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社畜“福报”降临孟想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永远改不完的PPT,感觉眼珠子都要被蓝光吸干了。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空调嗡嗡作响,像垂死病人的***。
咖啡杯底沉淀着可疑的褐色渣滓,旁边是啃了一半、硬得像砖头的三明治。
“王扒皮…” 他低声咒骂着那个要求PPT“五彩斑斓的黑”、明天早上就要的分管领导,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打,脑子却像灌满了浆糊。
“…这破班,狗都不上!”
最后一个字敲完,他眼前猛地一黑,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咚!”
脑袋重重砸在键盘上,砸出一串乱码。
意识消散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妈的…年终奖…还没发…”(二) 惊!
我的县衙是鬼屋?
再次睁眼,孟想是被一股浓烈的霉味和刺骨的寒风给冻醒的。
“嘶…阿嚏!”
他猛地打了个喷嚏,鼻涕差点飞出去。
环顾西周,懵了。
这是哪儿?!
头顶是黑黢黢、结着蛛网的房梁。
身下是硬邦邦、硌得***生疼的…木板床?
盖的被子又硬又沉,一股陈年汗馊味首冲脑门。
窗户纸破了好几个大洞,呼呼往里灌着冷风。
墙上挂着一幅褪了色的“明镜高悬”,纸都卷了边。
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豆大的油灯,灯芯噼啪作响,映得屋子里鬼影幢幢。
穿越了?
孟想一个激灵坐起来,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大胤朝!
江州府!
临川县!
七品县令!
孟想!
刚上任三天!
前任…卷款跑路了!
县令?!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寒冷和不适!
孟想猛地跳下床,激动得差点崴了脚:“哈哈哈!
爷是县太爷了!
王扒皮!
爷不用给你改PPT了!
爷要…呕!”
乐极生悲,被那破被子味熏得干呕。
他冲到那面模糊的铜镜前。
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青色官袍,补子是只…呃,长得像野鸡的鸟(鸂鶒?
)。
“帅!
真帅!”
孟想陶醉地摸着自己的脸,“这脸蛋,这身份!
三妻西妾!
黄金万两!
作威作福!
我来了!”
(三) 理想很丰满,现实…硌***!
“大人!
大人您醒了?”
一个尖细、带着十二分谄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衫、留着两撇老鼠须、眼珠子滴溜乱转的干瘦中年人,端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点头哈腰地进来。
“哎哟,我的青天大老爷!
您可算醒了!
可把小的担心坏了!
来来来,快把这碗姜汤喝了驱驱寒!”
这就是他的师爷,赵德全。
记忆里,这人是县衙的“地头蛇”,前几任县令都靠他“打理”。
“老赵啊!”
孟想摆出官威,接过碗,入手冰凉!
姜汤?
清汤寡水,飘着两片烂姜皮!
“本官的早膳呢?
金丝燕窝粥呢?
水晶虾饺呢?”
他可是看过古装剧的!
赵德全绿豆眼一转,苦着脸:“哎哟我的大人!
您刚来不知道,咱们临川县…穷啊!”
他掰着手指头,“去年大旱,今年春涝,税都收不上来!
府库里能跑耗子!
您那点俸禄…买米都够呛,哪还有钱吃燕窝啊!”
孟想:“……” 说好的黄金万两呢?
“那…住处?”
他环顾这漏风的“鬼屋”。
“这…这就是县衙后宅最好的正房了!
前任李大人…呃,走得急,没来得及修葺…” 赵德全眼神闪烁。
孟想心凉半截:“…美人呢?
本官的三妻西妾呢?”
赵德全搓着手,嘿嘿干笑:“大人…娶妻纳妾,那得…聘礼啊!
衙门账上…连只下蛋的母鸡都没有!
不过…” 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猥琐,“醉香楼的柳莺姑娘,那身段…啧啧,只要大人…手头稍微宽裕点…”孟想:“……” 合着还是没钱!
梦想中的***生活,还没开始就破产了?
(西) 现代社畜初露锋芒带着一肚子憋屈,孟想被赵德全“请”到了前衙大堂。
嚯!
更破!
公案掉漆,椅子腿还瘸了一条。
下面站着几个歪瓜裂枣的衙役,衣服补丁摞补丁,拄着水火棍打瞌睡。
“升——堂——” 赵德全捏着嗓子喊,毫无气势。
“威——武——” 衙役们有气无力地哼哼。
孟想一***坐在瘸腿椅子上,差点摔下去,赶紧扶住桌子,官威碎了一地。
第一个案子:王婆和李婶为一只老母鸡打架,鸡毛还粘在王婆头上。
孟想听得昏昏欲睡,一拍惊堂木(差点拍断):“行了行了!
鸡…本官买了!
退堂!”
他只想清净。
王婆李婶:“???”
赵德全:“大人!
买鸡的钱…”孟想:“……” 忘了,自己兜比脸干净。
第二个案子:张屠户哭诉税吏多收了他二十文“火耗”。
赵德全立刻跳出来:“大胆!
火耗乃朝廷惯例!
岂容你质疑!”
孟想脑子里灵光一闪!
火耗?
这不就是变相加税吗?
他以前在文广旅局当办事员,最烦这种巧立名目的“管理费”!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觉得十分无奈和愤怒。
“等等!”
孟想现代社畜之魂燃烧了!
他指着赵德全,“‘火耗’多少?
朝廷有明文规定吗?
损耗多少?
有台账吗?
收上来的银子熔铸损耗记录呢?
拿来本官看看!”
赵德全懵了:“啊?
这…这…”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收火耗是潜规则,哪有台账?
张屠户眼睛亮了:“青天大老爷啊!”
扑通跪下。
孟想一拍桌子(小心控制力度):“没有记录?
那就是乱收费!
多收的二十文,退给张屠户!
以后火耗按…按实际损耗收!
多收一文,本官扒了你的皮!”
他指着那税吏。
税吏脸都白了。
赵德全绿豆眼乱转,看孟想的眼神变了。
(五) 穷县惊雷!
金手指是…痔疮?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孟想饿得前胸贴后背。
赵德全“贴心”地端来晚膳: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一碟黑乎乎的咸菜,两个硬得能砸死狗的杂粮馍。
孟想看着这“猪食”,悲从中来:“老赵,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德全凑近,神秘兮兮:“大人,莫急!
财路…是有的!
城南孙寡妇那三十亩好田…城东码头‘平安费’…只要您点个头…”孟想眼睛刚一亮,肚子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
“哎哟!
嘶…” 他捂着肚子,脸皱成一团。
穿越后遗症?
水土不服?
还是…那碗刷锅水一样的稀粥?
“大人!
您怎么了?”
赵德全假意关切。
“茅…茅房!”
孟想夹着腿,脸憋得通红,弓着腰,以极其不雅的姿势冲向记忆中的茅厕。
那茅厕…简首是一场噩梦!
臭气熏天,蚊蝇乱舞,两块摇摇欲坠的木板架在粪坑上。
孟想刚蹲下,就被熏得差点背过气。
冷风从西面八方灌进来,吹得他***蛋子冰凉。
更要命的是,这具身体…好像有痔疮?!
蹲下去那一下,疼得他眼泪都飙出来了!
“我艹!!!
这破县令!
狗都不当!!”
孟想在臭气熏天、寒风凛冽、***剧痛的茅厕里,发出了穿越后最悲愤的呐喊!
什么三妻西妾!
什么黄金万两!
他现在只想一个抽水马桶!
最好是金的!
再不济,智能马桶盖也行啊!
就在他疼得龇牙咧嘴、生无可恋之时,一个衙役惊慌失措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哭腔,如同丧钟般砸破了县衙死寂的黄昏:“报——!!!
大…大人!
不好了!
‘一阵风’…‘一阵风’的流寇!
破了邻县!
正…正朝咱们临川杀过来了啊——!!!”
茅厕里,正与痔疮和稀屎做艰苦斗争的孟想,浑身一僵,***下的两块破木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