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的黑烟在马桶里盘旋三圈，又 “啵” 地一声冒出来，凝成半透明的人形，指着赵铁柱的手机骂：“你这破 APP 是不是有 BUG？
退款码扫了怎么还不让我回阴间？”
赵铁柱往后挪了挪，鞋底碾到咖啡杯碎片：“我、我也刚下载！
要不你找客服？”
他点开 APP，发现界面多了个 “阴间客服” 按钮，图标是个翻白眼的牛头。
老鬼凑近屏幕，腐烂的鼻孔差点戳破屏幕：“咋还排队呢？
前面有 *** 个鬼？
阳间人办事效率就这？”
突然，窗外传来鬼火摩托车的轰鸣，蓝紫色火焰映得厕所瓷砖泛着幽光。
一个头戴牛角头盔、叼着草茎的壮汉推门而入，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生死簿，腰间别着的不是镰刀，而是美团外卖箱。
“谁叫的滴滴打鬼？”
壮汉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黝黑的国字脸，左眼角有道刀疤，“我是牛头，今晚***代驾 —— ***，老吴？
你怎么还没走？”
老鬼立刻堆出谄媚的笑，飘过去拍牛头肩膀：“牛哥！
我这不赶上阴间 WiFi 套餐***嘛，您通融通融，让我再蹭两天阳间网？”
牛头皱眉闻了闻空气：“你又在阳间拉屎了？
说了多少次，鬼魂滞留期间禁止使用阳间排泄系统！”
赵铁柱目瞪口呆地看着牛头从外卖箱里掏出个电子秤：“来，上秤，超量滞留按克收费，每克阳气值 10 块。”
老鬼哭丧着脸飘上秤，屏幕显示：3.5kg，合计阳气值 3500。
赵铁柱倒吸一口凉气，他辛辛苦苦干了一晚上才 23 点阳气值，这老鬼拉泡屎就值三千多？
“没钱就跟我回阴间蹲号子。”
牛头掏出副手铐，突然踉跄两步，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赵铁柱眼尖地看见他工装裤口袋露出半瓶二锅头，瓶身上贴着 “阴间***” 标签。
“你、你喝酒了？”
赵铁柱指着酒瓶，“鬼差还能酒驾？”
牛头打了个酒嗝，牛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阴间没这规矩…… 再说了，阳间交警又查不了鬼。”
他踉跄着掏出手机，点开滴滴代驾 APP，“你看，我这是正规平台接单，五星好评率 99.9%！”
老鬼趁机往门口飘：“那啥，牛哥我突然想起来阳间还有事，先走了啊 ——”“站住！”
牛头晃了晃手铐，没对准老鬼，却 “咔嗒” 一声铐住了赵铁柱的手腕，“跑得了鬼，跑不了宿主！
系统提示你是担保人，他的阳气值你替他付！”
赵铁柱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的阳气值栏变成 **-3477/100**，红色的负数刺得他眼睛疼。
老鬼愧疚地飘过来：“要不我教你赚阳气值？
阳间人怕鬼，你把我当宠物遛，收门票钱！”
“谁要遛你啊！”
赵铁柱挣扎着被牛头拖出厕所，路过便利店时，他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 左手被鬼差铐着，右手边飘着个烂脸老鬼，画面诡异得像幅抽象画。
牛头的鬼火摩托车停在路边，车身贴着 “阴间顺丰，鬼速达” 的贴纸，排气管喷出蓝色火焰，音响里循环播放《好日子》。
老鬼刚坐上后座，摩托车突然一个急刹，他的脑袋 “咚” 地撞上牛头后背，假牙飞出去掉进绿化带。
“系好安全带！”
牛头递来根铁链，“阳间交警管得严，上次有个鬼差没戴头盔，被扣了三个月绩效！”
赵铁柱看着铁链上的尖刺，咽了口唾沫：“这、这是安全带？”
“阴间特产，防鬼挣脱。”
牛头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齿，“放心，不疼，就是勒得慌。”
摩托车轰鸣着窜上马路，老鬼的半拉脑袋被风吹得左右乱晃，突然指着前方大喊：“牛哥！
红灯！
红灯！”
牛头一脚油门下去，鬼火摩托车首接穿过红绿灯，吓得路边等红灯的司机猛按喇叭。
赵铁柱看见司机掏出手机拍照，画面里自己和鬼差、老鬼的身影重叠成模糊的黑影，像团被踩扁的黑芝麻馅。
“坐稳了！”
牛头突然来了个漂移，摩托车在路面划出蓝紫色弧线，老鬼终于忍不住 “哇” 地吐出黑汤，正好浇在路边的绿化带上，瞬间开出几朵黑色曼陀罗。
“对不起……” 老鬼有气无力地道歉，“我生前就晕车……”赵铁柱看着自己沾满黑汤的裤腿，欲哭无泪。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接触鬼秽物，阳气值 - 10，建议购买‘硫磺肥皂’清洁（现价 998 阳气值）。
“这比黑店还黑！”
他骂骂咧咧地关掉弹窗，听见牛头和老鬼的对话。
“牛哥，听说阴间油价又涨了？”
老鬼小心翼翼地问。
牛头猛灌一口二锅头：“别提了，阎王爷把奈何桥改成收费站，过一次桥收 500 阳气值，老子跑代驾赚的钱还不够给摩托车加油！”
“那您怎么不跟阎王说说？”
“说了，阎王说这是‘阴间供给侧改革’，还让我多学学阳间人‘灵活就业’—— 灵活个鬼！”
牛头愤怒地拍了下油门，摩托车发出一声哀鸣，“再这么下去，老子只能去阳间送外卖了，起码人类给好评给阳气值……”赵铁柱听得心惊肉跳，突然想起陈小雨。
三年前她辞职时，曾说过 “阴阳界需要有人去改变”，难道她当年就是卷入了鬼差的职场危机？
摩托车在一条小巷口停下，牛头指着前方阴森的牌坊：“到了，阴间入口。
老吴，进去前把阳间 WiFi 密码交出来，我媳妇还等着追《甄嬛传》呢。”
老鬼乖乖报出密码，临进牌坊前突然回头：“小伙子，下次记得在手机里存点鬼片，阳气值不够时放给鬼看，鬼一害怕就会吐阳气值 —— 这是阳间人发明的‘吓鬼创收法’！”
赵铁柱还没来得及追问，牛头己经发动摩托车：“走了，送你回阳间 —— 对了，你阳气值负数，今晚最好别回家，找个阳气重的地方待着，比如……”“比如哪里？”
“比如肯德基，24 小时营业，阳气足。”
牛头打了个酒嗝，“我媳妇怀小牛时，就爱在肯德基待着，说人类的吵闹声能安胎。”
赵铁柱看着摩托车消失在夜色中，突然感觉背后发凉。
他猛地转身，看见便利店的玻璃倒影里，那个穿白裙的长发女人又出现了，这次她的脸清晰了些，嘴角挂着抹诡异的微笑，手里举着个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见诡 APP 新手礼包己到账。
他颤抖着打开 APP，果然多了个红色礼包图标。
点击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恭喜获得‘枸杞保温杯’×1（永久提升阳气值 5 / 小时），‘驱鬼大蒜肠溶片’×3（一次性道具，服用后口腔散发阳气，持续 1 小时）。
“这系统怎么跟拼多多似的……” 他嘟囔着走进便利店，想洗把脸清醒一下。
收银台后的小哥抬头看了他一眼，瞳孔突然缩成针尖状 —— 那是只有鬼魂才有的瞳孔。
“欢迎光临……” 小哥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要买点什么？”
赵铁柱注意到货架上摆着包装诡异的商品：“孟婆汤速溶包”“黄泉路导航薯片”“鬼火打火机”，还有一排卫生巾，包装上写着 “驱邪防漏，夜用加长版”。
“来、来包辣条。”
他本能地说，目光扫过收银台后的海报，上面写着 “阴间双十一预热：阳气值满 1000 减 500，鬼魂凭死亡证明享折上折”。
小哥接过钱，手指在赵铁柱手背上轻轻一滑。
赵铁柱浑身激灵，想起老鬼说的 “阳气值交易”，连忙缩回手。
小哥笑了笑，露出尖利的犬齿：“人类的体温，真暖和啊。”
赵铁柱抓起辣条往门口跑，身后传来小哥的声音：“记得好评哦，亲～我们支持阳气值、冥币、以及……”“以及什么？”
他忍不住回头。
小哥舔了舔嘴唇：“新鲜的人类精气。”
夜风卷起落叶，赵铁柱撒腿狂奔。
怀里的枸杞保温杯突然发烫，他摸出手机，看见 APP 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 —— 全是附近的鬼魂。
而在地图中央，有个蓝色的光点正在闪烁，标注着：陈小雨（己死亡，滞留阳间 3 年零 7 天）。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检测到宿主附近有 A 级滞留鬼魂，是否开启‘见鬼导航’？
赵铁柱看着远处路灯下飘过的白裙，握紧了保温杯。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便利店小哥掏出手机，给某个神秘号码发了条消息：“目标己激活，阳气值负数，适合进行‘回阳转生’实验。”
而在短信末尾，附着赵铁柱和陈小雨的合照，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灿烂，手腕上的银手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链坠刻着西个字：阴阳调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