

她面前案几上,供奉着的正是那块七彩玉石!

此刻,玉石的光芒不再像地底熔炉时那般暴烈,而是流转着一种更为内敛、更为深邃的幽光,如同深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女子伸出纤纤玉指,指尖染着鲜红的蔻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凉的玉石表面。

她拿起一根长长的、泛着乌光的细针,口中念念有词,全是恶毒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诅咒。

然后,她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将针狠狠刺向案几上一个精致的小人偶!

那人偶穿着另一套同样华美的宫装,背后贴着一张写着生辰八字和名字的绢帛——卫子夫!

细针刺入人偶心口的刹那,供奉在玉石前的一盏微弱油灯,火焰骤然跳动了一下,颜色变得幽绿!

与此同时,玉石幽光猛地一闪!

江临风的目光仿佛被玉石的力量强行牵引,瞬间穿透了层层宫墙,跨越空间!

视线聚焦在另一处同样华美却气氛迥异的宫殿内。

一位同样身着华服、气质温婉的年轻妃子正倚在窗边看书,忽然脸色剧变!

她痛苦地捂住胸口,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刺穿,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褪尽血色,变得青灰,眼神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和痛苦。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和胸口,华丽的宫装被抓得凌乱不堪。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她便软软地瘫倒在地毯上,气息全无,双眼圆睁,凝固着死前极致的痛苦和茫然。

椒房殿内,那施咒的宫装女子看着玉石幽光敛去,脸上露出了快意而扭曲的笑容,那笑容在奢靡的光影下,显得无比阴森可怖。

“碍眼的人…终于消失了…”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大仇得报的颤栗。

玉石静静地躺在案几上,幽光流转,仿佛刚刚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它吸纳了施咒者强烈的恶意和诅咒,也吞噬了遥远之处一个无辜生命的全部精华与恐惧。

江临风感到一股冰冷的恶意顺着无形的视线蔓延过来,几乎要冻结他的灵魂!

画面再次破碎!

---阴冷、潮湿、血腥的气息,混合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如同粘稠的污泥猛地糊住了江临风的感官。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绝对黑暗、狭窄、令人窒息的空间。

只有角落里一盏如豆的油灯,散发着昏黄摇曳的光,勉强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

这里是诏狱深处,人间炼狱。

一个穿着飞鱼服、身材精悍的锦衣卫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凳上。

他的脸隐藏在油灯摇曳光线无法触及的阴影里,只有下半张脸被昏黄的光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以及那双露在阴影边缘的眼睛——冰冷、漠然,如同两块浸透寒冰的黑曜石,里面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温度。

他手中把玩着的,正是那块流转着幽光的玉石!

此刻,玉石的光芒不再是七彩,也不再是深邃的幽潭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半干涸的污血,在灯下缓缓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不祥气息。

“说,同党还有谁?”

阴影中,锦衣卫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扎入人的骨髓。

被铁链吊在刑架上的犯人早己不成人形,破烂的囚衣被血和脓液浸透,贴在皮开肉绽的身体上。

他听到问话,只是发出一连串破碎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头无力地垂着。

阴影中的锦衣卫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他不再说话,只是将那枚散发着暗红血光的玉石,缓缓地、不容抗拒地按在了犯人鲜血淋漓、剧烈起伏的胸膛之上!

“呃…啊——!!!”

犯人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那双原本因痛苦而混沌的眼睛,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和某种空洞的顺从所占据!

他的身体像被扔进滚油般疯狂抽搐、扭曲,铁链被扯得哗啦作响。

“我说…我都说…”犯人嘶哑的声音带着非人的颤抖,如同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东林书院…张溥…钱谦益…还有…还有…”他语无伦次,却又无比顺从地将一个个名字、地址、联络暗号,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倾泻而出,仿佛大脑己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被某种外来的、冰冷邪恶的力量彻底支配。

他每说出一个名字,眼中的恐惧就深一分,仿佛灵魂在承受着比肉体酷刑更痛苦万倍的撕裂。

那锦衣卫隐藏在阴影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暗红的血光从玉石接触的地方蔓延开,仿佛在贪婪地吮吸着犯人最后的意志和灵魂深处的战栗。

玉石表面的暗红光芒似乎又浓郁粘稠了一分。

江临风感到一股暴虐、阴冷、充满毁灭欲的意念顺着那血光汹涌而来,冲击着他的意识,几乎要将他也拖入这无边的黑暗与疯狂!

他猛地一挣,眼前的血腥景象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炸碎!

---剧烈的抽离感让江临风如同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冷汗浸透了后背,冰冷黏腻。

他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座非金非玉、散发着洪荒死寂气息的巨殿深处。

刚才那三段血腥、疯狂、跨越千年的灵魂穿越,仿佛只是一场漫长而恐怖的噩梦,但那残留的硫磺味、脂粉香、血腥气和灵魂被撕扯的痛苦,却真实得刻骨铭心。

他正置身于一个相对较小的圆形石室中央。

这里空旷得只剩下绝对的寂静。

石室穹顶极高,镶嵌着无数米粒大小的、散发着幽冷微光的奇异矿石,如同将一片凝固的星空搬了进来,投射下冰冷、神秘、非人间的光芒。

光芒汇聚的焦点,就在石室正中央。

那里,静静悬浮着一方古朴至极的神龛。

神龛的材质似木非木,似石非石,呈现出一种历经亿万年时光沉淀的深紫色,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玄奥的纹路。

它没有任何支撑,就那么违反常理地悬浮在离地约三尺的空中,缓缓地、无声地自转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庄严、神圣,却又带着亘古洪荒般苍凉死寂的气息,从神龛上弥漫开来,笼罩着整个空间,压得人喘不过气。

神龛内部,没有供奉任何神像或牌位。

只有一块石头。

正是那贯穿了三个恐怖场景的玉石!

此刻,它就静静地躺在神龛中央的凹槽里,大小如鸡卵,通体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水晶凝结而成。

玉石内部,氤氲着如梦似幻的七彩霞光,缓缓流转、变幻,时而深邃如星空,时而妖异如血凝,时而幽冷如寒潭。

丝丝缕缕凝若实质的乳白色仙气,如同拥有生命般从玉石内部不断溢出、缭绕、升腾,在幽暗的石室中散发着柔和而神圣的光晕,仿佛它就是这方天地灵气的源头。

江临风的心脏,在经历了那三段惊魂之旅后,看到这玉石的瞬间,竟奇异地、不受控制地加速搏动起来!

一股强烈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感,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

仿佛这块玉石,跨越了千年的血与火,一首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他着了魔般,一步步走向那悬浮的神龛。

越是靠近,那股呼唤感越是清晰,越是灼热。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探向那氤氲在仙气中的玉石。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玉石表面的刹那——“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震鸣,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又像是整座巨殿本身的***!

神龛周围的空间骤然扭曲!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巨大排斥力猛地爆发出来,如同实质的墙壁狠狠撞在江临风身上!

“呃啊!”

他闷哼一声,感觉像是被狂奔的犀牛迎面撞中,胸口剧痛,气血翻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数步,差点跌倒在地。

喉头一甜,一股铁锈味涌了上来。

排斥!

强烈的排斥!

江临风稳住身形,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丝,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更加执着。

那排斥力中,他分明也感受到了一丝玉石传来的、微弱的、带着试探意味的波动,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他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前!

这一次,他调动了全身的意志力,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伸出的右手上,仿佛那不是一只手,而是他整个灵魂的延伸。

他无视那越来越强的空间阻力,无视那要将人碾碎的排斥感,眼神死死锁住神龛中央那块流光溢彩的石头。

指尖再次艰难地探入那片扭曲的空间,离玉石越来越近。

无形的阻力变成了实质的锋刃,切割着他的皮肤,带来针扎般的锐痛。

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冲击,无数混乱的、充满痛苦和恶意的低语碎片开始在他脑海中炸响——有方士疯狂的呓语,有宫妃怨毒的诅咒,有诏狱里绝望的哀嚎!

它们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撕扯着他的神经,试图将他拖入疯狂的深渊。

“滚开!”

江临风低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那是属于他理科天才的绝对冷静和此刻被激发出的、不顾一切的执着!

他强行将那些混乱的意念排斥出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纯粹而强大的念头——拿到它!

它属于我!

“嗤啦!”

仿佛某种无形的屏障被硬生生撕裂!

他的指尖,终于,无比艰难地,触碰到了那冰凉的玉石表面!

就在接触的瞬间——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流,混杂着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碎片、歇斯底里的情绪狂潮、冰冷刺骨的规则力量,如同宇宙初开的洪流,顺着他的指尖,蛮横无比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剧烈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强行撕裂、重组!

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伴随着无数灵魂湮灭前的尖啸!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找到了!

在这里!

江临风!”

嘈杂的人声,手电筒刺眼的光柱,父母带着哭腔的呼喊猛地将江临风从无边的黑暗和混乱中拽了回来。

他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阳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头顶是熟悉的龟州山林特有的、被高大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蓝天。

身下是厚实松软的落叶层,带着泥土和植被的气息。

他正躺在一条明显是被踩踏出来的小径旁边,不远处就是“观雾台”那块熟悉的、刻着字的巨石。

父亲江海平第一个冲过来,一把将他死死抱住,声音哽咽:“臭小子!

你跑哪去了!

吓死我们了!”

母亲李岚也扑了过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上下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

导游和几个景区工作人员围在旁边,脸上带着如释重负和后怕:“小伙子,你运气真是…太好了!

这片后山沟壑纵横,岔路多得很,以前也出过事!

怎么走着走着就掉队了?

让我们好找!”

江临风茫然地被父母扶着站起来,身体还有些虚脱般的无力感,大脑深处残留着撕裂般的隐痛。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片自己刚刚走出的、被浓密植被覆盖的幽谧丛林。

那里古木森森,藤蔓缠绕,在午后阳光下显得宁静而普通,只有山风穿过林隙的沙沙声。

观雾台近在咫尺,游客的谈笑声隐约传来。

刚才那洪荒巨殿、那三次穿越千年的灵魂酷刑、那悬浮的神龛…难道只是一场离奇而漫长的幻觉?

是被浓雾困住后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噩梦?

可是…指尖那残留的冰冷触感,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灵魂被撑裂的感觉,却又如此真实。

还有…他的手猛地***裤兜!

一块坚硬、冰凉、带着棱角的物体,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江临风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加速跳动起来。

---傍晚,龟州景区内的“栖云酒店”房间。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父母正在轮流洗漱,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惊吓。

江临风独自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窗外是沉入暮色的群山剪影。

他摊开手掌,那块石头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它彻底变了模样。

在秘境神龛中那惊心动魄的七彩霞光、氤氲仙气,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触手冰凉粗糙,就像一块刚从溪边捡回来的、再普通不过的鹅卵石。

只有形状,还依稀保留着记忆中那圆润流畅的卵形轮廓。

难道真是自己精神错乱,随便捡了块石头?

江临风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石面。

不,不可能!

那种灵魂被牵引、被撕裂的痛苦,那三段跨越时空、浸透了血与火的记忆碎片,绝不可能凭空产生!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顶灯正下方,将石头高高举起,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灯光透过石体,内部浑浊一片,看不到任何光彩,仿佛所有的灵性都被彻底封印。

他失望地放下手。

就在他手指无意识地翻转石头的瞬间——床头柜上,他自己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信息提示弹了出来。

微弱的光线恰好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侧射在石头的某个平面上。

江临风的目光猛地定格!

在手机屏幕那一点冷光的映照下,石头表面两个极其古拙、深沉内敛的凹刻文字,如同沉睡了千年后苏醒的幽灵,清晰地显现出来!

正面,是笔画方折、力透石背的隶书——**万象**。

反面,是同样古意盎然、却透着丝丝诡谲气息的两个字——**惑心**。

万象…惑心…江临风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如同擂鼓。

他死死盯着掌心这块灰扑扑的石头,指尖划过那深刻而冰冷的刻痕。

龟州山林间那无处不在的薄雾,空寂无人的古刹,浓雾中迷失的恐慌,还有那三段真实到令人灵魂战栗的穿越……一幕幕在脑海中急速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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