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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妻离子散那天,我没追妻,反手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

黑水潭的程辉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重生妻离子散那我没追反手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是知名作者“黑水潭的程辉”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李慧张海展全文精彩片段:情节人物是张海,李慧的男生生活小说《重生妻离子散那我没追反手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由网络作家“黑水潭的程辉”所情节扣人心本站TXT全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7025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16 05:24:43。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妻离子散那我没追反手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

主角:李慧,张海   更新:2025-10-16 10:5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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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肺里没有了晚期病人特有的灼痛和憋闷,只剩下一种年轻的、却被酒精泡透了的虚弱感。

耳边是呜呜的风声,还有一个女人冰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张海,

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孩子我带走,你好自为之。”张海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墙壁掉皮的楼道,老婆李慧站在门口,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外套,

脚边放着那个他无比眼熟的、印着牡丹花的旧行李箱。儿子小宝才五岁,

怯生生地躲在妈妈腿后面,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恐惧地看着他。这场景,

像一把生锈的刀,在他心里剐了二十年!2000年,秋天。就是今天。前世,

他在这里跪下了。他抱着李慧的腿,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赌咒发誓再也不喝酒、不赌了,

求她别走,别带走儿子。李慧只是流着泪,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那眼神,

从失望彻底变成了绝望,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他那一下跪,没跪回老婆孩子,

只跪碎了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最后那点脊梁。此后二十年,他浑浑噩噩,在工地上搬砖,

在餐馆里洗碗,挣点钱就灌进酒里,或者妄想着一把翻盘塞进牌桌。直到查出肺癌晚期,

孤零零死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闭眼前,脑子里还是李慧决绝的背影,

和小宝那双恐惧的眼睛。悔啊!肠子都悔青了!现在,他回来了。就站在这决定命运的门口。

李慧看着他愣在那里,眼神空洞,以为他又是在琢磨什么耍无赖的法子,

语气更冷了几分:“存折我给你放桌上了,里面还有八百块钱。这个家,也就这点东西了。

”张海没说话,他的目光越过李慧,看向屋里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他记得,

衣柜顶上的旧铁盒里,他还藏了最后三百多块“私房钱”,是准备今晚去翻本的。这一次,

他没跪下。他甚至没去看李慧的眼睛,怕自己一看,

那前世积攒了二十年的悔恨和软弱就会决堤。他侧过身,从李慧和门框之间的缝隙挤进了屋,

搬过那把摇摇晃晃的椅子,踩上去,伸手在衣柜顶上一阵摸索。摸到了,那个冰凉的铁盒。

他跳下来,当着李慧的面,打开铁盒,把里面皱巴巴的钞票——三张一百,

几张零票——塞进自己牛仔裤屁股后面的口袋里。铁盒被他随手扔在桌上,

发出“哐当”一声响。李慧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

眼神里的冰冷变成了惊愕和一种被羞辱的愤怒:“张海!你……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是你最后那点赌本了吧?你是不是人?我们娘俩都要走了,你还……”张海终于抬起眼,

看向她。他的嗓子像是被砂纸磨过,沙哑得厉害:“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放屁。

”他顿了顿,手指在口袋里死死攥着那几张票子,指节发白。“存折你拿走。里面的钱,

给小宝买点吃的,添件衣裳。这三百,我拿走。”李慧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骂。

张海却接着说了下去,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她从未在这个男人身上见过的决绝:“李慧,

给我一年时间。就一年。”“一年后,如果我还像现在这鬼样子,

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哑了,“你永远别再回头。就当我张海死了。”说完,

他没再给李慧任何反应的时间,甚至没再去多看儿子一眼——他怕自己看了,

就真的走不了了——径直转身,跨过那个牡丹花行李箱,低着头,一步不停地冲下了楼。

楼梯间里,传来李慧终于爆发出的、带着哭腔的骂声:“张海!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张海听着这骂声,脚步更快了,几乎是跑了起来。秋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但他心里那团憋了二十年的死灰,在这一刻,猛地爆起了一星火苗。他知道,

此刻的挽留毫无意义。他得换个活法。而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在这个破败的、留不住老婆孩子的家里,而在南方,在那个即将腾飞的城市——上海。

2火车站里人声鼎沸,空气混杂着泡面味、汗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张海挤在长长的队伍里,

买到了一张最快去上海的绿皮火车票。硬座,无座。他把那张薄薄的车票攥在手心,

仿佛攥着自己重来一次的人生。晚上八点,火车嘶鸣着,

缓缓驶离了这座他生活了三十多年、却只留下失败记忆的城市。车窗外的灯光一点点后退,

最终陷入一片黑暗。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他找了个靠厕所的角落,

把那个破帆布包抱在怀里,席地而坐。厕所门开合间,带出刺鼻的异味。但他浑然不觉。

脑子里像看电影一样。他记得,前世就是这一年左右,上海浦东的开发进入了快车道。

到处都是工地,需要大量的钢筋水泥。而他现在所在的这个北方老工业城市,

有几家濒临倒闭的国有钢厂,正为堆积如山的库存发愁,价格低得惊人。这里面,

有巨大的差价。他还记得,上海有个地方叫“曹安路”,后来成了巨大的建材批发市场,

现在应该才刚刚起步。

他还模糊地记得几个后来发了财的建材老板的名字和发家轨迹……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在前世,只是他酒后的谈资,是“你看人家命多好”的酸葡萄。但现在,这是他唯一的本钱,

是他在这个黑暗车厢里,能看到的唯一一丝光亮。三天三夜。屁股坐麻了,就站起来跺跺脚。

肚子饿了,就啃两口上车前买的干馒头。渴了,就去接点热水。他几乎没合眼,不是不困,

是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李慧冰冷的眼神,小宝恐惧的眼睛,还有前世肺癌晚期时,

肺部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七十二小时的硬座旅程,像一场淬炼。

把前世那个酗酒、堵伯、浑浑噩噩的张海,一点点碾碎在车轮下。等他拖着几乎僵硬的双腿,

跟着人流走出上海火车站时,看着眼前这座九十年代末已然初具规模的繁华都市,

他深吸了一口混杂着汽车尾气的空气。新的命,我来了。他没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凭着前世的记忆,他一路打听,坐公交车,又走了好几里路,找到了曹安路附近。

这里果然如他所料,已经有一些零散的建材门市部,规模远不如后来。

他需要找个最便宜的地方住下。在一条充斥着油烟和嘈杂声的弄堂里,

他找到了一栋老旧的筒子楼。房东是个精瘦的上海老头,

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这个背着破包、满身风尘的外乡人。“租房子?啥价钱晓得伐?

”老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张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从屁股口袋里掏出那叠已经被他体温焐热的钱,数出五十块:“老板,最便宜的,

能放张床板就行。我先租半个月。”老头看了看他手里的钱,

又看了看他布满血丝但异常沉静的眼睛,撇撇嘴,拿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

哗啦啦地打开了一楼楼梯间下面一个低矮的小隔间。门一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不到五个平方,没有窗,只有一张用砖头和木板搭的床,上面连席子都没有。“就这间,

五十块半个月,水电另算。”老头说。“行。”张海没有任何犹豫,把钱递了过去。他知道,

这不是享福的时候。这把生锈的钥匙,打开的不只是这间陋室,

更是他在这座城市扎下的第一个、微不足道的根基。3小屋又潮又闷,像个蒸笼。

张海躺在硬板床上,能听见头顶楼梯上上下下的脚步声,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他睁着眼,

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那点关于钢材的信息翻来覆去地滚。老家那边,市钢厂的王科长,

是个关键。前世听人吹牛提过,这王科长好酒,尤其喜欢茅台,但胆子不大,

不敢明着收大钱。2000年这会儿,钢厂库存积压得厉害,都快发不出工资了。

机会就在这儿。可他一摸口袋,除去房租,只剩两百多块。别说茅台,

连条像样的烟都买不起。空手套白狼,说得轻巧,那套狼的绳子在哪儿?第二天一早,

他跑到弄堂口唯一的公用电话旁,捏着IC卡,手心里全是汗。他凭着模糊的记忆,

拨通了市钢厂销售科的号码。“喂,找谁?”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您好,

我是王胜利王科长。”张海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王科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说!

”张海心一横,只能赌一把:“我是上海这边做建材的,姓李。

我们老板听说咱们厂有批螺纹钢,想问问情况,量比较大。”对面沉默了几秒,

语气缓和了些:“哦,李经理啊……王科他……下车间了。这样,你留个电话,

我让他回来打给你。”留电话?他哪儿有电话。“不好意思,我这边电话刚装,

号码还没下来。这样,我下午再打过来。”张海赶紧圆过去,挂了电话。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第一步,算是探出去了,但屁用没有。他得让人家主动找他。他攥着那两百多块钱,

在批发市场转悠了一整天。最后,

他做了一件让后来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他用几乎全部的钱,

买了一条“中华”烟。不是真抽,是道具。傍晚,他又拨通了那个号码。这次,他运气好,

直接是王胜利接的。“王科长吗?您好您好!我上海的小李啊!”张海语气热络,

“我们老板对那批钢材很感兴趣,派我过去跟您当面谈!对,明天就到!

”王胜利在电话里有点含糊,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张海立刻加码:“王科长,

我们老板特意嘱咐了,他一个朋友,姓赵的,说您最爱抽‘中华’,让我给您带一条先尝尝!

您可千万别客气!”他故意点出“姓赵的”这个模糊的人名,增加可信度。电话那头,

王胜利推辞了两句,但没坚决拒绝。挂了电话,张海看着手里那条昂贵的“中华”,

心在滴血。这是他全部的家当,是他接下来十几天的饭钱。但他没退路。

他没买去老家的卧铺,甚至连张坐票都没买。他扒上了一辆运煤的货车,蜷在漆黑的煤堆里,

夜里冷风像刀子一样刮。煤灰呛得他直咳嗽,

他死死抱着那条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中华”烟,像抱着救命稻草。十几个小时,

颠簸得浑身像散了架。跳下车时,他整个人除了眼睛是白的,其他地方全是黑的。

他找了个公共厕所,用冷水胡乱抹了把脸,把最外面那层沾满煤灰的褂子脱了扔掉。然后,

他径直走向市钢厂,在门口登记处,挺直了腰板,对门卫说:“我找销售科王胜利科长,

约好的,上海来的。”门卫看他虽然穿着朴素,

但手里确实提着一条用报纸包着的、看着像烟的东西,也没多问,放了行。

敲开王胜利办公室的门,看到一个满脸煤灰没洗净、指甲缝里都是黑泥的年轻人,

王科长愣了一下。张海立刻上前,双手把那条“中华”递过去,

脸上堆着谦卑又热切的笑:“王科长,您好!我是小李,我们老板让我来的,一点心意,

您千万别嫌弃。”王胜利看着那条烟,又看看张海这副尊容,眼神里满是怀疑。他没接烟,

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点起一根自己的烟:“你们老板?哪个老板?做什么的?

”张海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戏肉来了。他不能露怯,深吸一口气,

把在路上反复演练了无数遍的话,用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王科长,我们老板做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知道您厂里那批Φ12的螺纹钢,压在3号仓库最里面,快一年了,再不出手,

锈穿了就更不值钱了。”王胜利夹烟的手顿住了,眼神锐利起来。这事,

外面人不可能知道得这么细。张海趁热打铁:“我还知道,隔壁市机械厂扩建,

下个月就要招标采购一批同等规格的钢材,数量不小。他们的采购科长,姓刘,

右眉毛上有颗痣,对吧?”这是他前世在酒桌上听来的陈年旧闻,时间点可能有点出入,

但人和事,绝对没错!王胜利“噌”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怀疑变成了惊疑不定。

他死死盯着张海:“你……你怎么知道?”张海笑了,带着点高深莫测:“王科长,

我们老板消息灵通。他让我来,就是诚心帮您解决问题。那批钢,您按废铁价处理给我们,

我们负责运走。钱,我们可以现款结算一半,剩下的一半,等我们跟机械厂那边谈妥了,

立刻付清。您看……”他抛出了真正的诱饵——现款。对于当时几乎山穷水尽的钢厂来说,

现款就是续命丹。王胜利沉默了,猛吸了几口烟,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在权衡。

张海的心跳得像打鼓,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终于,王胜利把烟头摁灭,看着张海,

又看了看桌上那条“中华”,缓缓开口:“小李啊……你们老板,路子挺野啊。

”他没直接答应,但这话,等于默认了可以谈。张海心里那块大石头,稍稍落下了一点点。

他知道,第一关,他赌对了!用全部身家和前世的信息,撬开了一条缝隙!

4跟王科长的谈判,比想象中更磨人。那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张海磨破了嘴皮子,

最后几乎是押上了“人格担保”,才勉强谈妥:他先付五千块定金,

钢厂给他发一年车皮的货到上海曹安路附近的一个小货场。货到一周内,

付清剩余的三万块尾款。五千块定金!张海上哪儿去找这五千块?他从钢厂出来,

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车来车往,感觉自己又快喘不上气了。重活一次,难道还要被钱憋死?

他想起曹安路那边有个浙江来的小老板,姓钱,开了个不大的建材铺子,

前世好像也是靠倒腾钢材起的家,为人还算仗义。他立刻又扒煤车回了上海,

连那小黑屋都没回,直接找到了钱老板的铺子。

他把自己和王科长谈的“生意”原原本本说了,当然,隐去了重生的部分,只说有特殊渠道。

他承诺,货到之后,以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优先供给钱老板,

只要钱老板愿意先借他五千块定金,货到后连同利息一起还。钱老板叼着烟,

眯着眼打量他:“小张,不是我不信你。你这空口白牙的,五千块,不是小数目啊。

”张海没说话。他知道,光靠嘴说没用。他直接拿起钱老板桌上的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顿按,

把成本、运费、市场差价、利润空间,一笔笔算给钱老板看。算到最后,

连钱老板的眼神都变了。这利润,太诱人了。“钱老板,机会就这一次。那批钢,

王八蛋才不想要!要不是我急着打开局面,轮不到我,更轮不到您。”张海放下计算器,

眼神坦诚得近乎凶狠,“我人就在这儿,跑不了。货到了,就在您眼皮子底下。我要是骗您,

您找人把我沉了黄浦江,我绝无二话!”他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也把诚意摆到了桌面上。

钱老板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最后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格老子!信你一次!

五千块,我借你!三分利,货到十天还清!”张海的心脏,那一刻才重新开始跳动。

五千块到手,汇给王科长。然后就是焦灼的等待。他每天蹲在货场,看着铁轨,望眼欲穿。

吃的是最便宜的阳春面,睡的是货场旁边废弃的工棚,比他那小黑屋还不如。一个星期后,

火车终于呜咽着,拉来了那一年批锈迹斑斑的螺纹钢。货到了!张海几乎要虚脱。

他立刻联系钱老板。钱老板验了货,确实没问题,当场就吃下了一大半,付了现款。

张海第一时间就把欠钱老板的连本带利还清了。剩下的钢材,他靠着在货场现搭的简易棚子,

自己当起了摊主。他不像别人坐等客户上门,他主动去跑那些零散的施工队,价格灵活,

态度谦卑,帮着联系车辆,甚至自己上手帮忙装卸。他记得,就是这批钢到的第三天,

上海有个工地的承包商老周,因为供应商临时掉链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找货。

张海前世在酒桌上听过这人发家史里这惊险一笔。他主动找上门,解了老周的燃眉之急。

老周感激不尽,不仅按市场价结清了货款,还成了他的长期客户。一个星期,仅仅一个星期,

那一年皮钢材销售一空!刨去所有成本、运费、高利贷,

张海捏着手里最后结算出来的厚厚一沓钞票,整整两万八千块!他一个人,

跑到货场后面的黄浦江边。江风很大,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他看着浑浊的江水滚滚东流,

看着对岸浦东那些正在拔地而起的吊塔。他想起前世此刻,

自己正跪在地上求李慧别走;想起前世最后,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凄凉。他猛地蹲下身,

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没有声音,

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像受伤野兽般的呜咽。眼泪汹涌而出,

混着这些天吃的灰、受的委屈、担的惊怕,还有这第一次成功的狂喜与心酸,

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他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和眼泪混在一起。

这两万八千块,不仅仅是钱。这是他撕开命运裂缝后,透进来的第一道光!

是他作为一个男人,重新挺起脊梁的第一块骨头!哭了不知道多久,他猛地抬起头,

用袖子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眼睛是红的,但眼神里,

却燃起了一簇再也无法熄灭的火。他对着滔滔江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低吼。像狼。

5两万八千块揣在怀里,烫得慌。张海没回那楼梯间下的小黑屋,而是在曹安路附近,

租了个正经的单间,虽然还是老破小,但至少能直起腰,有扇能看见天空的窗户。

他给自己买了身像样的衣服,理了个发。镜子里那人,

眼神里的浑浊被一种硬邦邦的东西取代了,像江边的石头。他知道,

靠信息差和运气倒腾这一锤子买卖,不长久。他得有个据点,有个能持续来钱的路子。

他用一部分钱,盘下了货场边上一个小得可怜的店面,挂了个牌子——“四海建材经营部”。

名字起得大,店里就他一个光杆司令。他不再只盯着钢材。凭着前世的记忆,

他知道接下来几年,装修市场会火起来。他开始留意瓷砖、涂料、木线条这些。

他嘴皮子利索,肯让利,更重要的是,他记性好。哪个工地什么时候需要什么,

哪个小包工头手头紧但信誉好,他门儿清。他给人赊账,但卡着点去收,从不烂账。慢慢地,

有了点小名气。都知道“四海”那个小张老板,路子活,讲规矩。钱,像雪球一样,

开始慢慢滚起来。但他心里那根弦,一直绷着。这地方,龙蛇混杂。果然,麻烦来了。

隔壁几家做建材的,看他一个外乡人起来这么快,眼红了。带头的是个本地人,叫“阿强”,

膀大腰圆,以前在码头混过,手下跟着几个闲汉。一天下午,阿强带着人,

晃进了张海的店里。“小张老板,生意不错啊。”阿强皮笑肉不笑,手指头敲着柜台。

张海心里一紧,脸上堆起笑,递过去一根好烟:“强哥,混口饭吃,全靠朋友们帮衬。

”阿强没接烟,斜着眼看他:“你这店位置不错啊。哥几个最近手头紧,

想借你这地方摆点东西,你看……”这是要收保护费,或者说,要鸠占鹊巢。张海知道,

不能软。一软,以后就别想在这片立足了。他收起笑容,语气还算客气:“强哥,

我这小本买卖,刚够糊口。您看……”话没说完,

阿强后面一个黄毛猛地一拍柜台:“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强哥跟你商量是看得起你!

”店里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张海没动。他看着阿强,脑子里飞快地转。打,肯定打不过。

报警?这年头,这种纠纷,警察来了也就是和稀泥,回头报复更狠。

他想起前世在底层摸爬滚打,见过的一种最血腥、也最有效的表态方式。他深吸一口气,

走到放工具的角落,拿起那把用来切割小件线材的、沉重的老虎钳。然后,

在阿强一群人错愕的目光中,他把自己左手的小指,架在了柜台坚硬的边沿上。“强哥,

”张海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我张海来上海,就想挣点干净钱,

养家糊口。这店,是我的命。谁不让我活,我就跟谁换命。”他盯着阿强的眼睛,

眼神里是那种亡命徒才有的光:“今天,这根手指头,我撂这儿。算我孝敬各位大哥的茶钱。

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完,不等阿强反应,他右手抡起老虎钳,朝着自己左手小指,

狠狠砸了下去!“咔嚓!”一声让人牙酸的脆响。钻心的剧痛瞬间冲上头顶,眼前猛地一黑。

鲜血汩汩地涌了出来,滴落在水泥地上,迅速汇成一滩。阿强和他那帮手下,全都愣住了。

他们欺负过不少人,跪地求饶的,掏钱消灾的,都见过。可这种二话不说,

直接对自己下这么狠手的,头一回见。这他妈是个狠人!真正的亡命徒!

阿强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看着张海瞬间惨白的脸,和那不断淌血的手,

还有那掉在柜台上的半截小指,他心里有点发毛了。为了这点小事,

惹上这么个不要命的疯子,不值当。“操!疯子!”阿强啐了一口,脸色难看地一挥手,

“我们走!”一群人灰溜溜地走了。店里只剩下张海一个人。他靠着柜台,慢慢滑坐到地上,

右手死死攥着左手手腕,浑身因为剧痛而控制不住地颤抖。冷汗瞬间湿透了刚买的新衬衫。

他看着地上那摊血,和那截断指,咧开嘴,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他知道,这一关,

他又过去了。用一根手指,换来了在这片地界的暂时安宁。他挣扎着爬起来,

用破布胡乱缠住血流不止的手,捡起那截断指,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他锁上店门,

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向最近的卫生所。路上,他想起李慧,想起小宝。

如果让他们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他闭上眼,把那股酸涩强行压了回去。6断指事件后,

果然清静了不少。阿强那伙人见了他,都绕着走。“四海”小张老板是个狠角色的名声,

悄悄传开了。生意越发顺了起来。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开始接触更大的建材供应商,

甚至通过老周的关系,接了几个小型工地的材料供应。他的呼机响了又响,

腰里别上了最新款的大哥大。他换了住处,租了个一室一厅。钱,像水一样流进来。

存折上的数字,突破了六位数。可他夜里躺在宽了不少的床上,却常常失眠。左手那断指处,

每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提醒着他这一路走来的代价。快一年了。

离他给李慧那个“一年之约”,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他该回去了。这一次,

他不是那个需要跪下来求人留下的烂酒鬼。他是揣着几十万存款,

开着刚买的二手桑塔纳回去的张老板。但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钱能买回尊重,

能买回老婆孩子吗?李慧那双失望透顶的眼睛,像根刺,扎在他心里最深的地方。出发前夜,

他一个人去了外滩。江风凛冽,对面浦东的灯火比一年前更璀璨。他抽着烟,看着江水,

一站就是半夜。第二天,他开着那辆半新的桑塔纳,踏上了归途。不再是扒煤车,但心情,

比扒煤车时更沉重。越靠近那座北方小城,天空越发灰蒙。进入市区时,

竟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破败感。

他把车停在那个他重生归来、无比熟悉的家属院门口。雪不大,但地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白。

他坐在车里,没立刻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手心的汗濡湿了皮套。

他看到了那个楼道口,仿佛还能看到一年前,李慧提着行李箱决绝离开的背影。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是李慧。她穿着一件旧的红色羽绒服,围着围巾,

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是小宝。他长高了些,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个小企鹅。李慧低着头,

拉着小宝,小心翼翼地踩着薄雪,往街口走,大概是去买菜。张海的心,猛地缩紧了。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踩在雪上,发出“嘎吱”的轻响。李慧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李慧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是难以置信,

最后,定格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疏离,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看起来比一年前更憔悴了些。小宝也看到了他,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陌生和一丝害怕,

往妈妈身后缩了缩。张海喉咙发干,他张了张嘴,想喊她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

他往前走了一步,脚下有点飘。雪花落在他新买的大衣上,落在他的头发上,眉毛上。

他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成一句干巴巴的:“李慧……我……回来了。

”李慧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小宝的手,嘴唇抿得发白。她的目光,像这冬天的风,

刮过张海身上那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大衣,刮过他身后那辆还算体面的轿车,最后,

落在他脸上,那双曾经充满绝望和泪水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深深的隔阂。

一年的时间,三百多个日夜,不是一句“我回来了”就能填平的。雪,静静地下着。三个人,

站在雪地里,像一幅定格了的、充满无言冲突的画面。7雪无声地落着,落在三人之间,

像一道帘子。李慧的眼神像冰碴子,刮得张海脸上生疼。小宝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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