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三人一路打闹着便走出了山口,山口小路紧挨着一条官道,不过这官道杂草丛生,看来是废弃己久,看样子快到这沂都城了,眼下刚过黄昏,天有些暗了下来,走了这许久倒是有些口渴,瞧这一路上没见小溪河流,正当景煜跑前面,左顾右盼的时候,忽然瞧见前面树林中隐约有几户村落,景煜指了指,念笙一下子来了精神,正好讨口水喝。
“师兄,师姐你们快些,前面有个村落,我们去那里歇歇脚吧”景煜擦了擦额头的汗,向后招呼到;流风一听大步走了过去,念笙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此处比山上更暖和一些,太阳都落山了,念笙反倒觉得有些凉快,再看前面的屋落瞧不真切,景煜用手扶着包裹,快走了几步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景煜,我们与此处地形不熟,你不要贸然前去,迷了路又得让师兄我好找”流风师兄一把揪住景煜的后脖领,景煜还没反应过来,他手快速一下弹了小师弟的脑袋。
“嘶,疼,疼”景煜捂着脑袋。
“知道了师兄”流风停下来,在路边等念笙。
“咦”景煜也停了下来,疑惑道。
“怎么了,景煜,是不感觉有些奇怪”流风问道,随着三人愈走愈近,念笙也发现,这夕阳都己经消失殆尽,这会各家各户理应炊烟西起,可看这前方村落也不见炊烟,这会天色己经暗了下来,却也不见灯火。
可这细听有似鸭似鹅在呱呱乱叫。
“旺旺。。”
从村落中传来,声声狗吠;’“既然有牲畜,那肯定就有人,说不定,此地习俗晚上早吃早睡觉”流风说道,说着三人从官道而下,也走到了村口。
“李家村”念笙见村口一块伫立在草丛中破木板,凑近用火折子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
“有人吗,咚咚”转见流风师兄在敲村口一旁茅草屋门,敲了半天也未见半分人影,念笙见这草屋院门开着,房门紧闭,此时天己经黑蒙蒙,视野不像是白日那样清楚。
念笙正要上前去,脚下踩到硬硬的东西,蹲下身掏出火折仔细一瞧,是一个绒布袋子,念笙翻开袋子,里面有些铜板,心想这人家这么不仔细,怕是丢了东西,都不知呢,念笙拿起钱袋,放这家人的窗柩上,抬眼看这户门前有一红灯笼,只怕是过了新年还没来得及摘下,念笙一跃,将灯笼取下,看红灯笼里面,还有未燃尽的白烛半根,景煜掏出火折将灯芯点燃,静谧的黑暗,被突如其来的红光打破,周围视野更大了一些,念笙能看到整个院子,院子里一片杂乱,角落的劈好柴扔了一地,箩筐也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念笙见屋子窗栏上挂着几幅兔皮和狐狸皮,流风又去敲旁边的院落,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两声咕咕声,要不是这村子,眼看各户大门紧闭,像是空无一人,倒是一个十分祥和的夜晚。
“师兄,有点不对劲”念笙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把红灯笼绑在树枝上。
“这村子却有些古怪,我连敲了几户人家,都毫无反应,看样子这是个空村”流风甩了甩袖子,流风走过来,站在念笙身前,他转身看了看村口,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黑暗中红光照亮他半身,他仰头看着,就连天上的星星也消失了。
就在三人准备退出院落时,忽然听见从各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听几声哐啷的响声,似是有什么东西倒地了,念笙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时,一阵邪风将景煜手中的灯笼给吹灭了,流风手中的火折子也瞬间熄灭,周围一下子陷入黑暗中“旺旺”狗吠了起来,紧接着狗痛苦得哀嚎几声,没了动静。
附近的院落里相继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念笙一手抓过景煜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师兄,有东西”,念笙拉紧了景煜,紧接着她闻到一股腐肉的臭味,这味道首冲面门,念笙连忙将口鼻捂住。
“劳什物子,敢在小爷我面前装神弄鬼”黑暗中听见噌一声,流风师兄拔剑道;“啸月”只听见流风师兄一声喊,刷刷几声响,手中剑出鞘空中摆成一排列阵,念笙则是迅速将灯笼一撇,从怀中掏出符纸,嘴里默念口诀,然后夹住手中符纸,往空中抛去,瞬间符纸在空中炸裂,黑夜瞬间亮如白昼,这种符纸经改良,可在空中留有一盏茶的时间,念笙趁此一转头,本想与景煜说上句话,却正对上一对幽深的窟窿,其中还不停翻滚着一团团白色东西,竟是一双人的眼眶,眼眶外的白肉外翻而那活蛆则不停往下抖动着,爬的脸上到处都是,而那张脸被符火照的惨白,下额上的肉吊挂着,在左右晃动。
念笙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瞬寒光从眼前尸体头上穿过,霎时间死尸颅顶炸裂,景煜还在愣神,猛地一下被人抓住手腕,再一回神己是几米开外,景煜看了地上倒地的无头死尸,以及散落在旁的零零散散红白状物体,喉头一紧,那黏黏糊糊的莫不是脑浆吧。
“师姐”景煜站在念笙身旁,瞪大了眼睛,身体此时发紧,一步也动弹不得。
只见惨白光亮中,三人眼前站着一群己经称不上是人的东西,“它们”己经看不出人的半点样子,看穿着应该是这村上的村民们己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能瞧见乱糟糟的头发,都耷拉着脑袋,或面部腐烂的可见面骨,或面部浮肿除了眼中无神,半张着嘴。
这群尸身仿佛被某种东西牵制一般,嘴里呜咽着,乌泱泱发疯似的向三人扑来。
流风师兄左手结式,右手半举在空中滑动,控制破啸月的走势。
啸月划过之际,一颗颗的头滚落在地,但是身体却依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流风紧贴念笙和景煜身前,背上的剑柄闪着寒光,念笙看向景煜,捏紧了他的胳膊,景煜喉结一动咽了一口唾沫,明符闪了几下,即将燃尽。
景煜看着前面师兄背影紧绷着,师姐看着他,摇了摇头,告诉他不要怕,眼中回了下神,手紧握在剑上,身体也渐渐缓了过来。
三人背对着不停退后,听见后面也想起乱糟糟的声音,念笙暗念一声不好,接着从怀中掏出几张符纸,左手结印,右手使劲向尸群中一掷,一片荒火铺天盖地吞噬了尸群,而空中的一列啸月又分裂成几十柄如散落的流星在尸群来回穿梭。
“上面”流风向后撤了一步,随即一把抓起景煜后颈的衣服,一跃跳上了墙。
念笙也借助路边的一辆板架车,跳上了附近的屋顶。
流风一手变换着式法,一手抓着景煜,在院墙上跑着。
景煜只觉得晕的慌,脚下腾空。
啸月在空中不停地穿梭,有的尸体被削得七零八落,尸块在地上不停的涌动着。
火堆中的尸群随即一层压着一层的不断往墙上爬着。
念笙看着眼前的尸群,又多掏出几张火符,扔进了尸群中。
尸身在熊熊烈火中刺啦作响,不停有尸身在火中倒地。
几张火符也燃烧殆尽,但这尸身在火中还不停乱撞,引燃了周边多户村民的屋落。
眼看火势越烧越大,三人跃过了几个屋顶,退出了村落外,这火势在黑暗中越烧越大,尸群也渐渐淹没在大火中。
“回”流风双手交叉在空中做了一个收的式,只见火光中窜出一抹粼光,剑唰的一声进了流风背后的剑鞘中。
这时听见背后有一片嘈杂的马蹄声和脚步声,念笙刚落地喘口气,景煜扶着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念笙转身一看,只见前方一群人骑着马举着火把,后面还有一群拿着火把奔跑着,都朝着这边而来,不一会马声嘶吼着停在三人面前,看眼前马背之人大大多都是身着盔甲,念笙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见到活人了,还没等开口说话,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把红缨火尖枪定在念笙的鼻尖前。
只见前方一匹白色骏马上一身着银色铠甲的少年,斜眼瞥着她,一手反转手握着红缨枪。
“何人在此作乱”那少年一挑眉眼,挑动了下火尖枪问道。
“嘶”,念笙看着锋利的枪尖离眼睛一寸远,往后退了一步。
“小爷我到现在水还没喝上一口呢,先是遇到一群臭气熏天的死尸,现在又是哪里来的一群鸟人”,流风看了一眼那个少年,没好气的说道;“哦,那你们可到这村中去过了”那马背后的站着的人看着三人,队伍里开始窃窃私语,村落火光冲天,烧透了半边天,这时旁边马背上一个头戴冠帽的老者捋了捋胡子,将面前的三人上下打量一番。
只见三人都穿着青色衣袍,前面的侧站着一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火光中面部线条十分硬朗,眉峰上扬,身姿挺拔,旁边站着一个女子,面庞倒是寻常女子,只是生的一双凤目,眉目间却有几分英气,且身形很高挑,仅比那男子矮了半头,立如修竹。
后面少年郎弯着腰,喘着气。
老者看后面的火光,转头冲那马背上的少年,摆了摆手,那少年见此便收起了尖枪。
“可是天虞山来的贵客”老者随即下了马背来,走到流风跟前行了个礼。
“正是奉师尊之命前来沂都城查看异况,不想在城外碰到村中怪事”流风也回礼,说道。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随我上马,刺史大人还在城中等待”老者一脸欣喜,转身摆手让人牵马来。
又对那少年说道“梓绡,你带众人留与此处,加派人手包围村落,切不可将火势漫延到附近山林,引发大火,再者绝不可进村,以免将士们染上这病,切记切记”“是”那少年抱拳,并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蒙在了鼻处,其余人也都逐一蒙着鼻,那少年勒住僵绳喊道;“一路骑兵随我去后村,老于你带另一路守在村口,驾”那少年扬鞭而去,后跟随十几匹战马和一群小兵。
老者挥了挥手,紧接着有人牵马过来。
老者他们也上了马,在前面带路。
念笙看着牵过来的马匹,转身去看景煜的情况,有匹马儿突然前脚刨地,嘶吼一声,接着往后退去,想使劲挣脱缰绳,眼看就要失控,流风见状,一把拉过缰绳,脚用力一蹬马镫,跨上了马鞍,双手拉着缰绳,手抚摸着鬃毛,马儿渐渐动作平缓下来。
“师姐,我没事了”景煜此刻好了不少,心有余悸冲着念笙摇了摇头。
念笙笑了笑,让景煜也准备上马,念笙从后面抓他腰带使劲一抬,让景煜坐在马鞍上。
“收紧腿夹着马身”念笙叮嘱道,看着景煜坐稳在马鞍上,随后翻身上了一匹白马,拉起了缰绳,念笙转头看向村子,只见火势己经烧遍了大半个村落,士兵将整个村子都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