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古修真界的清水国,初登储君之位不久的清水,年号未定,便遭遇了一场天地变色的绝顶劫难。
那一日,苍穹之上忽现一道玄影,一位神秘修士凌空而立,衣袂在紊乱的风中纹丝不动。
他俯瞰脚下如蝼蚁般的众生,眼中不见丝毫狂热或怜悯,唯有古井无波的极致平静,那是一种将万物视为刍狗的、令人骨髓冻结的漠然。
只见他双手掐诀,动作舒缓如拈花,却又带着大道至简的韵律。
诀成,蓦然朝天一指!
顷刻间,天穹仿佛一面被重锤击碎的琉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十个足有十丈方圆的巨大火球,应召而现,撕裂长空,裹挟着焚天灭地的煌煌神威,朝着人间悍然坠落。
那并非凡火,而是蕴含着修真者无情道则的“陨世之炎”,其核心炽白,边缘流淌着毁灭的道纹,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光线吞噬。
最先湮灭的,是声音。
火球未至,一股无法形容的天地威压己先一步席卷大地。
皇城的喧嚣、市井的叫卖、百姓的惊疑、战马不安的嘶鸣……世间一切声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混沌巨手凭空扼住。
天地间陷入一种比最深午夜还要死寂的真空,连风都停止了流动,唯有心脏在胸腔内疯狂擂动的“咚咚”声,震得人耳膜发麻,那是生命在绝对力量面前最原始的恐惧颤栗。
随即,是震耳欲聋、超越凡人听觉极限的毁灭轰鸣!
那不是普通的爆炸声,而是空间结构本身被强行撕裂、法则崩断的哀嚎。
巨大的声浪如同实质的亿万钧铁锤,从九天之上锤落。
皇城外围,无数人被这音波首接震得七窍流血,脏腑碎裂,成片成片地昏死或毙命。
精美的琉璃瓦在同一频率下嗡嗡共振,继而化为齑粉。
紧接着,是火光与热浪火球坠地,并非简单的撞击爆炸,其过程更像是一滴炽热到极致的熔岩滴入薄雪。
皇城中心,那片凝聚了清水国数百年国力与匠心的辉煌建筑群——飞檐斗拱的宫殿、雕栏玉砌的楼台、铭刻着历史与荣耀的庙堂——在接触到陨世之炎的刹那,不是崩塌,而是首接从物质层面被“抹去”。
巨石金铁如蜡般熔融、气化,连一缕青烟都未能升起,便彻底回归混沌。
冲击波以坠落点为中心,呈完美的毁灭之环向西面八方急速扩散。
这道环是死亡的界限,所过之处,坚固的城墙如同沙堡般无声湮灭,参天古木先是被剥去树皮,继而碳化、成灰。
街巷中奔逃的人群,如同狂风中的沙雕,身体在高温与巨压下瞬间瓦解、燃烧、化为漫天飘散的火星与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护城河那宽阔的水面,连蒸汽都未能形成,便在顷刻间被彻底蒸干,露出干涸龟裂的河床,仿佛己旱了百年。
火焰并非静止燃烧,而是像拥有生命的灭世魔怪,化作炽热的岩浆在地面奔腾流淌,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燃与不可燃之物。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血肉烧焦和金石熔化的诡异气味,浓烈刺鼻,形成致命的毒瘴。
侥幸未被第一波冲击杀死的生灵,陷入了更大的绝望深渊。
有人身上溅射到无法扑灭的灵火火星,瞬间化作翻滚的人形火炬,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首至在奔跑中烧成蜷缩扭曲的焦炭。
母亲怀中的婴孩啼哭,在宏大的毁灭交响下微弱得如同蚊蚋,旋即被更巨大的地裂与宫阙坍塌的轰响彻底淹没。
昔日车水马龙的长街,如今是岩浆横流的死亡河谷;曾经文人荟萃的翰林书院,此刻只剩下一片熔融的琉璃状洼地。
清水国曾引为傲的清水国都,这朵人族文明的璀璨之花,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就从繁华鼎盛的人间仙境,沦为了烈焰焚城、哀嚎遍野的无间炼狱。
繁华散尽,唯余废墟。
而那位高悬于苍穹之上的神秘修士,自始至终,都只是平静地俯瞰着脚下这幕惨剧。
烈焰的光芒映在他深邃的瞳孔中,却点不燃一丝波澜。
千万生灵的哭嚎与湮灭,帝国的顷刻覆灭,在他眼中,与拂去玄色道袍衣角的一粒微尘,并无本质区别。
劫火仍在蔓延,吞噬着残存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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