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的冷光灯像淬了冰一样，将沈向榆的影子拉得细长。
他白皙的指尖在显微镜下微微发颤，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悸动。
培养皿中的信息素抑制剂泛着幽蓝色的荧光，像是揉碎的星子一同沉在液体里一般。
这是他熬了无数个通宵的成果，也是他能留在顾妄言身边的唯一伪装。
他喜欢顾妄言，从年少时第一次在训练场上看见那个肆意的身影就喜欢上了。
那时，对方穿着汗湿了的训练服，额发滴着水，却还是仰头大笑，那般肆意又张扬。
可他是Enig***，是站在Alpha与Omega之外的特殊存在。
不是顾妄言偏爱的那种带着奶糖香味的软甜Omega，甚至他连靠近都会给他带来危险。
他本该远远躲开的。
可在得知顾妄言的任务牵扯到当年那件悬案时，所有的理智瞬间溃不成军。
他顶着信息素研究博士的头衔来到了这里，从不释放信息素，甚至为了掩饰自己Enig***的特征，在腺体上贴了阻隔贴。
所以，他们都以为，他只是个性格冷淡、体质特殊的Omega。
“沈博士，顾队长在指挥室等您，说是有事找您。”
助手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实验室里的寂静。
沈向榆闻言迅速敛去了眼底的慌乱，摘下乳胶手套时，指尖在腕骨处压出淡淡的红痕。
走在去指挥室的路上，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的撞着胸腔，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挣脱肋束缚一般。
透过单向玻璃，他看见顾妄言站在战术沙盘前。
黑色作战服紧紧裹着劲瘦的腰腹，肩线凌厉，冷白的侧脸在顶灯照射下，下颌线利落，脸上看不出的任何情绪来。
只有指尖却在无意识地敲击着沙盘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
“来了。”
顾妄言刚一转身，带着侵略性的梅子酒味信息素便骤然涌来，像是杯刚启封的烈酒，整得沈向榆喉咙顿时发紧。
“这次的S级任务，需要你的抑制剂。”
沈向榆的腺体瞬间发烫，像被炭火燎过一般。
他强撑着镇定，将装有抑制剂的金属盒递了过去，指腹却不小心擦过对方的虎口。
那里有道陈年旧疤，是当年替他挡刀时留下的，至今摸上去仍有一道浅浅的凸起。
“这是最新改良版的，能够维持72小时，稳定性比之前提升了30%。”
他迅速压下脸上的神色，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度，尾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顾妄言接过后，随意的翻着说明书，忽然嗤笑一声：“沈博士还真是神通广大呢，就连信息素干扰器都能研发出来。”
“你这么厉害，会不会就连我们这些人的信息素波动，都在你的监控范围内？”
他虽在笑着，可嘴里的话语却像是淬了冰一般，扎得人皮肤生疼。
沈向榆迅速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的波澜：“配不上您的夸赞。”
“这是我的职责，顾队长！
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他答得规规矩矩，没有半点接对方话里刺的意思。
“嗯。”
顾妄言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那管幽蓝色液体上，神色复杂得像是被揉皱的纸，“对了，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任务当天，沈向榆就乔装成后勤人员，悄悄的跟在行动小队后面。
雨林里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他站在巨树后，看着顾妄言熟练地带领队员突破重围。
动作干净利落，就连靴底碾过枯枝的声响都似乎带着些节奏。
可包忽然，他就捕捉到空气中一丝异样的甜腥。
是有人在释放能干扰Alpha的特殊信息素，这浓度比情报里高了整整三倍！
“不好，言言！”
沈向榆像是被惊雷劈中一般，瞳孔骤缩，不顾一切地便往战场冲。
“卑鄙！”
顾妄言的怒吼混着紊乱的信息素一同炸开，原本凌厉的动作也变得迟滞了下来。
他的肩膀上被敌人的麻醉针擦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旁边的敌方Alpha见状猛地举起匕首，寒光首逼他的咽喉。
顾妄言下意识的后闪，却腿下一软，重重的跪倒在泥地里。
他咬着牙艰难的抬头，额角的冷汗混着血水不断往下淌：“这干扰信息素有问题……小心！”
沈向榆扑过去的瞬间，几乎是本能地侧头，咬住了他暴露在外的后颈腺体。
Enig***独有的压迫性信息素如海啸般爆发，那个Alpha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首挺挺的倒了下去。
沈向榆忍不住闷哼一声，刚才与他腺体相触时，Enig***信息素里的不稳定，就像是被突然点燃的火药，在他体内炸开一般，让他也不好受。
松嘴时，齿间渗出片片血丝，他没去管自己的晕眩，而是立刻半搂住顾妄言，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顾妄言？
你还……好吗？”
“你是……”顾妄言吃惊过后，强忍着Enig***信息素带来的眩晕，目光扫过西周——遍地都是队友们的尸首。
因为情报的错误，他们闯进了敌人的天罗地网。
13梯队，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悲痛像是冰锥一样狠狠扎进心里，可后颈上的灼痛却让他更难耐。
“那干扰信息素有问题……而且我们队里有叛徒。”
这是他意识模糊前的最后念头。
他想推开沈向榆，让他离这危险境地远一点，却没有一点力气。
梅子酒味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带着Alpha失控时渴求安抚的信号。
后颈的腺体处肿痛的越来越清晰，像是有团火在皮下烧，烧得他眼眶泛红，鼻尖也沁出细密的汗珠。
沈向榆也不好受，顾妄言失控的信息素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极力压制的本能。
他呼吸一滞，身体上的反应激烈得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了动作。
“我带你回基地……那里有解药……”他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样子。
指尖在触到顾妄言滚烫的皮肤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此时的顾妄言意识己经涣散，下意识的想往后退，身体却又诚实地往沈向榆怀里缩。
沈向榆看见他后颈腺体处隐隐泛红，就连耳垂上也都染上绯色，像是熟透的樱桃一样，泛着水光。
“很难受？”
他低声问，指腹轻轻蹭过对方汗湿的鬓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