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雨儿……”一声声呼喊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孙小小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可是浑身无力,眼皮也打不开,脸上隐隐传来刺痛的感觉。
算了,这个梦做得太真实了,再睡一会吧。
“雨儿,雨儿……”呼喊声中夹带着哭腔。
雨儿?谁是雨儿?
孙小小心里嫌吵死了,想要大喊“别吵了!”可是嘴上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时,身体被剧烈摇晃起来。
“雨儿,雨儿,快醒醒,快醒醒……”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关怀的眼睛。
这谁呀?不认识。
不对,肯定还在做梦。
孙小小把眼睛闭上,重新睁开。
还是同样的场景,还是那双关怀的眼睛。
什么情况啊?她环视四周,只见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上,床上挂着大红的床幔。床边站着一个美丽端庄的妇人,眼含泪水,双手握着她的手臂。
孙小小用力撑起身子,晃了晃脑袋。
记得自己正在实验室做实验,伸手去够高处的一个瓶子,被兜头掉下来的瓶子砸到了额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应该在医院才对啊,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随着大脑的晃动,如潮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名叫萧暮雨,今年18岁,当今户部侍郎次女,妾室王氏所生,虽貌美,但性格懦弱胆小,为人内向,为父亲所不喜。
今天是大婚前日,不知道什么原因,面上起了大片红疹,照镜子被自己吓得晕倒撞到桌角,昏死过去,被孙小小的灵魂稀里糊涂取而代之。
孙小小明白了,自己这是穿越了!
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被她遇到了!
眼前这个妇人正是自己这一世的娘,侍郎府的二夫人——王氏。
她轻声细语地呼唤着:“雨儿,你醒了?”
孙小小,哦不,现在是萧暮雨,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机械地点了点头“嗯”。
“醒了就好,可把为娘吓死了。”
说着把萧暮雨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这时,脸上的刺痛,让萧暮雨挣脱二夫人的手臂,伸手想抓自己的脸。
“雨儿别碰,大夫已经来看过了,是过敏现象,擦点药膏,过几天就好了。”
萧暮雨爬起来,抓起床边梳妆台上的铜镜,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整张脸惨不忍睹,红色斑块布满双颊,眼睛上方肿胀不堪,看起来既丑陋,又滑稽可笑。
怪不得刚刚睁不开眼睛,现在睁开了也只是一条缝而已。
重重地把铜镜摔到桌子上,拿起了桌上的胭脂香粉挨个闻了闻。
以她二十二世纪化学专家的身份,立刻闻出了胭脂里有特殊的化学品味道!
她转头问向身旁的丫头:这盒胭脂是谁送来的?
“是……是大小姐送过来的。”丫头毕恭毕敬答道。
“很好。”萧暮雨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心里在想什么。
虽说过敏几天就好了,但是明天是原主大婚。此刻把原主的脸弄成这样,歹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雨儿”,二夫人上前,拉住萧暮雨道:“雨儿不怕,听说王爷被紧急叫到前线,明日只需把盖头一蒙,命大夫日日换药,待王爷归来,定能好了。”
面对二夫人的关怀,萧暮雨心中一软。
前世,她的妈妈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很羡慕有妈妈的孩子。
老天爷再次让她拥有了娘。
看来,这次穿越还不算太坏。
她抱着二夫人,轻声说道:“娘,你不要担心,我没事的,我也相信一定会好的。”
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想:这个大小姐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这一次不与她计较,因为她针对的不是我孙小小。以后若是敢对我背后使阴招,看我不弄死她。
说话间,有丫头禀报:“禀二夫人,老爷,大夫人,大小姐到。”
二夫人毕恭毕敬出门迎接,远远地,户部侍郎萧远峰疾步走来。后面跟着大夫人刘氏,大小姐萧慕卿。
萧远峰经过二夫人王氏身边,斜睨了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拂袖而过。
后面紧跟着的刘氏及萧慕卿看都没看她,也大步跟着进了房间。
萧暮雨看到这个陌生的爹,跟着婢女,也躬了躬身子,并没讲话。
萧远峰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看着这个平日里不待见的二女儿,皱着眉头,直叹气。
能攀上平王这棵大树,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偏偏这时候生出事端。
这时,大小姐萧慕卿说话了:“哟,妹妹还没有嫁入平王府,架子先摆起来了,连爹都不叫了。赶明儿做了王妃,岂不是连我们整个侍郎府都瞧不上了?”
萧暮雨看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姐姐”,一股怒气从心头窜出来,也呛声道:“姐姐,我这还没嫁出去呢,你就这么夹枪带棒的,明日我若离了这府,你是不是连门都不许我进?”
“你!”萧慕卿气道:“哼!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王爷看不看得上你还另说,还真把王妃的谱摆出来了。”
嘴上这么说,心下却诧异:这小蹄子,平日里说她几句,从不回嘴,今儿倒是胆子大了起来。
这时,大夫人刘氏发话了:“我说二丫头,你这明日就出嫁了,今天怎么把脸搞成这样?听到奴婢来报,我还没觉得有多大事,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看上她哪了,亲自指婚给平王爷,谁不知道这平王手握大权,是皇上最看中的儿子。
萧暮雨看都没看她,自顾自说看着萧远峰,道:“确实,早不过敏,晚不过敏,偏偏在我明日出嫁的前一天过敏,偏偏在姐姐送了盒胭脂给我用了之后过敏。”
萧慕卿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样,叫起来:“你什么意思?意思是我给你下的毒?爹爹,我可没干过这种事。你别听她胡说,这盒胭脂是我托人从京城最贵的兰香阁买的,我自己都没舍得用呢。萧暮雨,你别狗咬吕洞宾。”
“是吗?我有说我是中毒了吗?”
“你,血口喷人!”
这时,萧远峰发话了:“别吵了,事情已然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皇后娘娘定的日子,谁也不能改,幸好王爷被紧急调到前线。暮雨,你明日把脸蒙上,我会派大夫跟着你,每日敷药。”
说完,阴着脸出了门,大夫人紧跟着也走了。
萧慕卿冷哼了一声,也跟着出去了。
二夫人连忙过来,牵着萧暮雨的手,慈爱的看着女儿的脸,把女儿抱在怀里,心里充满了愧疚。
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怎能不内疚呢?
到了第二天,一早起床,穿好大红嫁衣,戴好凤冠霞帔。因脸上过敏起红疹,就清水擦洗了一下,涂了大夫配的草药,没涂脂抹粉。最后盖上盖头,端坐在闺房。
这时仪仗队到了,抬着一顶花轿,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没有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听说过来接亲的是王府的管事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萧暮雨拜别父母亲朋,在喜娘的搀扶下,坐上了花轿。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道:“看吧,只有新娘子的婚礼,嫁过去肯定不受待见。”
“不一定,听说这次是皇后娘娘赐婚,虽然王爷不在,可谁也不敢小瞧这个王妃。”
萧暮雨坐在花轿里,听着周围的议论,内心竟也有点忐忑起来。
忐忑的是刚刚穿越过来,就嫁人,不仅是个不认识的人,而且他还不在家,这算怎么个事啊。
至于谁来接亲,对她这个现代人来说,根本无所谓。
一边想着,一边扯下喜帕,掀起轿子旁边小窗的帘子一角向外偷看。
花轿现在经过一条繁华的大街,街上有正在做生意的小贩,有正在玩杂耍的卖艺人。
大家看到迎亲的队伍,都纷纷让路。
后面做生意的店家也纷纷出来踮着脚尖张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暮雨隐约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仔细打量,却没有看到特别的人。
唉,反正都不认识,一定是自己太累了,眼花了。
花轿晃啊晃,***颠的都有点痛了。
晕晕乎乎的,约莫两个小时,轿夫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