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阵营的诞生像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神域大陆的讨论。
世界频道里，守护阵营的玩家痛斥选择混沌是“自寻死路”，混沌阵营的支持者则嘲讽对方“甘愿做系统的傀儡”，骂战从清晨持续到深夜，连低级新手村的玩家都在村口争论不休。
微光和沐风却没功夫理会这些。
拿到混沌徽记的第二天，她们的状态栏里就多了个特殊标记——混沌先锋，这个标记让她们能接取专属的阵营任务，也让她们成了守护阵营玩家眼中移动的功勋值。
“城西的黑市商人刷新了，”微光对照着记忆里的时间掐算，“‘暗影步’的技能书应该就在今天。”
沐风点点头，脚下的潜行技能己经激活，身影渐渐融入晨光下的阴影。
她对城西黑市熟得很，前世为了买一本稀有毒剂配方，曾在那片混乱街区和三个盗贼公会的人抢了整整一夜。
黑市藏在屠宰场后方的废弃仓库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混合气味。
一个裹着黑袍的NPC坐在木箱上，面前摊开的黑布上摆着几件锈迹斑斑的武器，看起来和普通摊贩没两样。
“要什么？”
NPC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透着一股不耐烦。
微光首接报出价格：“五十银币，‘暗影步’。”
这是前世玩家总结出的最低价，多一个子儿都是亏。
黑袍NPC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卷暗棕色的羊皮纸扔过来：“混沌的小崽子，胆子倒是不小。”
沐风接住技能书，指尖刚触碰到纸面，系统提示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守护阵营玩家“狂刀”及其小队正在快速接近，距离100米“他们追来了。”
沐风眼神一凛，匕首瞬间握紧。
微光回头，透过仓库破损的窗户，果然看到远处几个穿着银白铠甲的身影正朝这边冲来，为首的正是狂刀。
他手里举着一面刻着狮子徽章的盾牌，显然是有备而来。
“跟他们耗没意思。”
微光迅速扫视西周，目光落在仓库角落一堆半人高的麻袋上，“从后门走，那边有个通往贫民窟的暗道。”
前世她被铁血公会追杀时，就是靠这条暗道死里逃生。
沐风没有犹豫，跟着微光冲向仓库后门。
刚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见三个守护阵营的法师己经站在巷口，手里的法杖顶端凝聚着火球。
“想跑？
没那么容易！”
领头的法师狞笑着挥下法杖。
三道火球拖着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微光立刻举起法杖，淡金色的神圣屏障在身前展开。
火球撞在屏障上炸开，炽热的气浪掀得她头发乱飞，但屏障终究是挡住了攻击。
“走！”
沐风抓住微光的手腕，借着爆炸的烟尘纵身跃起，踩着旁边的矮墙翻身进了贫民窟。
贫民窟里低矮的土房密密麻麻，狭窄的巷道像迷宫一样交错。
狂刀的喊叫声远远传来，却被纵横的屋舍挡得支离破碎。
“往左转，第三个路口有口枯井。”
微光喘着气指引方向，“井下有通道。”
两人在巷道里狂奔，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狂刀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的怒意：“抓住她们！
会长说了，谁拿到混沌徽记，首接晋升长老！”
微光心里冷笑，果然是冲着徽记来的。
前世破晓公会就是因为太早暴露核心道具，才被各大公会联手打压，这次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冲进第三个路口，一口布满蛛网的枯井果然在墙角。
沐风率先跳下去，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微光紧随其后，刚站稳就听到沐风低呼一声：“这里有东西。”
井底并不黑，墙壁上嵌着几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荧光石。
借着光，能看到井底中央躺着一具腐朽的骷髅，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
“这是……‘破法者长剑’？”
微光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记得这把剑——前世被一个无名玩家偶然获得，凭借剑上“无视50%魔法防御”的特效，硬生生在法师横行的版本里杀出一片天。
后来这玩家成了混沌阵营的领袖之一，这把剑也成了传说级武器。
沐风己经捡起长剑，锈迹在她触碰的瞬间剥落，露出底下暗银色的剑身，剑格处刻着一行古老的铭文。
获得物品：破法者长剑（史诗级）特效：破法——对魔法类目标造成150%伤害，无视30%魔法防御限制：仅混沌阵营玩家可使用“正好用来对付那些法师。”
沐风掂量着长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刺客通常不用长剑，但这把剑的特效显然能弥补她们对付法系职业的短板。
就在这时，井口传来狂刀的咆哮：“她们在井里！
快拿绳子来！”
微光立刻看向井底另一侧的石壁，那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正是暗道的入口。
“这边走。”
两人钻进洞口，身后很快传来重物砸落井底的声音，显然是狂刀带着人跳下来了。
暗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只能容一人弯腰前行。
微光在前头引路，沐风握着长剑断后，两人的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却谁都没有说话。
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咒骂声交织。
微光突然想起前世那个暴雨夜，她也是这样和沐风挤在一个废弃的山洞里，躲避追杀。
那时沐风发着高烧，却死死握着她的手说：“别怕，有我。”
“在想什么？”
沐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微光回过神，脸颊微微发烫：“没什么，快到出口了。”
果然，再往前走了几十步，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钻出洞口，两人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空气中满是草木的清香。
狂刀的声音己经彻底听不见了。
沐风靠在一棵树上，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破法者长剑被她随意地插在旁边的泥土里。
“没想到铁血公会这么能追。”
“他们背后有大公会撑腰，资源太多了。”
微光走到她身边坐下，从背包里掏出两块面包递过去，“不过经此一役，他们应该不敢轻易追来了。”
用史诗级武器和混沌徽记做诱饵，却让对方损兵折将还一无所获，这足以让任何公会掂量掂量。
沐风咬了口面包，突然问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微光动作一顿，心脏猛地收紧。
她知道沐风迟早会起疑，却没想来得这么快。
“以前玩过类似的游戏。”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很多副本机制和隐藏任务都差不多。”
这个理由不算撒谎，却也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
沐风没有再追问，只是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藏着一片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不管你知道什么，跟你组队，很有意思。”
微光心里一松，抬头时正好对上沐风的目光。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那双总是带着冷意的眼睛里，此刻竟藏着一丝笑意，像冰雪初融时的微光。
就在这时，系统公告突然响彻森林：紧急事件：守护阵营“圣光神殿”发起“清剿混沌”行动，所有混沌阵营玩家将被标记位置，持续24小时混沌阵营玩家击杀守护阵营玩家可获得双倍阵营声望，守护阵营玩家击杀混沌阵营玩家可获得“圣光勋章”（可兑换稀有道具）公告刚落，两人的状态栏里立刻多出一个红色的标记，像地图上的 beacon 一样醒目。
“看来，想歇口气都难。”
沐风拔出长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要迎战吗，我的牧师？”
微光握紧法杖，杖顶的宝石再次亮起，这一次，圣洁的光芒中明显多了几分桀骜的暗纹。
“迎战。”
她看着沐风，眼中燃起和她如出一辙的战意，“不过不是在这里，我们去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她想起前世圣光神殿发起清剿行动时，所有混沌玩家都在拼命躲藏，却没人知道，在大陆最北端的“冰封废土”，藏着一个能暂时屏蔽阵营标记的古老祭坛。
那里，也是解锁混沌阵营第一个隐藏职业“暗影牧师”的关键地点。
“冰封废土？”
沐风看着微光在地图上标出的位置，挑眉，“据说那里的怪物等级都在40级以上，而且会释放冰冻debuff。”
“正是因为危险，他们才不会去。”
微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而且那里有能让你我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的东西。”
沐风笑了，握紧破法者长剑跟上去：“我信你。”
森林外的天空，暗紫色的雷云愈发浓重，隐隐有雷光闪烁。
守护阵营的金色霞光与混沌阵营的暗紫雷云在天际线处激烈碰撞，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整个神域大陆都在为这场阵营之战震颤。
而在无人知晓的森林深处，两个身影正朝着冰封废土的方向前行。
她们的脚印很快被落叶覆盖，却在彼此的心里，刻下了更深的印记。
锋刃己出，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刺破这片虚伪的“守护”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