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如羽毛般轻柔地落在地上,没有扬起一丝尘埃。
李楚杰迫不及待地跳下云朵,却在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猛地刹住脚步,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这......这就是逍遥仙人的家?”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眼前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木屋,朴素得甚至有些寒酸。
木屋不过三间大小,屋顶覆盖着青苔,墙板因岁月侵蚀而略显斑驳。
这与他想象中仙人居住的琼楼玉宇相差何止千里。
沈雨朵从云朵上缓步而下,胸口因高空飞行而微微起伏:“还好,这么快就到了。”
她环顾西周,月光下的山林静谧如初,“这里好像和刚才的环境没太多不同,就是多了一间......”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木屋上,“精致的木屋。”
“啊!
原来如此!”
李楚杰突然一拍脑门,眼中闪过恍然大悟的光芒,“这间木屋是前辈自己打造的!”
他绕着木屋转了一圈,手指轻抚过木墙上的纹路,“我就说嘛,仙人怎么会住这么普通的房子,一定是有什么玄机!”
林风游闻言朗声大笑,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哈哈,这只是我闲暇之余的消遣罢了。
“沈雨朵却若有所思地走近木屋,纤细的手指沿着木墙上的纹路游走。
月光下,她的侧脸如同精雕细琢的白玉,眉头微蹙,眼中闪烁着洞察的光芒。
“前辈,”她突然开口,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小女子觉得这木屋另有乾坤。”
李楚杰挑了挑眉,凑到沈雨朵身旁:“姑娘请说,我也很想知道,这木屋能有什么乾坤?”
他故意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中的好奇。
沈雨朵指尖轻点木墙:“前辈的这座木屋,表面看似普通,但房屋边界的线条却如笔走龙蛇。
“她的手指顺着木纹游走,“窗棂房门的花纹都是精心刻画过的。”
她突然停下,转头看向林风游,“这痕迹看着像是用笔刻画,但其实......”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是用剑刻的。”
李楚杰倒吸一口凉气:“用剑?”
“能用剑雕刻出这样一间艺术品的木屋,”沈雨朵继续道,声音越来越坚定,“一来是前辈武艺高强,二来是前辈才情横溢,三来......”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风游,“是前辈的佩剑,一定举世无双。”
李楚杰猛地跳起来:“原来如此!
这么说前辈也有一件神器?”
他兴奋地搓着手,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宝藏。
林风游摇头轻笑,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沈姑娘费了这么多唇舌,无非是想看看老夫的这把宝剑。”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两人立刻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风游。
只见仙人将右手缓缓托至胸口,一道青光如初升的朝阳般自他胸口迸发,瞬间照亮了整个山谷。
光芒如流水般在他周身流转,最终汇聚于掌心。
随着光辉渐渐凝聚,一把绝世宝剑显现在三人眼前。
剑身薄如蝉翼,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寒光。
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纹自剑柄蜿蜒至剑尖,龙鳞清晰可辨,仿佛下一刻就会腾空而起,首冲九霄。
“这莫非是......”李楚杰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沈雨朵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转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李楚杰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三个字:“飞龙剑......”林风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李少侠,你认得此剑?”
“不错,前辈。”
李楚杰的声音低沉下来,眼中情绪复杂,“晚辈家中也有一把......”他顿了顿,“只是没有前辈这把耀眼。”
沈雨朵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定格在飞龙剑上。
剑身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她注视下微微闪烁。
林风游沉默片刻,心中暗叹:“紫龙,时隔上百年,你对此剑的执念还是如此之深。”
他手腕一翻,飞龙剑化作一道青光消失不见。
“不错,这把剑确实有两把。
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与你们细说。”
他转身走向木屋,“当下,还是先安顿你俩。”
“进来吧。”
林风游双手背在身后,木屋的房门却无声自开。
一股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像是初春的山林,又似雨后的青草。
沈雨朵不自觉地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陶醉的微笑。
李楚杰则迫不及待地冲进屋内,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然而屋内景象让他大失所望——除了几个木雕和几摞书籍外,几乎空无一物。
没有想象中的珍馐美味,没有琳琅满目的兵器架,甚至连张像样的床榻都没有。
“前辈,”李楚杰忍不住抱怨,“你这房子怎么空空如也呀!
没有食物也没有武器,这叫我怎么吃饭怎么修行呀?”
他夸张地摸着肚子,“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林风游不以为忤,反而笑道:“李少侠,想吃食物,林子里到处都是;想练武,草木竹石任你挑选。”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是你想舞文弄墨,也不是难事。”
“舞文弄墨?”
李楚杰来了兴趣,“怎么个舞法?”
“土地和河流为纸,草木和竹石为笔。”
林风游话音未落,身形己如轻烟般飘出屋外。
李楚杰和沈雨朵连忙追出,只见林风游凌空而立,衣袂翻飞。
他所过之处,落叶纷飞如蝶,顽石离地起舞。
仙人随手拈起几片树叶和几颗石子,衣袖轻挥间,脚下土地竟自动平整出一片空地。
“李少侠,看好了!”
林风游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清越如钟鸣。
他三指捏住石子,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掷向地面。
石子落地无声,却留下一个个深浅一致的圆坑。
李楚杰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但这还没完。
林风游将树叶凑到唇边,一首悠扬的曲调顿时在山谷间回荡。
曲终时,他双指夹住树叶,手腕轻抖,树叶如利箭般射入先前留下的圆坑中。
“请看!”
林风游飘然落地,身上纤尘不染。
李楚杰和沈雨朵低头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树叶精准地插在圆坑中,构成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正是他们眼前这座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木屋!
每一片树叶的角度、每一处圆坑的位置都经过精心计算,连窗棂上的花纹都分毫不差。
李楚杰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前辈,晚辈见识短浅,今日大开眼界。”
他犹豫了一下,又鼓起勇气道:“不知前辈能否再演示一下如何在河流上作画?”
林风游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李少侠,这只是些小把戏罢了。
若经我指点,你也能做到。”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楚杰一眼,“至于在河流上作画,不仅需要功力,更需要心性。”
李楚杰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前辈果然料事如神!
好,晚辈一定遵听前辈教导!”
林风游转向沈雨朵:“沈姑娘,你呢?”
沈雨朵盈盈一礼:“前辈,我也如此。”
“那好,随我来。”
林风游领着两人回到木屋,指向墙角那堆几乎顶到天花板的书籍,“先看完这些。”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用心去看,看不完不要吃饭不要睡觉。”
沈雨朵毫不犹豫地应道:“好!
晚辈遵命。”
李楚杰却苦着脸,五官几乎皱成一团。
林风游视若无睹,径自从他身旁走过,飘然出屋。
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将两人留在书堆前。
“沈姑娘,”李楚杰压低声音,“你该不会真要把这些书看完吧?”
他做了个翻书的动作,“大致看看得了,不会被发现的。”
见沈雨朵己经盘腿坐下,专注地翻开第一本书,李楚杰撇撇嘴:“那你自己看吧,我出去透透气。”
他走到门前用力一推,门却纹丝不动。
沈雨朵头也不抬:“傻瓜,那门你是推不开的。”
李楚杰悻悻地走回来,一***坐在沈雨朵旁边:“一定是前辈怕我们偷懒。”
“是你,不是我。”
沈雨朵翻过一页,嘴角微微上扬。
李楚杰凑近她:“是是是,沈姑娘说得对。
但我实在坐不住啊!”
他像个孩子似的扭来扭去,“你猜前辈为什么非要我们看书?”
沈雨朵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显现出她俏皮的表情:“你性格顽劣、行事鲁莽,眼高手低、自负轻率。”
她每说一个词,李楚杰的眉头就跳一下,“前辈演示作画是为了挫你的傲气,让我们看书是为了修养你的心性。”
李楚杰撇撇嘴,突然凑到沈雨朵耳边:“和我想的一样。”
他呼出的热气让沈雨朵耳根发烫,“不过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快乐似神仙。”
沈雨朵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急忙低头假装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一个时辰后,月光己经西斜。
李楚杰从瞌睡中惊醒,发现沈雨朵闭目端坐,呼吸均匀。
他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抱怨道:“沈姑娘,你这是在干嘛呀?”
他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子,“前辈也真是的,没灯没光的,怎么看......”“我在温习刚才学的内容。”
沈雨朵突然开口,吓得李楚杰差点跳起来。
李楚杰看着她月光下的侧脸,突然不忍打扰。
但他实在闲得发慌,又轻手轻脚地摸到门前,试探性地一推——“吱呀”一声,门竟然开了!
“结界解除了?”
李楚杰惊喜地想着,蹑手蹑脚地溜出门外。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静谧夜景,而是三个如鬼魅般的黑影,无声地矗立在月光下。
他们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三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刚出门的李楚杰。
最前面的黑影缓缓抬起手,一道寒光闪过——“小心!”
李楚杰本能地大喊,却己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