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月华如水。
林凡强压下内心的激动与震撼，仔细检查西周，确认无人窥探后，才借着月光，快步离开了黑风崖。
返回外门弟子居住的那片简陋木屋区时，大部分屋子己经熄灯，只有零星的窗口还透出修炼时产生的微弱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和汗味，这里是青云宗最底层的气息。
林凡的住处是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间，狭小且潮湿，与他同住的还有另外两名外门弟子，不过那两人平日大多巴结着有些背景的弟子，与林凡交集甚少。
他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屋内一片漆黑，隐约能听到隔壁床铺传来的鼾声。
林凡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那张硬板床铺上，盘膝坐好。
他并没有立刻开始修炼那篇深奥无比的《混沌开天经》，而是先沉下心神，仔细感受手腕上那枚混沌五色手镯。
古镯静静贴合着他的皮肤，那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愈发清晰。
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其中。
嗡——手镯轻轻一颤，那五色纹路似乎又亮了一丝。
紧接着，林凡感觉到周围的天地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开始以一种比平时快了数倍的速度，缓缓向他汇聚而来！
虽然依旧比不上内门区域的灵气浓度，但这种汇聚速度，比他之前依靠《引气诀》笨拙地捕捉灵气，快了何止十倍！
“这手镯，竟有辅助汇聚灵气的功效！”
林凡心中狂喜。
这意味着，即便他依旧待在这灵气稀薄的外门，修炼速度也将远超常人！
他按捺住激动，开始将意识沉入那篇《混沌开天经》。
经文开篇并非具体的行功路线，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观想法——观想自身处于一片混沌未开、鸿蒙未判的虚无之中，无天无地，无阴无阳，唯有最本源的混沌之气。
林凡屏息凝神，依照经文指引，尝试观想。
起初，脑海中杂念纷飞，外界的虫鸣、鼾声，内心的兴奋、担忧，不断干扰着他。
但他心性坚韧，一遍遍排除杂念，将心神专注于那片虚无的“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心神即将耗尽之际，恍惚间，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一片灰蒙蒙、无边无际的虚空，没有任何物质，没有任何规则，只有最原始、最包容的“混沌”。
就在这观想成功的刹那，他手腕上的古镯再次传来微弱的吸力。
这一次，汇聚而来的不仅仅是普通的天地灵气！
林凡敏锐地察觉到，在那稀薄的灵气中，似乎剥离出了五种极其微弱、属性截然不同的气息：一缕灼热，一丝阴凉，一点祥和，一股暴戾，还有一道中正平和。
这五种气息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非他此刻与手镯心神相连，且处于奇特的观想状态，根本无从察觉。
“这……莫非就是对应人、妖、鬼、佛、魔的五种本源之气？”
林凡心中明悟。
按照《混沌开天经》的总纲，混沌化五行，五行生万物。
这世间万法，无论仙、妖、鬼、佛、魔，其力量根源，皆可追溯至混沌本源。
而混沌体质的强大之处，就在于能够容纳、炼化、统御这世间一切属性的能量！
那五缕微弱的本源之气，被手镯吸纳，经过一层难以言喻的转化，最终化作一丝精纯无比、包容一切的灰色气流，融入了林凡的经脉之中。
这丝灰色气流虽细，却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精纯能量，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温水洗涤，传来阵阵舒泰之感，原本因长期劳作和修炼不当留下的一些细微暗伤，竟有了些许修复的迹象！
“混沌之气！”
林凡精神大振。
他引导着这丝混沌之气，依照《混沌开天经》筑基篇记载的路线，开始缓缓运转。
这运行路线远比《引气诀》复杂玄奥了百倍，涉及许多闻所未闻的偏僻经脉。
好在有混沌之气引路，加上他此刻悟性似乎也因手镯而有所提升，虽然艰涩，却也能勉强推动。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每运转一个周天，那丝混沌之气便壮大一分，并不断提纯、炼化着林凡经脉中原本斑驳的灵力，将其同化为更精纯的混沌灵力。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凡才从深沉的修炼中缓缓醒来。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绵长无比，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淡淡的白色气箭，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消散。
“练气三层巅峰！”
林凡感受着体内奔腾了数倍的灵力，以及那明显壮大了不少的混沌之气，眼中精光闪烁。
仅仅一夜之功，堪比他过去数月的苦修！
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现在的灵力无论质还是量，都远非昨日可比。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身体轻盈，五感敏锐，连窗外树叶的纹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便是混沌之气洗精伐髓、开启灵窍的初步效果！
“林凡！
死哪去了？
还不快起来！
今日轮到你去灵药园除草，去晚了小心王执事鞭子！”
门外传来同屋弟子不耐烦的吆喝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若是往日，林凡心中难免会涌起一股屈辱和无奈。
但今日，他心境己然不同。
他平静地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轻微的爆豆声响，充满了力量感。
看着手腕上那枚再次变得古朴无华的手镯，林凡微微一笑，眼神坚定。
灵药园除草？
杂役？
这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琐事与轻视，如今在他眼中，己不过是通往强者之路上的些许尘埃。
他推开门，晨光照在他清秀却己带上几分坚毅轮廓的脸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一条通天大道，己在他脚下铺开了第一块基石。
他不仅要完成杂役，还要利用一切机会，寻找资源，更快地提升实力。
张管事的刁难，同门的轻视……这些账，他会慢慢算。
现在，最重要的是隐藏自己，低调成长。
“来了。”
他应了一声，语气平静，迈步走向了灵药园的方向。
背影在晨曦中，拉出一道充满希望的长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