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孽障怎么又没死成?!”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时,沐昭宁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早知道加改PPT会猝死,她一定先把硬盘里那20G动作片。
“咕噜噜……”
肺里的空气被挤得干干净净,耳边是女人压低的咒骂:“第十次了!命真硬,这次定要你……”
“噗——”
水花四溅中,沐昭宁突然睁大眼睛。
现代社畜加班猝死的记忆和五岁小女孩被虐待的记忆轰然相撞。
努力睁大酸胀的眼睛,她看见水中倒影——蜡黄小脸上嵌着双猫儿似的圆眼,头顶两个歪歪扭扭的揪揪,活像战损的天线宝宝。
“***?终于轮到我穿越了?”
这句脱口而出的现代话把静玄师太吓得手一抖。
沐昭宁趁机一个头槌撞向对方下巴。
在尼姑吃痛的瞬间,五岁的小身体爆发出惊人潜力,手脚并用爬出水缸。
湿漉漉的衣摆扫倒供桌上的签筒,竹签哗啦啦洒落一地。
最上面那根明晃晃写着——大凶
此乃天煞孤星转世之兆。
“放屁!”沐昭宁怒了,抓起竹签“咔嚓”折断:“这分明是社畜福星!”
静玄师太捂着被撞疼的下巴,见鬼似的瞪着这个突然会说怪话的小丫头。
往常随便一折腾就会昏死过去的弃女,此刻正跟个饿死鬼一样,把香案上看得见的供品往嘴里塞。
“你……你放肆……”
“没…有…啊!”沐昭宁太饿了。
只要是吃的,都不嫌弃,直接啃。
现在的她双腿发软,一***坐在地上,嘴巴还抽空反驳:“害人的明明是你……贼喊捉贼呢?你就是看我只有五岁,栽赃!”
说着,她瞥了一眼自己细得像麻杆的胳膊,和那满身的水:“……看看,证据。”
静玄师太脸色铁青地扑过来时,昭宁已经灵活地滚到香案底下。
开玩笑,她可是在996职场里踩点上班的社畜典范,每天赶地铁,躲避马路上各式各样的车,早就练就一身躲闪本事!
“来人啊!杀人啦!”稚嫩的童音瞬间飙到高八度,整个清水庵都在回荡:“师太要杀生了,她要溺死无辜的小生命啦——”
这一嗓子把静玄师太吓得魂飞魄散。
虽然沐家五年没问过这孩子的死活,但若真闹出人命,她一个出家人,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闭嘴!”静玄师太一把捂住她的嘴:“再喊就把你扔后山喂狼!”
沐昭宁眨巴眨巴眼,突然“哇”地咬住尼姑的手指。
在对方惨叫松手时,她起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各位香客听着!清水庵的素斋都是用猪油炒的,不仅如此——”
“小畜生!”静玄师太彻底疯了。
沐昭宁仗着身量小,上蹿下跳的躲避,伺机反击。
当庵里其他尼姑闻声赶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五岁的小女孩骑在静玄师太脖子上揪她发髻,嘴里还叼着半块偷来的绿豆糕。
“都愣着干什么!”静玄师太尖叫:“把这妖孽关进柴房!”
被扔进柴房的沐昭宁拍拍身上灰尘,突然听见“咕噜”一声。
她摸摸干瘪的肚子,想起记忆里这具身体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穿越成小孩还混成了乞丐……”她扒着门缝往外看:“这届穿越体验卡也太坑爹了!”
暮色渐沉时,沐昭宁终于从脑海中的片段理清了现状:她这具身体的身份似乎是个有身份的,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清水庵里的人起初并未虐待她,好吃好喝的养着。
在暗中观察三年,确认无人过问这孩子死活之后,她们便动了杀心。
起初只是制造"意外",想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
前年,她们三次将她遗弃在荒山野岭,可这孩子竟奇迹的回来了。
每次不是被狼啊、虎啊的叼回来,就是她吭哧吭哧自己爬回来。
于是从今年开始,那些姑子们越发狠毒,变着法子要她的命——下毒、推井、饿饭、锁在柴房放火......前前后后,竟已试了九种法子。
偏这孩子命硬,一次次从鬼门关爬回来,倒让那些姑子们愈发恼恨。
更有甚者,每扔完一次,沐昭宁的胃口就增加一倍。
现在五岁的她,饭量是成人的两倍。
“难怪刚才那老尼姑说第十次……”沐昭宁突然寒毛直竖:“敢情前九次都是谋杀未遂?”
正想着,眼前突然闪过金光。
她揉揉眼睛,发现柴房木门上浮现一行字:耐久度欠佳·用上吃奶的力气踹三脚可破
“什么鬼?”她试探性的猛踢了一脚。
“咔嚓”一声,门板裂开条缝。
第二脚下去,整块门板轰然倒塌。
沐昭宁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小短腿:“我的金手指……是物品说明书?”
可惜没人回答她。
她鬼鬼祟祟溜到院墙边,果然又看到提示:围墙·东北角有狗洞·被杂草覆盖。
顺着指引扒开杂草,果然有个足够小孩钻过的洞。
“哈哈!天不收我,尔奈我何?”沐昭宁正要钻出去,突然闻到一阵肉香。
她吸着鼻子转身,透过篱笆看见庵外小路上停着辆马车,墨衣少年正在系马缰,看样子是打算进清水庵一趟的样子。
更神奇的是,少年头顶悬浮着金色文字:未来权倾朝野大奸臣叶砚秋·此刻正被追杀·身上有肉包子
“肉包子!”沐昭宁眼睛都绿了。
五年没沾荤腥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等她回过神,已经像颗小炮弹般冲过小路,一头撞进少年怀里。
“哥哥救我!她们要溺死我!”她死死抱住少年的腿,把不存在的眼泪和口水全抹在对方绣有暗金纹的衣袍上。
叶砚秋低头,对上一张脏兮兮却异常明亮的笑脸。
他眯起眼——小女孩衣领下若隐若现的淤青,和袖口过度磨损,以及短了半截的云纹,分明是官宦人家才用的料子。
“松手。”他声音冷得像冰。
沐昭宁却抱得更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怀里鼓起的油纸包:“葱香五花肉馅的!”
叶砚秋一怔。
这包子确实用葱香五花肉馅,但油纸包根本没打开,她狗鼻子吗?
身后树林传来异响,……眼神骤冷。
他本可以一脚踢开这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却在听到追兵脚步声的瞬间,鬼使神差地拎起她后领:“想活命就别出声。”
被扔进马车的沐昭宁异常听话,只是眼睛一直死盯着少年的胸口。
原本定力十足的少年,耐不住她过分直白的眼神,一个不忍心,贡献出了怀里的肉包子。
有了口粮,沐昭宁立刻扑向油纸包。
明知不可以,她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了八个包子,还没饱!
可叶砚秋已经忍无可忍:“滚下去。”
那些包子是他为此次逃亡准备的储备粮。
沐昭宁看了一眼少年漆黑的眼眸,心中警报已经拉响!
肚子已经不那么饿了,未来反派她惹不起,麻利地准备下车:“好的哥哥!”
只是她的一双眼睛,舍不得车厢里的干粮袋。
迟疑了一瞬间,眼睛一闭一睁……下。
下一秒,马车突然加速,沐昭宁一头栽进少年怀里。
透过晃动的车帘,她看见后方追兵明晃晃的刀光。
差点没给吓晕过去。
“追……追上来啦!”
挣扎着出了少年怀抱,她扒着车窗不怕死的试探:“哥哥你是不是偷了他们的钱?”
叶砚秋额头青筋直跳,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又怂又矛盾的沐昭宁:“……”
试探没用,沐昭宁也没勇气下车去直面追击人。
只好装做间接性失忆,暂时性抱好眼前人大腿:“哥哥,我刚刚吃了你的包子,怎么能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丢下你一个人呢!”
这要不是她死抓着对方的手臂,可信度会更高一些。
叶砚秋冷冷的看着她,倒是没把她反手甩出去,只认真的驾车。
最后,在岔路的地方驾车驶出去一段距离后,换成了骑马,暂时甩开了追兵。
当夜暴雨倾盆,叶砚秋带着这个小拖油瓶躲进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