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这辈子，都在为我好。我爱打篮球，他剪烂了我的球衣，说那是不务正业。
我靠***攒钱买了台二手电脑，他转手送给了亲戚家的孩子，说我沉迷游戏，玩物丧志。
我拿到了心仪公司的offer，他打电话冒充我，拒绝了对方。他说：“小地方没前途，
我已经托关系让你进国企了。”我被他安排进国企，过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得了重度抑郁。
我向他求救，他却带我去见了精神科医生。出来后，他对所有人说：“我儿子疯了。
”我被他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他流着泪说：“爸爸是为你好，在这里，
你能得到最好的治疗。”我看着铁门关上，突然就不想死了。爸，你说得对，
我是该好好治疗了。01“厉飞宇，你爸来电话了，护士站。”护士的声音在长廊里回荡。
我放下手里那本《民法典》，平静地走了出去。“飞宇，爸给你找了个对象，
你张舅舅单位领导的女儿，人是公务员，长得也周正。”电话里的声音，
是我爸厉建国一贯的命令式口吻。“等你出来，爸就安排你们见面，尽快把婚事定了。
这叫成家立业，爸是为你好。”我没有说话。“怎么不吭声？不满意？我告诉你，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爸，我听您的。”挂了电话，我回到病房，继续看书。
没过几天，探视日。我爸带着我舅舅，还有我那个好表弟厉涛一起来了。
我爸把一叠照片和资料放在我床头。“这是那姑娘的照片和情况，你好好看看，
培养培养感情。”我没去看照片，只是看着我爸。“爸，我现在这个样子，
顶着精神病的名头，人家能看上我吗？”舅舅立刻接话。“飞宇你怎么说话呢！
你爸为你操碎了心，你还不知好歹！谁敢说你是精神病？你这是工作压力大，进来疗养的！
”我表弟厉涛也帮腔。“就是啊哥，叔叔在单位里多有面子，你才能跟着沾光。你看我现在，
不都是叔叔帮衬着，在单位混得风生水起。”我爸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放心，爸有办法。等你出来，爸再运作一下，给你在单位提个小领导，
我看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他又开始为我铺路了。就像他当初撕掉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逼我复读考他指定的金融专业一样。就像他毁掉我准备了半年的创业计划书，
说“做生意风险大，国企才安稳”一样。他永远都在用他认为正确的方式，为我好。
我看着他们三个，一个策划者，两个拥护者，构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突然，
我不想再争辩了。我拿起照片，认真地看了起来。“爸，您眼光真好，我听您的安排。
”02我爸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久，我就康复出院，
顺利进入了我爸所在的国企。他也兑现了诺言，我成了单位里最年轻的校领导。当然，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爸厉建国，是这个单位的老资格，一辈子都在经营他的人脉。
他总说：“飞宇，人情世故才是最大的本事。爸把路都给你铺好了，你只要照着走就行。
”他的人生信条，就是用关系解决一切问题。我刚入职，他就开始了他的新一轮“为我好”。
单位分了宿舍，条件不错，离得也近。我爸却非要我搬去他早年买下的一套老破小，
在城市的另一头。“爸，宿舍挺好的，通勤也方便。”“住宿舍像什么样子！没个自己的家，
怎么成家立业？”“那套房子离单位要两个小时，太远了。”“年轻人吃点苦算什么？
正好磨练你的性子。我已经把你东西都搬过去了，水电费也交了一年。爸是为你好。
”他总是这样，先斩后奏，然后用一句“为我好”堵住我所有的话。我拖着行李到了家。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墙皮脱落，我给他打电话。“爸，这里的水电都有问题，
热水器也是坏的。”“小问题，我让你舅舅过去看看。他什么都会修。”我舅舅，
他的人生三大爱好是：占小便宜，吹牛，以及帮我爸论证“为我好”的正确性。
他最引以为傲的修理事迹，是把我一台好好的台灯“修”到短路，差点引起火灾。
我说：“爸，还是找个专业的维修工吧。”“找什么维修工，浪费那个钱！你舅舅马上就到！
”电话被挂断了。这就是我爸的逻辑，他永远不相信专业，只相信他自己圈子里的能人。
他不是听不懂我的话，他只是单纯地认为，我的想法是错的，他的安排才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就像他当年认为打篮球是不务正业，剪烂了我所有的球衣和球鞋，逼着我退出了校队。
他毁掉我的梦想时，也是这样说的：“爸是为你好，那些东西不能当饭吃。”现在，
他又开始安排我的生活细节了。我看着这间破败的屋子，心里一片平静。他喜欢安排，
我就让他安排。他喜欢让舅舅来帮忙，我就让他来。我倒要看看，我舅舅这双万能的手，
能给我爸惹出多大的麻烦。03舅舅带着表弟提着一个破旧的工具箱，雄赳赳气昂昂地来了。
“飞宇，听说你这儿有点小毛病？放心，有舅舅在，都不是事儿！
”厉涛在一旁附和：“就是，哥，你别什么事都去烦叔叔，他工作那么忙。
”他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我给他们倒了水。“那就辛苦舅舅了。
这个热水器，好像是线路问题。”舅舅大手一挥，连看都没看。“什么线路问题，
就是接触不良！我给你捣鼓捣鼓就好！”他拿起螺丝刀，对着热水器的外壳就是一顿猛撬。
我站在一旁，没有阻止。以前，我总会拦着他，告诉他正确的操作方法，
然后在他把事情搞砸后，默默地找专业人士来收尾。但这一次，我不想了。舅舅忙活了半天，
满头大汗。“好了！你试试！”我打开开关。只听“砰”的一声，
一股黑烟从热水器里冒了出来，整个屋子都跳闸了。一片漆黑中，我闻到了刺鼻的焦糊味。
厉涛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舅舅那张黑了一半的脸。“爸，你……你没事吧？
”舅舅嘴硬道：“没事！就是……就是这房子线路老化了！不关我事！”我拿出手机，
平静地拨通了我爸的电话。“爸，家里跳闸了，热水器也烧了，可能是舅舅操作的时候，
把整栋楼的线路都给弄短路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我爸气急败坏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马上过来！”没多久，我爸就赶到了。楼道里已经站满了骂骂咧咧的邻居，
物业的电工也来了，正在检查总闸。电工检查完，对我爸说：“是你们家违规操作，
导致整条线路过载烧毁了。不光你们家，楼上楼下好几户的电器都受到了影响。这个损失，
你们要全权负责。”我爸的脸瞬间就绿了。他转头瞪着我舅舅。“张伟！
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会修吗！”舅舅委屈地辩解：“我……我哪知道这房子线路这么邪门！
姐夫，这可不能怪我！”邻居们可不管这些，围着我爸就要索赔。“你家把我的新冰箱烧了！
必须赔！”“我电脑里的资料全没了！这个损失怎么算！”我走上前，扶住他，
对众人解释：“大家别急，叔叔阿姨，损失我们一定赔。”然后我转向我爸和舅舅，
把所有责任揽了下来，“爸，舅舅，是我不对，我不该麻烦你们。我明天就找人来修，
钱我来出。”我主动认错，把所有责任都揽了下来。我爸和我舅舅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他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个烂摊子。我真心希望，
以后有更重要的事情时，我爸也能像今天这样，放心地交给我舅舅去办。04热水器的风波，
最终以我赔偿了邻居们近万元的电器损失而告终。他虽然嘴上把舅舅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心里还是觉得，错不在于他的决策，而在于舅舅的技术不精。这件事过后，
他对我“为你好”的控制，变本加厉。他觉得我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更需要在他的指导下工作。单位里有个晋升机会，需要提交一份项目策划案。
这是一个实打实的业务岗位，也是我摆脱他控制，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我花了一周的时间，
做了一份详尽的策划案，思路清晰，数据详实。我特意将策划案放在了家里的书桌上，
一个他肯定能看到的地方。周末家庭聚餐，他果然问起了这件事。“飞宇，
那个策划案准备得怎么样了？”“差不多了，爸。”“拿来我看看。我给你把把关。
”他拿起我的策划案，戴上老花镜，一页一页地翻看。眉头越皱越紧。“不行！
”他把策划案扔在桌上。“你这个想法，太年轻，太理想化了！
完全没有考虑到单位里的人际关系和资源分配！这么交上去，肯定第一个被刷下来！
”我平静地问：“那您觉得应该怎么做？”他的兴致立刻就来了。“这个项目，
关键的决策人是周副总。我跟他几十年的交情了。我知道他最近在推一个智慧城市的概念，
你得往这个上面靠！”“你的方案，要体现出对周副总思路的领会和支持！这叫人情世故，
懂吗？爸是在教你怎么在单位里生存！”我没有反驳。“爸，我明白了。”第二天，
他给了我一份他优化过的策划案。内容空洞，充满了阿谀奉承的词藻和不切实际的口号，
完全就是为了迎合那位周副总。我拿着那份策划案，一言不发。他以为我默认了。
“这就对了。爸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听我的，没错。爸是为你好。
”我拿着两份策划案回了房间。一份是我的心血，一份是他的人情世故。
他以为他给我的是一条捷径。他不知道，他亲手递给我的，是一把能把他自己和他的老朋友，
一起埋葬的铲子。05我拒绝使用我爸修改过的策划案。我告诉他，
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试一次。他当场就发作了。“你就是不听话！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能害你吗？”他捂着胸口，一副心痛欲绝的样子。
“我为你操碎了心，你就这么对我……”这时，我表弟正好过来串门。他一进门看到这场景，
立刻就炸了。“厉飞宇！你又把叔叔气成这样！你有没有良心！
叔叔帮你铺好路你还不知好歹！”厉涛能进这家国企，全是我爸的功劳。他对我爸，
比对他亲爹还孝顺。在他看来，我爸就是神，我爸的一切决策都是圣旨。而我，
就是一个不知好歹，屡次违逆圣旨的叛徒。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转身回了房间。
我必须赶在截止日期前，把我的原版策划案提交上去。我爸看着我关上的房门，
气得浑身发抖。他不能接受我的背叛，更不能接受他的权威受到挑战。他拿起电话，
直接打给了那位周副总。“老周啊，我是建国。飞宇那孩子的策划案，年轻人脸皮薄，
不好意思交。我替他给你送过去吧。”他拿着我放在客厅桌上，
他修改过的那份策划案的U盘，直接出了门。他要绕过我，直接帮我走捷径。
当我从项目组的同事那里得知，我的策划案已经由我爸代为提交时，
我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我冲回家，第一次对我爸吼了出来。“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那是我的工作，我的人生！”我爸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也怒了。“我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