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暴君萧玄策爱我入骨。为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他遣散后宫,诛杀忠臣,
最后甚至不惜焚城灭国,只为将我永世囚禁。他死后,史官落笔,都说我是祸国妖妃,
说我们的故事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畸恋悲歌。我的血,是他续命的药。我的存在,
是他疯狂的源头。我看似是他最珍贵的囚鸟,是他捧在手心的一碰就碎的珍宝。
可他们不知道。那碗续命的血,是我亲手调制的穿肠毒药。那座囚禁我的华丽宫殿,
是我为他量身打造的坟墓。每一步疯狂,每一次暴虐,都是我精心布置的棋局。
他以为他在掌控我,殊不知,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我的算计之中。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他在灰烬中拥着我的幻影死去。而我,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亲手缔造的帝国,在我脚下,
寸寸成灰。1长信宫没有窗户。只有一扇沉重的铜门,上面刻着狰狞的兽首。我住在这里,
三年了。每天,萧玄策都会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像踩在人心上的鼓点。
吱呀一声,铜门被推开。光线刺进来,我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他不喜欢我这个动作。
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力道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筝筝,看着我。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可我听到这个声音,
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发抖。我放下手,慢慢睁开眼。萧玄策就站在我面前。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金线绣出的龙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光。他的脸很英俊,
是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和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今天感觉怎么样?”他问,
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很轻,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我不敢动。“回陛下,还好。
”我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颤抖。他笑了。“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说着,
手指却顺着我的脖颈滑下,停在锁骨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上次我不听话,
他留下的。他的指腹在那道疤上摩挲,眼神变得幽暗。“筝筝的血,是这世上最甜美的东西。
”“是朕的药。”他说着,拉起我的手,走向宫殿中央的软榻。榻上铺着雪白的狐裘,
软得像云。可我躺在上面,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熟练地拿出那个银制的小刀,
还有一个白玉碗。刀片很薄,很锋利。在我手腕上轻轻一划。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滴进玉碗里。一滴,两滴,三滴。血是温热的,带着铁锈的味道。我看着那碗血,从浅红,
变成深红。头开始有点晕。萧玄策就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碗血。他的眼神狂热,
痴迷。好像那不是我的血,而是什么绝世珍宝。直到玉碗快要满了,他才拿起一块锦帕,
按住我的伤口。“够了。”他声音沙哑。然后,他端起那碗血,一饮而尽。
鲜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滑下一道痕迹,衬得他的嘴唇妖异得可怕。他喝完,闭上眼睛,
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仿佛一个瘾君子,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慰藉。我蜷缩在软榻上,看着他。
身体很冷,心更冷。他每天都需要我的血。他说,没有我的血,他会头痛欲裂,会发疯,
会死。三年前,他把我从乱葬岗捡回来。那时候我快死了,浑身是伤。是他救了我。也是他,
亲手把我关进了这个笼子。他说他爱我。他的爱,就是用我的血来延续他的生命。
就是把我锁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哪里都不能去。喝完血,他的状态会好很多。
眼神里的暴戾会褪去一些,变得温和。他会抱着我,在我耳边说很多话。
说他处理了哪个不听话的大臣。说他又打下了哪座城池。说这个天下,很快就全都是他的了。
而我,是他最重要的宝贝。“筝筝,只要你乖乖的,朕什么都可以给你。”他吻着我的额头。
“除了自由。”我闭上眼,不说话。我想要什么?我只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想要看看外面的太阳,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而不是每天活在黑暗里,像个被圈养的牲畜。
“怎么不说话?”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又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危险。我吓得一哆嗦。“没……没有。”“最好没有。”他冷哼一声,
松开我。“记住,你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的。
”“要是敢有二心,朕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做成人彘,永远锁在身边。”他说这些话的时候,
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就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占有欲强到变态的疯子。他会在宫里待上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里,他不会碰我。只是抱着我,闻着我身上的味道。他说我身上有股奇特的香味,
能让他平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我只知道,他身上的龙涎香,闻得我快要吐了。
一个时辰后,他会离开。铜门再次关上,世界重新陷入黑暗。我一个人躺在软榻上,
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微弱又顽强。手腕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抬起手,
就着昏暗的光,看着手腕上那些交错的疤痕。新的,旧的,层层叠叠。像一张丑陋的网。
这就是萧玄策给我的爱。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不能哭。虞筝,你不能哭。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我对自己说。我从软榻上爬起来,走到墙角。那里有一块松动的地砖。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地砖。下面藏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根磨得尖锐的骨簪。
这是我唯一的东西。是我从乱葬岗里,从我娘亲的骸骨上取下来的。我握着骨簪,
尖锐的一端抵在掌心。疼痛让我清醒。萧玄策。你以为你把我关起来,
我就成了你的所有物吗?你以为用我的血,就能换来你的长命百岁吗?你错了。这个笼子,
困不住我。你的命,也由不得你。我看着黑暗中,铜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2转机来得很快。快得让我有些意外。那天,
萧玄策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来。我等了很久。从黄昏,等到深夜。铜门一直紧闭着。
我心里有些不安。不是担心他,是担心我的计划。这个疯子,该不会真的头痛发作,
死在哪个角落了吧?那也太便宜他了。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铜门开了。
进来的不是萧玄策。是几个宫女。她们手里端着食盒,还有干净的衣物。为首的那个,
叫采薇,是萧玄策身边的大宫女。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怜悯。“姑娘,
陛下今晚不过来了。”采薇轻声说。“让奴婢们来伺候您。”我愣了一下。三年来,第一次。
萧玄策第一次没有来喝我的血。“他怎么了?”我问。“陛下……”采薇欲言又止,
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陛下有了新欢。”另一个小宫女快言快语地插嘴。
采薇瞪了她一眼。小宫女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新欢?我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嫉妒,不是难过。是一种计划被打乱的烦躁。萧玄策那种偏执到骨子里的疯子,
怎么可能会有新欢?他对我,是病态的依赖。这不合常理。除非……除非这个新欢,
对他有特殊的用处。“是什么人?”我问,声音尽量保持平稳。采薇叹了口气。
“是新选入宫的秀女,叫柳飞燕。听闻舞跳得极好,陛下在宴会上一见倾心,
当晚就封了才人,直接带回了寝殿。”柳飞燕。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她……很美吗?
”“美。”采薇点头,“美得很有攻击性,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我低下头,
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我是美的。是一种脆弱的,易碎的美。像温室里不见阳光的花。
萧玄策说,他就喜欢我这副样子。喜欢我这副任他揉捏,毫无反抗能力的样子。
一个像红玫瑰一样的女人……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姑娘,您别多想。陛下只是一时新鲜,
心里最在意的,还是您。”采薇安慰我。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在意?
他只是在意我这身能救他命的血罢了。宫女们伺候我沐浴更衣,又摆上了一桌精致的饭菜。
我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几口,就让她们撤下了。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柳飞燕这个名字。萧玄策的寝殿,离我的长信宫不远。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甚至能隐隐约约听到那边传来的丝竹之声,和女人的娇笑。我握紧了拳头。不行。
不能让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女人,毁了我的全盘计划。我必须做点什么。第二天,
萧玄策还是没来。第三天,也是。采薇每天都会来送饭,脸上的同情越来越浓。她说,
陛下这几天都宿在柳才人那里。整个皇宫都在传,柳才人盛宠无双,怕是要不了多久,
就要当贵妃了。还有人说,我这个旧人,要被彻底遗忘了。长信宫,
马上就要变成真正的冷宫。我听着这些流言,心里却越来越平静。萧玄策,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的薄情,你的喜新厌旧,都是我计划里最好的武器。第四天晚上。
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打碎了一个瓷瓶,用锋利的碎片,在手臂上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血,
喷涌而出。我没有包扎,任由它流着。很快,我就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听到了铜门被猛地撞开的声音。
还有萧玄策那夹杂着暴怒和恐慌的吼声。“虞筝!”他冲过来,一把抱起我。
他的身体在发抖。“太医!给朕滚过来!”他抱着我,冲出了长信宫。三年来,
我第一次离开这个牢笼。外面的空气,真好闻。我靠在他怀里,虚弱地睁开眼,
看着他焦急到扭曲的脸。你看。你还是在乎我的。不,你是在乎你的药。这就够了。
我的嘴角,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微微上扬。柳飞燕。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3我被安置在了萧玄策的寝殿。太医们跪了一地,个个战战兢兢。血止住了,
但因为失血过多,我的脸色惨白得像纸。萧玄策守在我床边,寸步不离。他握着我的手,
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筝筝,筝筝……”声音里,有我从未听过的恐慌。
我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陛下……”“我在。”他立刻凑过来,眼神里满是血丝,
“你感觉怎么样?”“我……好冷。”我确实冷,冷得牙齿都在打颤。他立刻用自己的龙袍,
把我裹得更紧了。“怎么这么傻?”他声音沙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我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陛下,您已经三天没来了。
”“我以为……我以为您不要我了。”“没有您,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说得情真意切。
我自己都快要信了。萧玄策的身体一僵。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愧疚,
还有一丝被取悦的满足。这个男人,就喜欢看我为他要死要活的样子。“胡说。
”他低声呵斥,“朕怎么会不要你。
”“那柳才人……”我恰到好处地露出委屈又害怕的表情。提到柳飞燕,
萧玄策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一个玩意儿,解闷用的。你怎么能跟她比?”“你是朕的命。
”他说着,低头吻了吻我的手背。我知道,第一步棋,我走对了。接下来,就是第二步。
第二天,我“大病初愈”,身子还很虚弱。萧玄策特许我在御花园里走走。当然,
他全程陪着。说是散步,更像是遛狗。他牵着我的手,一步都不肯放。然后,
我们就“偶遇”了柳飞燕。她带着一群宫女,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到我和萧玄策,
她愣了一下。随即,她脸上堆起妩媚的笑容,走上前来。“臣妾参见陛下。”她行礼,
眼睛却挑衅地看着我。那眼神里的嫉妒和不屑,毫不掩饰。萧玄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谁准你来这里的?”“臣妾……臣妾听说御花园的梅花开了,想来折几枝,
给陛下的书房添些雅趣。”柳飞燕的声音娇滴滴的。她大概以为,撒个娇就能蒙混过关。
可惜,她不了解萧玄策。这个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滚。”萧玄策只说了一个字。
柳飞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大概从没受过这种屈辱。她咬着唇,
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然后,她才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我靠在萧玄策的怀里,状似无意地说。“陛下,柳才人好像很不喜欢我。”“她敢?
”萧玄策冷笑,“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配?”“可是……她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我抓着他的袖子,装出害怕的样子。“陛下,我怕。”“有朕在,谁也动不了你。
”他安抚地拍着我的背。但我知道,猜忌的种子,已经埋下了。柳飞燕不是个蠢货,
她知道我重新得宠,对她是个巨大的威胁。她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而我,就等着她出手。
果然,没过几天。柳飞燕亲自端着一碗燕窝羹来看我。她说,是她亲手炖的,
为之前在御花园的失礼,向我赔罪。她笑得一脸真诚,看不出半点破绽。采薇想替我拦下。
我却笑着接了过来。“多谢妹妹有心了。”当着她的面,我把那碗燕窝,喝得一干二净。
柳飞燕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虽然转瞬即逝,但我捕捉到了。她走后,
采薇急得快哭了。“姑娘,您怎么能喝啊!万一有毒怎么办?”“放心。”我安抚她,
“我自有分寸。”我当然知道有毒。我在那碗燕窝里,闻到了一股极淡的,
名为“牵机”的毒药的味道。这种毒,不会立刻要人命。但会慢慢地,一点点地,
侵蚀人的五脏六腑。中毒的人,会变得越来越虚弱,最后在痛苦中死去。手法很高明。可惜,
她用错了对象。我的身体,早就因为常年饮用各种固本培元的汤药,百毒不侵了。
这点剂量的“牵机”,对我来说,跟喝水没区别。但我需要它。我需要一个“中毒”的由头。
半个时辰后。我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整个寝殿,乱成了一锅粥。萧玄策再次因为我,
失控了。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直接冲进了柳飞燕的宫里。我没看到现场是什么样子。
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柳飞燕的宫里,惨叫声持续了很久。后来我听说。
柳飞燕被打入了天牢。她的家人,全部被牵连,男的斩首,女的充入教坊司。而她自己,
被萧玄策下令,凌迟处死。行刑那天,萧玄策带我去了。他把我抱在怀里,强迫我看着。
柳飞燕被绑在柱子上,已经不成人形。她看到我,眼睛里迸发出滔天的恨意。“是你!
是你害我!”她嘶吼着。我靠在萧玄策怀里,虚弱地摇了摇头。“妹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把你当姐姐,你为什么要害我……”我说着,
又“伤心”地咳出了一口血。萧玄策心疼得不行,把我搂得更紧了。“别跟这个***说话,
脏了你的耳朵。”他看向行刑官,眼神冰冷。“动手。”尖刀落下。血光四溅。
柳飞燕的惨叫,刺破了整个皇宫的宁静。我把脸埋在萧玄策的胸口,身体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是兴奋。你看,萧玄策。你以为你是在为我报仇吗?你以为你是在保护我吗?
你只是在用你的手,替我除掉一个又一个的障碍。这感觉,真是好极了。4柳飞燕的死,
在后宫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虞筝,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是碰不得的逆鳞。没人再敢来招惹我。我的日子,清净了不少。
萧玄策也因为这次的“中毒”事件,对我更加愧疚和疼惜。
他几乎是把我当成一个瓷娃娃来养。每天的汤药,都必须他亲口尝过,才准我喝。我的身体,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转”。当然,这都是我装出来的。“牵机”的毒,
早就被我体内的特殊体质化解了。但我需要继续扮演一个弱者的角色。一个需要他保护,
离开他就会死的弱者。这天晚上,我睡得正沉。突然感觉有人在摸我的脸。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是萧玄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坐在我床边。借着月光,
我看到他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焦虑。“吵醒你了?”他问。我摇摇头。
“陛下有心事?”他叹了口气。“朝堂上,有些老家伙,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以丞相为首的一帮老臣。他们一直反对萧玄策的暴政,
认为他沉迷女色,荒废朝政。之前柳飞燕的事,就让他们弹劾了很久。说陛下为一介妖妃,
滥杀无辜。萧玄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烦透了。“筝筝,”他握住我的手,“你说,
我该拿他们怎么办?”他竟然在问我的意见。我心里冷笑。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红颜祸水吗?正好,我正愁没机会插手朝政。我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陛下,
我不懂这些国家大事。”“我只知道,谁让陛下不开心,谁就是坏人。”“对付坏人,
就不能心软。”我的声音又轻又软,像小猫的爪子,挠在他的心上。他听完,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说得对。”“对付那些老东西,确实不能心软。”他的眼里,
闪过一丝狠厉。我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了。但这还不够。我需要给他更直接的“启示”。
从那天起,我开始说梦话。或者说,装作说梦话。每次萧玄策在我身边时,我都会在睡梦中,
喃喃自语。说的,都是一些模棱两可,但细思极恐的话。
“……兵符……李将军……反了……”“……南方的洪水……堤坝……是空的……”一开始,
萧玄策并没在意。他只当我是中毒后,心神不宁,做的噩梦。直到,我梦里说的事情,
一件件应验了。镇守南方的李将军,真的带着兵符,意图谋反,
被他提前布下的暗线当场抓获。南方的洪水决堤,冲毁了无数良田。他派人去查,
发现负责修筑堤坝的工部尚书,贪墨了巨款,修的是豆腐渣工程。堤坝,果然是空的。
萧玄策开始用一种全新的眼神看我。敬畏,探究,还有一丝……恐惧。他把我梦里说的话,
当成了神谕。他开始相信,我的血,不仅能救他的命。我的存在,还能预知未来,
为他趋吉避凶。我成了他最信任的“预言家”。他越来越依赖我。每天晚上,
他都会守在我床边,等着我说梦话。然后把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第二天,
就按照我的“预言”去处理朝政。朝堂之上,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血雨腥风。无数官员***,
被抄家,被灭族。那些曾经反对过他的人,一个个地,都被他用雷霆手段清除了。整个朝廷,
都被他清洗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都是些只会阿谀奉承的软骨头。他的皇权,
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一个除了我,谁也不信的暴君。
他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他不知道,真正掌控他,掌控这个国家的,是我。是我在他耳边,
一句句的“呓语”。我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疯狂,一步步踏入我为他设下的深渊。心里,
是报复的***。但,还不够。光是让他众叛亲离,还远远不够。我要毁掉的,
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江山。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建立的这个帝国,是如何分崩离析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的出现,给了我新的机会。那个人,是当朝太傅,林正德。
一个固执到可爱的老头子。也是朝中唯一一个,还敢跟萧玄策叫板的人。
5林正德是个硬骨头。满朝文武,死的死,降的降。只有他,还梗着脖子,
天天在朝堂上跟萧玄策对着干。他骂萧玄策是昏君,骂我是妖妃。奏折雪片一样地递上来,
每一本都在劝萧玄策清君侧,杀了我。换做别人,早就被拖出去砍了八百回了。
但萧玄策没有动他。因为林正德,是他的老师。是看着他长大的,为数不多的,
还存有旧情的人。当然,这点旧情,也快被消磨光了。萧玄策每天下朝,脸色都黑得像锅底。
他会在我面前,大骂林正德是个老顽固,不知好歹。我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我知道,时机还没到。林正德虽然讨厌,但他是个真正的忠臣。在百姓和士林中,威望很高。
杀了他,会引起巨大的反弹。萧玄策不敢冒这个险。我也需要这块“忠臣”的招牌,
来为我接下来的计划铺路。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天,林正德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的存在。
他竟然冲破了侍卫的阻拦,闯进了我的寝殿。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一个须发皆白,
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官袍,脊梁挺得笔直。看到我,他愣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传说中祸国殃民的妖妃,长得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就是虞筝?
”他开口,声音洪亮。我从床上坐起来,对他行了个礼。“民女虞筝,见过太傅大人。
”“哼。”他冷哼一声,“妖妃就是妖妃,装得再无辜,也掩盖不了你身上的骚媚之气。
”他说的话很难听。但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流眼泪。“太傅大人,
您误会我了。”“我没有……”“住口!”他厉声打断我,“若不是你,
陛下怎会变得如此残暴嗜杀?若不是你,我大萧的江山,怎会变得风雨飘摇?
”“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物!老夫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他说着,
竟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短刀,朝我冲了过来。我吓得尖叫起来。当然,也是装的。
就在刀尖快要碰到我的时候,寝殿的门被一脚踹开。萧玄策冲了进来。他看到眼前的景象,
眼睛瞬间就红了。“林正德!你好大的胆子!”他一脚踹在林正德的肚子上。
林正德被踹得飞了出去,撞在柱子上,吐出一口血。但他还是挣扎着想站起来。“昏君!
你被这妖妃迷了心智!你迟早会后悔的!”“闭嘴!”萧玄策拔出侍卫的剑,
抵在了林正德的脖子上。“你再敢说她一句不是,朕立刻就杀了你!”“杀吧!
”林正德毫无惧色,“能死在昏君手里,也算是为国尽忠了!老夫在九泉之下,
等着看你这江山是怎么亡的!”“你!”萧玄策气得浑身发抖,举起了剑。我知道,
我该出场了。我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萧玄策的腿。“陛下,不要!”我哭着求他。
“太傅大人也是为了您好,为了江山社稷好!您不能杀他!”“他要杀你!
”萧玄策低头看我,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没关系。”我摇着头,泪眼婆娑,
“只要陛下安好,江山安好,我一个人死不足惜。”“太傅大人是国之栋梁,杀了他,
会寒了天下人的心的。”“求求您,陛下,放过他吧。”我哭得肝肠寸断。那演技,
我自己都佩服。萧玄策看着我,又看看地上宁死不屈的林正德。他手里的剑,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