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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村:开局就被全车人劝退

发表时间: 2025-11-07
车厢闷热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发酵的蒸笼,牢牢禁锢着一群二十岁上下的年轻躯体。

陈烁最后一个踏上车,一股混杂着汗液、廉价防晒霜和残余泡面调料包的气味猛地糊在他脸上。

“师傅,咱这车的空调是捐给希望工程了么?”

他抹了一把几乎要淌进眼睛的汗水,朝着司机方向嚷了一嗓子。

车厢尾部爆发出几声心照不宣的哄笑。

他的三个室友早己占据了最后一排那个略显破旧的角落。

“全世界就等你一个!”

室长赵家明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把身旁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挪开,空出个位置。

陈烁挤过去,重重坐下,老旧的人造革座椅被烈日炙烤得发烫,隔着薄薄裤料传来的热量让他龇了龇牙。

车厢里人声鼎沸,前排几个女生正叽叽喳喳地分享着防晒心得,赵家明己经“啪”地一声将一副边缘磨损的扑克牌拍在腿上,“来,斗地主,输了下车帮女生扛行李。”

这是他们大三结束后的夏天。

刚刚熬过那个暗无天日的期末考试周,用连续几周的昼夜颠倒换来一纸及格单,然后,就像所有被青春荷尔蒙驱使的年轻人一样,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座被课本和公式塞满的城市,去寻找一个能安放躁动与憧憬的远方。

“东西都带齐了吧?

别又像上次,到了海边才发现没人带泳裤。”

倚靠在窗边的沈奈回过头问道,车窗的震动顺着他的太阳穴传来细微的嗡鸣。

“带了带了,何止泳裤,连创可贴、肠胃药、驱蚊水我都备齐了,”坐在他左侧的王睿接过话头,他是这次旅行的总策划,心思缜密。

他拍了拍身前那个塞得几乎变形的腰包,“攻略打印了七份,人手一份。

都给我仔细看,别瞎跑。”

沈奈重新将头靠向车窗,看着窗外熟悉的景物开始缓慢倒退。

图书馆的尖顶、教学楼灰扑扑的墙壁、校门口那排永远蒙着尘土的银杏树,逐渐被加速的车轮拉扯成模糊的、流动的色块。

一种混合着彻底解脱的轻***,以及对前方未知旅程的隐约期待,在他心底悄然弥漫开来。

当巴士终于甩开城市僵硬的轮廓,驶上开阔的高速公路,整个世界仿佛豁然开朗。

蔚蓝的天幕下,是连绵起伏的农田和远山如黛的曲线。

车厢内的喧嚣渐渐平息,扑克牌被收起,有人塞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有人抵着微微震动的玻璃窗,陷入了昏昏欲睡的迷蒙。

“我说,咱们这次去的那个渔村,真像你攻略上写的那么原生态?”

赵家明抖了抖手里那几张打印着图片和文字的A4纸,语气带着几分怀疑,“可别是‘照骗’啊。”

“把心放回肚子里,”王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表哥去年亲自去的,说那海水蓝得像琉璃,晚上躺在沙滩上,能看到一整条银河倾泻下来。

最关键的是,没怎么开发,游客稀少,绝对原汁原味。”

陈烁咂了咂嘴,一脸憧憬:“我就盼着那一口刚捞上来的海鲜,便宜,管饱!”

沈奈没有加入讨论,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窗外那条仿佛永无止境的公路上。

这次旅行是他极力促成的。

过去的一年,被各种资格证考试、无休止的竞赛和日益迫近却依旧渺茫的就业前景压得喘不过气,他太需要一次彻底的放空,需要一些足够鲜明、炽热的记忆片段,来对抗未来可能出现的、漫长而枯燥的成年生活。

车子一个剧烈的颠簸,将他从飘远的思绪中拽了回来。

他低头,看见一个淡紫色的、带着小颗水钻的发卡滚到脚边,是前排那个叫许娇的女生掉的。

他俯身捡起,递还过去。

女孩回过头,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低声道了句谢谢,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儿。

就在那一瞬间,车厢里不知谁的手机扬声器,飘出一段旋律悠扬的老歌。

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有些脏污的车窗,给车内每一个年轻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一切,都完美得如同一个标准青春片的开场。

充满了汗水、欢笑、憧憬,以及心照不宣的悸动。

沈奈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

他以为,这会是那个漫长、炎热,并且注定会发生许多故事的暑假的开端。

他并不知道,七天之后,他们之中没有人还能完整地唱出此刻萦绕在车厢里的那首老歌。

他也绝不会想到,这段通往碧海蓝天的旅程,终将通向一个所有人用尽余生都无法真正走出的、迷雾笼罩的夜晚。

这辆满载着年轻欢笑与懵懂期待的巴士,正轰鸣着,一头扎进那个将彻底改变他们命运的夏天。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将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

车子离开了平坦的柏油路,拐进了一条仿佛被时代遗忘的泥巴路。

路面凹凸不平,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车辙和水洼,轮胎碾过时,发出泥泞的吮吸声。

“这地方……怎么看着这么邪门啊?”

同行的薛琪扒着车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许娇的双胞胎妹妹许小小立刻抱紧了胳膊,接口道:“就是,阴森森的,跟那些恐怖小说里写的闹鬼荒村一模一样。”

“你们女生就是想象力丰富,”陈烁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这叫远离尘嚣,懂不懂?

古人追求的归隐意境。”

“古人?

归隐?”

许小小不服气地反问,“那你倒是说说,具体是哪位古人在这儿归隐了?

陶渊明还是王维?”

“我就是打个比方!

较什么真啊……”话音未落,车身猛地向前一挫,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彻底停了下来。

惯性让所有人都跟着晃了一下。

司机转过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干涩:“到了,草房村。”

赵家明探头望向窗外,外面是茂密得近乎压抑的树林和荒芜的田野,他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到了?

师傅,你确定?

这哪儿像有村子的样子?”

“只能到这儿了,前面路窄,车开不进去。”

司机顿了顿,浑浊的目光在几个年轻人脸上扫过,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听见似的,“而且……那个村子,不太平。

老话都说,经常闹鬼。”

“闹鬼”二字像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在车厢里炸开。

原本昏昏欲睡的其他乘客顿时骚动起来,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沈奈他们。

“他们要去草房村?

那个鬼村?”

“我的天,真是不要命了!

听说早年死了好多人,冤魂不散呐!”

“咦——快别说了,汗毛都竖起来了……”议论声中,有人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仿佛要驱散那股无形的寒意。

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议论,薛琪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下意识地靠近队伍里最靠谱的王睿,声音压得极低:“王睿,你表哥……他真的来过这里?

我怎么觉得,这地方和攻略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心里首发毛……”许小小也紧紧挨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就是啊,他该不会是记错地方,或者……骗我们的吧?”

“怎么可能!

我表哥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王睿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语气斩钉截铁,然而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窗外那片荒凉景象,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小伙子们,到底下不下啊?”

司机显然不愿在此多留,语气变得急躁,“这地方邪性,我多停一秒都心里发毛!”

他这一催,其他乘客的抱怨也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纷纷涌来:“就是啊,天都快黑了,我还赶着回家呢!”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吓死个人……你们不怕死,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车内弥漫开一股混合着恐惧与不耐的焦躁气氛,分不清他们是真有着急的事,还是单纯被“鬼村”的传言慑住了心魄。

“下下下!

这就下!

对不住各位,耽误大家时间了!”

陈烁见状,赶紧提高音量打圆场,安抚着躁动的乘客。

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伙伴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显得轻松而坚定:“走吧!

来都来了!”

“没错,‘来都来了’!”

赵家明像是给自己打气般重复了一句,还刻意地笑了笑,“这都什么时代了,要相信科学。

哪来那么多鬼啊神啊的,多半是自己吓自己。”

王睿也立刻附和,试图驱散心头的不安:“家明说得对!

咱们这么多人,阳气旺着呢,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我表哥前阵子才从这儿回去,不也全须全尾的,啥事没有!”

大家开始陆续下车,动作都带着几分迟疑和凝重。

走在最后的沈奈,前脚刚踏上地面,就被从车窗探出身的司机一把抓住了胳膊。

老人枯瘦的手指异常有力,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压低的嗓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警告:“小伙子,听我一句劝,那村子……真去不得!

那里面……不干净!”

沈奈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背包:“没事儿的大伯,我们人多,胆子壮,不怕!”

司机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和无奈的摇头。

他猛地缩回车内,“哐当”一声拉上车门。

几乎是同时,老旧的中巴发出一阵嘶哑的轰鸣,像是逃离什么可怖之物般,疯狂地加速,甩下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柴油与尘土味道的烟尘,劈头盖脸地扑向站在路边的年轻人。

沈奈挥动手臂,驱赶着呛人的尘埃,抬眼审视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眼前根本算不上是一条路,更像是一条被疯狂滋生的杂草和灌木强行撕开的裂缝,在及腰高的荒草中扭曲着向前延伸,若隐若现,不知通向何方。

道路两旁是遮天蔽日的古木,枝桠虬结盘错,形态怪异,仿佛一双双自地狱伸出的、扭曲的鬼手,拼命地攫取着所剩无几的天光,投下大片令人窒息的浓荫。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植物腐烂和湿泥土的腥甜气息,死寂之中,唯有几声嘶哑断续的乌鸦啼叫,从林子深处传来,像钝刀子一样刮擦着人的耳膜和神经。

“乌鸦叫……这开局可真不吉利。”

薛琪小声嘟囔着,下意识地朝队伍中间缩了缩,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沈奈转过头,目光落在从始至终都异常沉默的许娇身上,她白皙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许娇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毛,目光缓缓扫过眼前阴森压抑的树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确实……很阴森。

但,我不信这些。”

她的尾音几不可察地飘忽了一下。

“行了,别都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儿了!”

王睿猛地提高音量,像是要驱散那无形中攥住每个人的寒意。

他一把拎起脚边沉重的行李,挎在肩上,“走吧!”

“走?”

陈烁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目光在那条被荒草吞噬的小径和身后早己空无一物的来路之间逡巡,声音干涩,“往哪儿走?”

赵家明抬了抬下巴,指向那条唯一可能被称为“路”的痕迹,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自嘲:“就这一条路,还能往哪儿?”

众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那条小径——它如同一条褪下的、冰冷的灰色蛇蜕,诡谲地蜿蜒着,悄无声息地钻入前方更加幽暗浓密的林木深处,最终被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阴影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