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查岗了。”我平静地看着她,身后是穿着制服的调查员。
我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老婆,秦晚,此刻正穿着高定的丝绸睡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她看到我身后的阵仗,只是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红唇勾起一抹嘲讽。“沈言,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回家?”我没说话,只是往旁边站了一步,
让出了身后的路。为首的调查员走上前,面容严肃,出示了一张搜查令。“秦晚女士,
我们接到实名举报,
怀疑贵公司‘天启生物’核心项目存在数据造假、危害公共安全等严重问题,请你配合调查。
”秦晚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脸上。她看向我,那双总是盛满冰霜和不屑的眼睛里,
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而举报人,就是我。我亲手把我的枕边人,送上了绝路。
1秦晚终于站了起来。昂贵的丝绸睡袍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她完美的肩线。结婚三年,
我见过她穿着这件睡袍无数次,每一次都像个遥不可及的女王。今天也一样。她赤着脚,
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步步向我走来。高傲,冷漠,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沈言,闹够了没有?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就像过去三年里,每一次我试图和她认真谈话时一样。
“让这些人走,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她甚至没正眼看那些调查员,在她眼里,
他们可能和我一样,都是可以随意打发的下人。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丢人现眼?
”我轻声重复了一遍。“秦晚,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
”我的话音刚落,调查员已经开始行动。他们训练有素,一部分人控制住了别墅的出口,
另一部分人则直接走向二楼的书房。那里,有天启生物的内部服务器备份,
也是秦晚的家庭办公室。“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动的!”秦晚终于慌了,她厉声尖叫,
想要去阻止。两名女调查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拦住了她。“秦晚女士,请你冷静,
配合调查。”“滚开!”秦晚奋力挣扎,她那双弹钢琴的手,此刻正用力推搡着调查员。
可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怎么可能敌得过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她被牢牢地控制住,
动弹不得。那副狼狈的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她终于把充满恨意的目光,
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沈言!是你!是你干的!”她嘶吼着,声音尖利,
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优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冷冷地看着她。
哪里对不起我?我想起三天前,我拿着“新生一号”项目的原始数据报告,冲进她的办公室。
“晚晚,出事了,临床三期的3012号志愿者,出现了严重的心脏衰竭,
已经下了病危通知!”“这个项目必须立刻叫停!我们的药物模型有致命缺陷!”当时,
她是怎么回答我的?她甚至没有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头看我一眼。“哦,知道了。
”“一个志愿者而已,处理掉就行了。”“项目停止?沈言,
你知不知道‘新生一号’上市后,能给天启带来几百亿的利润?你让我停?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只蚂蚁的生死。我浑身冰冷。“那是一条人命!秦晚!
而且不止他一个,还有很多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副作用,只是被压下去了!”她终于抬起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讥讽和不屑。“沈言,你只是个搞研究的,商业上的事,你懂什么?
”“我给你首席研究员的职位,给你富足的生活,不是让你来给我添乱的。
”“把你的同情心收起来,它一文不值。”“闭上你的嘴,管好你自己的事,否则,
我不介意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说完,就叫来了保安,把我“请”出了办公室。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和她之间,完了。那个我曾经以为,只是外冷内热,
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女人,原来心是石头做的。不,石头都没有她的心硬。
我的思绪被秦晚疯狂的咒骂拉回现实。“沈言!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白眼狼!”“我嫁给你,
让你从一个穷酸的研究员,变成了人上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毁了我!
你也休想好过!”我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调查员有些紧张,但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秦晚,我给过你机会。”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三天前,
我求你停下项目,救救那些无辜的志愿者。”“你不仅没听,还想让人处理掉我,对吗?
”秦晚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没想到,她派去“处理”我的人,会把一切都告诉我。我笑了笑,
继续说:“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以为那些被你收买的医生,被你压下去的事故报告,
就真的消失了?”“我告诉你,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给你记着。”“整整一年,
从你为了加速项目进程,开始修改第一个数据起,我就在收集证据。
”“你伪造的每一份报告,我都有原始备份。”“你打给项目组,
下令‘不惜一切代价’的每一通电话,我都有录音。”“你用来收买人心,
堵住悠悠众口的每一笔黑账,我都有转账记录。”我每说一句,秦晚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她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她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你从一年前就开始……”“对。”我坦然承认。
“从你把人命当成你晋升的垫脚石那一刻起,我就在等你。”“等你走到最高处,然后,
再亲手把你拉下来。”“噗通”一声。秦晚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她那身价值不菲的睡袍,
此刻沾满了灰尘,狼狈不堪。她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玩笑,
也不是一场可以轻易摆平的闹剧。是我,是她最看不起的丈夫,为她精心准备的一个死局。
调查员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硬盘。为首的队长对我点了点头,
然后转向已经面如死灰的秦晚。“秦晚女士,证据确凿,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晚没有反抗。她只是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淬了毒。“沈言,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戴上手铐,带出了这个我住了三年的,
却从未有过一丝暖意的家。别墅的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闪烁的警灯和喧嚣。整个世界,
瞬间安静了下来。我站在空旷的客厅里,许久未动。墙上,还挂着我们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秦晚,穿着洁白的婚纱,脸上带着一丝矜持的笑。而我,穿着笔挺的西装,
满心欢喜地看着她。那时候,我以为我娶了爱情。后来我才知道,我只是娶了一个老板。
一个需要我为她卖命,却随时可以把我舍弃的老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
是一条匿名短信。“沈先生,秦晚已经被带走,后续我们会跟进。秦家的势力很大,
你多加小心。”我删掉短信,回复了两个字。“谢谢。”然后,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喂,
张律师吗?是我,沈言。”“可以启动第二套方案了。”是的,把秦晚送进去,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整个秦家,是她背后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而我,
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一份大礼。这场戏,才刚刚开始。2电话那头的张律师,
是我大学时的学长,如今是业内顶尖的商业犯罪律师。一年前,
当我发现秦晚开始伪造数据时,我就找到了他。这一年里,我所有的证据,
都是在他的指导下,合法合规地收集的。“沈言,你确定吗?”张律师的声音很沉稳。
“一旦启动第二方案,你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秦晚,而是整个天启集团的董事会,
还有秦家背后的所有人。他们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把你撕碎。”“我确定。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警灯映得忽明忽暗的夜空。“我等这一天,
已经等了太久了。”挂掉电话,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冰冷的水滑过喉咙,
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我不是圣人。亲手把自己的妻子送进监狱,我也会痛。
但一想到那个因为心脏衰竭,至今躺在ICU里,生死未卜的年轻人,我心中最后一点不忍,
也烟消云散。那个年轻人叫李浩,才二十三岁,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
他是“新生一号”项目最早的志愿者之一。我记得他来报名的时候,一脸阳光,
说他想为医学做点贡献。他信任我们,信任天启生物,信任秦晚描绘的那个美好蓝图。
可秦晚,却把他当成了一只可以随意牺牲的小白鼠。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李浩母亲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沈研究员,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他还那么年轻……”我救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天很快就亮了。
我一夜未眠,却丝毫感觉不到疲惫。秦晚被带走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城市炸开。
天启生物的股价,开盘即跌停。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
全都是“商界女王秦晚涉嫌重大数据造假被捕”的骇人标题。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有天启集团的公关部,有秦晚的朋友,还有一些我根本不认识的号码。我一个都没接。
我知道他们在找我,想从我这里撬出点什么,或者,是想收买我。但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上午十点,我接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电话。是我的岳父,秦正雄。秦家的掌门人,
一个在商界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狐狸。“沈言,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那股迫人的压力。“我在家。”我淡淡地回答。“哪个家?
我和***家,还是你和晚晚的家?”“我和秦晚的家。”“好,你等着,我马上到。
”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直接挂了电话。我放下手机,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我知道,
真正的硬仗,现在才要开始。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别墅门口。
秦正雄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虽然年过六十,但身板依旧硬朗,
眼神锐利如鹰。他一进门,目光就扫过整个客厅,最后落在我身上。“你做的?
”他开门见山,语气冰冷。我点了点头。“是。”他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胆怯和心虚。但我没有。我平静地回望着他,
甚至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爸,坐下说吧。”“爸?
”秦正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爸’。
”他没有坐,而是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沈言,我自问我们秦家没有亏待过你。
”“你和晚晚结婚,我给了你天启百分之五的股份,让你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一跃成为亿万富翁。”“晚晚是脾气大了点,是骄纵了点,但她对你,也算不错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女人?”在他的认知里,
一个男人背叛自己的妻子,无非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我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秦正雄步步紧逼。“为了人命。”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为了那些因为‘新生一号’而躺在病床上,甚至失去生命的无辜者。
”秦正雄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显然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随即,
他脸上露出了然又鄙夷的神情。“就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沈言,我真是高看你了。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这么蠢。”他绕着我走了两圈,
像是在打量一件没有价值的商品。“你以为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英雄壮举?”“我告诉你,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你毁了晚晚,毁了天启,也毁了你自己!
”“你真以为凭你手里的那点东西,就能扳倒秦家?”他猛地停下脚步,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手里的那些证据变成废纸。
”“我也可以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声无息。”“现在,
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手里的所有东西都交出来,然后召开记者会,告诉所有人,
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报复晚晚而捏造的谎言。”“我可以保你不死,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钱,
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已经不言而喻。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爸,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一个搞研究的。”“搞研究的人,
最擅长的,就是严谨和备份。”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放到了他面前。视频里,
是天启生物的药物销毁中心。大量的蓝色药剂,正在被投入焚烧炉。而这些药剂,
正是“新生一'号”项目里,那些本应该被封存,作为不良反应样本的药物。
秦正雄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销毁证据!“你怎么会有这个?”“很简单。”我收起手机。
“因为销毁中心的主管,是我的人。”“你以为我这一年,只是在收集证据吗?
”“我还在天启集团内部,安插了我自己的人。”“从研发部,到临床试验部,再到后勤部,
甚至是你女儿的秘书团队。”“你女儿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秦正雄的脸色,
终于从铁青,变成了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一直以为,
我只是一个依附于秦家,靠着他女儿才能生存的软弱书生。他从来没有想过,
这只他眼中的绵羊,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磨利了自己的爪牙,
编织了一张足以将整个秦家都网罗进去的大网。“你……你这个怪物……”他指着我,
手指都在发抖。我看着他失态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怪物?
”“比起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资本家,我这点手段,又算得了什么?”“现在,
该我们谈谈条件了。”我重新坐回沙发上,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第一,天启集团立刻宣布,
永久停止‘新生一号’项目,并召回所有已流入市场的相关药物。”“第二,成立专项基金,
赔偿所有因此项目受到伤害的志愿者和患者,金额不低于五十亿。”“第三,你,秦正雄,
引咎辞去天启集团董事长的职务,并公开向所有受害者道歉。”“做到这三点,我可以保证,
我手里的其他证据,不会再流出去。”“否则,明天早上,天启集团所有董事的核心黑料,
都会出现在纪检委的办公桌上。”“你……你敢!”秦正雄气得浑身发抖。“你看我敢不敢。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你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考虑。”“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下了逐客令。秦正雄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转身带着他的人,狼狈地离开了。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我知道,第一回合,我赢了。
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秦正雄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认输。
他现在退却,只是为了积蓄力量,给我更致命的一击。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3秦正雄离开后,别墅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我没有心思去欣赏这场初步的胜利,
而是立刻投入到了下一步的计划中。我给张律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秦正雄的反应。
“他会妥协吗?”我问。“短期内会。”张律师的判断很冷静,“为了稳住股价和董事会,
他会暂时答应你的条件。但这只是缓兵之计。一旦他找到反击的机会,绝对会让你万劫不复。
”“我知道。”“所以,你必须比他更快。”张律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沈言,
秦家在司法界的关系网很深,他们很有可能会从秦晚的案子下手,想办法给她脱罪,
甚至反咬你一口,告你诬告陷害。”“我手里的证据,都是真的。”“真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法官相信谁。”张律师提醒我,“舆论也是一把双刃剑,他们既然能被你引导,
也能被秦家反向引导。他们会把你塑造成一个为了财产,不惜陷害妻子的卑鄙小人。
”我沉默了。这些,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说。“你说。
”“帮我联系‘新生一号’项目的所有受害者家属,我要见他们。”张律师那边顿了一下。
“你想打舆论牌?”“不。”我否定道,“我是要给他们一个讨回公道的机会,
也是给我自己,加一道护身符。”“当这些受害者的故事,一个个被公之于众的时候,
秦家再想颠倒黑白,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明白了。”张律师立刻答应下来,
“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尽快安排。”挂了电话,我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冷。我走到衣帽间,
从最里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行李箱。打开箱子,里面不是衣物,
而是一沓沓厚厚的资料。这是我过去一年,偷偷调查的所有受害者的档案。他们的姓名,
年龄,家庭住址,以及因为使用了“新生一号”而出现的各种症状。
我抚摸着这些冰冷的纸张,仿佛能感觉到背后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正在痛苦中挣扎。我的心,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窒息。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我过得异常平静。
秦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我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
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第二天上午九点,离我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一个小时。
天启集团官方发布了公告。公告的内容,和我提出的三点要求,一字不差。永久停止项目,
成立五十亿赔偿基金,秦正雄引咎辞职。消息一出,整个商界再次震动。所有人都没想到,
叱咤风云的秦家,竟然会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上门女婿,低头。天启集团的股价,
奇迹般地止跌回升。网络上,对我的评价,也瞬间两极分化。有人说我是揭露黑幕的英雄,
是“当代鲁迅”。也有人骂我是冷血无情的畜生,是踩着妻子上位的凤凰男。我关掉手机,
对这些评价不置可否。我知道,秦正雄的妥协,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真正的战斗,
还没有到来。下午,张律师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已经联系上了大部分的受害者家属,
并且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地点约在一家不起眼的茶馆。我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
戴上帽子和口罩,提前半个小时到达了那里。包厢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他们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的是面容憔셔的中年夫妇,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悲伤和无助。看到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有审视,有怀疑,也有着一丝微弱的期盼。我摘下口罩,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作为‘新生一号’项目的首席研究员,
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没能及早发现并阻止这一切,才导致了各位亲人的悲剧。
”“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告诉各位,我,沈言,会用尽一切办法,为你们讨回公道。
”包厢里一片寂静。许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你……你就是那个……把天启总裁送进监狱的那个女婿?”“是。”我点了点头。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个中年男人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通红,“你们都是一伙的!
你们这些有钱人,把我们穷人的命当草芥!”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就是!
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们演戏,想把我们骗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每天的医药费就像流水一样!你们赔得起吗!
”“还我女儿的命来!”群情激奋,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我没有辩解。
我只是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个人的资产证明。
”“我在天启集团的所有股份,以及我和秦晚结婚三年来,她赠予我的所有财产,包括房产,
豪车,存款,总计约二十亿。”“我已经委托律师,将这些资产全部捐出,
注入到赔偿基金里。”“这些钱,会优先用于各位亲人的治疗和后续康复。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桌上那份厚厚的资产文件,脸上的愤怒和怀疑,
渐渐变成了震惊和不解。二十亿。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们无法想象,会有人愿意放弃如此巨大的财富,只为了给他们一个所谓的“公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抱着孩子的那个年轻女人,泪眼婆娑地问我。她的丈夫,
也是“新生一'号”的志愿者,如今已经瘫痪在床。我看着她,想起了李浩,
想起了那些冰冷的档案。“因为,”我缓缓开口,“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也有父母,
有朋友。我无法接受,我曾经为之奋斗的事业,最后变成了杀人的工具。
”“我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那些为了利益,而漠视生命的人。
”“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的救赎。”我的话说完,
包厢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一次,没有人再质疑我。他们看着我的眼神,
变得复杂起来。我知道,我初步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但这还不够。我要的,不仅仅是信任。
我需要他们,成为我最坚实的后盾,最锋利的武器。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冷的,
经过处理的声音。“沈言,是吗?”“你以为你赢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给你提个醒,小心你的父母。”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我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4我的父母,是我唯一的软肋。他们是普通的退休工人,一辈子老实本分,
住在离这座繁华都市几百公里外的小县城里。我和秦晚结婚,他们一直觉得我高攀了,
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对秦晚好,要我在秦家夹着尾巴做人。我从来没告诉他们,
我在这段婚姻里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更没告诉他们,
我正在做一件足以掀翻整个秦家的大事。我以为,只要我不去打扰他们,他们就是安全的。
但我错了。我低估了秦正雄的***和狠毒。他不敢直接对我下手,就想用我的父母来威胁我。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几乎无法呼吸。我立刻冲出茶馆,
一边跑一边给我爸妈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是我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喂?小言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回来?”“妈!你和我爸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发抖。“我们没事啊,好好的。就是……今天家里来了几个客人,
说是你公司的同事,代表你回来看我们。”我的心猛地一沉。“客人?长什么样?
他们现在还在吗?”“走了,刚走没多久。是几个穿着西装的年轻人,看着挺有礼貌的,
还带了好多贵重的礼物。他们说你在公司表现很好,领导很器重你。
”我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他们还说,公司准备给你升职,过几天要派你去国外进修,
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跟家里联系,让我们别担心。”我明白了。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他们在告诉我,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软肋,并且随时可以捏碎它。如果我再继续下去,
下一次,他们派去的人,带去的可能就不是礼物,而是刀子了。“妈,你听我说。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说的话,
不要给任何人开门。如果有人再去找你们,不管他们说什么,你们都立刻报警!”“啊?
怎么了小言?出什么事了?”我妈被我严肃的语气吓到了。“没事,妈。
只是一些工作上的纠纷。你们听我的,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出事。
”“我……我马上就回去!”我不能再让他们待在那个小县城里,那里太不安全了。
我必须立刻把他们接到我身边。挂了电话,我立刻给张律师打了过去,
让他马上安排最可靠的安保人员,去我老家接我父母。“要快!不惜一切代价,
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几乎是在咆哮。“沈言,你冷静点!”张律师在电话那头喝道,
“你越是慌乱,就越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就是想让你自乱阵脚!”我靠在墙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湿了我的后背。是啊,我不能慌。我一旦慌了,就全完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秦正雄用我父母威胁我,说明他已经无计可施,
只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反而证明,我之前的策略是正确的。他怕了。
他怕我把事情闹大,怕我把那些受害者推到台前,怕我把他那些董事会的盟友全都拉下水。
所以,我更不能退缩。我退一步,他们就会进十步,直到把我逼死。“张律师,计划不变。
”我重新站直了身体,声音恢复了冷静。“不但不变,还要加快。”“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
让秦家,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你疯了!”张律师惊呼,
“他们已经开始对你家人下手了!”“所以我才要更快。”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把他们彻底打死,我的家人才会真正安全。”“你打算怎么做?”“我要***。
”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联合所有受害者家属,对天启集团,
提起集体诉讼。”“我要把这场官司,打成全国瞩目的焦点。”“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
秦家和天启集团,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丑恶嘴脸。”电话那头,张律师沉默了许久。“沈言,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要和整个秦家的法务团队,
甚至是他们背后整个司法界的关系网为敌。”“这场官司,我们几乎没有胜算。”“我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赢。”我打断了他的话。
“这场官司的目的,不是为了胜诉,而是为了拖延时间,为了把水搅浑。”“只要官司开打,
天启集团就会被持续曝光在聚光灯下,他们的任何小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
”“秦正雄再想对我父母下手,就得掂量掂量后果。”“同时,这也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
去收集更多,更致命的证据。”“比如……秦晚的海外账户。”张律师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查到了?”“有一些眉目了。”我淡淡地说,“秦晚每年都会以各种名义,
向一个瑞士的信托基金转移大笔资金。我怀疑,那里就是她用来洗钱和存放黑金的账户。
”“只要我们能拿到这个账户的流水,秦晚就再也没有翻案的可能,甚至会罪加一等。
”“而秦正雄,作为她的父亲和公司的董事长,也脱不了干系。”“这才是,
我要送给他们父女的,最后一份大礼。”张律师那边,彻底没了声音。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震惊的表情。他可能从来没有想过,我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研究员,
心思会如此缜密,手段会如此狠辣。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沈言,我得承认,
我以前小看你了。”“你不是绵羊,你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我只希望,
你做完这一切之后,不要后悔。”后悔?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我和秦晚的合影。
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明媚。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我知道,我没有退路了。
从我决定举报她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路的尽头,
要么是他们父女俩身败名裂,锒铛入狱。要么,就是我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没有第三种可能。5集体诉讼的准备工作,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在张律师的帮助下,
我们很快就组建了一个由十几名受害者家属构成的原告团。他们中的每一个人,
背后都有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当我把秦家用我父母威胁我的事情告诉他们后,
他们眼中的犹豫和恐惧,都变成了同仇敌忾的愤怒。他们明白,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只有抱团取暖,才有活下去的希望。立案申请很快就被提交到了法院。果不其然,
我们遭到了巨大的阻力。法院以“证据不足”为由,几次驳回了我们的申请。这背后,
显然是秦家的势力在作祟。但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让张律师,
把每一次被驳回的理由,都原封不动地公布到了网上。同时,
我们联系了几家有正义感的媒体,开始对“新生一号”事件进行深度报道。
一篇篇催人泪下的文章,一个个令人心碎的视频,开始在网络上发酵。瘫痪在床的青年,
失去孩子的母亲,因为巨额医药费而濒临崩溃的家庭……每一个故事,
都在拷问着公众的良心。舆论的洪水,再次被掀起,而且比上一次更加汹涌。这一次,
矛头不再仅仅指向秦晚,而是指向了整个天启集团,
以及背后那个试图用权力掩盖真相的秦家。“资本的傲慢!”“必须严查!
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如果法律不能给予公正,我们就用舆论审判他们!
”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法院终于顶不住了。一周后,我们的立案申请,被受理了。
开庭日期,定在一个月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所有受害者家属都哭了。
这是他们抗争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希望的曙光。我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第一步棋,
我走对了。我成功地把秦家拖入了舆论的泥潭,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段时间,我父母已经被张律师派的人,安全地接到了另一座城市,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我每天都会和他们视频通话,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好,让他们放心。我不敢告诉他们真相,
只能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每当看到他们担忧的眼神,我的心都像被刀割一样。
但我必须坚持下去。与此同时,对秦晚海外账户的调查,也在秘密进行。这件事,
我没有完全依赖张律师。我动用了我自己的关系。一个我藏了很久,连秦晚都不知道的关系。
他是我在国外留学时的同学,一个顶级的网络安全专家,或者说,一个黑客。
我把秦晚的所有信息都给了他,让他帮我追查那个瑞士信托基金的源头。这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