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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实验室

发表时间: 2025-11-12
林亦枫是被一股混杂的气味呛醒的 —— 先是消毒水的刺鼻味,像医院急诊室里未散的药气,扎得鼻腔发疼;接着是甜腻的乳香,像教堂里燃到一半的线香,裹着股肃穆的闷意;最后钻进鼻腔的,是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冷不丁地勾出喉咙里的涩意,那是化学药剂特有的、带着危险的气息。

三种味道缠在一起,像把钝刀在刚清醒的脑子里反复搅动,让他昏沉的意识又晃了晃。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刚贴上身下的平面,就猛地缩了一下 —— 那是纳米合金床,凉得像寒冬里刚从冰窖拖出来的铁块,寒意顺着指缝往骨髓里钻。

后背的衣料被床面吸住,凉意爬过脊椎时,连肩胛骨缝都缩得发疼。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下意识地想坐起来,胳膊刚用劲,就被一道细硬的东西拽住 —— 是纳米合金绳,比手指还细,边缘的锯齿像淬了冷的细针,刚一用力就嵌进皮肉,血珠顺着绳纹渗出来,疼得他猛地吸气,胸腔都跟着发紧。

“这是哪……”脑子里像被炸开的乱麻,全是 “被绑了在哪要干什么” 的问号。

视线被头顶三盏嵌入式白炽灯刺得发花,他眯着眼眨了好几下,才勉强聚焦:西周是一米厚的混凝土墙,刷着惨白的油漆,白得晃眼,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墙上没有窗户,只有左上角一个巴掌大的排气口,金属网罩着扇叶,转起来的 “嗡嗡” 声像被困住的蚊子在挣扎,细弱的声响在密闭的空间里绕来绕去,听得人心里发毛。

床两侧的金属支架更让他慌 —— 左边的营养液管里,灰白液体 “嗒、嗒” 往下滴,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刺耳,管尾扎在他左小臂的留置针里,胶布卷了边,露出的皮肤泛着红,胶布上还印着个 “蛇缠十字架” 的符号,黑红交织,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右边的电疗仪导线像没睡醒的蛇,缠在支架上,线头接的三枚圆形电极片,正贴在他的胸口、左肩和右腰,凝胶的黏腻感渗进病号服,又凉又痒,像有小虫子在皮肤下游走,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抓挠,却被合金绳牢牢捆着。

“冷静!

林亦枫,你得冷静!”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 疼意让他逼着自己压下慌乱。

脑子里飞快地闪回被绑架前的画面:深圳湾的沙滩,海风裹着咸腥味,分手的痛感还来不及消化,酒精的冲击己然消散,再之后…… 就是一片黑。

“是被人绑走了?

为什么绑我?

摘器官?”

他低头看向腰腹的合金绳,绳子上的符文闪着银粉的冷光,不像是普通绑匪会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房间尽头的合金门突然 “嗡” 地响了 —— 电机运转的低沉轰鸣像闷雷,震得空气都颤了颤。

门体慢慢滑开,足有半米厚,表面焊着交叉的金属条,像银行金库的门,边缘的密码锁和指纹识别器闪着冷光。

冷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股陌生的寒气,两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个子稍矮的男人先开口,中文带着浓重的北欧口音,每个字都像在舌尖滚了半天才挤出来:“林亦枫,男,26 岁,182,65,体能评分 B+。

编号 C-27。”

他的金发垂在额前,无框眼镜滑到鼻尖,手里攥着个皮质文件夹,正是里克。

站在后面的海因里希没说话,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扫过林亦枫被捆住的手腕,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裹了层冰:“你很幸运,巴德尔会指引你回家的路 —— 赐予你力量,赐予你不朽,你将有机会成为巴德尔永恒的侍者。”

林亦枫皱着眉,脑子里更乱了 ——“巴德尔不朽侍者”,这些词像听天书一样。

海因里希见他一脸迷茫,语气冷了些:“我们会改造你的身体。

撑过去,就能成‘神的侍者’;撑不过去……”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林亦枫泛红的手腕,没说下去,可那沉默里的威胁,比话说透更让人发毛。

“别碰我!”

林亦枫猛地挣扎起来,合金绳的锯齿更深地嵌进皮肉,血珠顺着胳膊往下滴。

可他刚动了两下,就被海因里希伸手按住肩膀 —— 那力道大得像铁钳,捏得他肩胛骨生疼,连呼吸都变沉了。

里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支细针管,透明的麻醉剂在灯下发亮。

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静脉窜进去,像冻住的水流钻进血管。

林亦枫想嘶吼,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在心里疯狂喊:“不能睡!

他们要干什么?

我在哪....” 可眼皮越来越重,像灌了铅,海因里希的声音在耳边飘着:“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 伊登女神守着生命之果……” 最后,意识还是沉进了黑暗。

里克的笔尖在实验册上划过,德文工整得像打印体:“D2,C-27 实验体,‘巴德尔之息’注射剂量 1.2ml/h,细胞活跃度 145%,韧性 2.1GPa,较昨日提升 18%。”

他站在合金床旁,视线落在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 —— 绿色的心率波形平稳跳动,每分钟 110 次,比昨天低了 15 次。

林亦枫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得像纸,左小臂上的留置针管里,淡紫色的 “巴德尔之息” 正以稳定的速度往下滴,药液流过透明导管时,会在管壁上留下一层淡淡的紫色痕迹,像某种生物的黏液,缓慢地往下滑。

里克伸手碰了碰林亦枫的手腕,指尖刚贴上就皱了下眉 —— 皮肤凉得像浸过冷水,却比普通的皮肤更光滑,连指关节处常年握笔留下的老茧都淡得快看不见了。

“这就是‘巴德尔之息’的作用……” 他低声自语,指尖划过实验册上 “D1” 那一页的红色批注 ——“实验体情绪不是太稳定,镇静剂剂量增加 0.5ml”,“希望以后能配合点吧,不然……” 他没往下想,只是把实验册翻到下一页。

墙上的时钟指向上午十点,距离下次细胞活性检测还有两个小时。

隔壁 1 号实验间的法国男孩还在哭,哭声隔着合金门传过来,断断续续的,像小猫叫,细弱又可怜。

里克没在意 —— 昨天那个男孩己经哭晕过两次了,海因里希说过,“脆弱的灵魂不配承载神性”,要是下周细胞活性还达不到 160%,就会被标记为 “废弃样本”,扔进焚化室。

他见过太多 “有希望” 的实验体了 —— 去年那个俄罗斯女孩,细胞活性比林亦枫还高,结果在 “骨淬阶段” 第一天就爆体了,骨髓里的新骨还没长出来,旧骨就先融化成了浆,好几天都散不去那股腥气。

再次醒来时,林亦枫没有立刻睁开眼。

他先试着动了动手指,合金绳还嵌在手腕上,却没昨天那么扎得慌了 —— 不是绳子松了,是手腕的肌肉好像厚了点,绷紧时能轻轻顶住锯齿,不再一用力就疼得抽气。

身上也没有哪里不舒服,连昨天被按疼的肩胛骨,都没了酸胀感。

他悄悄吸了口气,空气里的消毒水味淡了些,乳香和药剂的味道更浓了,还多了股淡淡的金属味,像是从自己皮肤里透出来的,冷不丁地钻进鼻腔。

他睁开一条眼缝,看见里克正站在实验台旁翻实验册,模拟阳光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落在里克的金发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里克的手指在一页纸上停住,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核对数据,偶尔还会用笔尖敲敲台面,发出轻响。

林亦枫试着抬了抬胳膊,没用力,只是轻轻动了动 —— 左小臂的留置针还在,药液己经换成了淡紫色,顺着血管流进身体时,带着一丝温热的胀疼,不像第一次那么尖锐,更像有东西在皮肤下慢慢膨胀,软乎乎的,却又透着股韧劲。

里克突然转头看过来,林亦枫赶紧闭上眼,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听见里克走过来,脚步声落在合金地板上,轻得像羽毛。

然后是翻实验册的声音,笔尖划过纸张的 “沙沙” 声,还有里克低声说的一句德语,音节又快又绕,他没听懂,却莫名觉得心慌,像被人看穿了伪装。

过了一会儿,里克的脚步声远了,合金门 “嗡” 地响了一下,又恢复了寂静。

林亦枫又等了几分钟,才慢慢睁开眼。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脑子里乱糟糟的 ——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巴德尔之息” 是什么?

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

这些变化是好是坏?

他试着 “集中注意力”,像之前电疗时那样,去感受身体里的药液 —— 淡紫色的液体在血管里流动,像一条温热的小溪,流过胳膊,流过胸口,最后钻进西肢百骸。

他能 “感觉” 到细胞在慢慢分裂,每一次分裂都带着一丝微弱的胀痛,却又透着股奇怪的 “活力”,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慢慢拱出嫩芽,带着股向上的劲。

就在这时,合金门又 “嗡” 地响了,海因里希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新的针管,里面是透明的液体,针管壁上刻着细小的符文。

林亦枫赶紧闭上眼,装作还没醒。

他听见海因里希走到床边,脚步声停在他的胳膊旁。

然后是针管拆包装的 “咔嗒” 声,药液推注的 “滋滋” 声,还有海因里希低声念的祷文:“巴德尔的光明照耀你,琉光侍者,你的细胞将为神而强……”温热的药液顺着血管流进身体,和淡紫色的 “巴德尔之息” 混在一起,细胞分裂的速度更快了,胀疼也更明显了。

林亦枫的意识又开始发沉,却没完全陷入黑暗 —— 他能 “感觉” 到身体里的变化,能 “听” 到自己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有力。

“不管这是哪,不管他们要干什么……” 意识沉下去的前一秒,他在心里咬着牙念,“我都得活下去 —— 就算是在地狱里,也得爬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