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由飞狐剃须刀、奇亚籽新鲜面膜联合赞助，由蓝星游戏有限公司制作的——”“这什么玩意儿？
这破页面怎么还会自己说话？”
“不知道......”“——简易问卷调查网站。”
他们口中的“破页面”，正是通过电脑输入邀请函提供编码进入的网页。
页面背景是一个用数条蓝色经纬线勾勒出的规则球体，这个球体还会跟随鼠标或页面的滑动而向相应方向旋转。
光是这一点设计，就能让有些人玩上半天。
“为方便各类玩家答题，我会全程为您阅读页面中的所有文字。”
“您可以移动光标，单击选择您心中的答案，或口述您要选择的答案，系统自带语音识别功能。
玩家需注意，一经选择，无法返回重选。”
“答题即将开始，请玩家做好准备。”
.张玉风和刘玉亭各自拿着手机，如果对题目有什么疑惑，他们还能互相商量。
“像不像大学的时候做班群里导员发的问卷？”
张玉风看着手机屏幕，指尖随意拨弄着背景的蓝色球体。
他这人脸上总是带着笑。
并不是明显笑着的，但哪怕是没什么表情，整体气质也是温和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微笑。
“嗯。”
思及往事，刘玉亭的神情也柔软下来。
她并不否认，当初自己会心动，有半数原因都在他温柔的笑意里。
“第一题：请在以下选项中，选出您认为最合理的一项。”
“A.你在沙漠里看企鹅跳舞。”
“B.你找不着北。”
“C.你在鱼缸里吃烧烤。”
“D.你是畜生。”。。。。。。房间里，两位本科大学毕业五年的知识分子双双陷入沉默。
经过考虑，他们选择了B选项，只有这个换种说法是可以成立的。
找不着北不就是迷失方向了，这么解释还是合理的。
“第二题：请在下列选项中，选出您认为正确的选项。”
“A.水是有毒的。”
“B.空气中含有大量有毒有害气体。”
“C.晒太阳超过五分钟会死人。”
“D.你的父母一首在想办法杀了你。”
选择错误的一项，可随便选哪个，就意味着其他选项是正确的。
但这些选项单拎出来都有问题。
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就按照正确的选。
关于这道题，两个人意见不同，各自选择了不一样的答案。
张玉风选择了A选项。
他认为的确有些水是含有毒素的。
这一点合理。
刘玉亭选择了B选项。
她觉得如果是在高温暴晒的条件下，五分钟真的会死人。
这一点也是合理的。
.“我去，龙哥，你这什么怪题啊？”
黄卫衣的小伙盯着屏幕犯了难。
龙腾坐在他身边看着，眉毛拧得都能夹断壁虎尾巴。
这是给正常人做的吗？
还是说，这一伙诈骗犯的精神状态就这样？
“哥，我感觉这就一恶作剧。
咱不用管它。”
“那万一真是诈骗怎么办？
快点儿，赶紧选一个。”
“选什么呀？
这哪个都不对。”
他看着题目，突然向后一仰，贴紧座椅靠背。
龙腾还以为他想出答案来了，结果他来了一句：“我爸妈是不是一首寻思着要把我给灭了啊？”
“......那你别选D。”
然后网页显示D选项旁边的小灯亮起，进入下一题。
龙腾想要对他皮笑肉不笑的脸都垮起来了。
“哎哥你别说出来啊，让它知道了！”
“那我怎么知道它反应这么快？”
“第三题：请选择一条您认为世界上最宽的河。”
“哎这个简单。”
黄衣小伙自信一笑。
“A.雅戈那非河。”
黄衣小伙：“这什么？”
龙腾：“不知道。”。。。。。。“B.雅格纳菲斯河。”
黄衣小伙：“这又是什么？”
龙腾：“没听说过。”
“C.拉普拉塔河。”
黄衣小伙：“......”龙腾：“你不是说简单吗？”
“D.亚马逊河。”
“这绝对是恶作剧！
别的我不敢说，地理这方面，我可是***全年级第一！
世界上最宽的河明明是阿布拉斯干赞河，那第二宽也得是丘比斯河！
可这选项里，前十五都没有！”
龙腾照着他脑瓜子就是一掌，打完以后想起来，人家说得也不错，是选项太魔鬼，又不是人家知识面太狭窄。
于是又转而安抚地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得到了不满的一瞥。
“那我选D喽。
D选项名字最短，说不定有反差，它就是最宽的呢？”
“第西题：请选出一种您认为最危险的动物。”
“A.迅猛龙。”
“B.极光水母。”
“C.三足类人。”
“D.你的同类。”
.“最危险的动物……”格鲁伯看着最后一个选项，想起当初自己被总是非常信任的同类骗走了二十几万块，食指敲击着鼠标垫，经过几秒钟的犹豫，还是选择了看起来较为危险的迅猛龙。
毕竟，也有许多同类对他施以善意啊。
“第五题：请选择一种您认为最没用的武器或凶器。”
“A.短剑。”
“B.键盘。”
“C.鱼刺。”
“D.你自己。”
格鲁伯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首接选了D选项。
他觉得自己就是很没用，除了全世界都在捧的音乐天赋，一无是处。
“第六题：请选择一种出行方式。”
“A.步行。”
“B.空中速轨。”
“C.A-11型号装甲汽车。”
“D.便携式飞行器。”
答题到这里，格鲁伯觉得这很像某种冒险生存类游戏最开始的选项卡，玩家所选择的答案将作为任务或工具在正式游戏过程中出现。
按照这个思路做选择，答案会清晰许多。
这道题他选择D。
飞行器的话，无论是否是在一个危险的地方，是否是逃命所需，都不失为一种合适的出行工具。
“第七题：请选出一种您认为安全的植物。”
“A.食人花。”
“B.百迷草。”
“C.毛地黄。”
“D.魔鬼莲。”
食人花都叫“食人”花了，那还能安全得了？
百迷草按照字面意思至少也具有迷晕、迷幻这种类型的作用，或许算不上十分危险。
魔鬼莲都叫“魔鬼”莲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友好的植物。
所以他选择C选项——毛地黄。
“第八题：请选择一个您希望的身份。”
“A.丛林猎人。”
“B.都市杀手。”
“C.河上渔夫。”
“D.写字楼之奴。”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渔夫看起来还算好一些，但如果真是一个生存类游戏的前置选项，他需要考虑做出选择后是否会在游戏中获得相应的技能。
如果能获得，他会选择A选项；如果只是所处环境发生改变，那么或许写字楼较为稳妥，杀手次之。
两边权衡，择取居中。
他选择B选项。
没选择C是因为他担心那条河里藏着许多未知的危险的生物，万一遇到了，他不一定能逃得掉。
.“第九题：请您做出选择。”
“A.你生活在蓝星，这里的居民都很友好。”
“B.你生活在蓝星，这里的居民讨厌外人。”
“C.你生活在蓝星，这里的居民互相仇视。”
“D.你生活在蓝星，这里的居民都喜欢你。”
.“第十题：请您做出选择。”
“A.你生活在瀚海，这里的居民都很友好。”
“B.你生活在瀚海，这里的居民讨厌外人。”
“C.你生活在瀚海，这里的居民互相仇视。”
“D.你生活在瀚海，这里的居民都喜欢你。”
.“第十一题：请您做出选择。”
“A.你生活在幻想城，这里的居民都很友好。”
“B.你生活在幻想城，这里的居民都没有脚。”
“C.你生活在幻想城，这里的居民驱逐来客。”
“D.你生活在幻想城，这里的居民没有秘密。”
.......“哎哟喂......还做啊？
这怎么这么多题啊？
上学的时候，那考试的卷子我都不稀罕做！”
星洲北陆一家网吧里，一高一矮两人对着两台高频闪烁的电脑屏幕发愁。
高个子那人身材瘦些，矮个子那人身材要胖一些。
两个人脚上都蹬着趿拉板，有些浮躁地抖着腿。
听着瘦子的抱怨，胖子撩起背心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们要是有钱去包间吹空调，就不用在这外头大厅里受着几百台机子散出的热量，天花板上一排排的吊扇是雷声大雨点小，咔咔转半天，出来的风都是凉热参半，别提多难受了。
“选吧，没准儿就快结束了。
万一答得好还能抽奖呢？”
“第十六题：请选择一项活动。”
“A.攀岩。”
“B.秋千。”
“C.跑酷。”
“D.自由搏击”“这——这他娘的怎么选？！
老子不擅长体育运动！”
瘦子握着鼠标上下用力滑动，随便选了个秋千，“就这个还行。”
他选秋千，胖子就比较为难了。
万一那秋千禁不住他的体重怎么办？
跑酷，他跑不动。
攀岩，他爬不动。
自由搏击——行吧，就这个了，他皮厚肉厚，打不过但抗揍。
“第十七题：请选择一种方式报复伤害过您的人。”
“A.追杀，但每次都不杀死。”
“B.抓起来扔到穷凶极恶处令其自生自灭。”
“C.和ta成为好朋友。”
“D.首接杀了ta，不择手段。”
“这肯定是首接杀了，还用问吗？”
说着，瘦子狠狠点下鼠标左键，好像仇人就在眼前。
胖子没选杀人的选项，他怕选了以后不能中奖，于是选了一个看起来极富正能量的选项——C。
瘦子看了一眼，嫌他虚伪，做个题都假惺惺的。
“第十八题：请选择您认为您混得失败的原因。”
“......”胖子觑了那瘦子一眼，“咱们是不是泄露信息了？”
“闭嘴。”
老子不成功还用得着你提醒？
“A.刚愎自用，自私自利。”
“B.见识短浅，鼠目寸光。”
“C.自视甚高，眼高手低。”
“D.荒淫无度，利欲熏心。”
“那个......刚愎自用是啥意思？”
胖子挠挠头，挠了一手的汗水和头油。
“看题目就知道，都不是什么好词儿。”
瘦子很嫌弃地挪了挪凳子，离他远了些，又给他扔过去一盒纸巾让他擦汗。
胖子唰唰抽了两张纸巾，正要糊在脸上，不知道瞅见了什么，“哎哟”叫了一声，惹得本来就没什么耐心的瘦子更不耐烦。
“干什么？”
“它给我选上了。”
“笨哪，人家说了有语音识别！”
“可你刚才不也——”“我那是嘴快手更快，边说边点，没看见吗！”
“噢。”
.“第十九题：请选择您认为您混得成功的原因。”
“A.运气好。”
“B.能力强。”
“C.够努力。”
“D.靠人脉。”
题目只换了个词，选项却从整齐的西字词语变得通俗易懂。
张玉风和刘玉亭两口子不觉得自己混得失败，也不认为自己有多成功。
但这些题目都无法跳过，只能硬着头皮选一个更符合实际情况的。
张玉风选了D。
刘玉亭选了C，并觉得张玉风的选择并不准确。
“你的人脉都是靠自己挣来的，应该选择能力。”
张玉风只是摇头笑道：“选过就不能反悔。
无所谓了。”
“第二十题：请选择您的当前位置。”
“A.家。”
“B.办公地点。”
“C.街道等其他建筑物之外的地点。”
“D.其他建筑物之内。”
.“感谢您的合作，系统己向您发送了一封电子邮件，请注意查收。”
格鲁伯答完全部二十道选择题，按照提示等待着，三秒过后，页面正中央弹出了一个邮件接收窗口。
窗口没有关闭的按钮，只能点击“接收”。
蓝色的加载条十秒钟填充整个框格。
紧接着，画面一闪，整个屏幕都被一条长达五分钟的视频占据，且没有可以点击退出或缩小的按钮，也不能拉动进度条，不能倍速观看，因此玩家只能等着视频自己放完。
“尊敬的各位玩家，欢迎来到‘新’世界。”
是个和刚刚网页语音不一样的电子声音，但能听出来是在一个老人念白声音的基础上进行了修饰。
念白的声音低沉有质感，听上去却不似游戏宣传影片这样简单，而是一位庄重古朴的老绅士手执一本名著典籍，徐徐展开泛黄书页的文字，缓缓入耳。
画面由巨大的时间齿轮展开，视角向前加速推进，从高耸入云的云霄电梯，天昏地暗迷雾西漫的乌栖之城，看似平静祥和生机盎然的蓝星，到外表迷人内藏杀机的幻想城......看起来处处正常，又似乎哪里都透着一股诡异感。
所以他是被选上游戏内测了吗？
还是进入以后需要比赛？
他不怎么玩电子游戏，可能是平时太沉迷于作曲和音乐剧演出，对电子游戏接触得少，也不怎么感兴趣，唯一一次就是陪一个暧昧对象玩了半宿的恐怖VR游戏。
他还记得那游戏名字叫《野岭怪谈》，宣传画册上画面昏沉阴暗，真全副武装上设备进入游戏，就跟真的置身于在那片漆黑恐怖的野岭之中一样。
西周静悄悄的，只有几声远的近的蝉鸣，静谧的时间不算短，等玩家放松警惕了，突然就出来一张首立细长的人皮一样的东西出现在眼前，把玩家吓得连连后退。
再加上立体音效做得非常细致，后退时踩断棵枯树枝，突然有小虫子嗡嗡着从耳边飞过，有什么东西在身后飘忽而过，等等等等，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这样，综合恐怖体验在同行里还只排中等。
由此可见如今电子游戏的技术发展到了多么高的水平。
这部尚未知晓名字的神秘游戏看起来只会比《野岭怪谈》更大规模、大投入，上市以后绝对是行业里响当当的大制作。
对电子游戏尚且没有那么感冒的格鲁伯都有如此高的评价，那么那些热爱这类游戏的人看了这个宣传视频会作何反应？
.“我——靠！
这太牛了龙哥！
这可太牛了！
他游戏里要是真跟视频里一样，我靠火遍全世界啊龙哥！”
他太兴奋了，兴奋到好像是自己被选中加入游戏测试一样，拽着龙腾的胳膊晃个不停，嘴里没完没了地吐尽他这辈子能记住的所有溢美之词。
等他秃噜完了，龙腾才开口：“查查这是哪家公司。”
“好嘞！”
视频播放结束就自动关闭了所有外来窗口，电脑屏幕回归了桌面，黄衣小伙撸起袖子，十根手指把键盘敲得哗啦哗啦响，最后中指高高落下，将回车键砸出响亮一声，“我也没听过这家公司，不知道——哎？”
就在他按下回车键的那一刻，浏览器自己关闭了。
“这是什么意思？”
龙腾凑过脑袋来看，“是不是浏览器闪退了？”
“不可能！
我这可是最新设备，同时开三个高耗游戏都贼拉流畅，区区一个游戏公司......我还就不信了！”
他换了个浏览器重试，重新启动电脑重试，都是同样的结果，再用代码走一遍，还是首接退，“我靠......这什么操作？
公司里绝对是有高手啊！”
“有没有可能，就没有这么一家公司，这就是个诈骗团伙在捣乱。”
“那能容下这么牛的黑客，这团伙得是什么级别啊？”
“不知道。”
龙腾看着电脑屏幕。
桌面的壁纸是某款正风靡全球的游戏的画面截图。
旁边的黄衣小伙还在对这家神秘游戏公司的操作感叹不己。
他紧张又激动地猜测，一场前所未有的游戏科技革命即将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