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七上辈子跟老板吵架,被柜子上堆积的文件砸死。
她睁眼醒来成为了丧父丧母的陈家大姐陈桃花。
上辈子陈桃花在父母去世后,她一人扛起了陈家的整个担子。
年仅十五岁的陈桃花不仅要种桑养蚕织布养活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还要维护陈家不被亲戚村民欺负。
为了抚养年幼的弟妹,陈桃花退了父母早早就为她订下的亲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另娶了他人,首到至今未嫁。
陈桃花一心为了弟妹。
即便自己省吃俭用还要拼命劳作不肯有一日的懈怠,只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她将丝帛换作钱粮,送弟弟陈嘉文去了书院读书。
而陈嘉文也不负陈桃花所望。
十年寒窗,一举高中,成为当朝最年轻的榜眼。
妹妹陈杏花亦是被陈桃花看做掌上明珠一般。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在及笄之年过后,出落得越发水灵。
日后更是被京城的贵人看中,选秀成为了王妃。
陈嘉文与陈若兰两兄妹,在父母离世之际,也只比陈桃花小了三岁。
可便是如此,陈桃花也宁可委屈自己,从未亏待过他们分毫。
然而当弟妹都有了自己的前程后,他们回首看向陈桃花时,却露出了嫌弃厌恶的狠毒眼神。
“大姐不该留下。”
他们对视一眼,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你们是让我走?”
送弟弟来京城考试的陈桃花也放心不下家里的活计。
若是弟妹让她回到古阳村那个小地方,陈桃花也甘之若饴。
如今弟妹皆己有了出息,她己经对得起父亲母亲当年的托付。
陈桃花在高兴欢欣之余,更多了一份能够卸下肩上重担的轻松。
她本就对繁华热闹的京城并无丝毫的归属感,能够回到古阳村反而对陈桃花而言是一个极好的归所。
“对,让你走。”
妹妹陈若兰朝着陈桃花慢慢走近。
她裙角的绣花缀着晶莹的珠子,在行动间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陈若兰原本唤作陈杏花。
可她嫌弃自己名字粗俗难听,早在被当朝侍郎收为义女后就改了名,所以她现在叫陈若兰。
出身乡村的平民之女陈杏花连选秀的门槛都踏不进去,但作为侍郎义女的陈若兰自然可以。
随处可见的杏花,又哪儿有空谷幽兰来得高雅清贵?
他们姐弟首呼陈桃花的名字,所以他人都以为陈桃花是二人仆从婢女。
从未想过她竟然是陈若兰和陈嘉文的亲姐姐。
“小妹,你……”陈桃花看着陈若兰朝自己走过来,不由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她预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但是仍旧不肯相信她的亲人会伤害于自己。
毕竟从父母离世的那天起,就是她陈桃花一人支撑着整个家。
他们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可是陈桃花忘了,之前是他们离不开自己。
但现在她却成了陈若兰和陈嘉文两人眼中的累赘。
“不要叫我小妹。”
陈若兰打断了陈桃花的话。
“如今我己经被侍郎大人收为义女,哪儿来你这么个村妇做姐姐?”
陈若兰眼露不屑地看着一脸错愕的陈桃花。
她小巧白皙的下巴微微扬起,鬓间斜插着一支宝石蝴蝶步摇。
那是陈桃花养一年蚕,将所织布帛都用以贩售都无法买得起的东西。
可如今对于陈若兰来说,这样的首饰物件她多得是。
在她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珠宝,都是她未来的夫婿,当今的王爷送来的。
一个即将成为王妃的人。
怎么可以有一个拿不出手上不得台面的人物做姐姐呢?
陈桃花被陈若兰的冷漠刺痛到了。
可当她的目光转向弟弟陈嘉文时,只见陈嘉文正在看自己。
他的眼神跟陈若兰的如出一辙,甚至比陈若兰的更加冰冷。
仿若陈桃花只是一件残破毁坏的物品,在丢弃前看到时的神情。
“大姐,小妹说得对,以你的身份确实不应该再留在京城了。”
二十未到的陈嘉文拥有一副不错的容貌。
他五官俊朗,气质斯文,一派温润君子的端方模样,只叫人看了以为是哪个世家大族出来的贵公子。
谁又能想到他从小丧父丧母,被长姐养大,是一个连京城人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地方走出来的人呢?
“我可以回古阳村去啊!”
被弟妹伤到了心的陈桃花睁大眼睛不解地说。
她能够感受到来自陈若兰和陈嘉文的鄙夷和看不起。
他们要是不愿意看到她这个姐姐,陈桃花她回古阳村就是了,自然不会再碍了他们的眼。
“回去?
不可。”
陈嘉文睨了一眼陈桃花,拒绝了她的提议。
“你们既不让我回去,又不愿意看见我留在京城,那你们想要如何?”
陈桃花脱口而出道。
陈桃花怒气冲冲。
可面对着自小抚养长大宠爱他们多年的弟妹又不愿发火,甚至连说话嗓门都没大过。
她深吸一口气,只能站在原地,将头撇到一旁,不语了半晌。
粗布衣衫的她站在屋内,跟同为一家人的陈嘉文和陈若兰一起,仿若一对是主子,一个是奴仆。
让人根本看不出他们居然是姐弟亲人。
见陈嘉文兄妹两人还没反应。
陈桃花不免生气地说:“你们既然没有打算,那我就回古阳村。”
说罢,陈桃花便迈步要走出去,可陈若兰却当即拦住了她。
陈桃花抬眼看着陈若兰,却见陈若兰姣好的容貌陡然露出一个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
跟之前对她横眉冷眼的宛若两人。
“怎么?”
陈桃花疑惑地看着突然变脸的陈若兰,不由脱口地问。
“大姐既然要走,我们也不好挽留。”
陈若兰笑着说,她的声音柔美悦耳,让人听了不由放松了起来。
陈桃花皱了皱眉,只是看着陈若兰的笑脸.弄不清楚她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而陈若兰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抬手将发髻上那枚宝石蝴蝶步摇摘了下来,拿起陈桃花的手将其放在了她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