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科顾医生

1 职场冷眼会议室的冷气开得很足，吹不散我脸上的燥热。

巨大的落地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清晰地映出我此刻圆润的脸颊，

被修身西装外套勒出明显赘肉的腰身，

还有在会议桌下不自觉并拢、试图遮掩粗壮大腿的双腿。“宋雪儿！

”我被女魔头李薇总监会上叫我名字吓得一激灵。

她今天穿了件Versace的蛇纹裹身裙，

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哒哒哒”她走到我旁边，

把手中体检报告放到面前，另一只手搭在我右肩膀上。“135斤？

我们是国内顶尖时尚杂志公司，你出去就是代表这公司的形象。”李薇的声音拔高，

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要怎么穿进S码的衣服？用花生油吗？

还是穿养猪场的工作服去见客。”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美容总监Linda直接来一句：“还好不是我部门，起码睡觉时敷点瘦脸面膜。

这脸肿的...”对我翻了个白眼。就连平时和我一起点外卖的刘美也不敢与我对视，

低下头假装很忙。我握紧手中的转正表，“李总监，

我只是内容编辑...”我试图做无用的挣扎。

“你如果不想一直要做打杂的事情就减掉20斤，否则转正免谈。

”她猛地抽走我手中的转正申请，再将体检报告上的135画好几圈甩给我。

“有没有可能是工伤。”我弱弱地辩解一句，手不自觉摸着额头上的旧伤疤。自从入公司，

加班比睡觉时间还长，精神压力刺激我的食欲，不是工伤是什么，只是肉眼见不到罢了。

一句话又惹得会议室响起一阵笑声。李薇冷眼看着这一切，“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工作了，

散会。”面无表情的我收起那张被画的乱七八糟的申请表，塞进文件夹。三个月，

我早就决心不在职场上交朋友，什么135斤，那些冷眼笑声打不倒我这高校辩手。

我把剩下的薯片全塞嘴里，再来一大口甜腻的奶茶，接着奶茶被我扔进垃圾桶里。下班时，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窗户映着我臃肿的身体轮廓，我跑进洗手间。

换上我的运动衣起身去公园。2 公园邂逅初夏的晚风飘来槐花的甜香。

我机械地在公园湖边跑着，运动服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粘腻地贴在皮肤上。

胃里空得发慌。下午那半包薯片和奶茶带来的短暂饱腹感早已不存在，

只剩下空虚的胃和烦躁的心情。眼前的银杏树开始扭曲、重影，

湖南的路灯变成了模糊晃动的灯团。汗水流进眼睛，使我更看不清前面的椅子上的扶手。

双脚像绑了千斤石一样重，沉重得不听使唤，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当心！

”一双强有力得手臂突然从背后伸过来，稳稳地夹住了我汗湿的腋下！

来自陌生男性的气息混合着一股清冽的雪松木香瞬间将我包裹。“你...放手！

”怎么有人这样救要摔倒的人，啊，我的腋下。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拼命的挣扎扭动，

手肘狠狠向后撞。“别乱动，让我先站稳。”男人的中低音很适合唱饶舌。

一阵突如其来的妖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灰尘，披头盖脸地糊我一脸。我下意识闭上眼，

夹着我的男人似乎也被这阵风干扰，脚下猛地一滑。他整个人失去重心往我身上倒，

我脸朝下倒在地上，他沉重的的男性躯体带着一定的冲击力，结结实实地压在我身上。

更让我想当场死亡的是，他的一只手掌朝上正好严丝合缝地垫在我的左胸下方。

这滚烫的触感和沉甸甸的重量...“快起开，臭流氓！

”尖叫声加上我的手脚并用地拼命挣扎像极了金龟子起不来的样子。“我的手，被压住了，

先让我抽出来。”他的耳后男高音从我颈侧传来，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敏感的耳朵后方的皮肤上，难受的我一头栽倒在地上。“妈妈，快看！

他们在玩叠罗汉，我也...”一个路过的天真孩子兴奋地指着我们欢呼着。

跟平时没人跟他玩似的。年轻的妈妈尴尬地捂住孩子的眼睛，“小孩子不看，快走快走。

”怎么就没想扶我们一把呢。这什么世道，我还能讹你不成。“不是你想的那样，

快...”我努力抬起头，感觉到手从我胸下方慢慢地挪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终于从这个让我想死的”叠罗汉“姿势中挣脱出来，狼狈不堪地爬起来。

满脑羞愤的我想也没想，直接转身狠狠甩出一巴掌在他脸上。

看到他有点帅气的样子已经在伸出手的同时减少了发力，

没想到清脆的巴掌声还是惊动了树上的鸟儿。昏黄的路灯西啊，男人捂着脸，

轮廓分明的下额线紧紧绷着，双眼皮下的深邃眼睛里先是错愕，随机涌上难以置信的怒意。

他约莫一米八五，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和黑色运动裤，身形挺拔，即使刺客略显狼狈，

也掩盖不住他那份帅气。“你这人怎么可以...我好心扶你。”他放下手，

奶白色的脸颊上清晰地浮现出几道红色的指痕，“你还给我一巴掌。

”“谁要你假好心扶我的!?谁教你这么扶的。”我低下头用手快速在我胸前比划比划。

“我看你是故意的！趁人之危的流氓。”男人看着我，脸“唰”变通红。“对不起。

那不是肚子或者胃吗?”他又杀了我一遍。“谁肚子能长到这？

我看你...”我又一次快速用手在我胸前画圈圈。“嘶~”我倒吸一口气，

就在我又想打他的时候，膝盖处传来的剧痛，低下头一看，右膝盖上擦破大块皮，

鲜血混着泥土。“别乱动，得赶紧处理，不然会留疤。”男人眉宇紧锁，

眼神锐利地扫过我的伤口。他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一辆低调黑丝额奔驰，“我车上有急救包，

先处理一下。”我忍着痛，“要不是你压在我身上，我的膝盖至于摔成这样吗。

”我想着走两步，膝盖位置的疼痛导致我很难动弹这条腿。他走到我跟前蹲下，

“是我太笨拙。上来！我背你。”想着早点回家的我，趴在他身上。除了爸爸，

第一次有男人背我。他背着我走到车旁边，让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他蹲下来帮我清理。

他轻轻地吹着伤口，生怕弄疼我。“我叫顾砚，你呢？”“宋雪儿。”他抬头看着我。

“看什么看，快点吧，顾先生。”双氧水在我的伤口更疼了。他帮我贴上一块大创口贴。

“走吧，我送你回家。”3 家庭晚餐“你头上的疤痕什么时候有的。”顾砚直视着前方。

“小时候了。”“其实你可以去医院挂个营养科，可以给你做个检查之后给你一份方案。

”他余光扫了一下我。“现在医院还管这些，我都不知道，不用动刀子吧。

”我拿起一张湿纸巾擦拭我脸上的灰尘。“不需要的，我就在市中心的医院上班。

”他伸手接过我刚用过的湿纸巾。“我可以带你去，省得排队。刚刚实在对不起。

”“翻篇了，翻篇了。我周末自己去就好了。”车停靠在我家楼下，“你等下，我背你。

”也好，我也不愿走了。打开家门，爸爸妈妈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目瞪口呆的样子。“这是？

”爸爸缓缓站起来。“叔叔阿姨好，我叫顾砚，雪儿她摔伤膝盖，

所以我就...”顾砚显得有点紧张。“快进来，喝口茶。”我妈妈露出见牙不见眼的笑容。

顾砚背着我，我爸妈扶着我坐到沙发上。我爸急急忙忙从厨房端出水果和花茶，

我妈妈拼命跟我使眼色，大概是很久没见帅哥，兴奋不已了。“来来来，吃点水果，

我煮好了鸡丝凉面，小顾来尝尝。”顾砚没有一点犹豫便答应我爸，跟来了好几次我家似的。

“好的叔叔。”顾砚坐到餐桌上背挺得直直的，我妈像极我高中闺蜜见到校草时的表情，

用手肘顶我小声说：“小顾挺帅的，他还背你回来。真的好罗曼蒂克呀。”“你是不知道。

算了，你先欣赏吧。”我也扭过头看帅哥吃播。“真是辛苦你背我们雪儿回来，

她最近压力大吃稍微多点，稍微可能重了点。”我的亲妈这么说的。“没事的阿姨，

雪儿一点都不重。”顾砚放下碗，坐的笔直，“太好吃了叔叔，您的厨艺真好。

”说着他对着我爸竖起大拇指。我爸笑得呀，我都没见过这般笑容。我坐在沙发打了个冷战，

三两口把美味的鸡丝凉面吃个精光。“想吃就随时来，叔叔还有好多拿手菜。

”顾砚跟个学生见老师似的点了点头。露出微笑。“爸爸，我第一次见这个人，

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我拿起葡萄塞进嘴里。“打扰了，我先回家，真的很好吃。

谢谢招待。”顾砚起身将椅子退回去，“不打扰，想吃就来哈。

”我爸最喜欢有人夸他做菜好吃了。顾砚离开后，我架起我的腿泡了个热水澡。

一闭眼全都是顾砚的脸，一点都不为下午开会的事贡献出我的情绪。

4 医院重逢周末的中心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我在营养科门口来回踱步。

诊室的门开开合合，每一次开门的间隙，

我都忍不住瞥向里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挺拔身影——金丝眼镜，

白大褂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他向我招手，示意让我进来，

告诉身边的护士先不要接其他病人。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如遭雷击——真的是他！

那个在公园里被我打了一巴掌的“流氓”！他居然是营养科医生！顾砚抬起头，

镜片后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外，

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玩味？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透过口罩，

依然低沉悦耳：“宋雪儿？进来吧。”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进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我在心里疯狂尖叫：宋雪儿！你是来看病的！不是来看这个混蛋的！

你在时尚杂志社什么帅哥模特没见过？！稳住！“坐。” 顾砚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平淡。我僵硬地坐下，双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包带。

环视了一下他的办公室，视线停留在他脸上。“为减肥来的？

” 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在安静的诊室里格外清晰。

“你叫我来的。”我条件反射似的回答。口罩上方，他的眼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

该死的口罩！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胸腔里烧。

他一边在电脑上敲着键盘，一边问：“试过什么方法？节食？运动？”“就不吃晚饭，

跑步...然后偶尔吃顿宵夜。”我声音越来越小，他敲键盘的手顿了下，

抬眼看了我膝盖一眼：“对了伤口结痂了？”“嗯...走路没那么疼了。

”他不会还要问我其他部位吧。“极端节食加突然剧烈运动，低血糖、受伤、反弹，

是必然结果。”他语气平静，递过来一张打印单，“先去护士站做基础体测，

身高、体重、体脂率、围度，详细记录。”我接过单子，直奔护士站。

体重称了——137.5斤。怎么还反弹2.5斤？白跑步了。还摔得满脸灰。

护士面无表情地量着腰围、臀围...报出一个个数字。顾砚会不会看到这些数据？

他会不会也在笑我？体测完，拿着报告，我硬着头皮回到诊室。顾砚看着报告，

眉头微蹙：“肌肉量偏低，基础代谢不高。盲目少吃多动，只会更糟。

”“所以医生的建议是？”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哇眼睫毛好浓密。

他开始敲键盘：“开个基础方案。第一，三餐按时吃，主食、蛋白质、蔬菜比例按我写的来，

拍照打卡发我微信。”“啊？你每个患者都要加微信吗？”我却是惊讶道。“你特殊点。

”他语气自然，“第二，运动从快走开始，每天30-40分钟，

心率控制在...”“等下，我为什么特殊。”“因为我们认识对方，友情服务。

”他没看我。“只是前两天认识而已。”我偷偷看他专注的侧脸，打住！宋雪儿！他是医生！

你是病人！“先坚持两周，复诊调整。”他终于说完，把打印好的饮食运动指南递给我。

“谢谢。”“还有，”他忽然补充，声音低了些，“今晚我有空，可以一起快走。我看着你，

安全点。”我脑子嗡一声，脱口而出：“不好吧，你是医生，我是患者，

而且我们刚认识。”他突然把脸靠近我，手伸到我后面的门把手“我们刚认识吗？

”我双眼使劲瞪圆背部往后碰到他的手臂。“那倒不是吗？还是你还想吃我爸做的饭。

”“是。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病人。”他为我打开门。我捏着那张纸手心都是汗，

竞走的形式走出去。手机震动，

一条微信好友请求：顾砚 请求添加你为朋友备注：营养科顾医生。

5 心动瞬间顾砚的微信头像跳出来，一片星空。顾砚：[午餐图] 蛋白OK，碳水太少。

薯片是工伤？[偷笑]我： 顾医生明察秋毫！[敬礼] 刚干掉半包，饿！

顾砚： 下次换苹果当补偿。下班顺路，一起快走？心率控130。“顺路？

” 我捏着手机，指尖发烫。鬼使神差回了个“好”。公园湖边，

槐花味混着他身上雪松木和消毒水的气息。他走在外侧，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

“李薇今天说我软文像猪饲料。” 话出口我就后悔，卖惨？他沉默几秒。

“你写那篇‘微胖审美觉醒’，我看过。”我猛地顿住：“你怎么…”“落我车上了。

” 他语气平常，“写得好。有骨头有肉，比干喊‘瘦即正义’强百倍。‘猪饲料’？

是她舌头被门夹了。”他这是在替我说话，内心泛起波澜。我低头假装系鞋带。

高校辩手的奖杯在箱底生灰，他的话却像开锁工具，精准打开了我裹着不自信的厚茧，

戳中了里面蜷缩的核。“谢了。” 声音有点哑。他没接话，步子跟紧了些。风吹乱他额发，

侧脸线条在光影里清晰得扎眼。心在肋骨下咚咚撞鼓。送我到家楼下，他没走。“宋雪儿。

” 他叫住我，喉结滚了滚，眼神飘忽，“周六…东郊望日崖看日出，去吗？”嗡——！

血泉冲上头顶。看日出？什么意思？朋友？医生？还是…？无数问号炸成烟花。

“我…” 嗓子干得冒烟，“工作可能…” 语无伦次。他像松了口气，又有点失落。

“想去告诉我。” 点点头，“打卡别忘了。”我同手同脚爬上楼，

背抵着凉凉的门板才敢喘气。镜子里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他图什么？

这张瘦十斤还是肉的脸？我捧冷水泼脸，脑子里全是路灯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和那句“看日出”。不行，找机会得问个清楚。6 真相揭露二十斤赘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