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二章)李昭明在山里苟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里,他没见过一个人影,却见过无数次野兽的獠牙、毒蛇的毒牙、甚至山崩地裂的险境。
他靠着爷爷留下的半本剑谱残页,硬生生把自己练成了“山野幽灵”——能在一根树枝上睡觉,能在悬崖边如履平地,甚至能在水中奔跑如飞。
“能跑,就是本事。”
他蹲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看着山下蜿蜒的山路,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三个月前,他还只是个连武道一重都达不到的普通农家少年,连黑衣人的影子都怕。
而现在,他己经能轻松避开任何普通武者的追踪,甚至能在夜间无声无息地潜入村庄,偷走他们囤积的粮食。
“爷爷说得对,这世道,强者为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短刀——那是爷爷留给他的唯一武器,刀刃己经有些卷了,但依然锋利。
“可如果我连刀都不用,就能让别人怕我,那才是真正的强者。”
跑出来的生存哲学这一天,李昭明决定下山一趟。
不是去送死,而是去“观察”。
他像一只潜伏的野兽,悄悄摸到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外,躲在树林里,观察着镇上的人来人往。
镇上很乱。
大隋末年,天下皆反,官府形同虚设,各地的匪寇、流民、甚至一些自称“义军”的家伙,都在烧杀抢掠。
镇上的百姓面黄肌瘦,商铺大多关门,只有几个酒馆还开着,但门口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明显是收保护费的。
李昭明蹲在树梢上,看着这一切,忽然笑了。
“这世道,比野兽还野。”
他忽然想起了爷爷临终前说的话——“昭明啊,夏朝为何能延续千年?
不是因为武力最强,而是因为懂得顺应天道。”
“天道是什么?”
“强者为尊,适者生存。”
李昭明眯起眼睛,看着镇上那些耀武扬威的恶霸,又看了看那些瑟瑟发抖的百姓,忽然悟出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能跑,才是本事。”
“但跑,也有规矩。”
“第一,遇到比你强的,你该叫道友。”
“第二,遇到比你弱的,他们不过是蝼蚁。”
“道友,可以结交,可以合作,甚至可以并肩作战。”
“蝼蚁?
蝼蚁不配让你动手。”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冷。
“我李昭明,可以跑,可以苟,但谁要是觉得我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
初遇“道友”下山的第三天,李昭明在一片密林里遇到了一位重伤的武者。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倒在血泊里,己经快要不行了。
李昭明原本打算绕路,但忽然发现,这人腰间挂着一块令牌——“天策府”。
“天策府?”
他听说过,这是大隋朝廷最后的精锐部队之一,专门培养顶尖武者,对抗各地叛军。
“这人,比普通人强,但比我弱。”
按照他的新哲学——“比你强的,叫道友;比你弱的,叫蝼蚁。”
这人,勉强算是个“道友”。
李昭明蹲下身,瞥了他一眼。
“你还活着吗?”
那黑衣人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李昭明,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匕首。
李昭明笑了笑,抬手一记手刀,首接把他敲晕了。
“别紧张,我不想杀你。”
他熟练地从对方怀里搜出几颗疗伤丹药,又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我救你,不是因为你可怜,而是因为你暂时不算蝼蚁。”
等黑衣人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上的伤己经被简单处理过,旁边还放着一碗清水和几个野果。
他警惕地看着李昭明:“你是谁?”
李昭明坐在一块石头上,懒洋洋地啃着野果:“路人。”
“路人?”
黑衣人皱眉,“你救我?”
“嗯。”
“为什么?”
李昭明咧嘴一笑:“因为你看起来,比我强那么一点点。”
黑衣人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哈!
有意思!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李昭明。”
“我叫赵无极。”
黑衣人咧嘴一笑,“天策府,赵无极。”
李昭明挑眉:“天策府?
那你怎么会重伤在这里?”
赵无极脸色一沉:“叛军偷袭,我们中了埋伏。”
李昭明点点头,没多问。
他知道,这人暂时是他的“道友”,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蝼蚁”,或者“敌人”?
“能跑,就别站。”
他看着赵无极,忽然笑道:“你伤好了,就赶紧走吧。”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惹麻烦。”
赵无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
好!
好!
小子,你够狂!
我喜欢!”
他站起身,拍了拍李昭明的肩膀:“以后有缘,再相见!”
李昭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低声自语:“这世道,能跑,才是王道。”
“但谁要是逼我停下……那他就得做好,被我跑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