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枭捻了捻指尖那点残存的红,再抬眼时,已恢复一贯的漫不经心。
“再遇到,我会亲手解决。”
伊戈尔眼睛顿时亮了。
他就说,头儿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对个陌生女人心软。
没了担忧,好战的本性便冒了头:“头儿,有消息了!人在南州,现在动身?”
周聿枭颔首,俯身上车。
仿佛之前的种种,都不过是任务过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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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音听说目标失踪,倒也没多大意外。
她说出那番挑衅的话,本就是给对方的警告。
明天就回国了,回到她的地盘,那个男人要是再敢出现,她正好顺藤摸瓜,连他背后的人一起收拾。
若不出现,今晚一切,不过一场荒诞迷人的梦。
那等绝色,亲一口,她不亏。
虞音慵懒起身,打了个哈欠:“算了,不必为他浪费精力。”
窃听器扔进陈烈掌心,“处理掉。”
“明早机票已订好,你休息,我在外间。”陈烈退向外厅。
虞音正要走向浴室,奇怪香气钻入鼻腔,一阵猛烈的眩晕骤然袭来。
她心道不好,刚要唤陈烈,却已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床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虞音是被一阵剧烈的颠簸震醒的。
意识还未彻底回笼,浓重刺鼻的汽油味混着某种劣质烟草的酸臭,就已蛮横地灌入鼻腔,直冲天灵盖,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身体软得可怕,像是每一根骨头都被抽走,连抬起指尖的力气都寻不到。
“***的破路!”前方传来一声粗嘎的咒骂,地道的南州土语。
不是她的人。
她带来的保镖,甚至包括陈烈,绝不会用这种腔调说话。
最后的记忆碎片还停留在暹罗酒店顶层套房里那缕奇异的甜香……
冰冷彻骨的战栗瞬间窜过脊椎,压下了所有虚软。
她极力克制着呼吸的频率,舌尖狠狠划过牙尖,用尖锐的痛楚逼迫自己彻底清醒。
绑架。是谁?
宋知微?因为她和他闹掰了,他想要教训她?
齐耀?阴的玩不动,狗急跳墙想要杀了她?
还是……昏迷多年的虞向华真的醒了?
或者是暗地里还有什么被她忽视的势力?
虞家那帮老古董?!
可凭他们怎么做到的?
酒店安保森严,陈烈就在外间,他身手堪比顶尖特种兵,警惕性极高,绝不可能被轻易放倒。
就算他一个人倒了,还有暗处的六个保镖……
思绪如电光石火,却抓不住任何清晰的线头绪。
敌人像藏在浓雾深处的恶鬼,无声无息,出手却精准狠毒。
这种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吱嘎——”
车身猛地一顿,停了。
死寂片刻,车门被哗啦一声拉开,一股更加浓重的汗臭和血腥味扑面而来。
一只黏腻潮湿、带着厚茧的大手粗鲁地攥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拽下车。
她双腿发软,几乎跌倒,却被那力量强行拖拽着站稳。
下一秒,罩头的粗糙麻布袋被猛地扯下!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虞音瞬间眯起了眼,泪腺生理性地分泌出泪水。
但她强迫自己立刻适应,目光锐利扫视。
连绵的墨绿色深山,杂乱肮脏的寨子,还有那些持着老旧机枪、穿着混杂制服、眼神却凶悍如狼的武装分子……
最后,她的视线死死定格在高处竹楼悬挂的那面旗帜上——狰狞的三头鹰徽记下方,是一个清晰的数字“111”。
坤涂卡的111军!
南州中部最疯癫、最残暴的一支军阀,一群只认子弹和钞票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