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村“晨溪村”坐落在一条蜿蜒清澈的溪流旁，木质结构的房屋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空气中弥漫着花草的清香和淡淡的炊烟气味。
百分百的拟真度让这里的一切都生机勃勃，玩家们兴奋地奔跑、交谈，接取任务，寻找NPC学习技能，充满了开荒期特有的热火朝天。
林默——游戏ID“默然”，站在村口的布告栏旁，深吸了一口艾瑟兰世界的空气，试图将角色创建时那令人窒息的属性面板暂时忘却。
也许那只是个显示错误，也许进入游戏后会有改变？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意念微动，呼出了个人状态栏。
半透明的界面悬浮在眼前，清晰无比：名称：默然等级：1职业：无生命值：10/10法力值：10/10体力值：10/10属性：力量：1，敏捷：1，体质：1，智力：1，精神：1，幸运：1那六个刺眼的数字，如同六根冰冷的钉子，将他最后一点希望彻底钉死。
全属性为1。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数据模板。
他甚至能听到旁边一个刚诞生玩家的小声嘀咕：“嘿，我力量5，敏捷4，体质6，智力3，精神2，幸运1，系统还送了10个自由点，爽！”
默然默默地关闭了面板。
巨大的落差感让他胸口发闷。
现实中的不如意，竟然在虚拟世界里以如此极端的方式重现。
那个匿名寄来头盔的人，是在戏耍他吗？
“世界需要你”？
需要这样一个连路都可能走不稳的废柴？
苦涩和自嘲在心底蔓延。
但他没有立刻退出游戏。
现实世界等待他的是王老板的臭脸和医院的账单，而这个虚拟世界，尽管开局恶劣到极致，但至少……这里的空气是清新的，阳光是温暖的。
他总得做点什么。
村口不远处是一片柔软的草地，一群果冻状、半透明、体积只有篮球大小的生物正在慢悠悠地蹦跶着。
它们是艾瑟兰世界最底层的存在——温顺的史莱姆，等级1，公认的新手练手怪。
其他玩家对付它们显得游刃有余。
一个战士模样的玩家，哪怕只是用新手木棍敲击，一次也能打掉史莱姆一小截“血量”，大概两三下就能解决一只。
史莱姆的反击缓慢而无力，撞在身上也就掉一两滴血，几乎不构成威胁。
默然深吸一口气，从简陋的背包里取出了系统配发的新手武器——一把攻击力只有0-1的破烂短剑。
他瞄准了离他最近的一只史莱姆，用尽全力刺了过去。
短剑刺中了史莱果冻般的身体，感觉软绵绵的，阻力不大，但造成的伤害却微乎其微。
史莱姆头顶飘起一个淡红色的数字：-1。
默然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的攻击，仅仅只能造成最低的强制伤害！
而史莱姆的生命值，看上去至少有15点以上。
受到攻击的史莱姆慢吞吞地转过身，圆滚滚的身体弹性十足地撞向默然。
他试图躲闪，但那1点的敏捷使得他的动作笨拙而迟缓。
“噗”的一声轻响，史莱姆撞在了他的小腿上。
一阵轻微的酸麻感传来，同时生命值减少了-1。
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默然咬着牙，再次挥剑。
又是一次-1。
史莱姆再次反击，-1。
他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滑稽而缓慢的回合制游戏，你一下，我一下。
每一次攻击都只能勉强蹭掉史莱姆一丝血皮，而史莱姆每次撞击都能稳定地消耗他十分之一的血量。
周围有其他玩家经过，看到这一幕，不禁放慢了脚步。
“哥们，你这……刮痧呢？”
一个玩家忍不住调侃道。
“这伤害也太感人了吧？
属性得多差啊？”
另一个女玩家小声对同伴说。
默然脸上一阵发烧，只能装作没听见，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史莱姆上。
他必须集中精神，才能让自己的动作稍微协调一点。
他发现，如果精准地攻击史莱姆身体中央那个更凝实一些的、类似核心的小点，造成的伤害似乎……依旧是-1，但史莱姆的颤动会更明显一点。
这微小的发现几乎毫无意义，但却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终于，在默然的生命值只剩下最后2点，体力也快要耗尽的时候，那只史莱姆发出一声轻微的“噗叽”声，化作一滩透明的黏液散落在地上，同时一股微弱的暖流融入默然身体。
击杀温顺的史莱姆，获得经验值5。
战斗记录提示浮现。
而地上，除了那滩很快就开始蒸发的黏液外，空无一物。
没有铜币，没有材料。
默然喘着气，拄着短剑，看着自己几乎见底的血量和体力缓慢恢复。
击杀一只最弱的史莱姆，他用了将近二十次攻击，自己却濒临死亡，耗时极长，收获却只有区区5点经验。
而其他玩家，可能己经轻松击杀好几只了。
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开局。
按照这个效率，他升到2级所需要的经验，将是一个漫长到令人绝望的过程。
他看向草地上那些悠闲蹦跶的史莱姆，它们不再是可爱的经验包，而是一座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这个世界，似乎从一开始就对他关上了所有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