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她棕发上沾着点喷泉溅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与那双眼睛交相辉映，让他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刚才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兴奋劲儿不知怎么就淡了，只剩下一种莫名的轻快——像夏天咬开第一口冰镇西瓜，甜丝丝的气顺着喉咙往上冒。
“迪戈里家的？”
弗雷德先开了口，声音比刚才和乔治说笑时低了些，额前那缕乱发晃了晃，嘴角沾着的灰都显得不那么狼狈了，“小不点，你也来买开学用品？”
“我叫瓦妮莎，不是小不点。”
她下意识纠正，指尖捏着书包带，那双浅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倔强，像受惊的小鹿竖起尖角，这抹生动让周身的一切都失了灵气。
“瓦妮莎。”
乔治几乎立刻接话，像要把这名字在舌尖多滚几遍，目光从她的珍珠发簪滑到项链，最后还是落回她眼睛上，撞了撞弗雷德的胳膊，“这名字在希腊语里是‘蝴蝶’的意思，对吧？”
弗雷德挑眉点头，目光在她满身珍珠与眼眸间转了圈，语气带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认真：“说得没错。
而且你的眼睛很漂亮，像极了蝴蝶的翅膀——那种停在三叶草上的浅灰蓝色蛱蝶，翅尖泛着雾蒙蒙的光。
至于这些珍珠……”他视线极快地扫过她的项链，“大概是嫉妒你的眼睛太亮，才故意躲在你颈间的吧。”
瓦妮莎愣了愣，指尖的力道松了些。
她从未听过这样的形容，仿佛有人突然拨开迷雾，让她看清了真正的光彩所在。
那双浅灰蓝色的眼睛里泛起细碎的涟漪，脸颊被阳光晒得更烫，像有只真正的蝴蝶停在了耳廓上，翅膀轻轻扑棱着。
乔治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颗歪歪扭扭的糖，塞到她手里时，指尖故意多停留了半秒，目光还恋恋不舍地在她眼睛上打了个转：“赔礼。
我们新做的‘草莓爆炸糖’，试吃装。
蝴蝶小姐得尝尝甜的。”
其实这糖是他刚才偷偷藏起来打算自己尝的，此刻却觉得，给她更合适。
弗雷德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乔治刚才撞那一跤撞得值。
他打量着瓦妮莎被阳光晒得泛着粉的脸颊，更没错过她那双浅灰蓝色眼睛里藏不住的紧张与羞怯，看着她捏着糖纸、指尖微微发颤的样子，突然想逗逗她，又怕吓着她，最后只是冲她扬了扬下巴，眼神里的笑意比阳光还晃眼：“霍格沃茨见，瓦妮莎。
记得试试那颗糖，不过别在教授面前吃——蝴蝶要是被教授抓住，可就飞不起来了。”
塞德里克走过来时，恰好撞见弗雷德看着瓦妮莎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点没说出口的雀跃，像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宝贝，和他平时看任何恶作剧道具的眼神都不一样。
“韦斯莱双子，你们又在搞什么？”
塞德里克的声音带着点无奈。
“只是在跟蝴蝶小姐打个招呼，学长。”
弗雷德拉着乔治跑起来，跑过巷口时，两人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瓦妮莎正低头看着手心的糖，发丝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小截光洁的额头，可刚才那双像蝴蝶翅膀般的浅灰蓝色眼睛，却像印在了他们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真的像只蝴蝶，是吧？”
乔治凑到弗雷德耳边，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语气里满是对那双眼睛的回味。
“她的眼睛……比所有珍珠加起来都亮。”
弗雷德没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又扬高了些。
风卷着他们的笑声跑远，巷子里彩色的烟雾还没散尽，像给这场初遇裹上了层甜甜的糖衣。
瓦妮莎摊开手心，那颗草莓糖在阳光下泛着点黏糊的光。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悄悄把糖塞进兜里时，巷口那两个红头发男孩的心里，也像被那只“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留下了道浅浅的、甜丝丝的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