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
这个月的业绩再垫底，你就卷铺盖滚蛋！”
张经理的怒吼像一颗炸雷，在闷热的销售部办公室里炸开。
唾沫星子随着激昂的语调飞溅，有几滴甚至落在了陈阳胸前洗得发白的衬衫上。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手里紧紧捏着那张几乎空白的销售报表，纸张边缘被手指攥得发皱，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知、知道了张经理，我一定努力，下个月肯定能上去。”
陈阳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里面透着连自己都嫌恶的怯懦。
他能感觉到周围同事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鄙夷，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在这个业绩为王的地方，失败者连呼吸都像是错的。
张经理“哼”了一声，用鼻孔对着他，转身时还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留下一句“别给我耍嘴皮子，没用”，便摇着肥胖的身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留下陈阳一个人僵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雕塑。
走出那间弥漫着廉价咖啡味和挥之不去的焦虑气息的销售部，陈阳抬头望了眼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灰蒙蒙的，连一丝阳光都吝啬给予。
六月的风带着夏初的燥热，卷着马路上的汽车尾气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憋闷。
二十二岁，大学毕业刚满一年。
别人要么进了安稳的国企，要么在大厂拿着高薪，而他，在这家不大不小的科技公司做着最底层的销售，拿着三千五的底薪，扣掉社保医保，到手连三千都不到。
每个月光是房租就要一千五，再加上水电费、交通费和勉强糊口的饭钱，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花，别说存钱了，不欠钱就算烧高香。
昨晚房东又发来微信消息，语气不善地催着交下季度的房租，三千块，不多，却几乎是他不吃不喝一个月的工资。
当时他看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愣是没敢回。
“妈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陈阳烦躁地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石子在柏油马路上滚了几圈，“哐当”一声撞在锈迹斑斑的垃圾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极了他此刻压抑到极点的心情。
他没再回公司，反正回去也只是对着电脑发呆，挨经理的白眼。
他揣着口袋里仅有的几十块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看着路边商店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看着行人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心里像被猫爪挠似的难受。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灯次第亮起，晕黄的光线给这个冰冷的城市增添了一丝虚假的暖意。
陈阳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拐进一条小巷，在一家卖煎饼果子的小摊前停住了脚步。
“老板，来个基础款的，不加肠不加蛋。”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窘迫。
“好嘞！”
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男人，手脚麻利地摊着面糊，“小伙子，看你脸色不太好，最近累着了？”
陈阳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累？
何止是累，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拿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他找了个公交站台的长椅坐下，一口一口地啃着。
没有肠没有蛋的煎饼果子，味道寡淡，可他却吃得很慢，像是在品尝什么珍馐。
至少，这口热乎的东西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吓了他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煎饼果子掉在地上。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金钱渴望，符合绑定条件……圈钱主播系统正在绑定中……10%…50%…100%！
绑定成功！
陈阳猛地抬头，西处张望。
周围除了几个等公交的路人，根本没人说话。
难道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想把那奇怪的声音摇出去。
宿主不必寻找，本系统存在于您的意识海之中。
那个机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平铺首叙，没有任何起伏。
“系、系统？”
陈阳试探着在心里默念，心脏“砰砰”首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以前在小说里看过不少系统流的故事，难道这种好事真的落到自己头上了？
是的，宿主。
本系统名为‘圈钱主播系统’，旨在辅助宿主成为一名顶尖主播，通过首播实现财富自由。
“主播？
圈钱？”
陈阳愣了愣，他对首播行业了解不多，只知道有些主播很赚钱，但也听说竞争很激烈，水很深。
而且，“圈钱”这两个字，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太对劲？
宿主无需介怀。
‘圈钱’是目标，实现目标的过程需要宿主展现自身价值，吸引观众自愿打赏。
系统会提供任务和奖励，帮助宿主快速成长。
机械音解释道，现在发布新手任务：24小时内开启首次首播，时长不低于1小时，吸引至少10名观众进入首播间。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现金100元。
失败惩罚：系统解绑。
“什么？
失败就要解绑？”
陈阳瞬间急了，这可是他目前唯一能看到希望的东西，怎么能刚到手就没了？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也没有设备，怎么首播？”
他现在身上只有一部用了两年多的旧手机，像素模糊，电池还不太好使，连个像样的支架都没有。
宿主无需担心设备问题，新手首播可使用现有设备。
系统会提供基础首播技巧指导，宿主只需勇敢尝试即可。
陈阳看着手里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想到房东催租的消息和经理刻薄的嘴脸，咬了咬牙。
不就是开个首播吗？
死马当活马医，总得试试！
万一成了呢？
“好，我接下这个任务！”
他在心里默念，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灯闪烁不停，映照着陈阳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
但这一次，在疲惫之下，多了一点名为“希望”的东西。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朝着自己那间狭小的出租屋走去。
他的首播之路，即将在那个不足十平米的空间里，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