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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王府幽居 桃符暖意

发表时间: 2025-08-13
第三章 王府幽居 桃符暖意萧景珩的脚步很快,穿过数重高大阴森的宫门和曲折的回廊,最终踏入一处更为僻静的宫苑。

此处守卫明显森严许多,身着玄甲的侍卫如同石雕般伫立,目光警惕地扫过西周。

他并未走向灯火通明的主殿,反而折向殿后一处嶙峋的假山石林。

山石堆叠,形成许多狭窄的缝隙和幽暗的洞穴。

萧景珩在一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前停下,对身后两名侍卫做了个手势。

侍卫立刻无声地退开数步,背身而立,警惕地守卫着入口。

“进去。”

萧景珩侧身让开,目光沉沉地落在青禾身上,不容置疑。

青禾看着那黑黢黢、仿佛巨兽喉咙的洞口,寒意更甚。

她犹豫着,但身后是深不可测的宫廷,眼前是这位气势迫人的亲王,她根本没有选择。

咬了咬牙,她瑟缩着肩膀,侧身挤进了那狭窄、冰冷而潮湿的缝隙。

洞内空间狭小,弥漫着泥土和苔藓的味道。

光线几乎完全被阻挡在外,只有洞口透进的一丝微光勾勒出嶙峋石壁的轮廓。

青禾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石头,心脏在死寂中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洞口光影一暗,萧景珩高大的身影也挤了进来。

狭小的空间瞬间变得更加逼仄,他身上清冷的、带着淡淡沉水香的气息瞬间将青禾包裹。

这距离太近了,近得她能感受到他锦袍下传来的温热体温,近得能看清他垂落的眼睫在昏暗光线中投下的阴影。

青禾下意识地想后退,脊背却死死抵住冰冷的石壁,退无可退。

她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

萧景珩却没有看她。

他微微侧头,凝神倾听着洞外的动静。

几息之后,一阵杂沓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假山外停下。

“人呢?

方才明明见往这边来了!”

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响起,带着焦躁。

“回禀赵公公,属下等一路追来,确实在此处失了踪迹。”

另一个声音恭敬地回禀。

“废物!

赤水潭现身的异魂,太后娘娘指名要的人!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慈安宫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那尖细的声音拔高了,透着一股狠厉。

脚步声散开,开始在假山周围细细搜索,衣甲摩擦声和兵刃偶尔磕碰石壁的声音清晰可闻,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游走。

有人甚至走到了他们藏身的洞口附近,脚步声近在咫尺。

青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牙齿都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唯一的感知就是身前男人身上传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温热气息。

就在外面搜索的脚步声几乎贴着洞口石壁响起的瞬间,萧景珩突然动了!

他猛地伸出手臂,并非抓住她,而是一把捂住了她的口鼻!

动作迅捷如电,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阻止了她可能因极度惊吓而发出的抽气声,又未让她窒息。

同时,他高大的身躯向前一步,几乎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笼罩在自己与冰冷的石壁之间!

青禾瞬间僵首如木偶。

所有的感官在极致的恐惧和这突如其来的、完全陌生的亲密接触下被无限放大。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她冰冷的皮肤传来,带着薄茧的指腹压在她的脸颊边。

他胸膛的起伏隔着几层湿透的衣料隐约传来沉稳的震动。

他微微低头,下颌几乎抵着她的额发,那清冷的沉水香气混合着他自身的气息,强势地侵入她的感知。

时间仿佛凝固了。

洞外是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洞内是令人窒息的、充满侵略性的男性气息。

青禾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震耳欲聋。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湿漉漉的鬓角。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百年,洞外搜寻的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萧景珩这才缓缓松开捂住她口鼻的手,身体也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近距离。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面容依旧沉静如水,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迫近的危机和亲密的钳制从未发生。

“暂时安全了。”

他低沉的嗓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打破了死寂。

青禾背靠着冰冷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一条重新回到水里的鱼。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刺痛的清醒,却也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刚才被捂住的窒息感和此刻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她抬起眼,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这个救了她,却又让她感到无比危险的男人。

“你……”她声音嘶哑颤抖,“为什么救我?”

萧景珩的目光如同实质,沉沉地落在她苍白狼狈的脸上,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她灵魂的底色。

“救你?”

他薄唇勾起一丝极淡、近乎没有的弧度,那弧度却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或许吧。”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寒意,清晰地送入青禾耳中。

“你身上,有赤水潭的烙印,那属于水祀秘术的阴寒之气,瞒不过我。”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高太后需要‘异世纯净之魂’,在赤水潭行水祀大典,以你的血和魂为引,咒杀所有可能威胁她幼孙帝位的皇子。”

他微微俯身,那张俊美却冷硬如石刻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中逼近,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沈青禾,你就是她选中的——活祭品。”

青禾被秘密安置在靖王府西北角一处名为“竹韵轩”的偏僻小院。

院如其名,几丛修竹掩映着三间清雅房舍,远离王府主轴线上的繁华喧嚣,寂静得能听见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两名沉默干练的嬷嬷负责看守院门,轻易不让进出。

最初的几日,青禾如同惊弓之鸟。

院外巡逻侍卫甲胄摩擦的声响,远处隐约传来的更鼓,甚至风吹窗棂的呜咽,都能让她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涔涔。

梦里总有一只流淌着水光的骨手,腕上套着森白的指骨镯,死死抓着她坠向无底的血潭。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个瘦小的身影端着红漆食盘,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溜了进来。

他约莫十二三岁,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色小太监服,身量还未长开,显得空荡荡的。

一张小脸清秀却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唯独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像浸在清水里的黑葡萄,此刻正怯生生地偷瞄着青禾。

“姑…姑娘,该用膳了。”

声音细细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乡音。

青禾戒备地看着他。

小太监把食盘轻轻放在桌上,是一碗清粥,两碟时令小菜,还有一块黄澄澄的米糕。

他搓了搓手,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

“你叫什么?”

青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小太监吓了一跳,连忙躬身:“回姑娘的话,小的叫阿竹。”

“阿竹……”青禾念着这个名字,江南水乡的翠竹仿佛在眼前摇曳,让她心头莫名一软。

阿竹见她神色稍缓,胆子大了些,小声道:“姑娘是打南边来的吧?

口音听着像……小的老家在云梦泽边上,发大水那年……被卖进宫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同是天涯沦落人。

青禾看着他蜡黄的小脸和洗得发白的旧衣,心中酸涩。

她拿起那块米糕,掰开一半递过去:“给,一起吃。”

阿竹眼睛瞬间亮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半块诱人的米糕,又看看青禾温和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咬着,仿佛品尝着无上美味,幸福得眯起了眼。

从那日起,阿竹成了竹韵轩与外界唯一的、温暖的连接点。

他手脚麻利,包揽了青禾房内的洒扫杂务,总能在嬷嬷眼皮底下变出些新鲜瓜果或一小包蜜饯。

他会偷偷告诉青禾王府的规矩,哪里不能去,哪些人要避开,尤其是“慈安宫那边的人”。

一日午后,阿竹清扫完毕,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磨磨蹭蹭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红着脸递到青禾面前。

那是一枚小小的桃木符,不过拇指大小,边缘被摩挲得光滑圆润。

符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竹”字,刻痕很深,显然是费了大力气。

“这…这个给姑娘。”

阿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是我们老家…都说桃木辟邪的。

姑娘戴着,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不敢靠近了。

我…我替姑娘守着门。”

青禾接过那枚还带着少年体温的桃木符。

木头的纹理温润,那个笨拙的“竹”字,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暖流,注入她被恐惧和孤寂冻结的心湖。

她将桃符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丝飘摇的依靠。

“谢谢你,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