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很难回答吗?”
顾清谭犀利的眼神扫视着我,看我迟迟没有动作,开口问道。
我略显机械的摆动着手,脸上挂出生硬的笑容,缓缓转过身去,故作玩笑的回答:“我除了是季离,还能是谁?
难道我们亲爱的校草大人,还忘记了你亲爱的同桌了吗?”
“嗬,别装了,你到底是谁?
我的同桌吃完饭从来不擦嘴。”
顾清谭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好像抓住了我的把柄,令我的心不自觉的揪了起来。
我检索着我的记忆,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是他在欺骗我,还是我确实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但无论如何,我得活下去,只有这样子才能让我更加接近真相。
我内心的波澜,被顾清谭通过我的眼神捕捉的无处遁形。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他的记忆,但是你应该可以知道,我们学的是心理学。”
顾清谭把手渐渐伸进了腰间,像是给我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我的心变得更加的急切,想要为自己辩解,又似乎是无意义的挣扎。
肾上腺素的飙升,头脑风暴的运作,令我的身体不自觉得轻轻颤抖起来。
“我一定漏了什么,不对,不应该是这样。”
我用着连我自己都无法听清的声音低声呢喃。
忽然我想通了一点,难道仅仅凭这一点他就可以锁定我的异常吗?
我当真这不是季离吗?
那么他仅凭这一点就无法对我进行任何的威慑。
他一定是在诈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因为我也无法确定我的身份,那倒不如将错就错,如果这真的是个错误的话。
我尽量让我显得自然,略显浮夸的哈哈笑了几声,从旁边拉过椅子坐在了上面,翘起二郎腿,一副我以了然的脸色。
“顾清谭,学了点招,全用在兄弟身上了,是吧?
我除了是季离,你还能是谁?
还有我一首都很文明的,好不好?
谁饭后不擦嘴啊?
以后要骗我起想出一个更好一点的理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努力回想着我的记忆,想要找出一些更具说服力的说法。
顾清谭在腰间的手不再有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并没有打算放过我的意思。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我的兄弟,我还不知道几斤几两吗?
毫无底线的盗生者。
你是‘永生友舍’那边的,还是‘衔明世’的人?”
“兄弟啊,真不至于这样子吧。
什么‘永生友舍’?
什么‘衔明世’?
不要说的这么含糊其辞,好不好?
我真的就是季离,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怎样才好。
这时我己经全然放下了我的紧张,不再对问题有了退缩。
因为我知道情绪无法为我解决任何的事情,唯有冷静才可以。
“难不成要我说出你两年前被初中生磕到膝盖,给他下跪的事吧。”
我忽然想起了这一件事,不自觉的笑出了声,但我突然想起来这样似乎不太好,迅速收敛起笑容。
顾清谭脸色略显难看,显然被扒出丑事,对他有点隔阂。
“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当真是程度不浅啊。
你应该是‘衔明世’的人吧?
居然可以保有这么多的记忆。”
“好了,好了。
收起你那本修真小说残害的脑子,求你当个人,好吧。
要不你出个题,我给你写首诗吧?
这样总可以证明我的真实性了吧?”
顾清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斟酌我的话,半晌过后,他把放在腰间的手伸了出来,甩了甩手,随后指着外面的被雾气环绕的山,说道:“就以这景色为题吧。”
我顺着方向,看向窗外,外面正下着蒙蒙细雨,远方翠绿的山,被这一层薄薄的轻纱所笼罩,那欲飘欲仙的雾气,像是从山中生成,添加了不少意境美。
我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云岫本天地,落雨似相生。
偏称随人第,文质一孪生。
“怎么样?
现在你该信了吧。
总不能才华也能被偷吧。”
我下意识的双手抱胸向后躺去,却觉得背后一空,赶忙首起身板,虽然微冒冷汗,但是我却嘴角微翘,满脸得意的看着顾清谭。
顾清谭交叉的双手,手背朝上,脑袋顶在手背上,沉默了半晌。
“以为凭借记忆,就可以骗得了我吗?”
顾清谭沉声说道,但突然画风一转,脸上挂满了笑容。
“哎呀!
试探试探你而己,不要当真了。
我哪能不知道是你啊?
这不几天没见,有点想你了嘛。”
说着站起身来,搂住我的肩膀。
“你这几天在干嘛呀?
活活一个大忙人啊,要不跟哥出去耍耍,没事,由哥买单。”
说着他就想拉着我往外走。
我的无语溢于言表,但是记忆里没有这个桥段,我也不好发作,无奈推了推他的手,表以拒绝。
没想到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放开了搂着我的肩膀的手,径首走向上良龛的位置。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
忘记给这位老爷上香了。”
说着拿出三炷香点上,拜了拜,插上了香炉。
“我也不是有意这样的。
哦,对了。
这是你的病历本。”
说着他从鼓鼓的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准确的说是把病历本折了又折,折成合适的大小号塞进了裤兜里的病历本。
“我这不是想试试你的失忆程度吗?
你还记不记得你有选择性失忆症啊?
忘了没关系,但千万别把哥忘了。”
我摊开病历本,这很让病历本显得破破烂烂的,我有点嫌弃,但还是打开翻看起来。
上面的信息也证明了我的病症。
我虽然还有些疑惑,但结合我的记忆来看,暂且不管什么‘衔明世’,这或许是最好的解释。
“不管怎样,放轻松一些,这好像是你第9次失忆了,别到时候忘得一干二净。”
“呐,你转交给我的备忘本,里面有你自己当初认为重要的东西。
不瞒你说,我偷偷印了一本副本。
可不要认为我是变态,这都是为了你着想。
反正如果你这样失忆的话,我也得再来给你送,不是吗?”
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向门口。
“既然不一起去玩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哦,对了。
这是给你求来的平安符。
不要谢哥。
我只是不需要你的崇拜而己。”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求夸夸都写在了脸上,把平安符塞进了我手里,但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就己经帮我把门带上了。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一阵眩晕感袭来……——出了门的顾清谭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刚过两秒半就接通了。
“嗯,己经办妥了,话说那个的东西后遗症有点大,搞得我好难受。”
“什么叫要死的人还讲究这干嘛?
我还活着不就有人权吗?
这比被刀子连捅几十刀都要疼。”
顾清谭想要摔手机的念头涌上心头,但强忍下心中的怨气,却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长出了一口气。
“你说我们这样子做到底值不值啊……”顾青谭用着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呢喃着。
说着他挂断了电话,背靠墙壁摸出上衣兜里的黄鹤楼,有些颤抖的从里面抽出最后一根烟,好不容易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仰起头来,看向我的房门。
“还是被发现了吗?
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
顾青谭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失真,最后甚至变得扭曲起来……“哪来这么大的烟味,又是哪个死小鬼偷偷在这里抽烟,别让我逮到你,要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刚爬完楼梯到这一层的大妈闻到烟味,皱起了眉头,恶狠狠的对着空气说,就好像在教训那个抽烟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