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里的薄荷糖艾琴在便利店货架前第三次拿起那盒薄荷糖时，玻璃门被风撞开，
卷进一身湿冷的雨气。她抬头，看见个少年背着半湿的书包，校服领口沾着泥点，
正狼狈地抹脸上的雨水——睫毛很长，水珠挂在上面，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小鹿。“麻烦，
结账。”少年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微哑，把一瓶矿泉水放在柜台上。艾琴扫码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烫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慌忙移开目光，
却看见他校服胸口别着的校牌：郎满，高三7班。“姐姐，”郎满突然开口，
指了指她手里的薄荷糖，“这个……能借我一颗吗？”艾琴愣住了。她今年二十八，
在这座城市做插画师，独居五年，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可少年眼里的局促像根软刺，
轻轻扎了她一下。她拆开盒子递过去一颗，看着他扔进嘴里，喉结滚动时，耳尖悄悄红了。
“谢谢姐姐。”郎满拿起矿泉水，转身冲进雨里。他的背影很瘦，校服被风吹得贴在背上，
却透着股不管不顾的鲜活。艾琴捏着那盒薄荷糖，突然觉得嘴里有点发苦。三天后，
艾琴去中学门口接合作方的样品，又撞见了郎满。他被几个男生堵在墙角，
校服外套被扯得变了形，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艾琴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把手里的画筒往墙上一磕：“老师来了。”那几个男生一哄而散。郎满抬头看她，
眼里的倔强还没散去，脸颊却泛着红：“又是你。”“嗯，路过。
”艾琴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练习册，封面上写着他的名字，字迹张扬得像他的人。
“下次别一个人往巷子里钻。”郎满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塞到她手里。
是她上次给他的那种，包装纸被捏得皱巴巴的。“还你。”他说完，抓起书包就跑，
白球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落在她的牛仔裤上，像朵突兀的小野花。艾琴捏着那颗糖，
站在原地笑了。她好像，有点想知道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到底藏着多少别扭的温柔。
第二章 画室里的秘密郎满开始频繁出现在艾琴的画室附近。有时是背着书包经过，
假装不经意地往窗户里瞥；有时会拎着一袋洗好的草莓，放在门口就跑，
草莓叶子上还沾着水珠。艾琴假装没看见，却会在画累的时候，拿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
甜津津的，像少年眼里的光。直到那个周末，艾琴加班到深夜，正收拾东西准备锁门，
却看见郎满蹲在画室门口的台阶上。他没穿校服，穿了件黑色连帽衫，
怀里抱着个用校服外套裹着的东西，肩膀微微发抖。“你怎么在这？”艾琴吓了一跳。
郎满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没地方去。”他解开校服外套，里面是只刚出生的小猫，
闭着眼睛缩成一团，“它妈妈被车撞了……”艾琴的心猛地一揪。
她把郎满和小猫一起拉进画室，找出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少年的皮肤很嫩，被热水一敷，
脸颊泛起粉色。“你爸妈呢？”郎满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他们离婚了，没人要我。
”艾琴没再问。她找出牛奶，用针管一点点喂给小猫，郎满就蹲在旁边看，睫毛垂着，
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那天晚上，郎满在画室的沙发上缩了一夜。艾琴给他盖毯子时，
发现他手里还攥着那颗没拆的薄荷糖。第二天早上，艾琴醒来时，
发现画室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画架摆得整整齐齐，颜料管都拧好了盖子，
连她昨晚乱扔的画笔都洗干净晾在窗台上。郎满坐在小桌前，正给小猫喂奶，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金边。“醒了？”郎满抬头看她，
眼里带着点讨好的笑意，“我买了豆浆油条。”艾琴突然觉得，
这个总是带着薄荷糖味道的少年，像阵不请自来的风，
猝不及防地吹进了她沉寂了很久的生活。可麻烦也跟着来了。那天艾琴去学校送插画稿，
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被郎满的班主任拦住了。“你是郎满的姐姐？”班主任皱着眉，
“他最近成绩掉得厉害，上课总走神，你作为家长……”艾琴愣了半天，
才反应过来班主任把她当成了郎满的姐姐。她想解释，却看见郎满从教室里跑出来，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对班主任说：“对，这是我姐，她来给我送东西。”他的手指很热，
攥得很紧。艾琴看着他眼里的恳求，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走出学校时，
艾琴甩开他的手：“我不是你姐。”郎满停下脚步，突然抬头看她，
眼神亮得吓人：“那你想做我什么人？”艾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脸，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十八岁和二十八岁，
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她不敢跨过去，可少年眼里的光，却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第三章 暴雨里的告白小猫病好了，郎满给它取名叫“满满”，说这样就像他和它都有了家。
他几乎每天都来画室，有时是写作业，有时就坐在旁边看艾琴画画，安安静静的，
像株不会说话的植物。艾琴的生活渐渐有了烟火气。画架旁多了个粉色的猫窝，
冰箱里总躺着新鲜的牛奶，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草莓香。她开始期待每天晚上的敲门声，
期待看到那个背着书包的少年，眼睛亮晶晶地问她：“今天画什么了？”可这份平静，
被林浩的出现打破了。林浩是艾琴的大学同学，也是她曾经的暗恋对象，最近刚回国。
他约艾琴吃饭，提起当年的事，眼里带着点惋惜：“其实我那时候，挺喜欢你的。
”艾琴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泛起了涟漪。
那天晚上，艾琴回到画室，发现郎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他没像往常一样带草莓，
也没提小猫，只是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他是谁？”“一个朋友。”艾琴不想骗他。
郎满猛地站起来，眼睛红得像要出血：“朋友会摸你的头发吗？朋友会说喜欢你吗？
”他不知在画室门口等了多久，身上落满了灰尘，“艾琴，你看着我。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艾琴抬起头，撞进他滚烫的目光里。“我知道我年纪小，
”郎满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坚定，“可我知道什么是喜欢。我看到你对他笑的时候，
这里疼。”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艾琴，我喜欢你，不是弟弟对姐姐的那种喜欢。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艾琴站在雨里，看着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年，他的告白像惊雷，
炸得她头晕目眩。她想推开他，想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可能，可看着他眼里的执着和委屈，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郎满突然伸手抱住她。他的怀抱很瘦，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气，
把她紧紧按在怀里。“别推开我，”他的声音埋在她的颈窝，带着哭腔，“给我点时间，
等我长大，等我能保护你，好不好？”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冷得刺骨。
可艾琴的心，却被少年滚烫的体温烫得发疼。她知道这是错的，是荒唐的，
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可当郎满吻上她的唇时，她闻到了他嘴里熟悉的薄荷味，
突然就不想挣扎了。十八岁的风，终究还是吹乱了二十八岁的心跳。
第四章 藏不住的秘密他们开始了偷偷摸摸的恋爱。郎满会在放学后绕远路来画室，
陪艾琴画画到深夜，然后翻墙回学校宿舍；艾琴会在他考试前，给他炖一锅排骨藕汤，
装在保温桶里让他偷偷带***室。画室的抽屉里，开始塞满郎满的东西：没吃完的薄荷糖，
写废的草稿纸，还有一张他***的她的侧影，画得歪歪扭扭，却被细心地贴在画板上。
艾琴以为这样的日子能过很久，直到林浩再次找上门。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是那天郎满在雨中抱她的样子，背景是画室的窗户。“他还是个学生，
”林浩的语气带着警告，“艾琴，你疯了吗？”艾琴的脸瞬间白了。她抢过照片，
指尖抖得厉害：“这和你没关系。”“怎么没关系？”林浩抓住她的手腕，
“你忘了你爸妈是怎么催你结婚的？忘了你当年因为早恋被处分的事？你还要重蹈覆辙吗？
”当年的事像根刺，扎得艾琴心口发疼。她十七岁那年，因为和学长谈恋爱被学校通报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