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叶薇，死后的职业是专门负责鬼压床的小鬼。
说起来也挺丢人的，别的鬼要么托梦，要么闹鬼，偏偏我只会这一招。每天夜里趴在别人身上，吸取一点点恐惧值维持自己不消散，就算是糊口了。
最开始我还挺上进，一晚上能跑三四家，业绩在部门里排前几。可是现在的人啊，一个比一个睡得晚，我经常蹲到凌晨三四点都等不到合适的目标。
就像现在，我飘在这栋四十二层的写字楼里，已经转了整整三小时了。
这里是市中心最高档的商务区，按理说应该很多加班狗才对。结果我从顶楼逛到底楼，除了几个看门的保安，就只有三十八楼还亮着灯。
"又是这个工作狂。"我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里面那个正在开视频会议的男人。
沈墨轩，这栋楼的主人，墨轩科技的CEO。三十岁出头，长得倒是很养眼，就是太拼命了。我观察他快一个月了，这家伙每天工作到凌晨两三点是常态，有时候干脆就睡在办公室里。
对于我这种靠鬼压床吃饭的小鬼来说，他简直就是最理想的客户——作息规律，睡眠质量好，而且总是一个人。
可问题是，我试了好几次都压不成功。
每次我刚趴上去，他就会莫名其妙地醒过来，然后起身去倒水或者上厕所，搞得我特别尴尬。
"叶薇，你又在偷看帅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鬼飘过来，正是我在这一片负责托梦业务的同事林小小。
"我这叫工作好吗！"我翻了个白眼，"你的业务怎么样？"
"别提了，现在的人精神压力太小，很难入梦。"林小小也是一脸愁容，"我已经三天没开张了。不像你，专挑这种高质量客户。"
我们正说话间，办公室里的沈墨轩结束了会议，开始收拾东西。
"他要睡了！"我眼睛一亮，"小小你先走，我要开始工作了。"
林小小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就飘走了。我深吸一口气，趁着沈墨轩去洗手间的功夫，悄悄钻进了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很大，除了办公区域，还有一个小型的休息间。里面有张单人床，看起来是专门给加班准备的。
我躲在书架后面，等着沈墨轩出来。
几分钟后，他换了身家居服走出来，径直走向休息间。关灯，躺下，一气呵成。
我等了大概十分钟，确认他的呼吸平稳后，才小心翼翼地飘过去。
沈墨轩侧身躺着，在月光下轮廓很好看。我悄悄趴上去，刚要开始施法，他突然翻了个身。
我赶紧停下动作，等他重新安稳下来。
"就压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缓缓施展鬼压床的法术。
一股熟悉的能量开始在我们之间流动，我感觉到自己虚弱的魂体正在慢慢恢复力量。太好了，终于成功了！
可是就在我最放松的时候，沈墨轩突然睁开了眼睛。
我们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你好。"他很平静地说道，仿佛看见鬼趴在自己身上是件很正常的事。
我吓得直接从床上弹起来，飘到了天花板上。
"你、你能看见我？"我结结巴巴地问。
"嗯。"沈墨轩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是新来的？之前那个小鬼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之前那个小鬼？我愣了一下，难怪我压不成功，原来这里已经有鬼压床专员了！
"那个...我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人负责了。"我有些尴尬，"我这就走。"
"别走。"沈墨轩叫住我，"他已经三个月没来了，我还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是他的替代？"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继续吧。"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我明天还有个重要会议，需要保证睡眠质量。"
我飘在半空中，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个人类是认真的吗？他居然主动要求被鬼压床？
"那个...你确定？"我小心地问。
"确定。"沈墨轩没有睁眼，"不过能不能轻一点？上次那个小鬼压得太重，我第二天脖子疼了一整天。"
我：？？？
这什么情况？我做了这么久鬼压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配合的客户。
"好、好的。"我飘下来，重新趴在他身上，这次格外小心地控制力度。
随着法术的进行，我感觉到他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气息，和普通人类完全不同。那种感觉很熟悉，但我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
大概半小时后，我吸收到足够的能量，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离开。
"明天晚上还来吗？"沈墨轩突然问道。
我停下动作，回头看他。他还是闭着眼睛，但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说。
"需要。"他回答得很干脆，"我失眠很久了，只有被鬼压床的时候才能睡得安稳。"
这句话让我心里莫名地一颤。一个活人说只有被鬼压床才能安稳入睡，这听起来怎么那么悲伤？
"那...明天见？"我试探地说。
"明天见。"
我飘出办公室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按理说找到一个这么配合的长期客户，我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特别是他刚才那句话，好像藏着很多故事。
算了，不管怎么说，至少我不用再为业绩发愁了。
我飘出大楼，准备回鬼界报到。明天晚上，我还要来这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