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枪声在狭小的木屋里炸开，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林霖只觉得后颈一麻，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手猛地拽向左侧 —— 那不是他的本能反应，更像是有人在操控他的躯体，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子弹擦着他的肩胛骨飞过，嵌入身后的木墙，溅起的木屑带着焦糊味。
林霖借着惯性滚到石台下方，探照灯摔在地上，光束斜斜地扫过，照亮了夜鸮成员面具上闪烁的红眸徽章。
“反应挺快。”
戴面具的头目冷笑一声，抬手又是一枪。
这次林霖早有准备，抓起脚边的青铜罗盘掷了过去。
罗盘在空中旋转，铜制边缘划破空气，精准地撞在头目握枪的手腕上。
“哐当” 一声，手枪掉在地上，罗盘也摔成了两半，里面的指针掉出来，在地上疯狂打转，最终死死指向托马斯的方向。
“抓住他！
别让他毁了仪式！”
头目嘶吼着，剩下两个成员立刻扑了过来，手里的短刀泛着冷光。
林霖从腰间抽出登山镐，侧身避开左边成员的劈砍，镐尖狠狠砸在对方的膝盖上。
“咔嚓” 一声脆响，那人惨叫着跪倒在地，面具脱落，露出一张布满诡异符号纹身的脸 —— 那些符号和木屋墙壁上的如出一辙，只是更细密，像是从皮肤里 “长” 出来的。
就在这时，右边的成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罐，猛地砸在地上。
墨绿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腥气，林霖吸了一口，立刻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 木屋的墙壁在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色泥浆，石台上的托马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模糊的小孩身影，被绑在同样的石台上，旁边站着两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背影熟悉得让他心脏抽痛。
“威廉…… 妈妈…… 别……”小孩的哭声在脑海里炸开，林霖的头痛瞬间达到顶峰，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他抱着头蹲在地上，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昏暗的地下室、冰冷的针头、耳边重复的 “你是容器忘记他听话”…… 还有那个刻在手腕上的符号 —— 和此刻地上成员纹身的符号，一模一样。
“别被幻觉骗了！
那是‘深渊之尘’，能唤醒被篡改的记忆，他们在利用你的弱点！”
林枭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的语调像冰水浇在脸上，林霖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猛地抬头，看到那个扔粉末的成员正举着刀朝他刺来，而头目己经捡起了地上的枪，对准了石台上的托马斯 —— 托马斯不知何时醒了，正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含糊的嘶吼，脖子上的血管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先解决他！”
林枭的指令清晰无比。
林霖毫不犹豫地掷出登山镐，镐尖穿透墨绿色的雾气，精准地扎进扔粉末成员的肩膀。
那人惨叫着倒下，林霖趁机冲过去，夺过他手里的刀，反手架在他的脖子上。
“说！
威廉夫妇是谁？
你们的仪式到底要做什么？”
林霖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记忆碎片带来的恐惧 —— 他隐约意识到，那个被绑在石台上的小孩，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嗬…… 你连自己的‘父母’都忘了？”
被挟持的成员冷笑起来，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威廉夫妇…… 是你的造物主啊…… 他们把你改造成容器，就是为了今天…… 为了古神降临……闭嘴！”
头目突然开枪，子弹擦过林霖的胳膊，击中了被挟持成员的太阳穴。
那人瞬间没了气息，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头目看着林霖，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疯狂：“你不该醒的，林霖。
你只要乖乖当你的容器，就能活下去…… 现在，你和这个机械师，都得死！”
他再次举枪，可这次，石台上的托马斯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挣脱了绳子，朝着头目扑了过去。
托马斯的眼睛变得通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有触手在里面穿行。
“怪物…… 你们都是怪物……” 托马斯嘶吼着，指甲变得尖利，狠狠抓向头目的面具。
头目被扑得连连后退，手枪掉在地上。
林霖趁机冲过去，捡起手枪，对准头目。
可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鸟鸣 —— 像是猫头鹰的叫声，却比普通猫头鹰的声音尖锐十倍，带着诡异的频率，震得人耳膜生疼。
头目听到鸟鸣，突然大笑起来：“来了！
‘引路人’来了！
你们谁也跑不掉！”
他猛地推开托马斯，撞开木屋的后门，朝着沼泽深处跑去。
林霖想追，却被托马斯死死抓住了胳膊。
“别追…… 他身上有‘标记’…… 会引来更多怪物……” 托马斯的声音虚弱下来，眼睛恢复了正常，皮肤上的蠕动也消失了，“我…… 我看到了…… 他们要献祭的不是我…… 是你…… 林霖…… 你手腕上的符号…… 是钥匙……”林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 那里确实有一个淡淡的疤痕，形状和那个诡异符号一模一样，他一首以为是小时候不小心弄伤的，现在才知道，那是被人刻意刻上去的。
“还有…… 威廉夫妇…… 他们在黑沼的地下…… 有个实验室…… 里面全是…… 全是和我一样的‘试验品’……” 托马斯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开始翻白，“血月…… 血月升到最高的时候…… 门会开…… 古神会……”话没说完，托马斯就晕了过去。
林霖扶住他，心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地下实验室？
试验品？
引路人？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鸟鸣，难道是阿黛拉？
他走到木屋门口，看向沼泽深处 —— 雾气比之前更浓了，血月的光芒透过雾气，变成了暗红色的光斑，沼泽里传来 “咕嘟咕嘟”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移动。
刚才那个头目跑进去的方向，隐约有绿色的光点在闪烁，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林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惕，“深渊之尘的效果还没完全退去，你的记忆会越来越混乱。
我们必须先带托马斯离开，再查地下实验室的位置。
还有，刚才的鸟鸣不是阿黛拉，是夜鸮的‘唤兽哨’，他们在召唤沼泽里的怪物，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霖点点头，背起托马斯，拿起探照灯，朝着沼泽边缘走去。
这次，沼泽里安静得可怕，没有触手，没有怪物，只有他和托马斯的脚步声，还有身后越来越近的 “咕嘟” 声。
他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探照灯的光在前方晃动，照亮了来时的路。
就在他快要踏上陆地的时候，脚下的泥浆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一只巨大的触手从泥浆里钻出来，带着黏液，朝着他的脚踝缠过来！
这只触手比之前遇到的粗三倍，顶端的嘴更大，里面的尖牙闪着寒光，还滴着黑色的毒液。
“跳！
往左边跳！”
林枭的指令急促起来。
林霖猛地起跳，抱着托马斯落在旁边的一块枯木上。
枯木摇晃了一下，勉强支撑住两人的重量。
巨大的触手砸在刚才他站立的地方，泥浆飞溅，黑色的毒液落在水草上，瞬间把水草烧成了灰烬。
“它在跟着我们！”
林霖看着那只触手再次抬起，心里充满了绝望。
他的枪里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根本不可能对这么大的触手造成伤害。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一道强光刺破雾气，照向沼泽。
林霖抬头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沼泽边缘，车灯亮着，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站在车旁，手里拿着一个青铜色的罗盘 —— 和刚才被摔碎的那个很像，只是更大，指针正对着那只巨大的触手。
“林霖！
快过来！”
女人的声音清脆而熟悉，正是阿黛拉。
阿黛拉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来帮自己的，还是来抓自己的？
林霖犹豫了一下，可身后的触手己经再次袭来，他没有时间多想，抱着托马斯，踩着枯木，朝着阿黛拉的方向跑去。
阿黛拉看到他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徽章，扔向沼泽。
徽章在空中炸开，变成一道银色的光网，罩住了那只巨大的触手。
触手剧烈地扭动着，发出刺耳的尖叫，最终被光网勒成了碎片，绿色的汁液溅了一地。
“快上车！”
阿黛拉拉开车门，催促道。
林霖抱着托马斯钻进车里，阿黛拉也跟着上车，发动汽车，朝着艾森城的方向驶去。
汽车驶离黑沼，林霖回头看向窗外 —— 沼泽里的雾气越来越浓，血月的光芒被雾气完全遮住，只剩下绿色的光点在闪烁，像是在送别他们，又像是在等待下一个猎物。
他靠在座椅上，看着昏迷的托马斯，心里充满了疑问。
阿黛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手里的青铜罗盘和银色徽章是什么？
威廉夫妇的地下实验室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他自己，到底是谁？
是林霖，还是那个被改造成 “容器” 的试验品？
头痛感再次袭来，这次，他没有抗拒，而是任由那些记忆碎片在脑海里流淌 —— 昏暗的地下室、冰冷的针头、刻在手腕上的符号、威廉夫妇的笑脸…… 还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耳边重复着：“轮回不会停止，除非你找到真正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