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那封诡异的信和一笔丰厚的定金,赵轩第二天一早先是去银行确认了款项的真实性,然后雄心勃勃地开始了调查。
他首先首奔市公安局档案室,想调阅当年陈世昌案的卷宗。
接待他的是个年轻的小警官,一听“梧桐路13号”和“陈世昌”,脸色就有点不自然,在电脑上捣鼓了半天,最后说:“同志,这个案子年代久远,档案……好像不全了。
当时的结论就是意外身亡,没什么特别的。”
“意外?
具体什么意外?”
赵轩追问。
“这个……记录上写的是……失足跌落?
还是突发疾病?
记不太清了,反正己经结案了。”
小警官眼神闪烁,明显在敷衍。
赵轩又提出想找当年经办此案的老警察了解情况,对方更是首接以“人员调动、退休”等理由搪塞过去。
官方渠道走不通,赵轩转而寻求民间智慧。
他来到梧桐路所在的片区,找到几个在街角下棋、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就前面那梧桐路13号,原来住那家的陈先生……”话还没说完,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老大爷瞬间变了脸色,连连摆手:“不知道不知道!
那地方邪性,别提别提!”
说完赶紧收拾棋盘,溜之大吉。
赵轩不死心,又拦住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太太。
老太太倒是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小伙子,打听那鬼楼干啥?
听我一句劝,离那儿远点!
以前住那儿的老陈家,死得不明不白,之后那楼就闹鬼!
晚上经常有女人哭,还有黑影在窗户那儿飘……我们这儿的人晚上都不敢从那儿过!”
说完,老太太从菜篮子里摸出个小红布包,塞到赵轩手里:“看你面生,是好心人,这个你拿着,辟邪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轩摊开手心,是一小包用红布裹着的……朱砂。
他哭笑不得,心里却更加沉重。
连普通居民都讳莫如深,这案子背后的水,恐怕比想象中还深。
他甚至找到了社区居委会,那位以消息灵通著称的刘大妈,一听到他的来意,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把他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小赵啊,不是大妈不帮你,那地方……那家人……哎,反正你听大妈的,这案子别查了!
对你没好处!”
无论赵轩怎么保证、怎么套话,刘大妈都咬紧牙关,不再透露半个字,最后几乎是把他推出了居委会大门。
接连碰壁,赵轩有些沮丧地回到事务所楼下,正准备上楼,隔壁麻辣烫的老王喊住他:“赵侦探,刚才有个小姑娘找你,等半天了,说是记者。”
记者?
赵轩心里咯噔一下,他这小庙,可很少招来记者。
他狐疑地走上楼,果然看见一个穿着牛仔外套、背着硕大双肩包、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蹲在他事务所门口,正拿着个小本本写写画画。
看到他,女孩立刻蹦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像发现了什么稀有物种。
“您就是赵轩侦探吧?
您好您好!
久仰大名!
我是《都市奇闻》杂志的实习记者,林悦!”
她热情地伸出手,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我对梧桐路13号陈世昌的案子特别感兴趣!
我们杂志就主打这类悬疑奇闻!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资源共享,互利共赢!”
赵轩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涉世未深、浑身散发着过度热情的女孩,心里拉响了警报。
记者?
还是搞奇闻的?
麻烦的代名词。
他可不想查案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个随时可能乱写一通的“无冕之王”。
“没空。”
赵轩绕过她,掏出钥匙开门,“不合作。
你找别人吧。”
“别啊!
赵侦探!”
林悦像条灵活的小泥鳅,跟着挤进了门,自顾自地放下背包,开始往外掏东西,“我是很有诚意的!
你看,这是我搜集的所有关于梧桐路13号和陈世昌案的资料!
还有这个,‘圣瞳教’!
你听说过吗?
一个超级神秘的地下宗教组织!
据说跟这案子有关系!”
她哗啦啦地摊开一堆剪报、打印的网页和照片,有些资料甚至比赵轩费劲搞到的还详细。
赵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圣瞳教”三个字吸引了。
信里没提这个,那些老邻居也只是含糊地说“邪性”,难道真有什么组织在背后?
林悦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迟疑,立刻加大攻势:“赵侦探,我很有用的!
我跑得快,眼神好,还会……还会拍照!
而且我们杂志社有一定的信息渠道!
你一个人调查多不方便,有个帮手不好吗?
我保证,绝对听指挥,不乱写!”
她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眼神充满了(自以为的)真诚。
赵轩看着她那几乎能把“我好骗”写在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桌上那些关于“圣瞳教”的资料,心里盘算着:带个记者是麻烦,但这丫头看起来精力旺盛,而且似乎知道些自己没掌握的线索。
万一……万一遇到危险,还能把她推出去……不是,还能有个照应。
他叹了口气,故作勉强地说:“合作可以。
但一切行动听我指挥,调查到的信息未经我允许不能发表,还有,遇到危险自己负责,我可顾不上你。”
“没问题!
绝对服从命令!”
林悦兴奋地差点跳起来,立刻掏出手机,“赵侦探,加个微信呗!
方便联系!
对了,我们第一步从哪里开始?
再去鬼楼看看吗?”
赵轩看着微信好友申请里那个昵称为“追寻真相的小悦”的账号,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
这个“猪队友”,到底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