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狄使臣已在殿外等候三日,和亲一事,不能再拖了。
”尖细的嗓音在我耳边嗡嗡作响,吵得我脑仁疼。我,林愫,
一个刚吐槽完一本无脑权谋小说《权臣心尖宠》的倒霉读者,现在正坐在这本小说的龙椅上。
是的,我穿书了。穿成了书中那个与我同名,却愚蠢至极,活不过三章的炮灰女帝——玄沁。
原著里,这位女帝就是个恋爱脑,痴迷本书男主,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顾晏尘。为了他,
她掏空国库,打压忠良,最后被顾晏尘亲手废黜,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而顾晏尘则踩着她的尸骨,登基为帝,迎娶了他真正的“心尖宠”——原书女主,
一个温柔善良的穿越女医。我闭上眼,消化着这操蛋的设定。“陛下?
”老太监李福全又在催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轻蔑。我睁开眼,
冰冷的视线扫过他。李福全心头一跳,不知为何,觉得今天陛下的眼神格外慑人。“和亲?
”我缓缓开口,声音还有些属于少女的清脆,但语调却冷得掉渣,“丞相他们是什么意思?
”“回陛下,周丞相与几位大人商议,意在将十三皇叔送去北狄和亲。
”李福全恭敬地低下头。十三皇叔?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书中的信息。
那是个打娘胎里就带着病根的药罐子,面黄肌瘦,一阵风就能吹倒。
北狄要的是平息战火的诚意,送这么一个病秧子过去,是想告诉他们我们大玄王朝没人了,
还是想故意挑起战争?这群老狐狸,嘴上说着为国分忧,心里打的算盘我门儿清。
他们不敢得罪手握兵权的摄政王顾晏尘,又想不出别的办法,
就推出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室病鬼来当替罪羊。原著里的玄沁,因为满心满眼都是顾晏尘,
对这种朝政大事毫不关心,大臣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大手一挥就同意了。结果,
十三皇叔死在了去和亲的路上。北狄王大怒,认为大玄王朝蓄意羞辱,当即挥师南下,
陈兵边境,一场新的大战一触即发。为了平息战乱,顾晏尘“被迫”领兵出征,
在边境打了几个大胜仗,收拢了更多兵权,威望一时无两,
为他日后篡位铺平了最重要的一块砖。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我冷笑一声。
想让我当你们play中的一环?做梦。“宣。”我淡淡吐出一个字。很快,
一个身穿异域服饰,满脸络腮胡,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北狄使臣大步走了进来。
他只是象征性地拱了拱手,态度倨傲。“大玄女帝,我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和亲的人选,
你们到底定下了没有?若再无诚意,我北狄的铁骑,随时可以踏平你们的都城!
”他声音洪亮,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殿内的大臣们个个噤若寒蝉,
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发抖。这就是下马威。我看着这个嚣张的使臣,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
“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我靠在龙椅上,姿态慵懒,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威胁,
“和亲一见事关两国邦交,自然要慎之又慎。朕已经为你们北狄王,
挑选了一位绝世无双的夫婿人选。”北狄使臣一愣,
显然没料到我这个传说中软弱无能的女帝会是这种反应。“哦?说来听听,
大玄有什么样的人物,敢称‘绝世无双’?”他带着几分嘲弄问道。
殿下的周丞相等人脸色一变,生怕我说出“十三皇叔”这四个字,彻底激怒对方。
周丞相连忙出列,抢着说道:“陛下三思啊!此事……”我抬手,制止了他。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百官,最后,定格在人群最前方,那个身穿紫色蟒袍,身姿挺拔如松,
俊美得如同神祇降世的男人身上。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明明没有开口,
却仿佛是整个朝堂的中心。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
正漫不经心地看着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他就是这本书的男主角,
我未来的催命符——摄政王,顾晏尘。不得不说,作者确实偏爱他。这张脸,这身气度,
放到现代,就是能让万千少女疯狂的顶流。可惜,对我来说,他就是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既然你是我的死劫,那我就先把你这个劫给破了!我看着他,缓缓勾起唇角,
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清晰地对北狄使臣说道:“朕要为北狄王送去的和亲人选,
便是我大玄王朝的定海神针,百官之首,论样貌,风华绝代,论才干,经天纬地。
”我顿了顿,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吐出了那个名字。“摄政王,顾晏尘。
”话音落下,满座皆惊。第2章 摄政王,本宫要你嫁人我的话像一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整个金銮殿瞬间炸开了锅。“陛下!万万不可!”“摄政王乃国之栋梁,
怎能送去蛮夷之地和亲!”“陛下三思啊!此举会动摇国本的!
”以周丞相为首的文官集团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他们虽然忌惮顾晏尘,
但更清楚这个男人对大玄的重要性。他要是走了,边境那几支只听他号令的虎狼之师,
谁来镇?而顾晏尘麾下的武将们,则是个个怒目圆睁,腰间的佩刀锵锵作响,
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我这个“昏君”给砍了。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只有两个人异常平静。一个是我,稳坐龙椅,冷眼旁观。另一个,就是被我点名的当事人,
顾晏尘。他站在那里,在一片嘈杂中,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那双深邃的凤眸从最初的错愕,转为了探究,最后,竟是带上了一丝玩味。他没有愤怒,
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这个反应,不对劲。按理说,
以他的高傲,被我当众如此“羞辱”,应该龙颜大怒……哦不,王颜大怒才对。
可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心里发毛。“都给朕闭嘴!”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发出巨大的声响。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在他们印象里,
我这个小女帝,向来是软弱可欺,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何曾有过如此威严?
我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继续加码。“怎么?朕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
”我的视线直逼周丞相,“丞相刚刚说,摄政王是国之栋梁。没错,正因为他是国之栋梁,
才最能代表我大玄的诚意!”我转向那个同样目瞪口呆的北狄使臣。“使臣请看,
我这位摄政王,论相貌,可会辱没你们北狄王室的血统?”北狄使臣下意识地看向顾晏尘,
喉结滚动了一下。顾晏尘的容貌,早已名动天下,别说女人,就是男人看了,
也得赞一声绝色。“论能力,摄政王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连你们北狄的勇士也曾是他手下败将。让他和亲,难道不是给了你们北狄天大的面子?
”北狄使臣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这话太损了。等于是在说:看,
我把你们最害怕的煞神送给你们当王婿了,你们就偷着乐吧。
“这……这……”使臣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拒绝?开什么玩笑,
能兵不血刃地弄走大玄的战神,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可就这么答应了,
又显得他们北狄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一样。我没给他纠结的机会,视线重新落回顾晏尘身上。
“摄政王,你意下如何?”我问道,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晏尘身上。他们都想看看,这位权倾朝野,
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摄政王,会如何应对这荒唐的旨意。是当场翻脸,拔剑逼宫?
还是虚与委蛇,另寻他法?顾晏尘终于动了。他缓缓上前一步,朝我微微躬身,
姿态依旧优雅从容。“臣,遵旨。”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道天雷,
劈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朝臣们懵了。武将们傻了。连我都愣住了。他……他同意了?
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了?这不符合情节啊!书里的顾晏尘,可是个野心勃勃的权臣,
他怎么可能放弃京城里经营多年的一切,跑去鸟不拉屎的北狄当什么王婿?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分析他这么做的动机。示敌以弱?将计就计?
还是……他有更大的图谋?不对,都不对。他这么干脆的答应,
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没把我的旨意当回事。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小皇帝,
你的把戏,我看穿了。我陪你玩,但规矩,得我来定。果然,他抬起头,
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含着一抹浅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臣有一个条件。
”他缓缓说道。我心头一紧:“什么条件?”他看着我,一字一句,
清晰地说道:“和亲路途遥远,臣一人前往,未免孤单。听闻北狄风光与我大玄迥异,
陛下难道不想亲眼去见识一番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皱起眉,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自古和亲,皆由使臣护送。摄政王乃万金之躯,
朕自会派最精锐的禁军护你周全。”我试图把话题拉回来。他却笑了,那笑容俊美得晃眼,
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不,”他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大殿,
“臣的意思是,请陛下一路同行,亲自将臣送到北狄王庭。”“如此,
方能显出陛下对两国邦交的无上重视,不是吗?”他这是疯了?让我一个皇帝,
亲自护送一个臣子去和亲?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更重要的是,
他这是要把我绑在他的战车上!一旦离开皇城,脱离了朝臣们的视线,到了他的地盘,
我想死想活,不就全在他一念之间了吗?“荒唐!”我厉声喝道,“朕乃一国之君,
岂能轻易离开京城!”“陛下息怒。”顾晏尘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臣也只是提议。
若陛下觉得不妥,那和亲一事,不如就此作罢。”他在威胁我!他明知道和亲之事箭在弦上,
北狄使臣在此,我绝无可能收回成命。我若收回,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坐实了“昏君”之名,威信扫地。他是在逼我做选择。要么,收回旨意,承认自己是个笑话。
要么,答应他的条件,跟他一起走上这条前途未卜的“和亲之路”。我死死地盯着他,
他也在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以为自己是棋手,
想把他这颗棋子扔出棋盘。却不想,他从一开始,就是另一个棋手。我以为的绝杀,
不过是他棋局的开篇。好,好得很。你想玩,我奉陪到底!我深吸一口气,
在满朝文武惊骇的目光中,缓缓点头。“准了。朕,就亲自送爱卿一程。
”第3章 摄政王笑了:陛下,一起?当夜,凤仪宫。我烦躁地在殿内踱步,
脑子里一团乱麻。贴身宫女夏荷端着一碗安神汤,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陛下,夜深了,
喝完汤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启程呢。”她小声说,语气里满是担忧。我停下脚步,
看着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不由得叹了口气。“夏荷,你怕吗?”夏荷一愣,
随即重重点头,又慌忙摇头:“奴婢不怕!奴婢要保护陛下!”我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
心里的烦闷也消散了些许。这个夏荷,是原主身边唯一忠心耿耿的人。虽然有点傻乎乎的,
但胜在可靠。不像那个李福全,一看就是顾晏尘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放心吧,死不了。
”我接过安神汤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我怕的不是死,
而是怕事情脱离我的掌控。顾晏尘今天在朝堂上的反应,太反常了。他不仅同意了和亲,
还要拉着我一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他是重生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在《权臣心尖宠》的原著里,顾晏尘就是最终的大赢家,
他还需要重生吗?没道理啊。可如果不是重生,
他怎么会对我这个“小皇帝”突然的转变不仅不惊讶,反而应对自如,甚至反将我一军?
我想不通。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李福全那公鸭似的嗓音。“陛下,摄政王求见。
”我瞳孔一缩。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还是摊牌?“让他进来。”我坐回主位,
理了理衣襟,摆出女帝的架势。很快,顾晏尘一袭玄色常服,缓步走了进来。
褪去了朝堂上的蟒袍,他少了几分威压,多了几分清冷出尘的贵气。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像一幅笔墨清淡却意境深远的山水画。“臣,
参见陛下。”他微微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摄政王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我冷冷地问。他直起身,抬眸看向我,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臣只是想在临行前,再来确认一下,陛下的决心。”“我的决心?”我冷笑,“旨意已下,
君无戏言。倒是摄政王,当真甘心远赴北狄,去做一个王婿?”“为何不甘心?”他反问,
“能得陛下亲自相送,这是臣无上的荣光。”他还在拿话刺我!我压下心头的火气,
决定开门见山:“顾晏尘,你到底想做什么?别跟我绕圈子。”他听到我直呼他的名字,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陛下觉得,臣想做什么?
”他缓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扶手。“你想借此机会,将我带离京城,在路上除掉我,
好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我死死地盯着他,说出了我能想到的最坏的可能。他走到我面前,
停下脚步。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他俯下身,
与我平视。那双深邃的凤眸里,映出了我故作镇定的小脸。“陛下,”他轻笑一声,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若死了,谁来下旨,让臣‘名正言顺’地回来呢?”我一怔。
是啊,我死了,他就是“私自”从和亲路上跑回来的,那是逃犯。就算他能凭武力镇压一切,
也堵不住悠悠众口。他要的是名正言顺,一个完美的继位流程。而我这个女帝,
就是这个流程里最重要的一环。我必须活着,活着亲手把皇位“禅让”给他。所以,
在禅让之前,他不会杀我。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稍安,腰杆也直了起来。
“那你就是想借此机会,彻底架空我。让满朝文武都看看,我这个女帝,
不过是你手中的一个提线木偶。”“陛下比臣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他没有否认,
算是默认了。“不过,”他话锋一转,“陛下不好奇吗?臣为何要多此一举,
拉上您一同上路?”我当然好奇!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他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像是冰雪初融,带着一丝狡黠和……看好戏的愉悦?“因为,很有趣。”他缓缓说道。
“有趣?”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啊,”他站直身体,恢复了那副疏离淡漠的样子,
“一个只会跟在臣身后,满眼痴恋的傀儡,突然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却没什么力气的小猫。
这难道不有趣吗?”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那是气的。小猫?他还真敢说!“陛下,
您今天的表现,确实让臣刮目相看。”他继续道,“臣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
让您一夜之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他是在试探我!他在怀疑我的身份!我心中警铃大作,
面上却强装镇定:“朕只是想通了。与其当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不如为自己争一次。
哪怕输,也比窝囊地死在深宫里强。”这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我的转变,
又表达了我的“决心”。顾晏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分辨我话里的真伪。良久,
他才缓缓开口:“很好的决心。希望陛下能一直保持下去。”他转身,似乎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我叫住他。“陛下还有何吩咐?”“你今天在朝堂上,最后说的那句话,
是什么意思?”我问出了那个让我耿耿于怀的问题。他顿住脚步,侧过身来,
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他看着我,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弧度。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戏谑,一丝掌控全局的自信。他轻声说,像是在情人耳边低语,
又像是恶魔的呢喃:“意思就是,陛下,这场游戏,我们一起玩。”“陛下,一起?
”第4章 朕的侍卫有点不对劲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和亲的队伍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为了彰显“诚意”,也为了满足顾晏尘那变态的“仪式感”,我这个女帝的仪仗被摆得十足。
前面是开道的金吾卫,后面是绵延数里的车队和随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王爷娶亲。哦,
不对,是嫁人。我坐在堪比移动宫殿的华贵龙辇里,透过纱帘,看着不远处那匹高头大马上,
身姿挺拔的男人,心里就一阵气闷。顾晏尘今日穿了一身劲装,更显得他身形修长,
猿臂蜂腰。他没有与我同车,而是选择了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仿佛不是去和亲,而是去郊游。而我,就是他郊游路上,强行掳来的观光伴侣。“陛下,
喝口水吧。”夏荷递过来一杯温茶。我接过来,抿了一口,问她:“夏荷,
你觉得摄政王这个人怎么样?”夏荷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摄政王……很好看。但是,
奴婢怕他。”我点点头,这评价很中肯。好看是真好看,可怕也是真可怕。“陛下,
您说……摄政王为什么要拉着您一起上路啊?”夏荷小声问出了我的心头之惑。我放下茶杯,
叹了口气:“他想看看,我这只‘小猫’,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小猫?
”夏荷一脸茫然。我没跟她解释,只是掀开车帘,看向外面。离开京城,
意味着脱离了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掣肘,但也意味着,我彻底进入了顾晏尘的势力范围。
这支护送的队伍,名义上是我的禁军,但领头的禁军统领,叫秦风。在原著里,
这个秦风是顾晏尘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对他忠心耿耿,是帮他完成兵变的重要棋子之一。
让他来“护送”我,简直是让黄鼠狼给鸡拜年。我正想着,车队突然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怎么回事?”我问道。夏荷探出头去看了看,回报说:“陛下,
好像是……是秦统领,在教训一个新来的侍卫。”新来的侍卫?我来了兴趣,
掀开帘子的一角向外望去。只见队伍旁边,秦风正一脸煞气地瞪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年轻侍卫。
那侍卫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形单薄,穿着一身不合身的侍卫服,脸上脏兮兮的,
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此刻正倔强地抬着头,与秦风对视。“卫青!
本统领的话你没听见吗?让你去后面喂马,你杵在这儿干什么?想偷懒?”秦风呵斥道。
叫卫青的少年抿着唇,不说话。“怎么?哑巴了?”秦风一脚踹在他肩膀上。少年闷哼一声,
瘦弱的身体晃了晃,但还是跪得笔直。“秦统领。”我清冷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我的龙辇看来。秦风一愣,连忙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快步走到车前,
躬身行礼:“陛下。”“区区小事,何必动怒。耽误了行程,你担待得起吗?
”我淡淡地说道。“是臣的错,扰了陛下清净。”秦风的态度恭敬,但我知道这都是装的。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到那个叫卫青的少年身上:“你,抬起头来。”少年犹豫了一下,
缓缓抬起头。看清他脸的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张脸……虽然稚嫩,虽然布满灰尘,
但那眉眼,那轮廓,分明就是几年后,书中那个为了保护原主,
惨死在顾晏尘剑下的忠犬侍卫!书中,他是原主玄沁从死人堆里救回来的孤儿,赐名卫青,
希望他能像大将军卫青一样忠勇。而他也不负所望,成了玄沁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只可惜,
他再厉害,也敌不过主角光环,最后为了掩护玄沁逃跑,被顾晏尘一剑穿心。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一个被欺负的新兵?情节线,好像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
就已经开始发生偏移了。这是好事!我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心中瞬间有了计较。“你,
叫什么名字?”我问。“……卫青。”少年开口,声音沙哑。“从今日起,你不用去喂马了。
”我缓缓说道,“到朕的龙辇边上来,当贴身侍卫。”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风的脸色更是难看:“陛下,这……这不合规矩!他只是个新兵,什么都不懂,
怎能担当护卫陛下的重任?”“规矩?”我冷笑一声,“朕就是规矩。怎么,秦统领有意见?
”“臣不敢。”秦风低下头,掩去眼中的不忿。我不再理他,对卫青道:“起来吧。
到朕身边来。”卫青怔怔地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了好一会儿,
才猛地磕了个头,站起身,默默地走到了我的龙辇旁边。自始至终,他一言不发,
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车队重新上路。我放下车帘,
隔绝了外界的视线。特别是隔绝了不远处,顾晏尘那道饶有兴味的目光。我知道,
我这个举动,肯定又引起了他的怀疑。但我不在乎。想玩游戏是吗?顾晏尘。你有人,
我也有人。虽然我的人现在还只是个小弱鸡,但没关系,我会把他培养成最强的狼崽子。
咱们,走着瞧。第5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车队行至黄昏,在一处驿站停下休整。
这驿站不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是荒凉的野地。我被安排住进了最干净的一间上房,
夏荷和新上任的贴身侍卫卫青,守在门外。晚膳很简单,就是几个馒头一碗菜粥。我正吃着,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都给老子滚开!这间上房,我们爷要了!”一个粗野的男声响起。
紧接着是秦风的声音:“放肆!此乃御驾所在,岂容尔等喧哗!”“御驾?哈哈哈!
一个快要被送去和亲的王爷,也敢称御驾?笑死人了!识相的赶紧滚,
不然别怪我们爷的刀不认人!”我放下筷子,皱起了眉。听这口气,是冲着顾晏尘来的。
可这不对啊。原著里,顾晏尘一路顺风顺水,直到边境才开始搞事。这半路上,
可没出现过什么劫匪刺客。难道又是蝴蝶效应?我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向外看。
只见驿站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个个手持钢刀,一看就不是善茬。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胖子,满脸横肉。而他们口中的“爷”,则是一个坐在院中石凳上,
悠哉悠哉喝着酒的年轻公子。那公子穿着一身华丽的锦袍,面容俊朗,
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邪气。他身边还站着两个抱剑的护卫,气息沉稳,
一看就是高手。秦风带着一队禁军与他们对峙,脸色铁青。“我再说一遍,车里是当今陛下!
你们是想造反吗?”秦风厉声喝道。那锦衣公子听到“陛下”,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朝我的龙辇方向瞥了一眼,眼神轻佻。“哦?原来是女帝陛下当面。失敬失敬。
”他嘴上说着失敬,人却坐着没动,语气更是充满了嘲讽,“只是,我怎么听说,
陛下要亲自护送摄政王去和亲?这可真是千古奇闻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和摄政王,
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这话一出,禁军们个个面露怒色。我心里也是一沉。
这人是谁?不仅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当众说出这种话来羞辱我。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安乐侯,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顾晏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与他无关。安乐侯?我脑中迅速搜索这个名字。哦,想起来了。
安乐侯,萧景。太后的亲侄子,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太后的势,横行霸道,
没少干欺男霸女的破事。在原著里,他因为垂涎女主的美色,三番两次找顾晏尘的麻烦,
最后被顾晏尘设计,搞得身败名裂,下场凄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
“哟,这不是我们即将远嫁北狄的摄政王殿下吗?”萧景看到顾晏尘,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语气更加阴阳怪气,“怎么?不好好在京城里待着,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做什么?
是怕我姑母在朝堂上弹劾你,所以提前跑路了?”我明白了。太后一派,向来与顾晏尘不和。
这次我和亲的旨意,虽然打了顾晏尘一个措手不及,但也正中太后下怀。
她巴不得顾晏尘赶紧滚蛋。而萧景这个蠢货,估计是收到了消息,以为顾晏尘失势了,
特地跑来落井下石,想踩上一脚。真是个猪队友。顾晏尘看着他,
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萧景,你带这么多人来,是想给本王送行?”“送行?
”萧景哈哈大笑,“我是来送你上路的!”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变得狰狞无比:“顾晏尘!你仗着自己有兵权,不把我姑母放在眼里,不把我萧家放在眼里!
今天,你落在了我手里,就是你的死期!”他猛地一挥手:“给我上!砍下顾晏尘的脑袋,
赏金千两!”那群大汉立刻像疯狗一样,挥舞着钢刀冲了上来。秦风脸色大变,
立刻下令:“保护王爷!保护陛下!”禁军们迅速结成阵型,与那群亡命徒厮杀在一起。
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关上了门。夏荷吓得脸色惨白,
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只有卫青,他虽然身体也在发抖,但还是第一时间拔出佩刀,
挡在了我的身前,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口。我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这孩子,
是真忠心。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激烈。萧景带来的那群人,显然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
比普通的禁军要悍不畏死。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顾晏尘还没出手。
他身边那两个抱剑的护卫也一动不动。果然,就在禁军的阵型快要被冲散时,顾晏尘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他已经出现在了萧景面前。
“你……”萧景脸上的得意还未褪去,就变成了惊恐。顾晏尘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就凭你带来的这些废物,也想杀我?”顾晏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那两个一直没动的护卫,此时也如同鬼魅般出手,他们的剑太快了,
快到只能看见一道道银光。每一道银光闪过,就有一个大汉惨叫着倒下。
不过短短几十息的功夫,院子里除了禁军,就只剩下躺在地上***的伤者和死不瞑目的尸体。
整个驿站,安静得可怕。顾晏尘像拎小鸡一样拎着萧景,走到我门前。“陛下,受惊了。
”他淡淡地说道。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门。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滚,
看向被他掐得脸色发紫的萧景。“摄政王打算如何处置他?”我问道。
“安乐侯意图行刺朝廷命官,甚至惊扰圣驾,按律当诛。”顾晏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不……不要杀我……”萧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中满是哀求,
“我是太后的侄子……你杀了我,姑母不会放过你的……”顾晏尘笑了,笑容残忍。“太后?
她现在,应该自身难保了。”他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在驿站前停下,
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滚鞍下马,跪在顾晏尘面前。“启禀王爷!京城八百里加急!
太后意图谋逆,已被您留在京中的黑甲卫尽数拿下,请王爷示下!”我瞳孔骤然一缩。
好一招将计就计,引蛇出洞!顾晏尘他……早就知道萧景会来,
早就知道太后会趁他“离京”而动手!他故意拉上我,大张旗鼓地“和亲”,
就是为了给太后制造一个他势单力薄,可以一击即溃的假象!而我,这个女帝,
就是他最好的诱饵和挡箭牌!他掐着萧景的脖子,转头看向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带着一丝笑意。“陛下,现在,您还觉得臣是去和亲的吗?
”第6章 摄政王的“教学”我看着顾晏尘,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这个男人,
心机深沉得可怕。从我下旨让他和亲的那一刻起,恐怕就已经落入了他的算计之中。
他顺水推舟,不仅将计就计,还反手把太后这个心腹大患给一锅端了。而我,
这个自作聪明的女帝,全程都只是他计划里的一颗棋子。“摄政王好手段。
”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陛下过奖了。”顾晏尘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把萧景扔在地上。
萧景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写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不可能……我姑母怎么会……”“没什么不可能的。”顾晏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冰冷,“你以为本王离京,就是你动手的最好时机?蠢货,
你不过是本王用来引蛇出洞的诱饵罢了。”他转向那个信使:“传令下去,所有逆党,
一律收监,听候陛下发落。”“是!”信使领命,飞身上马,绝尘而去。顾晏尘转回头,
重新看向我,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无害的笑容。“陛下,京城出了这等大事,
看来我们这和亲之路,是走不成了。”我心里冷笑,走不走得成,不都在你一念之间吗?
“那依摄政王之见,我们现在该当如何?”我面无表情地问。“自然是即刻回京,拨乱反正。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逆党虽已拿下,但还需陛下一一审问,安抚朝堂,以正视听。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我知道,他是要拉着我回去,亲眼看他如何清洗朝堂,
如何将太后的势力连根拔起,如何将所有权力都牢牢抓在自己手中。这是一场现场教学。
他在教我,什么才是真正的权力。“好。”我点了点头,“一切就依摄政王所言。
”事已至此,我除了跟他回去,别无选择。他似乎对我的顺从很满意,点了点头,
便转身去处理院子里的烂摊子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拳头。顾晏尘,你确实厉害。
但是,别高兴得太早。棋局,才刚刚开始。回京的路,比来时快了许多。我们轻车简从,
日夜兼程,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回到了京城。京城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肃杀的气氛。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城门的守卫也换成了顾晏尘的黑甲卫。回到皇宫,我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立刻就被顾晏尘“请”到了议政殿。殿内,以周丞相为首的百官早已等候在此。
他们看到我和顾晏尘一起出现,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恭迎陛下回宫!
恭迎摄政王回宫!”众人齐声行礼。“众爱卿平身。”我走到龙椅前坐下,
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陛下,太后一党谋逆,罪证确凿。
这是从安乐侯府和太后寝宫搜出的乱党名单和谋反信件,请陛下过目。
”周丞相呈上一份厚厚的卷宗。李福全连忙接过来,送到我面前。我翻开看了几页,
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几乎囊括了朝中一半的官员。我心中一凛。顾晏尘这是要大开杀戒啊!
如果真按这名单杀下去,整个朝廷就真的成了他的一言堂了。我看向站在殿下的顾晏尘。
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我明白,这是他又一次把皮球踢给了我。杀,
我就是他手中的刀,替他清除异己,落一个残暴之名。不杀,我就是包庇乱党,威信何在?
好一个两难的抉择。我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太后谋逆,罪不容赦。但名单上所列之人,
未必都真心附逆。其中或有被蒙蔽者,或有被胁迫者,若不加分辨,一概论处,
岂非有失公允,寒了天下人的心?”我的话让殿内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那些名字在名单上,
此刻正战战兢兢的官员,都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周丞相也捋着胡须,
赞同地点了点头:“陛下圣明。”我看到,顾晏尘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那依陛下之见,当如何处置?”他终于开口了。“此事,当严查,但不可滥杀。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朕决定,成立三司会审。
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共同审理此案。凡罪大恶极,证据确凿者,严惩不贷。凡胁从罔上,
情有可原者,可酌情减免。务必做到不枉不纵,不冤不滥。”三司会审,这是我能想到的,
唯一能从他手中抢回一部分审判权的方法。大理寺卿是中立派,
都察院的御史们都是一群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只认死理。有他们介入,
顾晏尘想为所欲为,就没那么容易了。听完我的话,顾晏尘沉默了。
大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位摄政王的反应。良久,
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审视。
“陛下……长大了。”他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然后,他对我躬身一礼。“臣,遵旨。”第77章 论一个合格的吉祥物接下来的日子,
京城陷入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三司会审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顾晏尘的黑甲卫负责抓人,
刑部负责审讯,大理寺负责复核,都察院的御史们则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苍蝇,到处盯着,
弹劾这个,参奏那个,整个朝堂乱成一团。而我,这个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反而成了最清闲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龙椅上,听下面的人吵架。吵完了,
我就说一句“此事交由三司会审定夺”,然后宣布退朝。我乐得清闲,
也懒得去管他们狗咬狗。我知道,这盘棋太大,我现在还没能力下场。我的任务,
就是当好一个安静的吉祥物,看着他们斗。斗得越厉害越好。只有他们相互制衡,
我这个皇帝才有存在的价值。这天退朝后,我照例回到凤仪宫,准备享受我的下午茶。
刚坐下,李福全就进来通报:“陛下,摄政王求见。”我端茶的手一顿。他又来干什么?
这几天,他几乎天天都来我这里“请安”,名为汇报审案进度,实则就是来监视我,
顺便对我进行各种语言上的“教学”。“让他进来。”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顾晏尘依旧是一身紫袍,缓步走入。“臣参见陛下。”“爱卿平身,赐座。
”我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谢陛下。”他也不客气,直接在我下首坐了下来。
夏荷战战兢兢地给他上了茶。“不知摄政王今日前来,又有何要事?”我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