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皱巴巴的零钱，计算着这个月的伙食费时，陆沉舟出现了。
这个曾让我家破人亡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林未眠，你想让你爸在牢里好过点吗？
我抬头，眼里是压抑的恨与绝望。陆沉舟，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他俯身，
冰冷的呼吸喷在我耳畔简单。陪我演场戏，让我妹妹对顾西辞死心。报酬，
足够你爸安度晚年。我闭上眼，指甲掐进掌心。我知道，这是陷阱。但我别无选择。好，
我演。1菜市场的污水混着鱼腥气，黏糊糊地沾在鞋底。我蹲在摊位前，
把今天收来的毛票一张张捋平。三块、五块、八毛……这个月的房租还差两百。
隔壁猪肉摊的老王斜眼看我，眼神里的意味，我懂。曾经的林家大小姐，
如今沦落到在菜市场帮人看摊，本身就是一出滑稽戏。父亲入狱那天，天塌地陷。
从云端到淤泥，只需要一纸判决书。往日的亲友避之不及，只有债主们络绎不绝。卖掉房子，
填不上窟窿。最后躲到这个南方小城，以为能苟延残喘。直到陆沉舟出现。
他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总能剖开我最后一层伪装。黑色的轿车与这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下车，锃亮的皮鞋踩过积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周围嘈杂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或敬畏，或好奇，都聚焦在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身上。看来，
林小姐适应得不错。他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我站起身，腿有些麻，强撑着与他对视。
陆先生，有事？他递过来一个信封，很薄。看看。我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张照片，
父亲穿着囚服，鬓角全白，靠在墙上，眼神空洞。我的心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疼得无法呼吸。里面日子不好过。陆沉舟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特别是，
如果有人‘特别关照’的话。你做了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暂时还没做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但这取决于你的选择，林未眠。……什么选择？跟我走。
扮演我的女人，直到顾西辞对陆清璇死心。他顿了顿，补充道，报酬是，
你父亲在里面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另外，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重新开始。
顾西辞。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又是一刺。那个曾与我有过懵懂好感的少年，
如今是陆沉舟妹妹陆清璇痴恋的对象。原来如此。我成了他用来斩断妹妹孽缘的工具。
屈辱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窒息。我想把信封摔在他那张冷漠的脸上，
想大声咒骂他的乘人之危。可我看到照片里父亲苍老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还有什么资格谈尊严？菜市场的异味，手心里汗湿的零钱，
父亲空洞的眼神……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菜市场浑浊的空气呛得我想咳。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麻木的灰败。好。
我听见自己说，我演。陆沉舟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他微微颔首：聪明人的选择。
现在，跟我上车。没有行李，没有告别。我就像一件物品，
被陆沉舟带离了这个充斥着眼下苟且的菜市场。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模糊成一片灰暗的流光。我知道，我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路的尽头，是更深的地狱，
还是……我不敢想。2陆沉舟把我安置在一套高级公寓里。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城市最繁华的夜景，霓虹闪烁，恍若星河。但这璀璨与我无关，
我只是一个被困在金丝笼里的雀鸟。他丢给我一张卡，几套名牌衣服，
言简意赅：需要什么，自己买。保持手机畅通，随叫随到。我们的“演出”，
从一场慈善晚宴开始。我穿着他准备的银色礼服，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衣香鬓影的场合。
陆沉舟是这里的焦点，不断有人上前寒暄。他游刃有余，时而低语，时而轻笑，
扮演着一个完美的情人角色。手臂传来的温度是真实的，但他眼底的疏离，
像一层化不开的冰。我尽力配合，微笑，点头，偶尔附和一句。但僵硬的身体和闪烁的眼神，
恐怕瞒不过精明的人。放松点。他在我耳边低语，气息温热，内容却冰冷，
别像根木头。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至少表面上要是。
我努力扯出一个更自然的笑容。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入口，心跳漏了一拍——顾西辞来了。
他身边跟着一个娇俏的女孩，正是陆清璇。陆清璇看着顾西辞的眼神，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陆沉舟的手臂瞬间收紧，力道之大，让我微微蹙眉。他带着我，
径直朝那两人走去。西辞，清璇，你们也来了。陆沉舟打招呼，语气如常，
但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哥，未眠姐。陆清璇甜甜地笑，
目光在我和陆沉舟之间转了转，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顾西辞则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复杂难辨，然后飞快地移开，低声回应：陆哥，林小姐。
寒暄了几句，气氛微妙。陆清璇拉着顾西辞想去别处，顾西辞却似乎想说什么。
陆沉舟抢先一步，抬手，极其自然地帮我理了理并不存在的碎发，动作亲昵无比。
未眠有点累了，我们先去那边坐坐。他语气温柔，是我不曾见过的模样。
我配合地靠向他，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微笑。转身离开的瞬间，我瞥见顾西辞骤然握紧的拳，
和陆清璇瞬间黯淡的眼神。演出很成功。但也让我心底发寒。陆沉舟的演技，太好了。
好的让人害怕。回到公寓，只剩下我们两人。刚才的温情脉脉瞬间消失，他松了松领带，
又变回那个冷漠的陆沉舟。今天表现还行。他丢下这句话，便进了书房。
我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窗外永恒的夜景，只觉得浑身冰冷。接下来的日子，
大抵就是如此了吧。在人前扮演恩爱，人后，形同陌路。吃饭时，长长的餐桌，
我们各坐一端。沉默只有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他吃饭优雅迅速，仿佛只是完成一项任务。
我食不知味，味同嚼蜡。他偶尔会问起我父亲的情况，公事公办的语气。我会简单回答，
然后继续沉默。这牢笼，华丽而窒息。直到那次，他带我去见他几个核心圈子里的朋友。
都是些家世显赫的年轻男女，言谈间带着天生的优越感。有人半开玩笑地问：沉舟，
这次是认真的？林小姐看起来很特别。陆沉舟搂着我的腰，轻笑：未眠当然特别。
他的朋友们起哄，灌我酒。我酒量浅，几杯下肚，脸颊发烫，眼神开始迷离。
陆沉舟替我挡了几杯，但架不住人多。去洗手间的路上，我脚步虚浮，差点撞到人。
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是陆沉舟。他没说什么，
只是半扶半抱地把我带到休息区的沙发旁。不能喝就别逞强。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我抬头，醉眼朦胧中，看到他低头看我，
那双总是冰冷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点别样的东西。很快，快到我以为是错觉。
他把我安顿好，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我身上。等着，我去打个招呼，送你回去。
外套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气。我裹紧外套，看着他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的背影，
心跳，莫名地乱了一拍。这不对劲。林未眠，清醒一点。我在心里狠狠警告自己。这只是戏，
戏散了，你们什么都不是。3陆沉舟的妹妹陆清璇，是唯一能让他这座冰山融化几分的人。
她常来公寓，有时是送些家里煲的汤，有时就是单纯来找她哥哥。每次来，
她都会甜甜地叫我未眠姐，眼神干净得像泉水。她会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
抱怨课业繁重，或者分享她偷偷关注顾西辞的点滴。未眠姐，
你说西辞哥哥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呀？未眠姐，我穿这条裙子好看吗？下次想穿给他看。
面对她毫无心机的信任和求助，我心情复杂。我扮演的角色，
正是要摧毁她这份纯真的爱恋。愧疚感像蚂蚁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而陆沉舟在面对妹妹时，
会收起所有的锋芒和冷硬。他会耐心地听她絮叨，会揉着她的头发说她傻丫头，
会在她提到顾西辞时，眼神微暗，却依旧温和地引导：清璇，感情是两个人的事，
强求不来。那一刻的他，不像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对我冷酷霸道的陆沉舟，
只是一个宠爱妹妹的普通哥哥。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客厅里温馨的兄妹互动，
心里某个角落，微微松动。原来，他也不是全然冰冷的。这份温柔，为何独独给了陆清璇？
是因为她是他想要保护的净土，而像我这样的人，就活该被利用、被牺牲吗？一次商业酒会，
我作为陆沉舟的女伴出席。这种场合对我来说依然是煎熬。我去露台透气，
却无意间听到了角落里的对话。是陆沉舟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他生意上的伙伴。
……林家那摊子烂账，也就你敢接。听说那林世宏在里头很不老实，还想翻案？
男人语气带着试探。陆沉舟的声音冷了下去：翻案？证据确凿，他翻不了。
至于不老实……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老实待着。也是，捏死他，跟捏死只蚂蚁一样。不过，
你把他女儿放在身边，这玩法……够***啊沉舟。就不怕养虎为患？我的心跳骤然停止，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父亲……在狱中不老实？想翻案？
而陆沉舟他……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有什么好怕的？陆沉舟的轻笑声传来，
带着漫不经心的残忍，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况且，物尽其用，
正好能让清璇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后面他们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原来如此。所谓的“特别关照”，
不仅仅是让父亲好过，更是监视和控制！他怕父亲翻案，所以把我控制在手里，
作为牵制父亲的筹码！而我，竟然还曾可悲地因为他偶尔流露的一丝“温和”而产生动摇！
我踉跄着退回宴会厅，脸色苍白。陆沉舟很快找到了我，皱眉：不舒服？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虚伪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想质问他，想撕破他冷静的面具。
但我不能。父亲还在他手里。我勉强挤出一个笑：有点闷，没事。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没再追问，但揽住我腰的手，收紧了几分。那晚之后，我对他刚建立起的一点点微妙的感知，
彻底崩塌。剩下的，只有清醒的认知和刻骨的警惕。这场戏，我必须更小心地演下去。
为了父亲，也为了我自己，绝不能让他发现，我已经窥见了冰山下的狰狞。只是，
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起露台上他那句“折断了翅膀的金丝雀”，心口还是会传来细密的疼痛。
原来在他眼里，我始终只是个可以随意摆弄、无需在意的玩物。
4自那晚偷听到露台的对话后，我对陆沉舟的每一分示好都充满了警惕。他递来的水，
我会下意识检查瓶口；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在我看来都像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我把自己缩进更坚硬的壳里，用沉默和顺从作为盔甲。但陆沉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他看我的眼神，探究的意味越来越浓。我们的“演出”还在继续，甚至更加频繁。
他带我出席各种场合，在别人面前，他依旧是无微不至的伴侣。他会细心地为我布菜，
会在我觉得冷时脱下外套披在我肩上，会在有人言语冒犯我时，
用看似平淡实则压迫感十足的语气让对方噤声。这些举动，曾经让我心跳失序的瞬间，
如今只让我觉得讽刺。演技真好，陆沉舟。我在心里冷笑。直到那次，
他带我去一个私人马场。是他一个朋友开的，环境清幽。我小时候学过骑马，但早已生疏。
陆沉舟却似乎很有兴致，亲自帮我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跟着我，别怕。
他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竟有几分潇洒不羁。我抿着唇，
努力控制着缰绳。开始时还算顺利，马儿慢悠悠地走着。可当陆沉舟策马小跑起来，
我的马也跟着兴奋，步伐加快。我紧张地夹紧马腹，试图让它慢下来，却适得其反。
马儿开始小跑，颠簸让我重心不稳。放松！身体随着它的节奏动！陆沉舟回头喊道，
放缓了速度，靠近我。可我太紧张了，手脚僵硬。一个不小心，脚脱离了马镫，
身体猛地一歪！惊呼卡在喉咙里，我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下去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圈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从马背上捞起，下一秒，
我落入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是陆沉舟！他不知何时已经从自己的马上跃起，
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我，我们两人一起滚落在柔软的草坡上。他用手臂和身体护着我，
连续滚了几圈才停下。天旋地转之后，我趴在他胸口，惊魂未定，
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急促有力的心跳声，擂鼓一般。他的手臂紧紧箍着我的腰，
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我揉碎进他身体里。有没有伤到？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在我头顶响起。我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那里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和算计，只有纯粹的紧张和……后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
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呼吸有些乱，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这一刻，没有演戏，
没有算计。只有劫后余生的本能反应。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比刚才坠马时跳得还要厉害。脸颊也开始发烫。我想挣脱，却被他抱得更紧。别动。
他声音喑哑，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他的目光仔细扫过我的脸，我的手臂，
最后落在我微微擦破皮的膝盖上。他眉头紧蹙，拿出随身的手帕，动作有些笨拙，
却异常轻柔地替我擦拭伤口周围的草屑。我没事。我偏过头，想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
声音小的像蚊子哼。下次不会让你骑了。他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然后，
他打横将我抱起，朝马场休息室走去。一路无话。我靠在他怀里，
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青草的气息，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势的男性荷尔蒙。
这种感觉，危险又蛊惑。我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林未眠，别忘了他是谁，
别忘了你听到的话，这一定是他的新把戏！可身体的反应是诚实的。被他触碰的地方，
像过了电一样酥麻。那次意外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他依旧霸道，
但某些细小的举动开始变了味。比如，他会记得我随口提过不喜欢吃香菜，下次吃饭时，
会不动声色地把带香菜的菜移开。比如，我夜里偶尔咳嗽，
第二天客厅的茶几上就会多出一盒润喉糖。他从不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我开始失眠。
夜晚，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抱住我时那双紧张的眼睛，
和他替我擦拭伤口时轻柔的动作。这些细节，像小小的蛀虫，一点点啃噬着我筑起的心防。
我害怕这种变化。我知道，一旦心动，就是万劫不复。我们之间，
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交易，掺杂着算计和威胁。
我怎么能……怎么可以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情绪？5让我彻底混乱的，是一张旧照片。那天，
陆清璇又来玩，叽叽喳喳地说学校要办校庆，要找些老照片做展板。她拉着陆沉舟，
翻看他学生时代的相册。我坐在沙发另一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哥，
你高中时好酷啊，都不爱笑。陆清璇指着一张篮球合影。陆沉舟漫不经心地应着。忽然，
陆清璇抽出一张有些年头的单人照，照片上的少年穿着白衬衫，站在一棵梧桐树下，
笑容干净，眼神清澈，是……顾西辞。呀，西辞哥哥这张照片怎么在你这儿？
陆清璇惊喜道。陆沉舟脸色微沉，伸手要拿回来：没什么，以前一起打球时拍的。
陆清璇却调皮地躲开，拿着照片跑到我身边，献宝似的给我看：未眠姐你看，
西辞哥哥高中时是不是很帅？他那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呢！
照片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那个熟悉的笑容，瞬间击中了我的心房。
尘封的记忆闸门轰然打开。那不仅仅是顾西辞。那也是我的青春里，一道短暂却明亮的光。
家变之前，我也曾有过无忧无虑的校园时光，
也曾偷偷关注过那个成绩好、长得帅、会打篮球的学长顾西辞。
我们甚至因为一次学生会活动有过短暂的交集，彼此有过懵懂的好感。只是，
还没来得及开始，我家就出事了。我仓皇退学，斩断所有联系，包括他。原来，陆沉舟知道。
他知道我和顾西辞之间那段微不足道的过往。所以，他选择我，不仅仅是因为我好控制，
更是因为，我曾是顾西辞青春里的一点印记？用我来打击顾西辞，效果会加倍？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我以为的偶然，原来都是他精心算计中的一环。他对我的一切，
包括那些偶尔流露的“异常”，是否也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为了让他妹妹死心，
他真是……用心良苦。我脸色苍白，手指冰凉。陆清璇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
陆沉舟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照片，声音冷硬：清璇，别胡闹！
他看了一眼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复杂难辨，有恼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未眠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陆清璇担心地问。没……没事，可能有点头晕。
我站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客房。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对顾西辞还有什么旧情，而是因为陆沉舟的城府之深，让我感到恐惧。我在他面前，
就像一张透明的白纸，而他却藏在重重迷雾之后。晚上，陆沉舟敲响了我的房门。
我犹豫了一下，打开门。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脸色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
照片的事，清璇不是故意的。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抬头看他，
努力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愧疚或解释，但没有。他依旧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陆先生不必解释。我扯了扯嘴角，我只是你雇来的演员，演好戏就行，我的过去，
不重要。他盯着我，眸色深沉，像是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但最终被他强行压下。
你明白就好。他转身离开，背影僵硬。那一夜，我彻底无眠。心乱如麻。对陆沉舟，
我该恨他的利用和威胁，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他救我那天的紧张；我该警惕他的深不可测，
身体却还记得他怀抱的温度。这两种极端的情感在我心里疯狂拉扯，几乎要将我撕裂。
6平静至少表面上的平静被顾西辞的突然到访打破。那是个周末下午，陆沉舟不在。
门铃响起，我以为是他忘了带东西，打开门，却看到顾西辞站在外面。他瘦了些，
眼下有青黑，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质疑。未眠……他开口，声音沙哑，
我们能谈谈吗？我下意识想关门，但他用手抵住了。就五分钟。他语气带着恳求。
我最终还是让他进来了。我们站在客厅里，气氛尴尬凝重。未眠，你告诉我实话，
你和陆沉舟……是真的吗？顾西辞紧紧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我按照“剧本”，垂下眼，故作平静：西辞，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和沉舟很好。
很好？顾西辞激动地提高音量，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冷酷，自私，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接近你，根本就是为了让清璇对我死心！你只是他利用的工具！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因为我知道，很大一部分是事实。但我不能承认。顾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