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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8-11

第一章 灯笼下的花影林砚之第一次注意到那个花摊时,

手里的牛皮笔记本正夹着半片银杏叶。秋分刚过,晚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漫过街角,

她停在红灯笼底下,看穿藏青布衫的男人弯腰整理花束,剪刀开合的轻响里,

满天星的碎光落在他手背上。"要束花吗?"男人抬头时,檐角的灯笼晃了晃,

暖光在他眼角的细纹里打了个旋。他指腹沾着些玫瑰刺的红痕,却把一束白玫瑰递得稳稳的,

"刚到的雪山,花期长。"林砚之往后缩了缩手,笔记本封面的银杏叶簌簌作响。

她其实是来拍老巷子的,相机还挂在胸前,镜头盖没来得及摘。"我...就看看。

"声音撞在花堆里,像颗小石子落进棉花。男人笑了笑,没再推销,转身去剪香雪兰的根须。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疼那些花瓣,剪下来的残枝都仔细码在竹篮里,

不像别的摊贩随手扔在地上。林砚之悄悄举起相机,红灯笼的光晕里,

他鬓角的白发和香雪兰的白叠在一起,倒比镜头里拍过的任何风景都耐看。

"小姑娘是拍巷子的?"男人忽然开口,手里正用棉线捆扎花束,"这片区要拆了,

再过个月,这些灯笼都得挪走。"林砚之捏着相机的手抖了抖。她是报社的摄影记者,

来拍"消失的老城区"专题,却没想过会听见这样的话。"拆了...这些花摊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男人把捆好的花束放进竹筐,"找个新地方继续摆呗。花这东西,

栽哪儿都活。"他说得轻描淡写,指尖却在花束上多停留了半秒,像在跟它们告别。

这时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跑过来,马尾辫上还沾着桂花。"周叔,要束康乃馨。

"她踮着脚往竹筐里瞅,"我妈今天生日,要最香的那种。

"被叫做周叔的男人挑了支开得最盛的,又往里面加了两支满天星。"给,

"他把花束递过去,"加了满天星,你妈肯定喜欢。""谢谢周叔!"小姑娘递过十块钱,

蹦蹦跳跳地跑了,书包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

林砚之看着那束康乃馨在暮色里晃成一点粉,忽然问:"您在这里摆了很久了?

""十五年了。"周叔用抹布擦着台面,布纹里还嵌着去年的花粉,"从她走那年开始。

"他没说"她"是谁,林砚之却从他望向巷尾的眼神里,看出了些没说出口的故事。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屋顶,像枚银纽扣扣在墨色的夜空。林砚之收起相机,

发现笔记本上的银杏叶不知何时掉在了花摊前,正被周叔捡起来,

轻轻夹进他那本磨破了角的记账本里。"姑娘,"他把笔记本递回来,"天晚了,

这巷子没路灯,我送你到路口吧。"林砚之想说不用,

却在看到他已经背起装零钱的帆布包时,把话咽了回去。两人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

他的竹筐偶尔蹭到墙,发出轻响,惊得墙缝里的蛐蛐停了声。月光落在他肩上,

像披了件薄纱,倒比她身上的外套还暖。"您怎么称呼?"林砚之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声音在巷子里荡出回音。"周明远。"他顿了顿,"周围人都叫我老周。""我叫林砚之。

"她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和他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画。到了路口,

周明远指了指公交站牌:"往那走两站就是地铁站。"他把竹筐往身后挪了挪,

"明天还来拍?""嗯。"林砚之点点头,"专题还没拍完。""那明天给你留束桂花,

"周明远笑了笑,眼角的皱纹盛着月光,"今年的金桂特别香。"林砚之坐上公交时,

回头看见周明远还站在巷口,红灯笼的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沉默的桂花树。

她摸了摸相机,里面存着他整理花束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即将消失的老城区,

不止有拆不掉的巷子,还有些拆不掉的人和故事。

第二章 月光下的账本第二天林砚之来的时候,周明远的花摊前多了个竹筛,里面晒着金桂,

细碎的花瓣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正蹲在地上翻晒,竹筛晃动的声音里,

桂花的甜香漫得整条街都是。"来了?"周明远直起身,手里还捏着朵没晒透的桂花,

"刚摘的,新鲜着呢。"林砚之把相机挂在脖子上,蹲下来帮他翻竹筛。桂花落在手背上,

像撒了把碎金子。"您还会做桂花糕?"她想起外婆以前总说,新摘的桂花要拌着白糖晒,

才能留住香味。"以前她总做,"周明远的声音低了些,"现在偶尔弄点,给老主顾尝尝。

"他从花摊底下摸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琥珀色的桂花酱,"昨天熬的,你尝尝?

"林砚之挖了一勺放在嘴里,甜香从舌尖漫到鼻尖,眼睛忽然有点热。她想起外婆去世前,

也是这样把桂花酱装在玻璃罐里,贴着"给砚之"的字条。"好吃吧?"周明远看着她,

眼神里有藏不住的笑意,"等晒好了,给你装一罐。"林砚之刚想说谢谢,

就看见昨天那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跑过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奖状。"周叔!

我数学考了九十!"她把奖状往周明远面前递,"我妈说,要给您送束花!

"周明远接过奖状,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红印章,像在抚摸什么宝贝。"真棒,

"他从竹筐里挑了支向日葵,"给,像你一样,天天向上。"小姑娘抱着向日葵跑远了,

林砚之忽然发现花摊的木板上,钉着好些这样的奖状,有"三好学生",有"进步奖",

每张旁边都插着支风干的小花。"都是附近的孩子,"周明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语气里带着点骄傲,"他们考了好成绩,就来换支花,说是要送给爸妈。

"他从花摊底下抽出个铁盒子,里面全是一毛两毛的零钱,"这是他们'买'花的钱,

攒着给他们买文具。"林砚之看着那些零钱,突然觉得镜头里的老城区,

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鲜活。她举起相机,拍下那些泛黄的奖状和风干的花,

周明远蹲在旁边整理花束的样子,恰好成了最好的背景。傍晚收摊时,

周明远要去巷尾的老井打水浇花。林砚之跟着他穿过窄窄的巷子,井台上的青苔滑溜溜的,

他走得很稳,手里的水桶晃出细碎的水花,映着天上的月牙。"以前她总说,

井水养出来的花,根须更壮。"周明远把水桶放进井里,轱辘转动的声音里,

他的影子在井壁上晃来晃去,"她走那天,也是这样的月牙天,

井台上还摆着她没浇完的茉莉。"林砚之没说话,只是帮他扶着水桶。井水很凉,

沾在手上像月光化成的水。她忽然明白,那些没说出口的"她",就藏在这些花里,

藏在井台的青苔里,藏在每个被月光照亮的角落里。回去的路上,周明远从怀里掏出个布包,

里面是本泛黄的账本。"这是她以前记的,"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娟秀的字迹,

记着某年某月某日,进了多少玫瑰,卖了多少钱,"你看,

她连每支花的进价都记得清清楚楚。"林砚之翻到中间,忽然看到一页夹着干枯的白玫瑰,

旁边写着:"明远生日,送他白玫瑰,他说像我穿白裙子的样子。

"字迹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墨迹已经有些晕开。"这是...""她走前一年记的,

"周明远的手指在那页上轻轻摩挲,像在触碰记忆的温度,"后来我接着记,记了十五年。

"他把账本合上,布包上绣着的桂花图案已经磨得看不清,"等搬了新地方,还接着记。

"月亮升到头顶时,林砚之站在巷口,看着周明远背着竹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桂花酱,玻璃罐的凉意透过布袋子渗进来,像把月光揣在了怀里。

第三章 桂花茶与旧照片连续一周,林砚之都来老巷子拍照,顺便帮周明远看摊。

她学会了怎么辨别玫瑰的新鲜度,知道满天星要斜着剪根才吸水,

甚至能凭香味认出十几种花。周明远总夸她有天赋,说她要是开花店,肯定比他生意好。

"我哪有那本事,"林砚之帮他把康乃馨***水里,花瓣上的露水沾了满手,

"我连仙人掌都养不活。"周明远笑了,从花摊底下摸出个搪瓷缸,里面泡着桂花茶。

"尝尝,昨天新泡的。"茶缸上印着"劳动最光荣"的字样,边缘磕掉了块瓷,

露出里面的铁色。林砚之喝了口,桂花的甜混着茶的涩,在嘴里绕了个圈。"好喝,

"她舔了舔嘴唇,"比我买的速溶桂花茶香多了。""那是自然,"周明远得意地扬了扬眉,

"这是她的方子,桂花要三晒三晾,茶叶得用去年的龙井,泡出来才够味。

"他说起"她"时,语气里的温柔像要溢出来,

林砚之忽然有点羡慕那个被他惦记了十五年的人。这时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走过来,

颤巍巍地往花摊前挪。"小周,给我来束白菊。"她的牙快掉光了,说话漏风,

"明天是老头子的忌日。"周明远赶紧挑了束最饱满的白菊,又加了两支勿忘我。"张奶奶,

这个您拿着,"他把花束用报纸包好,"别跟我提钱,不然我跟您急。

"张奶奶拍了拍他的手,枯瘦的手指像老树枝。"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实诚。"她叹了口气,

"要是秀兰还在,看到你这样,肯定高兴。"林砚之的心猛地一跳,秀兰?

是他一直说的"她"吗?张奶奶走后,周明远蹲在地上整理花束,半天没说话。

林砚之想安慰他,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默默帮他把散落的花瓣捡起来,放进竹篮里。

"秀兰是我媳妇,"周明远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十五年前走的,乳腺癌。

"他从花摊底下抽出个相框,玻璃上蒙着层灰,里面是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抱着束白玫瑰,

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她以前也爱穿白裙子,跟这白玫瑰似的。

"林砚之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忽然觉得有点眼熟。"她...是不是以前也在这里摆摊?

"她想起张奶奶的话,想起账本上的字迹。"嗯,"周明远用袖子擦了擦相框,

"我们俩以前一起摆,她负责卖,我负责进货。她说,等攒够了钱,就开家花店,

叫'兰远花坊',取我们俩的名字。"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结果钱还没攒够,

她就走了。"那天收摊后,周明远没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

而是带着林砚之去了巷尾的老槐树。树下有个石凳,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兰远"两个字。

"这是我们以前常坐的地方,"他摸着那两个字,石面被磨得光滑,"秀兰总说,等老了,

就搬张躺椅在这儿,看着花摊,听着蝉鸣,多好。"林砚之坐在石凳上,

月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手背上,像撒了把碎银。她忽然明白,

周明远守着这个花摊,守的不只是生意,更是一段没走完的路,一个没实现的梦。

"您没想过再找个人?"话一出口,林砚之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冒失。周明远倒没生气,

只是望着天上的月亮,半天才说:"心里装着个人,就装不下别人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枚银戒指,上面刻着朵小小的桂花,"这是我给她买的,

还没来得及送,她就走了。"林砚之看着那枚戒指,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热。

她想起自己谈了三年的男朋友,上个月因为她总加班而分了手,他说她心里只有工作,

没有他。那时她还觉得委屈,现在看着周明远手里的戒指,才明白真正的惦记,

不是天天腻在一起,而是把一个人,放进心里最软的地方,一放就是十五年。回去的路上,

林砚之买了两罐桂花糕,递给周明远一罐。"给您,"她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喝了您的桂花茶,这个当谢礼。"周明远接过去,掂量了两下,

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他从竹筐里挑了支开得正好的桂花,别在林砚之的相机背带上,

"这个回礼,别嫌弃。"桂花的香气钻进鼻子里,林砚之摸了摸那支小花,

忽然觉得这个即将消失的老城区,因为有了这样的人,这样的故事,而变得舍不得离开了。

第四章 拆迁通知与花籽拆迁队来贴通知那天,林砚之正在拍巷口的老邮局。

红色的"拆"字像道伤疤刻在砖墙上,她举着相机,手指却迟迟按不下快门。

周明远的花摊前围了不少人,都是附近的老街坊。张奶奶拄着拐杖,

指着拆迁队的人骂:"你们凭什么拆?这是我们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卖糖葫芦的老李蹲在地上抽烟,烟蒂扔了一地,没说一句话。周明远站在花摊前,

手里还拿着剪刀,却半天没动一下。他的目光落在那张通知上,红纸黑字刺得人眼睛疼。

林砚之走过去,看见他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剪刀的刃口映着他发红的眼睛。"老周,

别冲动。"林砚之轻轻按住他的手,剪刀的冰凉透过指尖传过来,"我们再想想办法。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把剪刀放下,转身去安抚张奶奶。"张奶奶,您别气坏了身子,

"他扶着老人坐下,"拆就拆吧,咱们还能搬到别的地方去。""搬?往哪搬?

"张奶奶的眼泪掉了下来,"这附近的花摊、茶馆、邮局,都拆了,我们这些老街坊,

以后想见个面都难了。"周围的人都沉默了,只有风吹过灯笼的声音,呜呜的,像在哭。

林砚之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自己拍的"消失的老城区"专题,变得无比沉重。

这些即将消失的,不只是建筑,还有几代人的记忆,和那些在烟火气里慢慢滋长的感情。

那天下午,林砚之没回报社,而是跟着周明远去了批发市场。他要进些耐放的花,

说趁最后这段时间,多做点生意,攒点钱找新摊位。批发市场里人声鼎沸,

各种花香混在一起,浓得让人发晕。周明远却总能在一堆花里,挑出最新鲜的那批,

他说这是秀兰教他的,看花的眼睛,得像看人的心思一样细。"你看这玫瑰,

"他拿起一支红玫瑰,花瓣边缘有点发卷,"看着开得旺,其实根已经烂了,最多活三天。

"他又拿起一支,花瓣紧实,根部泛着青,"这个才好,能开一个礼拜。

"林砚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想起自己的专题。她掏出笔记本,写下:"真正的老城区,

不在砖瓦里,而在这些懂得花开花落的人心里。"回去的路上,周明远买了包桂花籽。

"这是去年收的,"他把花籽递给林砚之,"你要是不嫌弃,回去种种看。这东西皮实,

撒在哪都能长。"林砚之捏着那包花籽,纸包里传来细碎的响声,像藏着整个秋天的秘密。

"谢谢您,"她把花籽放进相机包,"我一定好好种。"回到老巷子时,

暮色已经漫过了青石板路。周明远的花摊前,

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身影——穿校服的小姑娘举着刚画好的"花摊保卫战"海报,

张奶奶端来刚熬好的绿豆汤,卖糖葫芦的老李正往灯笼上缠红绸带,说要给花摊添点喜气。

"你们这是..."周明远放下手里的花桶,眼眶忽然有点热。"小周,咱不搬!

"老李把最后一串糖葫芦插在草靶上,"我跟拆迁队说了,这花摊要是拆了,

我的糖葫芦也不卖了!"小姑娘举着海报凑过来,颜料还蹭在鼻尖上:"周叔,

我们班同学都签了名,说要帮你留住花摊!"林砚之站在灯笼底下,

看着这群素日里只是点头之交的老街坊,突然明白周明远为什么守着这里不肯走。

所谓故土难离,不只是舍不得砖瓦草木,更是舍不得这些在烟火里互相照拂的人。

她悄悄举起相机,快门声混在众人的笑语里。镜头里,周明远正把刚进的向日葵分给大家,

金黄的花瓣映着每个人的笑脸,像把夕阳揉碎了撒在人间。夜里收摊时,

周明远从花摊底下翻出个旧木箱,里面是秀兰当年做的花束包装纸,印着细碎的桂花图案。

"这些纸,"他抽出一张递给林砚之,"她总说,包装纸也得有心意,

买花的人才会觉得被重视。"林砚之摸着纸上凹凸的纹路,忽然想起自己收到的第一束花。

前男友在情人节送的,娇艳的红玫瑰裹着亮闪闪的塑料纸,好看却透着敷衍。

那时她以为浪漫就是要轰轰烈烈,如今才懂,真正的温柔,

藏在这些被岁月磨得温润的细节里。"明天我带些旧报纸来,

"林砚之把包装纸叠好放进包里,"咱们试着做些复古花束,说不定能吸引些年轻人。

"周明远眼睛亮了亮:"好啊,我还藏着些秀兰腌的桂花蜜,明天泡茶给你喝。

"月光爬上屋檐时,林砚之踩着青石板往巷口走,身后传来周明远整理花材的轻响。

她回头望了一眼,红灯笼的光晕里,他正弯腰给茉莉浇水,影子投在墙上,像株沉默的桂树。

风送来一阵花香,混着远处茶馆飘来的茶气,让人想起外婆的厨房,踏实又温暖。

第二天一早,林砚之就抱来一摞旧报纸,都是些上世纪的文艺期刊,

封面印着戴草帽的姑娘和爬满常春藤的阳台。周明远看得直乐:"这些纸比我的年纪都大,

用来包花,倒有股子旧时光的香。"两人坐在小马扎上,裁报纸、剪麻绳,

偶尔抬头相视一笑。林砚之的指尖被麻绳勒出红痕,周明远就从药箱里翻出创可贴,

是草莓图案的,说是附近药店老板娘送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个"。"您还挺懂小姑娘心思。

"林砚之贴着创可贴,指尖传来淡淡的药膏香。"看的多了就懂了,

"周明远把报纸卷成筒状,"买花的姑娘,十有***是给自己买的。

她们嘴上说'随便包一下',其实比谁都盼着被用心对待。"正说着,

有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站在摊前,手指在花束间犹豫。"想给喜欢的人买束花,"他挠挠头,

耳朵有点红,"但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周明远挑了支白玫瑰,又往旁边加了支小苍兰。

"白玫瑰配小苍兰,"他用旧报纸仔细包好,"既不张扬,又透着心意,适合刚开始的喜欢。

"男生付了钱,捧着花束笑得腼腆。林砚之看着他的背影,

忽然想起周明远账本里的那句话——"爱不是喧哗,是把对方的心思,悄悄捧在手心"。

傍晚时,报社的同事打来电话,说专题样刊出来了,问她要不要先看电子版。

林砚之点开文件,首页就是周明远的花摊,红灯笼在暮色里轻轻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