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的风有点凉。我捏着刚出炉的离婚证,塑料封皮硌着指腹。
周明辉揽着柳薇薇的腰,两人像连体婴一样堵在我面前。“常聆夏,终于解脱了,对吧?
”周明辉嘴角咧着,金丝眼镜也遮不住那股得意劲儿。柳薇薇贴着他,
细声细气地帮腔:“明辉也是不想耽误你。你占着周太太的位置这么多年,
也没给周家生个一男半女,明辉压力很大的。”她手指上那颗新钻戒,晃得人眼晕。
周明辉嗤笑一声,拍拍柳薇薇的手背:“跟她说这些干什么。常聆夏,协议看清楚了吧?
市中心那套小公寓归你,另外再给你五十万。够你下半辈子省吃俭用了。薇薇心善,
还劝我多给你点。”他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轻飘飘地甩过来。我没接。卡掉在地上,
沾了点灰。“装什么清高?”周明辉皱眉,不耐烦,“嫌少?你一个家庭主妇,
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五十万加一套房,已经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格外开恩了!
”柳薇薇捂着嘴笑:“聆夏姐,见好就收吧。明辉对你够仁义了。”仁义?我弯腰,
捡起那张卡。冰凉的塑料片。“谢谢。”我把卡塞进外套口袋,拉链拉好。“这就对了嘛!
”周明辉像打发掉一件旧家具,彻底舒坦了,“薇薇,我们走,晚上约了王总吃饭,
谈城南那块地,别迟到了。”他搂着柳薇薇,转身走向他那辆锃亮的黑色宾利。柳薇薇回头,
冲我扬了扬下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黄脸婆。我站在原地没动。
风吹乱了我没怎么打理的头发。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又震了一下。连续不断的震动。
我摸出来。屏幕亮着,一个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短信。一条接一条。尊敬的常聆夏女士,
您在我行设立的信托账户尾号****已完成最终清算。
根据委托人常淑芬女士您的祖母的遗嘱及后续补充指令,
该信托全部资产已完成向您个人账户的转移。
司股权组合市值约USD 7,000,000,000.00……长长的一串。
数字后面跟着数不清的零。最后一条:常聆夏女士,
您当前可自由支配的流动及非流动资产总值,按当日汇率折算,
约合人民币 1,050亿元。专属客户经理团队已就位,24小时为您服务。
祝您生活愉快。——瑞士嘉德私人银行风吹得我眼睛有点干。我眨了眨。屏幕暗下去。
又按亮。那些数字还在。1,050亿。人民币。口袋里的那张五十万银行卡,硌着大腿。
宾利还没开走。周明辉降下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冲我喊:“喂!常聆夏!你傻站着干嘛?
打车钱不够?要不要我让薇薇给你转两百?”柳薇薇的笑声从车里飘出来。我抬起头,
看向他。“周明辉。”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我太平静了。
“怎么?反悔了?晚了!”他语气很冲。“不是。”我往前走了一步,离他的车更近了些,
“刚才银行发短信来。”“哈?”周明辉像听到什么笑话,“你那点买菜钱余额变动,
也要跟我汇报?常聆夏,我们已经离婚了!两清了!”柳薇薇探过头,
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嘲弄:“聆夏姐,你不会是受***太大,糊涂了吧?”我看着周明辉,
一字一句地说:“短信说,我奶奶留给我的信托,清算完了。”“哦?”周明辉一脸不屑,
“你那个早八百年就死了、穷得叮当响的奶奶?她能留给你什么?一筐烂红薯?
”他哈哈大笑起来,柳薇薇也跟着笑。我没笑。“留了点钱。”我说。“多少?
三千还是五千?”周明辉笑得眼泪快出来了,“够你买几个月的菜?常聆夏,
你真是……可怜又可悲!”“一千零五十亿。”空气突然安静。周明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像被冻住的石膏面具。柳薇薇也停止了笑,眼睛瞪得溜圆。“你说什么?
”周明辉的声音有点变调,尖利起来,“常聆夏,你是不是疯了?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人民币。”我又补充了一句。周明辉猛地推开车门,几乎是跳了下来,几步冲到我跟前。
“你再说一遍!”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一千零五十亿。人民币。”我重复了一遍,
用力抽回自己的胳膊。“不可能!”他吼了出来,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你奶奶?
那个乡下老太婆?她哪来的钱?常聆夏,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还是离婚把你脑子***坏了?
”柳薇薇也下了车,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皱着眉:“聆夏姐,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明辉现在生意做得很大,很忙的。”我把手机屏幕按亮,调到那条短信,
递到周明辉鼻子底下。“自己看。”周明辉一把夺过手机。他的眼睛黏在屏幕上,
快速地扫着,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脸色从涨红,迅速褪成惨白。
嘴唇哆嗦着。“瑞士……嘉德……私……私人银行……”他喃喃地念着那个显赫的名字,
每个字都像有千斤重。“UBS……五十亿……美金……”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黄金……一百五十……吨……”他猛地抬起头,眼里的震惊、怀疑、恐慌、贪婪,
像打翻的调色盘,混杂在一起,极其扭曲。“这……这短信是假的!一定是诈骗短信!对!
就是诈骗!”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肯定,“常聆夏!
你被骗了!这种短信我见多了!就是骗你这种没见识的家庭主妇的!让你交手续费!
让你转账!”他把手机塞回我手里,动作粗鲁。“假的!绝对是假的!”他的声音很大,
像是在说服我,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柳薇薇也凑过来看手机,只看了一眼,
脸色也唰地白了,
:“明辉……这……这银行名字……好像是真的……我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你懂个屁!
”周明辉一把甩开她,烦躁地吼道,“就算是真的银行名字,短信不能伪造吗?
现在技术这么发达!常聆夏,我警告你,别信!千万别信!更别按上面说的操作!
否则你被骗得倾家荡产,别来找我哭!”我拿回手机,放回口袋。“哦。”我应了一声。
我的平静显然***到了他。“哦?你就哦一声?”周明辉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在我面前来回踱步,“常聆夏!你清醒一点!你奶奶是什么人?啊?你爸当年生病,
她连一万块手术费都拿不出来!还是我……我借给你们的!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这根本说不通!逻辑!逻辑在哪里?”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
试图用“逻辑”来否定眼前这荒谬绝伦的信息。“可能她比较低调。”我回了一句。“低调?
”周明辉的声音都破了音,“上千亿低调?你当拍电影呢!这中间一定有鬼!是不是你爸?
你爸搞了什么非法集资?还是你那个早死的妈……”“周明辉。”我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
“嘴巴放干净点。我爸妈轮不到你说。”他噎住了,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我,
像是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柳薇薇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看看我,又看看周明辉,
手指绞着衣角。周明辉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想平复下来,但眼神里的混乱和贪婪根本藏不住。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语气忽然放软了,带着一种刻意的、令人作呕的温和。
“聆夏……夏夏……”他试图叫回婚前的昵称,自己都觉得别扭,
“我们……我们刚才可能有点误会。我太急了,我是担心你被骗啊!你看,这么多钱,
突然砸下来,是个人都会懵,都会怀疑的,对吧?”他靠近一步,
试图营造一种“我们才是一伙的”氛围。“这样,你把短信给我,我认识几个银行的高管,
还有网络安全专家!我帮你查!彻彻底底查清楚!如果是真的,我替你高兴!如果是假的,
我们立刻报警!绝不能让你吃亏!”他的手又伸了过来,目标是我的口袋。我后退一步,
避开。“不用麻烦你了。”“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周明辉急了,语气又快起来,
“夏夏,我们虽然离婚了,但好歹夫妻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怎么能看着你掉进陷阱不管?快,把手机给我!”柳薇薇也赶紧附和:“是啊聆夏姐,
明辉也是为你好!这么多钱,万一是真的,也得有懂行的人帮你打理啊!明辉认识的人多,
路子广,总比你一个人瞎琢磨强!”周明辉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薇薇说得对!夏夏,
你一个家庭主妇,这么多年没接触过社会,突然面对这么大笔钱,你怎么处理?
你知道怎么投资吗?知道怎么避税吗?知道怎么防止别人觊觎吗?外面坏人很多的!
”他苦口婆心,一副为***碎了心的模样。“交给我!我帮你!我们……我们可以签个协议!
我当你的资产管理人,只收一点点辛苦费!保证让你的资产保值增值!”他眼睛发亮,
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笔巨额财富在向他招手。我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急切得近乎谄媚的表情。
看着柳薇薇眼中同样掩藏不住的贪婪和算计。就在几个小时前,
他们还高高在上地施舍我五十万,骂我是生不出蛋的鸡。现在,
他们想当我的“资产管理人”。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我拿出来看。还是那个号码。
常女士,您的专属客户经理团队负责人威廉·陈将于一小时后抵达本市。
请问您方便在何处会面?团队已为您准备好初步的资产配置方案及生活服务建议。
我回复了两个字:“我家。”收起手机。“我的钱,我自己会处理。”我看着周明辉,
“不劳你费心。”周明辉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那副伪装的温和面具裂开,
露出底下的焦躁和狰狞。“常聆夏!你别不识好歹!”他厉声道,“我是为你好!
你一个女人,拿着这么多钱,就是一块行走的肥肉!谁都想咬一口!没有我帮你,
你守得住吗?到时候被人骗光、抢光,你哭都来不及!”“那也是我的事。
”我拉紧外套拉链,准备离开。“你站住!”周明辉一把拦住我,“把话说清楚!
那短信到底怎么回事?你奶奶怎么可能……”“周明辉,”我打断他,声音很平静,
“我们离婚了。白纸黑字,两清了。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他气得说不出话,
手指着我,抖得像得了帕金森。柳薇薇赶紧上来拉住他:“明辉,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
聆夏姐刚离婚,心情不好,咱们别***她。”她又转向我,挤出笑容,“聆夏姐,你看,
明辉也是关心则乱。要不这样,你先冷静冷静,好好确认下短信的真假。如果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商量,对吧?我们随时等你电话。”她一边说,
一边把不情不愿的周明辉往车里拽。周明辉被塞进副驾驶,眼睛还死死瞪着我,
像要把我生吞活剥。宾利带着一股怨气,轰鸣着开走了。尾气喷了我一脸。我抬手挥了挥。
拿出手机,打了个车。目的地:市中心,我那套“小公寓”。房子不大,八十多平。
装修是当年周明辉公司起步时,图便宜找的游击队做的,风格混乱,质量也一般。
墙纸有些地方已经卷边。沙发是布艺的,洗得有点发白。这里承载了我七年的婚姻生活。
打扫,做饭,等他回家。等他越来越晚,越来越不耐烦。等来他一句“生不出孩子,
你还有什么用”。等来柳薇薇耀武扬威的电话和照片。我环顾一圈。很安静。手机又震了。
常女士,我们已抵达您所在小区。请问具体门牌号?我报了楼栋和房号。不到五分钟,
门铃响了。开门。门外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戴着无框眼镜,气质沉稳干练。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同样衣着考究,提着看起来就很贵的公文箱。“常女士,您好。”为首的男人微微躬身,
双手递上一张名片,纯白哑光材质,只有一行凸起的英文名字和一串号码,“我是威廉·陈,
您的首席客户经理。这两位是我的助理,负责法务和财务。”“请进。”我侧身。他们进来,
目光快速而专业地扫过室内,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威廉·陈示意了一下,
那位女助理立刻从公文箱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厚的文件夹,还有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
“常女士,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瑞士嘉德私人银行,再次恭喜您成为我们最尊贵的客户之一。
”威廉·陈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关于您继承的常淑芬女士的遗产,
我们已完成了所有法律手续和资产清点工作。现在向您做正式汇报,
并为您提供初步的管理建议。”他打开文件夹。“资产主体分为四个部分,
正如短信所示:现金、黄金、不动产、股权组合。所有资产权属清晰,
无任何法律纠纷或负债。这是详细的资产清单及全球存放地点,请您过目。
”厚厚一沓文件推到我面前。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法文、德文……还有中文注释。数字。
地名。公司名称。我翻了几页。瑞士银行的存款证明。伦敦金库的黄金存放凭证。
纽约曼哈顿、伦敦肯辛顿、东京港区、香港中环……一长串顶级地段房产的产权文件。
谷歌、苹果、亚马逊……那些耳熟能详的科技巨头,股东名单里赫然列着我的名字拼音。
“常女士,您祖母的信托设计非常精妙且隐秘。”威廉·陈解释道,
“通过复杂的离岸架构和多家顶级律所的共同管理,这笔财富得以在数十年间安全增值,
并避开了绝大部分的税务和监管风险。直到您年满三十周岁且婚姻关系解除的触发条件达成,
才最终完成向您个人的转移。这是委托文件副本。”另一份文件。签署日期,
竟然是我结婚前一年。奶奶苍劲的签名旁边,还有好几家全球知名律所的印章。
我看着那些文件。看着威廉·陈沉静专业的脸。这不是梦。也不是诈骗。
我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褂子,在乡下小院里养鸡种菜,笑得一脸慈祥的奶奶。
她留给我的,不是红薯。是一座真正的、难以想象的金山。“所以,这些都是我的了?
”我的声音有点干涩。“完全属于您,常女士。”威廉·陈肯定地回答,
“您拥有绝对的所有权和处置权。我们的职责,是协助您管理、保值、增值,
并根据您的意愿,提供一切必要的生活支持。”“一切支持?”“一切。”他点头,
“从全球顶尖的医疗资源、子女教育规划、艺术品收藏、私人飞机游艇租赁,
到您日常的衣食住行、安保服务,甚至您任何合法的个人兴趣或事业发展需求,
我们都有最专业的团队为您对接实现。目标是让您的生活,完全按照您的心意运转。
”我沉默了一会儿。消化着“完全按照心意运转”这几个字的分量。过去七年,
我的生活是按照周明辉的心意运转的。辞职,在家,伺候他,等着生孩子。
“我现在需要做什么?”我问。“首先,是您的安全。”威廉·陈神情严肃了些,
“如此庞大的财富,信息必须绝对保密。我们已经为您安排了最高级别的隐私保护措施,
包括网络信息屏蔽、物理住所安全升级。建议您尽快搬离目前的住所,这里的安全系数太低。
我们为您在本市顶级安保社区‘云顶’预留了一套独栋别墅,随时可以入住,
所有安防系统都是顶级的,物业团队也由我们完全信任的机构负责。”“云顶?
”我知道那个地方。周明辉做梦都想挤进去的富豪区,
据说里面住的不是隐形巨富就是退下来的大佬。他托了很多关系,连门都没摸到。“是的。
其次,是您个人的便利。”他示意女助理打开电脑,屏幕转向我。
上面是一个设计简洁的APP界面。“这是您的专属服务平台。通过它,
您可以实时查看所有资产状况,下达投资指令,
或者发起任何服务需求——无论是想预约全球最好的医生体检,购买某场拍卖会的艺术品,
还是明早想吃城东老字号的豆浆油条,只需一键下单,会有专员为您办妥。
所有服务人员都经过最严格的背景调查和保密协议约束。”“豆浆油条?”我有点愣。
“是的,常女士。”威廉·陈微笑,“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指令。无论大小。
”我看着那个APP。主界面很干净。
几个主要分类:资产总览、投资管理、全球服务、生活助理。点开“生活助理”,
家、活动策划……甚至还有“情绪陪伴”注明:专业心理咨询师或经过筛选的聊天伙伴。
“情绪陪伴?”我念出来。“考虑到您刚经历重大人生变化,
如果您需要倾诉或专业心理支持,这项服务可以随时启用。”威廉解释得很自然。
“暂时不用。”我关掉这个页面。现在没空伤春悲秋。“好的。那么,常女士,
关于资产配置的初步方案……”他准备进入下一个议题。“这个先放放。”我打断他,
“有几件事,需要你们立刻去办。”“您请吩咐。”三人立刻坐直,拿出记录本。“第一,
帮我找两个最好的律师,擅长打离婚后财产纠纷和名誉权官司的。要快,要顶尖的。
”威廉·陈立刻点头:“明白。我们合作的顶级律所中有专精家事法和侵权法的资深合伙人,
三小时内会向您报到。”“第二,”我顿了顿,“查周明辉。他公司‘明辉地产’所有的账,
尤其是税务、贷款、工程款支付。还有他个人,
银行流水、海外账户、他给柳薇薇的花销、他们名下共同的或代持的资产。越细越好。
”威廉·陈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没有任何惊讶:“收到。
商业调查团队和 forensic accounting法务会计专家会立刻介入,
72小时内给您一份完整报告。”“第三,”我指了指这个房子,“这里的东西,
除了我个人证件和几件换洗衣服,其他全部处理掉。捐了、扔了、卖了,随便。
今天之内清空。然后,”我看向他,“搬去‘云顶’。”“好的,常女士。
”威廉·陈没有任何迟疑,“搬家团队一小时后到位,专业收纳师负责清理打包您指定物品。
‘云顶’别墅已准备好,拎包入住。安保团队会在您抵达前完成布控和交接。
”他身后的助理已经开始低声对着耳机传达指令。效率惊人。“另外,”我想起一件事,
“帮我找个地方,我想开个小店。”威廉·陈这次稍微顿了一下,
但职业素养让他迅速回应:“当然可以。您对地点、规模、经营方向有初步意向吗?
我们旗下有专业的商业咨询和选址团队……”“不用那么复杂。”我摆摆手,
“就开个煎饼果子店。地方不用大,干净就行。社区门口或者写字楼附近都行。
设备要最好的。”“煎饼……果子店?”饶是见多识广如威廉·陈,
表情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缝。他大概服务过买私人岛屿、开画廊、投资火箭的富豪,
但开煎饼果子店的……可能是头一个。“对。”我肯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